第77章
第77章
指紋的主人是暫時以拐賣父女兒童罪, 被他們扣押在派出所的田慶。
物證齊全,田慶無論如何都抵賴不了。
剩下的他們只需要等待林培鑫完成屍檢,确定找到頭部上的傷痕, 案件也就差不多了。
但阮明栖心裏卻沒有半分的輕松, 兇手雖然已經明了,胡義勝昨晚的行為卻非常的怪異,帶着紙人去火燒房子是為了什麽?
韋教授并未提及過, 組織的人有帶着紙花轎巡游的儀式。
被害人的屍體被挖出二次掩埋,又是出于怎樣的目的。
阮明栖安排了接下去的工作, 全力搜索胡義勝及相關組織人員的行蹤, 将其捉拿歸案。
散會後, 程晉明顯有話要說, 其餘人立馬離開,給他們留下說話的空間。
“如果不是發現命案, 根本不會知道二十年前的□□組織再度興起, 他們的規模到底有多大我們很難判斷, 這已經不是案件偵破就能解決的事情。”
阮明栖點頭:“我知道,等審訊結束後, 我會打報告上去。”
涉案人員有多少, 組織規模有多大他們不清楚。
如果人少自然是最好, 倘若是和二十年前那般, 涉及多地區,那省廳甚至整個公安系統都得警醒, 防止發生二十年前聚衆自焚的慘案。
“別給自己太大的壓力, 省廳那邊我也會先去打招呼, 他們先做好準備,有需要随時配合你們這邊行動。”
阮明栖露出一個略帶疲憊的笑容:“謝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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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序洲醒來時, 看到在自己病床邊翹着二郎腿鬥地主的楚立陽有些意外。
“傻啊你,會不會打牌啊!”楚立陽氣急敗壞,“真服了。”
江序洲不用看他的手機屏幕,都知道他在做什麽。
拿了副差到極致的牌,楚立陽很快就輸了這一局游戲,把簽到得到的豆子都給輸幹淨了。
剛想罵兩句,回頭就對上江序洲的目光:“呦,你醒啦,怎麽都不叫我。”
“喝水不?”楚立陽問道。
“不用了,謝謝。”江序洲說,“你怎麽來這了?”
楚立陽把手機揣回兜裏:“阮明栖不放心把你自己留在醫院讓我過來幫他看顧着。”
江序洲聲音低沉,喉嚨也不知是不是被熏到了,一開口就難受的緊。
“辛苦你跑一趟。”江序洲艱難的扯出一抹笑容。
“客氣什麽,都是自家兄弟。”楚立陽滿不在意的回到。
看出江序洲想問什麽,主動提起昨晚的事情:“別擔心,跟你一起被困的那個小警察沒事,本來是要跟你安排在一個病房的,這個房間的床不夠,就先給送到隔壁去了,下午會搬過來。”
聞言,江序洲松了口氣,人沒事就好。
“阮明栖那邊怎麽樣?”楚立陽樂了,自己都在病床上躺着了,還不忘想着阮明栖。
“他回村裏調查昨天晚上的縱火案去了,我哥跟我一起來的,他們倆一起去的。”
江序洲和協助給省廳總隊做刑偵顧問的韋教授辦案,自然也認識程晉,得知他和阮明栖一起,他也放心許多。
兩人正說着話,外面傳來一陣喧鬧聲。
“什麽情況?”楚立陽起身出去查看,就發現幾個醫生護士推着擔架床一陣風似的跑了過去。
紅山鎮的鎮醫院很小,小到接診大廳和住院部在同一棟樓。
樓下有點動靜,樓上都聽的一清二楚。
看了好一會兒也沒看個明白,楚立陽也就回來了。
只是他們怎麽都沒想到,三十分鐘後,阮明栖他們就來了。
聽到阮明栖聲音時,楚立陽還一度以為自己幻聽了。
按理來說現場的事情沒那麽快解決才是,他怎麽這快就回來了。
“好像是那小子的聲音。”
江序洲顯然也聽出來了。
楚立陽在樓上看到他的時候,剛想打招呼,就看到沉着臉的朝着一個警員走過去。
“帶人出門為什麽不提前打電話通知一下!”阮明栖勃然大怒,看到市局的人就直接開罵。
“誰批準你們把人給帶出去的!”阮明栖只是低頭,一聲都不吭更是來氣,“說話啊,啞巴了!”
“隊……隊長,她一直鬧着要找自己的孩子,我們沒有辦法,如果不帶她出來,她就要自殘。”
被罵的警員也知道自己闖了大禍,低着頭恨不得找個地縫縮起來。
“有這種情況為什麽不提前聯系!”阮明栖憤怒不已。
這幾天他一直都有跟姚盼盼跟進的艾青紅的情況,對她多次給警方提供關鍵性證據的情況存疑。
姚盼盼進隊後是應時帶的人,不可能在艾青紅明顯情況不對的情況下還知情不報。
“她的精神狀态一直都很不好,我們也是怕出人命。”
“而且……而且她也不讓我們聯系,我們怕刺激到她,所以……所以……而且拐賣婦女兒童的案件也是下去派出所在辦理的,我就沒通知你。”
阮明栖聽完解釋,越發怒火中燒。
“她不讓你就不能讓別人聯系了?腦子不會轉彎的是吧!”阮明栖說,“拐賣案件是他們處理,你是市局的人吧,規矩全都忘了?”
“對不起,隊長我沒想到會是這樣。”
“你沒想到,你沒想到的多了,做事情前能不能先動動腦子!這句對不起你等他們醒了去他們面前說吧。”
根據警員供述,艾青紅的精神狀态越來越差,知道自己父母雙亡後,就日夜哭着懇求醫院裏的醫生和看守的警察,想讓他們送自己回村子裏去找孩子。
以艾青紅糟糕的精神狀态,根本就不能再受刺激,孩子找到還好,若是找不到或者是得到什麽不好的消息,對她而言都是沉重的打擊。
可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趁着大家不注意,艾青紅不知道從哪藏了把水果刀,以死相逼威脅看守的警方帶着她回村子找孩子。
為了把人安撫下來,看守的警員只能暫時同意,并且根據她的要求,和紅山鎮派出所的人聯系,商議田慶和陶萬坤一同回村找孩子。
紅山鎮派出所的警察清楚,田慶和譚強被殺案有着密切聯系,人是幫市局扣的,在沒有得到阮明栖的同意前他們不能帶人走。
而陶萬坤不一樣,從目前的情況來看,證據不足以指向陶萬坤和譚強的死亡案有關。
艾青紅久未得到回複,情緒越發激動起來,不斷自殘逼迫警方就範。
迫于無奈下,紅山鎮派出所民警在征得紀小波的同意後,由幾個民警帶着陶萬坤和在國道上和市局的車彙合。
卻沒想到在回村的路上遭遇惡意別車,險些整輛車被逼迫的翻下山崖。
更嚣張的是從別警察的車輛上下來十幾個人,直接将陶萬坤從車輛上拽下來,手持的砍柴刀接二連三的落在陶萬坤的頭上。
國道上發生的慘案被送貨的東風車車主看見,立馬報了警,紀小波這才電話聯系阮明栖出事了。
他們一個從鎮上出發,一個從村子裏趕去。
長鳴警笛在山路上回響,直到他們趕到,那群暴徒才四散逃竄。
幾個跑的慢沒來及上車的都被抓了回來,開車逃跑的應時帶人去追了。
阮明栖本來是要去追人的,被程晉攔下。
他手上有傷,就算是追上了,也沒有辦法動手抓人。
程晉讓他留下處理情況,自己則是和應時追去。
醫院救護車趕到後,立即把傷員送去醫院,他則是留在現場指揮勘察。
阮明栖剛要再說什麽,就看到楚立陽推着坐輪椅的江序洲從電梯裏出來。
“出什麽事了,醫院裏這麽大聲罵人多難看啊。”
楚立陽還是第一次見阮明栖發這麽大的脾氣,面前的小警員都快被他罵哭了,眼圈紅紅的,想打個圓場。
阮明栖深吸一口氣,調整情緒。
而這個時候,一直在旁邊的張爽見狀,趕忙把人拉走。
“說啊,出什麽事了?”楚立陽見他不啃聲,追問一句。
江序洲喉嚨發癢,咳嗽了兩聲。
阮明栖以為他被風吹着了,擰着眉頭,将他披在身上的外套攏嚴實一點。
把事情簡單說了一遍,楚立陽目瞪口呆,可算是明白為什麽他這麽生氣。
事情已經發生了,再怎麽罵都無濟于事,阮明栖如此大動幹戈完全是要他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今天因為自己的思慮不周,害了同事受傷、嫌疑人出意外,明天就有可能自己把命給丢了。
他們誰都不想上綱上線把錯誤放大化,可他們辦的都是人命的案子,走的每一步都要深思熟慮,為後果負責。
一旁的紀小波表情非常尴尬,幾次想要搭話,都被阮明栖的呵斥聲吓了回來。
“那小警員看樣子是被人算計了。”楚立陽沒有任何疑問的語氣。
“陶萬坤現在情況怎麽樣?”江序洲問道。
“死了。”阮明栖臉色不太好,但在極力控制自己的情緒,“我們趕到的時候頭都被砍斷了。”
江序洲眉頭皺起,顯然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情況。
眼看阮明栖情緒平複一些,紀小波趕忙上前:“阮隊很抱歉,這件事情我應該負主要責任,在把嫌疑人帶出去前應該先知會你們一聲的。”
“也不知道當時我這腦子是怎麽了,想到你們為了命案連軸轉,就想着不用這件事打擾你們,沒想到就出事了,是我的責任。”
為了救陶萬坤,派出所民警多人被砍成不同程度的損傷,情節非常惡劣。
眼看阮明栖又要生氣了,為防止場面鬧的太過難看,江序洲佯裝咳嗽。
阮明栖幫他輕輕順了順後背:“是不是着涼了?”
“有點冷,你送我回去吧。”阮明栖知道,江序洲這是在給他們找臺階。
阮明栖應了一聲後,眼神示意楚立陽幫他周旋一下,自己則推着江序洲回了病房。
一個小時後,原本替換回家休息的姚盼盼趕到了醫院,整個人臉色非常差。
她怎麽也沒想到,自己就是回家洗個澡吃個飯的功夫,就出了這麽大的事情。
阮明栖穩住情緒,再問了一次:“這段時間你都在醫院盯着艾青紅嗎?”
姚盼盼被問的有些緊張,但很快反應過來:“是,我都在,隊長你交代了艾青紅可能有疑點,這幾天我都在醫院。”
“她精神狀況怎麽樣,有大哭大鬧,又或者是精神崩潰的情況嗎?”
“沒有,我去病房看她的時候她情緒都挺穩定的,就是不太愛說話。”
阮明栖追問一句:“醫生的診斷怎麽說。”
“醫生說她長期被家暴,患有中度抑郁症,害怕陌生人的靠近,尤其是男人。”
也正因為如此,姚盼盼才會一連在醫院守了這麽多天。
市局女警不多,能參與案件的更是只有姚盼盼一個,所以在她短暫輪休時,才會安排兩個男性警察過來。
“是不是因為男警察過來刺激到了她,才會有這麽偏激的反應。”
江序洲眸色微沉,只怕是不見得。
“找個時間讓我和艾青紅聊一下吧。”江序洲主動提議道。
阮明栖有些猶豫,江序洲現在的情況不算好,應該安心靜養才對。
“如果真的是她設計的,目的已經達成,我和她聊聊,也許很多答案也會跟着出現。”
眼下情況阮明栖別無選擇,事情再拖下去指不定還會有什麽變故,現在江序洲的提議是最好的辦法。
他們必須盡快弄清楚艾青紅在這其中究竟扮演着什麽角色,又是否和那些人有關系。
“你現在的身體情況還不是很好。”阮明栖有些擔心。
“聊天而已,不費什麽勁。”
談話是不費力氣,但這一切要真是艾青紅設計的,這個天聊起來,一定是互相試探,拉扯不斷。
“好,等明天我安排一下,你剛醒別勉強。”阮明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