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為什麽?
為什麽?
尉遲策說着, 便将蕭雲舟放在了遠處,那金犀氣勢洶洶,向他們襲來, 蕭雲舟下意識想要提起月冰劍再戰,可體力不支, 靠在了身側的殘垣斷壁旁。
尉遲策扭動着脖子,一副桀骜不馴不将任何人放在眼裏的神色,對着金犀做出攻擊的姿态, 蕭雲舟大驚, 呼吸急促, :“你瘋了, 金犀角銳利無比,皮膚如铠甲, 你沒有任何武器,這不是送命嗎?”
尉遲策側過頭, 語氣漫不經心:“不必擔心我,你先顧好你自己吧。”
語罷,他的身影像斷了線的風筝一般, 向金犀襲去,精裝的手臂青經突起,雙手握住金犀的犀角, 竟硬生生抵擋住了這波攻擊,金犀雙眼更紅, 口中噴出熱氣, 四只腿爆發出驚人力量, 将尉遲策頂的連連退步。
可尉遲策卻笑了,額頭上的汗水滴落在地上, 藍色的雙眼中滿是不羁:“不過一個畜生,還想殺了我?”
下一瞬間,他便穩住了身形,猛的吐出一口濁氣,緊接着雙臂使力,竟然将整只金犀舉起,随後低吼一聲,将那金犀猛的扔出了數十米遠,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倒塌的房屋上,摔的它眼冒金星,一時半會爬不起來身。
然而尉遲策并沒有停止攻擊,他的速度極快,卻又靈巧,整個人壓在了金犀身上,拳頭如雨點般落下,打的金犀不斷慘叫,血液飛濺到尉遲策的面上,可他仍帶着笑意,整個人如同地獄中爬出到惡鬼一般駭人。
蕭雲舟在震驚尉遲策的力氣與速度之時,突然看見金犀雙眼猩紅,張開滿是獠牙的大嘴便要咬住尉遲策的肩頭,他心中暗道不好,于是一咬牙,暗暗運功,拿起月冰劍便沖了上去。
月冰劍勢如破竹,感受到主人的力量,它铮铮作響,劍身也被霜雪覆蓋,只見蕭雲舟将月冰劍伸出,帶着森森冷意的劍峰穿破厚厚的皮膚,直入身體,金犀止不住的嚎叫,然而下一秒,蕭雲舟抽出了月冰劍,便看見它的身體便僵硬了,渾身上下透出刺骨的寒意。
尉遲策雙手躲閃不及,被冷意所傷,指尖迅速青紫,他心中一驚,倏地收回手,他低頭望向自己被凍傷的雙手,藍色的眸子中滿是興奮。
“你是誰?告訴我你的名字!”
蕭雲舟此時已經精疲力盡,尉遲策的身影在他眼前晃來晃去,他知道自己已經到了極限,雙腿發顫,身體忍不住的跪在地,若不是月冰劍支撐,恐怕他就要倒在這裏了。
可尉遲策仍然像個瘋子一般,蹲在他身側不斷的詢問他的名字,這讓他非常煩躁,意識模糊中,他看見不遠處有一人朝自己奔來,他忍不住咳了一聲,揉了揉眼,便看清了朝自己奔來的人。
是那個在客棧遇到的…沈蹊?他記得,應該是這個名字。
“少主!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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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蹊睚眦欲裂,他眼中的蕭雲舟狼狽至極,身子搖搖欲墜,而他旁邊蹲着的少年,滿臉鮮血,眼中滿是興奮,不斷的在蕭雲舟耳畔說着什麽,俨然一副要取了蕭雲舟姓名的模樣。
他的心跳的很快,憤怒似乎要将他燃燒殆盡,他緊緊咬着牙關,手心裏凝結出了一股暗紅色的能量,速度飛快無比,朝着尉遲策襲來。
尉遲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完全沒有注意到普通的沈蹊,等到他意識到時,整個人便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擊飛,身子狠狠的鑲嵌在了牆壁之中,胸口一疼,猛的咳出血來。
沈蹊幾乎是跌跌撞撞來到蕭雲舟面前,将他攬在了懷中,此時的蕭雲舟已經意識渙散,認不清眼前的人了,依稀之中,他好像看到了那雙熟悉的雙眸,下意識的問道:“連雲祁…?”
沈蹊一愣,随即搖搖頭:“蕭少主,你認錯人了,我是沈蹊啊。”
“沈蹊…”
“蕭少主,怎麽走了也不和我打聲招呼呢?我在城裏找了你好久,我還以為…”
沈蹊深吸一口氣,将腦中不好的想法摒棄。
面前的蕭雲舟如此狼狽,哪裏還有往日那般風光霁月的模樣,想到他受到的苦楚,胸膛裏便是滿腔的怒意,銳利的目光看向不遠處的尉遲策,他冷着一張臉,一言不發,可動作暴露了他的想法,只見他緩緩擡起手,手心中聚集起那股能量,想要了結了此人。
而尉遲策被他打的有些懵,好容易掙紮起來,見他動了殺心,忙站起身:“等等,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是我救了他啊?”
“你覺得我會信嗎?”
沈蹊眼神很冷,雙眼滿是殺意,蕭雲舟撐着最後的力量,面色痛苦,擡手将他攔了下來:“沈蹊,你別沖動,真的是他救了…”
話音未落,蕭雲舟便眼前一黑暈了過去,沈蹊一下就慌了,聲音都在發抖:“少主?少主?!”
“別叫喚了!他暈過去了。”
尉遲策被打的生疼,尤其是體內,他長籲一口氣,手指在胸膛處點了幾下,便猛的咳出幾灘黑血,身體癱坐在原地,一雙藍眸緊緊盯着二人,竟然還扯出了一抹笑容:
“蕭少主?看來他就是劍修蕭雲舟啊,果然如傳聞所言,對得起玉面君子的雅稱,那麽你呢?你也很強,你叫什麽名字?”
沈蹊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将月冰劍收好,一把抱起了蕭雲舟,腳步輕點,便離開了此處,只留下尉遲策癱坐在那裏。
尉遲策也沒惱,他擦了擦嘴角的血漬,剛站起身時,便看見不遠處來了一女子,是和他一起的西夏人,名叫拓拔玉嬌。
“你怎麽不和我一起逃?你要出事了,我怎麽和王妃交代?”
拓拔玉嬌上來便要查看尉遲策的傷勢,沒想到尉遲策面色冷峻,一把甩開了她,冷冷道:“關你什麽事,我愛去哪去哪。”
女子長得很美,一張臉滿是異域風情,聽見尉遲策如此說,妖嬈的面容上浮現出尴尬的神情,她讪讪收回了手:“策哥哥,別這樣…我…”
“拓拔玉嬌,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什麽心思,既然要和我一起入萬朝宗,那就潛心修行,別整些沒用的。”
拓拔玉嬌被說的身軀一顫,眼眶中迅速湧起淚水,美眸中露出悲傷:“你怎麽能這樣說我呢?我是你的未婚妻,我關心你難道不應該嗎?”
尉遲策冷笑一聲:“未婚妻?沒經過我同意,擅自挑選出的陌生女子,就能當我的未婚妻了?拓拔玉嬌,你當我傻是吧,你做了什麽自己心裏清楚。”
“策哥哥,你聽我說,我只是太喜歡你了,我…”
尉遲策不想聽她廢話,手指着拓拔玉嬌,一雙藍眸中滿是隐忍的怒意:“拓拔玉嬌,我不打女人,你別逼我,滾回去和其他人彙合,少管我。”
拓拔玉嬌止住了哭泣,身子顫了一下,她很清楚尉遲策的性格,他是真的生氣了,于是她只能讪讪的點點頭,剛要離開時,便聽見身後的尉遲策叫住了她,她滿臉欣喜的回頭。
“其他人沒事吧。”
“沒事…大家都是躲開了…”
“那就行。”
拓拔玉嬌默默的點了點頭,只能默默的站在原地,不敢上前,而尉遲策則是選擇了與她相反的方向離去,速度很快,眨眼的功夫便沒了人影。
此時此刻,獸潮已被萬朝宗的弟子們鎮壓,城內滿是靈獸與修士的殘軀,血腥味籠罩在上空,原本熱鬧非凡的街道,此刻滿目蕭然。
萬朝宗下令,在城中建立救援驿站,茍活下來的修士們都在這裏養傷,整個驿站的氣壓很低,沒有人說話,更沒有人哭泣,他們大多是初出茅廬的弟子,從未見過如此大的陣仗,此時此刻已經被吓得不知所措了。
*
靈獸潮被鎮壓後,沈蹊也尋了一處寂靜的地方,将蕭雲舟安置了,又替他将面上的血跡擦去,他已經探查過了,蕭雲舟的身體并無大恙,只是連續趕路幾日後又遇了大戰這才導致身體體力不支,并無大礙。
其實他也很累,但是他明白現在自己不能休息,為了打發時間,他拿起了月冰劍,仔細替劍身擦拭着,将那些污漬通通拭去了。
“…沈蹊?”
耳畔邊傳來熟悉的聲音,沈蹊擦拭着劍身的手微微一顫,雙眼綻放出喜悅:“蕭少主,你終于醒了!”
蕭雲舟睜開眼時,映入眼簾的便是一處荒廢的破廟,身側一個陌生的少年正在擦拭着他的月冰劍,他有些恍惚,仔細想了想,終于有了印象,他剛準備起身,卻忘了自己受了傷,這一動,便牽扯到了傷口,感覺到身體四處都在痛。
沈蹊連忙安置蕭雲舟躺下:“你先休息吧,傷還沒好全。”
“是你替我療傷的嗎?”
沈蹊聞言,微微一笑:“那是自然,不然還會有誰。”
蕭雲舟沉默了半晌,突然開口問道:“可是沈蹊,你為什麽要這麽關心我,靈獸潮時,你明明可以逃走,為什麽還要回頭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