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第92章

冉桂峰怎麽也沒想到, 自己剛出醫院又進警察局,運氣真是衰到家了。

人被送到審訊室裏都是懵的,不明白怎麽突然變成現在的局面。

“我再問你一次, 你的兒媳程曉斐從醫院出來後, 去了哪裏?”

冉桂峰被阮明栖的聲音吓了跳,手腳涼的像是冰塊一樣,下意識咽了咽口水:“我不知道, 她自己生氣跑了,誰知道她去哪裏鬼混了。”

“自己跑了?”阮明栖見他不見棺材不掉淚, “醫院停車場的監控錄像我們已經去調了, 要看嗎?”

冉桂峰愣住, 怎麽也沒想到那個破爛停車場竟然還有監控。

“停車場的監控錄像顯示, 程曉斐在你們的拉扯下上了一一輛車牌號為35的車,車牌的主人我們也調查過, 是你的侄子冉文海。”

阮明栖每說一句, 冉桂峰就緊張一分, 無意識的小動作越來越多。

“在來你的審訊室之前,已經有警察去問過冉文海, 在醫院進行完産檢後是否搭載過程曉斐, 你猜他說什麽?”

阮明栖的話一出, 一旁做筆錄的警員傻眼了, 隔壁市的隊長怎麽是這樣的畫風?

雖說能這麽年輕當上隊長的,除了本事外辦事都很有自己的一套風格, 但這個也太有風格了一點。

冉桂峰額間冒出冷汗, 眼神躲閃不敢與阮明栖對視:“是……是我記錯了。”

阮明栖神色淡然, 絲毫沒有為他們供詞不一致生氣:“總不能是路上你們吵架,她要求下車離開了?”

“是, 就是這樣,她脾氣大的很,我們怎麽都拉不住的。”冉桂峰立馬順着他的話往下說。

“你倒是會借坡下道,我說什麽你就往下順是吧。”阮明栖輕笑一聲,“你們車上人這麽多,她一個即将生産的孕婦要強行下車,你們就給她下了?”

冉桂峰抿了抿唇:“她脾氣大,肚子裏又還有孩子,我們沒辦法,只能停車讓她去。”

“這會兒又怎麽在意孩子了?”阮明栖反問一句,“孕婦丢了也不找,我還以為你們完全不在意他們的死活。”

阮明栖的一句話,讓本就臉色不好的冉文峰更加緊張起來。

并且在說完那句話後,阮明栖故意停頓了一下,觀察着他的面部表情。

“我……我……”

冉桂峰本就緊張,被阮明栖這麽點了一下,嘴裏跟被堵了一樣,支吾了半天什麽都沒說出來。

“別緊張,這個問題不好回答,那我們先說另一個問題。”

冉桂峰愣了一下,沒想到程曉斐是否在車上的問題就這麽輕易的被翻篇了。

沒等冉桂峰松口氣,就聽到阮明栖話鋒一轉。

“我們到的第一天就已經詢問過你土房子的情況,當時你回答是土屋發生過倒塌後,你們兄弟三個就把母親接到家裏,輪流照顧,是還是不是?”

與此同時,在阮明栖旁邊坐着一起參與審訊的警察正拿着第一天阮明栖去冉家做調查時,錄制的執法記錄儀。

執法記錄儀裏面清晰的記錄了所有人的言論,冉桂峰但凡說出一句和當時情況不一樣的話,他那邊就會進行播放。

冉桂峰對上阮明栖的視線,心中一緊:“是。”

“土房子倒塌後,你們兄弟三人進行重建,用來養豬養雞鴨,是嗎?”

阮明栖一個問題接着一個,都是曾經冉桂峰親口跟他們說的,目的是為了證明的自己沒有虐待母親常英。

明明都是自己告訴他,如今從阮明栖的口中再次聽到,總覺得像是懸在自己脖子上的一把刀,讓他進退兩難。

“是。”冉桂峰因為焦慮,眼神游離難以集中注意力。

“除了你們,平時還有誰會去土房子那邊?”

“沒,沒有。”冉桂峰說,“豬和雞鴨都是我們家的,平時只有我和我媳婦會過去給那些畜牲喂食。”

“程曉斐有去過土房子嗎?”阮明栖追問一句。

“沒有,她沒去過。”冉桂峰的情緒有些激動,無意識的拔高音量語速加快,“只有我和我媳婦去過,她沒去過。”

說完,冉桂峰咽了咽口水。

阮明栖深吸一口氣:“第一天去土房子勘察,我們在屋內的牆角發現拖擦狀血跡,經過提取到的血液樣本的比對,證實樣本的主人與文永鳳存在親緣關系。”

“根據調查,文永鳳只有程曉斐一個親生女兒,也就是說,土房子裏的拖擦狀血跡,是程曉斐留下的。”

阮明栖的一番話讓冉桂峰傻眼了:“怎麽可能,不會的,你們一定檢查錯了,不會的。”

冉桂峰不可思議的看着阮明栖,眼神中充滿了震驚。

……

而這個時候,勘察小組到了冉家,進行現場勘察,找尋程曉斐失蹤的線索。

同時土房子那邊也正在進行二次勘察,找尋程曉斐可能留下的更多痕跡。

江序洲沒有選擇和阮明栖一起去派出所進行審訊,而是留在現場,嘗試用現有的線索,對現場重構。

程曉斐的失蹤謎團太多,他還沒有完全整理清楚思路。

拖擦狀血跡位置不高不低,正常情況下難以在牆角位置留下那樣的痕跡。

除非是人躺在地上,身上某個部位碰觸到牆面,被拖拽移動,才有可能留下這種痕跡。

如若程曉斐真是被拖拽移動,從而留下的拖擦痕,像個破麻袋一樣在地面上拖行,極有可能是行動不便。

地面上應該也有很大的可能性會留下拖擦血跡,但在第一次現場勘察時,他們就對土屋地面做了血液反應的。

結果證明,地面上沒有血液反應。

思索間,江序洲聽到不遠處有說話聲傳來。

江序洲回頭,就看到一個頭發花白,穿着怪異的老人站在樹下,朝着他們這個方向時不時的搖搖頭。

老人在絮絮叨叨說些什麽,表情十分凝重的樣子。

江序洲往老人的方向走去,還沒到跟前,就聽到一句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句話:“這家的土房子真的不幹淨,讓這麽多警察進去,會壞大事的。”

“您好,打擾一下,為什麽您說這個屋子不幹淨?”

江序洲表現的很有禮貌,老人聽到他的話,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我瞧着你跟他們一起的,你也是警察?”

“不是,我是學生,來學習的。”

話音剛落,就聽老人小聲嘀咕道:“好端端的去哪去學習不好,來這裏學習,也不嫌晦氣。”

“請問這屋子是有什麽不對嗎?”

老人是村裏算風水的,誰家有個大事,稍微迷信一些的都會找他算上一算,因為家裏排行老三,所以都叫他三爺。

“天機不可洩露,事情我也不能說的太細,看你這小子有點眼緣,老頭子我提醒你一句,趁早趕快走,這屋子不幹淨,鬧鬼。”

見江序洲表情怪異,以為他不相信自己,立馬又補了一句。

“怎麽能不鬧鬼,家中出了遺棄老母親的不孝子,老宅不寧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江序洲聽的眉頭緊皺。

三爺向四周看了看,确定沒有人注意到他們這邊,才壓低了聲音,表情有些吓人:“你小子還不信,老頭子我算了一輩子的風水,怎麽可能看走眼。”

“罷了罷了,與你說些細處。”

三爺從口袋裏掏了副圓框墨鏡戴在眼前:“祖屋就是根基,常英本就是死在外面,還等到第三天才被收屍,怨氣深重。”

“屍體被尋回的時候,她家的那三個兒子甚至都不願意把屍體接進門,就給她丢在土屋這裏,還被警察帶走給前後開膛破肚了兩次。”

“屍身被送回來後又停在土屋裏,等到要下葬的時候才從土屋裏擡出來入棺,加重了怨氣,才會在夜晚發出啼哭聲,這是要變成厲鬼啊。”

江序洲愣了一下:“您聽到了屋子裏有哭聲?”

“是啊,不止我聽見了,當時負責給常英擡棺下葬的人可都聽見了。”

“夜晚時分,土屋子裏就會傳來女人的哭聲,一整晚都不會停歇,就連下棺的時候,都能聽到有動靜,常英這是心有不甘啊。”

三爺掐指一算:“你也進過土屋。”

江序洲眸色微動:“也是算出來的?”

“我瞧着你印堂發黑,精神不振,是在裏頭沾染了不該沾的東西了。”

說完,三爺朝着他搓了搓手指。

江序洲愣了一下,沒反應過來是什麽意思。

三爺在墨鏡下的眼睛摸摸翻了個白眼:“這年頭的大學生讀那麽多勞什子書有什麽用,都把腦子給讀傻了,一點眼力見都沒有。”

江序洲哽了一下,一時間不知道該作何反應才好。

三爺沉聲道:“索性你沾染不深,我可替你化解怨氣,一百塊。”

老爺子直接貼臉開大,江序洲只要不是腦子不靈光,怎麽也該懂這一百塊是什麽意思。

江序洲又好氣又好笑,從錢包裏拿了兩百:“我身上只有兩百的現金,您拿着買些好吃的。”

誰料三爺卻拒絕了江序洲的好意,只抽走了一張“辦多少事情拿多少錢,三爺我辦事從來都是講究良心,把那一百收回去。”

說完,從衣服內裏的口袋裏掏出一張黃色的符紙,裝進一個紅色布袋裏:“這符你随身帶着,可保平安。”

三爺神情認真,江序洲見他的樣子也沒推拒,把東西接了過來。

“我想請問一下,屋子開始有哭聲是什麽時候開始的?”

“你這後生怎麽回事,都知道不幹淨了不趕緊跑,還在這多問什麽。”

江序洲很是堅持,見實在說不動他,三爺無奈嘆口氣。

“出殡前的前一天。”

常英死亡後是在第三天才被發現的,因為冉慧娴的出現,警方先後兩次介入調查,加上農村有着喪禮。

雖然已經過了死亡後停棺七天下葬的時間,冉家人還是按照時間進行了七日停棺材後再火葬。

算算時間,距離常英死亡到下葬,前後經歷了20天的時間。

而有人聽到土屋子裏傳出有哭聲,是在出殡前的前一天天,也就是常英死亡的第19天。

若是有問題,又怎麽會在那個時候才傳來哭聲。

“請問傳來的哭聲是什麽樣的?”江序洲追問道。

“能是怎麽樣的,女人的哭聲你都沒聽過嗎?”三爺反問一句。

“不過下葬那天,棺材裏傳出的聲音不大對,聲音很小,像哭聲又不像,斷斷續續的,有點像是夜貓。”

三爺的話讓江序洲心中警鈴大響,立馬問道:“那時候負責擡棺下葬的人是誰,您知道嗎?”

“這我怎麽會不清楚,你現在去黃章宗家裏,那些人應該都在。”

喪葬隊伍是隔壁村子來的,國人對白事到底是比較忌諱,周圍幾個村子裏只有這麽一支這樣的隊伍。

誰家有辦白事,需要哭喪、奏喪樂和送葬,只要錢給夠了,他們就會過來幫忙。

江序洲強行把最後那一百塊錢塞到三爺的口袋裏,讓他跟自己走一趟。

三爺拿人手軟,雖然不想去,看在那一百塊錢的面子上也只能無奈跟上。

阮明栖在鎮上派出所進行審訊,這時候找他不方便,江序洲聯系了林培鑫。

林培鑫正好屍檢完成在洗手,手機就響了:“嘿,這電話來的可真是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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