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生死決
生死決
翌日, 拜師大典如期舉行。
連雲祁身為妖族，被寒翁真人收為內門弟子的消息已經沸沸揚揚，所以他今日并沒有壓制妖息, 而是化作了妖族形态，為了不暴露九尾一族的身份, 身後的尾巴卻只顯現了一只。
他與其他弟子站在下邊，各位峰主的親傳弟子站在前邊，為各位內門弟子遞上令牌, 蕭雲舟也将座翁峰的令牌遞到了連雲祁手心, 看到那塊令牌, 連雲祁還有些恍惚, 仿佛置身于夢境之中。
正當令牌發放完畢準備落座時，殿外突然傳來一陣男聲：“宗主, 外門弟子于明求見！”
衆人順着那聲音望去，只見殿外跪了一直挺挺的男子, 那人着外門弟子的宗服，宗主與幾位峰主面面相觑，面上不解, 那男子見宗主沒有給予回應，再次大聲道：
“弟子于明，有要事求見！”
一般來說, 外門弟子無召不得越級求見宗主，但他如此執拗, 想必是真有要事, 于是宗主在與其他幾位峰主眼神交流後, 微微颔首：“進來吧。”
于明得令，便站起身向殿內走來, 在經過連雲祁身邊時，表情一瞬間有些扭曲，雙眼更是恨意滔天，他冷哼一聲，徑直跪在階下，随即躬身行禮，宗主見他禮儀周到，也不計較他越級求見了，沉這聲問他：
“今日是內門弟子的拜師大典，你有什麽要緊的事？”
于明一咬牙：“弟子不服！”
此話一出，衆人嘩然，霎時間議論紛紛，便見于明猛的直起身子，憤恨的指向連雲祁，眼中滿是不甘。
蕭雲舟心中一驚，下意識的便站在連雲祁身前，那于明大聲道：
“原本應該是我成為內門弟子，可他——連雲祁！卻莫名頂了我的名額，成為寒翁真人的內門弟子，我不服！”
蕭雲舟面上冷峻，聲音冰冷：“連雲祁本就是被選中的二十名內門弟子的其中之一，若非他是妖族，也不會輪到你。”
于明嘲諷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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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在他入地牢後，我應該順位成為內門弟子，誰知他竟然從裏邊出來了！誰不知道，你和連雲祁是舊相識，想必定是為了他求了寒翁真人和宗主，你們串通一氣走後門罷了！我不服，百年間，萬朝宗從未有過妖族成為內門弟子的先例，憑什麽他就可以？”
蕭雲舟聽他這樣說，雙眼更冷，一雙黑眸盯着于明，冷聲開口：
“是，我是為連雲祁求了情，可他能被萬朝宗所接納，全靠他自己，即使連雲祁是妖族，實力也在你之上。”
話音剛落，蕭雲舟便覺得自己心口有些不适，他的心跳的很快，是從未有過的感覺，竟然還些微微興奮，他...這是怎麽了？
“安靜！”
宗主開口，聲音洪亮嚴肅，于明冷哼一聲回過身子，跪伏在地上。
蕭雲舟也覺得自己有些失态，忍受住心口的不适，忙想要下跪，卻被身後一直沉默不語的連雲祁拉住了，他回頭看向連雲祁，便看見連雲祁垂着眸子，看不清情緒，拉起蕭雲舟後，自己緩緩的跪了下去。
宗主将這一切收入眼底，默不作聲的拿出了一張信，神情自若，用洪亮的聲音道：
“我知道你們有很多人對連雲祁的事情感到不滿，這裏是人皇給萬朝宗的信件，為了今後不再因此事鬧出風波，今日拜師大典，我便将這封信展示于衆。”
宗主将信件朗讀出聲，信中，人皇表示已了解連雲祁一事，他私下裏已與妖王會晤，二人均同意連雲祁進入萬朝宗修行，且從今日開始，萬朝宗幾年一次的大選，不僅人族可以參加，妖族也可以。
兩族化幹戈為玉帛，重修舊好，同時在心中高度贊揚了萬朝宗，并親手題了“海納百川”四字贈與萬朝宗。
話已至此，衆人皆是無話可說，于明癱坐在地上，眼神楞楞的，突然，他站起身，雙眼中滿是不甘：
“既然如此，弟子申請換位決戰！望宗主批準！”
此話一出，不僅是蕭雲舟，連幾位峰主也大吃一驚，宗主皺起眉頭:
“你可知，這換位決戰是需要簽訂生死協議的，若真想成為內門弟子，不如靜心修行五年後，再參加考核？”
“弟子不願！連雲祁，你可接受挑戰？”
衆人的目光落在連雲祁身上，蕭雲舟很清楚換位決戰的殘忍，他輕輕搖了搖頭，黑眸中滿是擔憂，連雲祁拍了拍蕭雲舟的肩頭，站起身來，神色自若:
“我願意。”
蕭雲舟聽着他的回答，呼吸一滞，他輕輕扯了扯連雲祁的衣袖，眉頭緊蹙:“你大病初愈，行嗎？”
連雲祁剛要回以微笑，便聽見于明冷嘲熱諷：
“大病初愈又怎樣，若真的有實力，還怕這些外在條件嗎？蕭師兄，你就別替他開脫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是有意偏袒。”
連雲祁擡起眼，琥珀色的眸子裏是隐忍的怒意，面色冷漠，望着于明的眼神與先前的人仿佛判若兩人，就像一只野獸，仿佛下一刻便會沖上去咬住他的脖頸撕咬。
于明雖有些毛骨悚然，卻也不畏懼，主動拿出一張紙，割破手指，印上了自己的手印，連雲祁也不廢話，也将自己手按了上去。
如此，生死狀便算簽了。
宗主看着這些孩子，搖了搖頭，少年年輕氣盛，不鬥個你死我活是決不罷休的。
*
随着二人來到擂臺，今日參加拜師大典的內門弟子便坐下了，有些弟子得知此事，翹課前來觀看比賽，他們倒要看看，這個被寒翁真人破例錄取的狐妖有多厲害。
擂臺上，于明率先拿出自己的武器，他的武器是一對流星錘，周身遍布利刺，稍有不慎便會被刺穿身體。
蕭雲舟不由得替連雲祁感到緊張，手緊緊卧成拳，手心中全是汗，寒翁真人坐在他身側，見狀輕輕拍了拍蕭雲舟的手，溫聲道:“放心，那孩子會贏的。”
寒翁真人一句話，像是定心劑，蕭雲舟深吸一口氣，目光落在擂臺上。
連雲祁并不畏懼，慢條斯理的抽出腰間的佩劍，剛抽出佩劍，便看見于明的身影像自己襲來，連雲祁腳尖輕輕一點，流星錘落在了連雲祁剛才站着的地方，地面瞬間出現一處凹陷。
于明不甘心，再次揮出流星錘，連雲祁再次避開了，幾次三番的攻擊，都被連雲祁躲避開來，霎時間于明滿腔怒火:“有本事別躲！”
連雲祁淡淡的看着于明，身體一躍，提着劍便超他襲來，身影快的都讓人看不清，劍身微微泛紅，于明心中一驚，忙閃躲開來，連雲祁便落在了不遠處，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未襲來，于明松了一口氣。
“大家快看，于明的腿——”
于明心中一驚，低頭一看，便看見的雙腿不知何時已被連雲祁的劍氣所傷，遍布傷痕，血液将下肢染紅，直到他看到傷痕，痛意才襲來。
連雲祁面無表情，再次發動第二次攻擊，于明奮力阻擋，可連雲祁的身影太快，不多時他的身體上便出現了諸多傷痕，人影幢幢間，他聽見連雲祁在他耳邊輕聲道：
“殺了你，輕而易舉。”
話音剛落，于明便感覺自己身體一輕，随即狠狠的墜在地上，五髒六腑傳來劇痛，他猛地咳出一口鮮血，想要起身，連雲祁手腕一動，劍身直直的穿進他的衣物中，将他死死釘在了地面上。
連雲祁見他如蟲子般掙紮着，眼中閃過一絲戲谑，他微微勾起唇角，緩緩俯下身，在衆人看不到的角落裏，他的雙眼散發出幽幽的光芒，只聽見他在于明的耳畔旁輕輕道：
“我不殺你，是因為他在，像你這樣的廢物，連給他提鞋的機會都不配。”
再擡起身子時，連雲祁又恢複成了那風度翩翩的模樣，他垂着眼，嘲諷的望着于明，緩緩開口：“你輸了，但我不殺你，你好自為之。”
語罷，他拔起劍，輕輕拭去血痕，收入鞘中，回頭離去，于明躺在地上，猛的咳出了幾口鮮血 ，便暈了過去。
此時此刻，大家終于明白，連雲祁并不是好捏的柿子，他的實力不容小觑。
蕭雲舟看着朝自己一步步走來的連雲祁，莫名其妙的，心跳再次加速，和先前是一模一樣的感覺，但他能很明顯的感受到，這種感覺并不屬于他。
到底是怎麽回事？
寒翁真人見到凱旋歸來的連雲祁，雙眼中滿是贊賞，他點了點頭：“你的劍法已經十分精湛了，有些地方竟然還與雲舟有幾分相似。”
連雲祁坐在蕭雲舟身側，目光落在蕭雲舟身上，語氣詞謙卑溫和：
“我的修行之路是師兄領進門的，從前師兄無事時便會教我練習劍法，久而久之，我的劍法中便融合了師兄的劍法，所以會有些相似。”
蕭雲舟擡起眼，與連雲祁眼神不期而遇，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最近看到連雲祁，總覺得他好像對自己發動了媚術，那雙琥珀色的雙眸中，好像有些旁的情緒。
僅僅一眼，他便覺得自己心裏更悸動了，他擡起手放在自己的心口處，心頭跳動的頻率是那樣快，這樣的情感，到底是從何而起？
“師兄，怎麽了？”
蕭雲舟深吸一口氣，壓制住心頭的不适：“無礙，可能是剛剛有些激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