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不悅之情

不悅之情

又過了幾日, 連雲祁終于算是恢複如初了,蕭雲舟連續幾日都去看望他,告訴他已将那瓶心頭血交給了阿仙, 他們又在外得到了治療妖毒的方子,經阿仙治療後, 璞玉果然恢複了。

傳訊符中也可以感受到璞玉的興奮,原本對連雲祁抱有敵意的阿仙,也放下了偏見, 真心祝願連雲祁早日恢複身體。

連雲祁也是如釋重負, 壓在心頭上的擔子好像一下就沒了, 如今他也可以坦然的面對蕭雲舟了, 不再是從前那樣卑微的樣子。

而蕭雲舟也真的将他當做師弟對待,比從前是沈蹊時, 态度還要親密些。

他從前是蕭雲舟的奴仆時,只覺得蕭雲舟是一個面冷心熱的人, 可到了座翁峰的這些日子裏,他發現自己還是不了解蕭雲舟。

蕭雲舟的笑容比從前在京中時更多,平時也更随意自然, 待他和寒翁真人一直都很溫和。

他原先不明白為何蕭雲舟突然轉了性,後來才明白,蕭雲舟在京中的那些日子一直過得如履薄冰, 所以不得不讓自己變成那幅冷漠的模樣,只是為了可以更好的保護自己。

如今到了這裏, 沒有了後顧之憂, 清淨不說, 寒翁真人又待他如親孫子一般,他便漸漸卸下了防備, 如今這幅溫文爾雅的模樣,才是真正的蕭雲舟。

他的雙眼像他的性格一樣,如同冬季的雪一樣,一塵不染,面對他時,那雙烏黑的眸子總是那樣澄澈,從中看不出任何不好的心思。

有時二人單獨相處時,連雲祁的腦子裏會出現一些奇怪的想法,他雖然極力想要摒棄這些想法,耳根脖頸卻止不住得發熱,腦中也情不自禁的想起尉遲策告訴他的話。

妖族與人族,也可以互相通婚。

可當他望向蕭雲舟時,看見他那雙漆黑的眸子時,便覺得自己好像亵渎了神明,有種莫名的罪惡感。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他本應當敬重蕭雲舟,怎麽會産生這樣龌龊的想法…

而且在看到蕭雲舟與他人走的太過親近時,他便更加不悅,這樣的情緒一直持續到拜師大典的前一日,徹底爆發。

那日蕭雲舟一反往常,并未來看望他,而是通過傳訊符告訴他,自己有一故人要相見,今日便不相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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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雲祁不解,故人?蕭雲舟在萬朝宗有什麽相識的故人嗎?好奇心驅使着他控制好妖息,随即來到了蕭雲舟的住處。

還未踏入院裏,便聽見屋內傳來了一陣爽朗的笑聲,連雲祁一怔,随即眼神便瞬間沉了下來,他沒有選擇進屋打擾,而是默不作聲的坐在了庭院內的石案前。

正值四月,蕭雲舟的庭院內櫻花開的正好,連雲祁坐在那,微微側頭便可以透過窗看見蕭雲舟面上帶着笑意,正在與對面那男子品茗。

連雲祁移開雙眼,面無表情,只是那雙眼卻冷冷的。

真是不巧,這個故人他也識得,正是許久不見的尉遲策。

他是沒聽清楚尉遲策在說些什麽,他也不想聽,屋子裏不斷傳出二人的說話聲,聽得他心中煩躁,可他看在蕭雲舟的面子上偏偏還不能對尉遲策怎麽樣。

真的很煩,為什麽尉遲策一直陰魂不散呢?

連雲祁心中的嫉妒已經快要溢出來了,他握住拳頭,想要壓制住這股莫名的情緒,連呼吸都變得有些急促。

此時屋內,二人并不知道連雲祁正在外面,尉遲策面上帶着爽朗的笑容,告訴蕭雲舟,他已被缥缈峰峰主——雲曜真人收為內門弟子,從今往後,他便與蕭雲舟是師兄弟了。

“雲曜真人是寒翁真人的師弟,論輩分,我還得喚你一聲師兄。”尉遲策這樣說道。

蕭雲舟面上是淡淡的笑:“如此甚好,雲曜真人為人穩重,你也可以随着雲曜真人好好修心。”

尉遲策如今雖然已是萬朝宗的弟子,但并未像他們一般穿上宗服,而是依舊我行我素,不過卻比剛與他相識時要保守的多,起碼沒有露大片的肌膚了,但那些銀光閃閃的浮誇首飾缺一樣都不少。

尉遲策撐起下巴,耳垂上的耳飾随着他的動作一晃一晃的,他有些郁悶:“你不知道,雲曜真人的性子有多沉悶,其他幾個師兄也都是一副老古董的樣子,不茍言笑,真是怪沒意思。”

突然,他對着蕭雲舟粲然一笑,湛藍的眸子裏閃過一絲狡黠:“師兄,我沒事可以來找你玩嗎?”

尉遲策突然喚蕭雲舟為“師兄”,着實讓蕭雲舟有些不習慣,他嘴角抽搐了幾下:“我平時下學後也要随師父修行,寒翁真人喜清淨,你還是多多和自己的同門師兄們多多交往的好。”

尉遲策來他這半天了,像只麻雀一樣叽喳,原本他病着的這些日子已經沒有研習劍法了,好不容易今天可以溫習一下,沒想到他卻來了,現下陪着他聊了許久,不僅乏了,還有些口幹舌燥。

尉遲策像是看不懂人的臉色一樣,依舊笑眯眯的望着蕭雲舟:“師兄,別這麽拒絕我啊,對了,我聽說連雲祁那家夥被寒翁真人破格錄取為內門弟子,怎麽不見他呢?”

提到“連雲祁”,蕭雲舟一下警惕了,面上笑意也淡了幾分:“他受了傷,這些日子都在療傷,明日随我與師父一同參加拜師大典。”

“噢...”

尉遲策一愣,随即目光落在了窗外,但他很快移開目光,嘴角微微勾起:“今日叨擾許久,師兄想必也乏了,我就不打擾你了。”

這尊大佛可算是要走了,蕭雲舟趕忙起身相送,剛打開門時,便看見連雲祁坐在他院子的櫻樹下,花瓣落在他的肩頭及白發上,竟然有種不似真人的美,連雲祁見他們二人出來了,緩緩站起身,對着蕭雲舟躬身行禮。

尉遲策并未同他打招呼,只是在經過他身旁時,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便離去了。

蕭雲舟也很意外連雲祁的出現,見他身上被花瓣所覆蓋,便擡起手為他拂去了肩頭花瓣:“你怎麽來了?也不進來。”

看到蕭雲舟親昵的舉動,連雲祁心中一軟,原本的不悅此刻也消失了。

他覺得自己就像一只寵物,只要得到主人的一點獎勵,便立刻搖頭擺尾不計前嫌。

不過他并不為此感到羞恥,相反,他竟然還有些病态的享受着這樣的關系。

沒了尉遲策在,他便釋放了妖息,兩只狐耳出現,身後葉出現了幾只狐尾。

“你的尾巴...”

蕭雲舟有些驚訝,他記憶中連雲祁只有一只尾巴,感受到蕭雲舟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尾巴上,他面上有些微紅,尾巴微微搖晃。

“自離開地牢後,我便發現自己似乎已經覺醒了九尾的力量,如今身後已經有四只尾巴了。”

連雲祁幾只毛茸茸的狐尾來回搖晃着,蕭雲舟看的有些目瞪口呆,他忙請了連雲祁進來,換了套茶具為他再次添上茶水。

“我從未看到過狐貍有這麽多尾巴。”

連雲祁有些羞赧,尾巴搖晃着,他垂下眼,輕聲道:“師兄不妨摸一摸。”

“這是可以的嗎?”

蕭雲舟覺得有些不太合适,狐貍的尾巴似乎是極為隐私的部位,他一個外人,怎好随意亂摸,倒顯得他怪冒犯。

“可以的。”

只要是少主想摸,那自然是可以的。

連雲祁在心裏偷偷這麽說,放在膝上的兩只手卻握得緊緊的,其實他也很緊張,自從他學會壓制妖息後,便再也沒有以妖族形态示人,更別說尾巴了,連他自己都沒看過幾次。

蕭雲舟雖得到了同意,卻還是不好意思:“沒事,我只是有點好奇,還是不...”

話音未落,便看見連雲祁突然起身,坐到了他身側,身後的狐尾不斷在他背後掃來掃去,連雲祁望着蕭雲舟:“無礙。”

感受到身後狐尾的溫暖,蕭雲舟輕輕擡手,握住了其中一只狐尾,然而連雲祁在被握住尾巴的一瞬間,面色突然變得潮紅,他飛快的将脖子扭到一側,不讓蕭雲舟看到他的臉色。

蕭雲舟渾然不覺,因為他正巧摸到了一處傷疤,他有印象,那部位正是當初“合歡鈴”所在的地方,他輕輕摩挲着那處傷疤,問道:“還痛嗎?”

連雲祁穩住聲音,卻還是有些顫抖:“不痛了。”

突然,蕭雲舟像是想起了什麽,他起身在櫃中翻找着,拿出了一只精致的木匣子,放到了連雲祁跟前。

連雲祁還沉浸在剛剛的興奮之中,眼神竟然有些迷離,看的蕭雲舟也是心頭一動,趕忙移開了雙眼,輕咳一聲:“打開看看吧。”

連雲祁應了一聲,顫抖着指尖打開那匣子,在看到匣子內裝着的東西時,他楞了一下,遲遲沒有拿起那東西。

此時木匣子裏裝的,正是當初從他尾巴上取下的合歡鈴。

“當初在京中時,我便想要将它交給你了,可當初心中的煩心事實在太多,我一時忘記了,竟耽擱到今日。現在我把這個還給你,你該怎麽處置它,随你的心意。”

連雲祁有些微證,他拿起匣子裏裝着的合歡鈴,上面似乎還萦繞着當初的血腥味,輕輕搖晃便聽到那合歡鈴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

這個合歡鈴,象征着他當初的不堪與堕落,他都不敢想,若不是當初他遇到了蕭雲舟,恐怕他現下早已淪為他人的禁脔,哪裏還有修行的機會。

他此生最幸運的事情,便是遇到了蕭雲舟,硬生生地将他從泥濘裏拽了出來,帶着他走向了光明。

連雲祁鼻尖有些微紅,蕭雲舟輕輕摸了摸他的頭,像順者小貓的毛那樣。

連雲祁将那匣子收好,濕漉漉的眼神望着蕭雲舟:“多謝師兄。”

蕭雲舟最害怕連雲祁這樣的眼神,他輕輕咳了一聲:“你現在還不能掌握你們狐族的媚術嗎?別總是用那樣的眼神看着我,我是你師兄。”

連雲祁一愣,他...并沒有釋放媚術...師兄是不是看錯了?

被連雲祁盯得不自在,氣氛也有些微妙,蕭雲舟有些受不了,率先站起身:“師弟,我還要繼續研習劍法,你大病初愈,明日還要參加拜師大典,還是早日回去休息的好。”

猛的被喚回思緒,連雲祁忙垂下眼,也站起身:“那我便不再打擾師兄了,先走一步。”

二人默契的沒有在看對方,直至離開連雲祁走遠了,蕭雲舟才穩住心神。

如今連雲祁已覺醒九尾血脈,這媚術倒是愈發厲害了,光是一個眼神便能攝入心魄,要是運用到實戰裏,當真可怕。

連他也被三番五次的迷惑,若不是連雲祁是個男子,恐怕他真會做出什麽不軌之事,看來還是心性不夠穩,他也應該向雲曜真人讨教修心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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