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逃出生天

逃出生天

沈蹊見蕭雲舟意識逐漸消失, 也不敢再拖延,他一把将蕭雲舟抱起,準備離開這裏時, 卻發現自己的身體竟然無法動彈,仔細一看, 發現又是那藤蔓所致。

幾次三番被那藤蔓所阻攔,沈蹊心中燃起一股怒意,面上霎時間出現數條奇異的紋路, 狐火朝着藤蔓襲去, 原想着能将藤蔓燃燒殆盡, 可那藤蔓只是消失了一瞬, 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再生。

柳朱顏劇烈咳嗽着,緩緩站起身來, 好事被壞,她嬌美的面容變得扭曲:“你以為我是于明那個廢物嗎?我早料到你會有這一招。”

她的身子不斷發出咔咔作響的聲音, 在沈蹊的目光下,妖嬈的身材逐漸變得修長而又扭曲,只短短一瞬, 她便化作了一只白色巨蟒的模樣,口中不斷吐着蛇信,猩紅色的雙眸死死盯着他。

沈蹊看着她的變化, 譏諷一笑:“原來你也是妖族。”

“既然你已經知道了,那便與我較量一番, 看看究竟是你狐族厲害, 還是我巴蛇一族更勝一籌。”

沈蹊默不作聲, 以他現在的妖力,與柳朱顏硬碰硬, 怕是要吃虧,他現在的目的,便是只想帶蕭雲舟離開此處。

于是,他再次使用狐火燃燒那藤蔓,在藤蔓再生前,朝着柳朱顏襲去,柳朱顏以為沈蹊要攻擊他,巨大的蛇身朝着沈蹊襲去,張開了巨口想要将他吞下。

可誰知沈蹊身形輕巧,在即将被一口吞下時,一腳踩在柳朱顏的額上,輕輕一躍,身子便落在了樹枝上。

直到落在樹上,沈蹊方才看清楚叢林的全貌,可霧氣太濃,他根本看不出任何方位。

柳朱顏明白自己被戲耍了,心中暗罵狡猾的狐貍,随即蜿蜒着身子,巨大的蛇尾将粗壯的樹木破壞,沈蹊也不敢再耽擱,柳朱顏的本體如此巨大,修為明顯高于自己,不能繼續耗下去了。

于是他一咬牙,使出渾身解數,在樹林間穿梭,聽着身後樹木轟然倒塌的聲音,沈蹊心中慌亂,不過好在他身子小,又靈活,巧妙的利用繁茂的枝葉将自己隐藏起來。

柳朱顏一路上不知撞倒了多少樹木,都找不到沈蹊的蹤影,心中怒火更甚,不斷發出嘶吼聲,從她背後延伸出來的藤蔓也四處尋找着沈蹊的蹤跡。

柳朱顏不知道的是,早在她尋找的過程中,沈蹊利用身形敏捷之勢,帶着蕭雲舟悄悄藏匿進了一片湖泊之中。

蕭雲舟早已神志不清,暈了過去,任由着沈蹊擺弄,趁着柳朱顏一時半會尋不到他們,沈蹊托着蕭雲舟,順着湍急的水流,二人一齊跌下了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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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蹊在水中屏住呼吸,将蕭雲舟拉到了一處礁石後邊,而柳朱顏則是在上邊肆意破壞着,目光僅僅掃視了一眼湍急的瀑布,便很快移開了目光。

畢竟蕭雲舟不會水,沈蹊又怎麽會帶着他身犯險境呢?

待柳朱顏徹底離開時,沈蹊這才喘着粗氣,尋了一塊腐木,将蕭雲舟安置好,二人借着浮木,由他控制着方位,巧妙的利用礁石與樹木的遮擋,順着水流一路漂流。

他想過了,一來,水流可以清除他們身上的氣味,二來,既然他們在這裏兜兜繞繞這麽些天都出不去,那不如順着水漂,漂到哪裏在哪裏停下便是。

停留在陸地之上,只會不停的遭遇伏擊,畢竟那邪祟的藤蔓,在陸地之上可以肆意生長蔓延,他雖嗅覺敏銳,卻嗅不出藤蔓的氣味。

那水流十分湍急,一路上沈蹊護着蕭雲舟,多次撞到礁石之上,腰間青紫一片,可他仍是咬着牙,直到二人雙雙彙入了一處湖泊,确定周圍沒有其他邪修後,他這才帶着蕭雲舟游上了岸。

這是一處寂靜的小島,島上矗立了一間破房,房子外是破爛的漁網,以及晾杆,那晾幹上還有一些風幹已久的魚幹,微風吹來,一股腥臭味撲面而來。

漂流太久,沈蹊有些茫然,他也不知他們現在在哪,不過依據氣味,他能感受到此處一片祥和,富有靈氣,全然沒有之前詭異。

他劇烈喘着粗氣,擡頭望向天空,發現久違的陽光竟然透過雲層落在了他的臉上,晃得他一下睜不開眼。

...他們這是誤打誤撞離開了那叢林?

他不知道,這是否又是一個圈套,心中的警惕心也不敢放下,馱着蕭雲舟,跌跌撞撞的來到岸邊一處荒廢的草屋前。

那草屋應該是從前漁民們晾曬魚幹的屋子,十分悶熱,經過多年的風吹日曬,屋頂四處都是縫隙,牆壁也岌岌可危,随時都會倒塌。

沈蹊也顧不得那麽多了,他抹去面上的汗,将背上的蕭雲舟小心翼翼放置在了一張破敗的木桌上,看着他因情動而泛紅的臉頰,呼吸一滞,身體也泛起熱流。

他屏住呼吸,緩緩靠近了蕭雲舟,伸出手想要觸碰他的面龐,卻在觸碰到他面容時微微停滞,他再也壓抑不住劇烈的呼吸,指尖落在了他的面頰上。

“阿舟…阿舟?”

他喚道,而蕭雲舟置若罔聞,他只是蹙着眉,眼角甚至溢出淚來,口中喃喃自語,一直說着“好熱”、“難受”這樣的字眼。

沈蹊垂下眸子,目光落在了蕭雲舟潔白的脖頸上,看着那微微泛着水光的肌膚,他喉結上下滑動了幾下,最後指尖落在了他的衣襟處。

他輕輕剝開了繁複的衣物,露出了白皙的胸膛,燥熱被緩解,蕭雲舟迷迷糊糊的睜開眼,便看見沈蹊站在他面前。

依稀中,他仿佛看見那個溫柔的連雲祁回來了,也不知是怎的,他下意識的握住了沈蹊的手腕,将他微涼的手放在了自己的面龐上。

“我好熱,幫我…幫我扇扇風吧。”

沈蹊身子一顫,輕輕摩挲了幾下蕭雲舟的面龐,語氣黏膩:“你放心,我自然會幫你。”

蕭雲舟是他心心念念已久的心上人,于他們妖族來說,光是嘴上說說,心裏想想是不行的,只有與心上人的身體合二為一,才算是真正的有情。

他對蕭雲舟是有情的,他心悅他。

他垂下眼,緩緩伏在了蕭雲舟上邊,欲要解開他腰間的腰封時,他聽見蕭雲舟說:

“連雲祁,你快幫幫我…”

這三個字如同一道驚雷,生生劈在了沈蹊心頭,他整個人愣在了原地,眼神怔怔的,只覺渾身冰冷。

“阿舟...你喚我什麽?”

他不願相信,仍然給了蕭雲舟一次機會,他想要聽到令他滿意的答案,可蕭雲舟仍是令他失望了。

只見蕭雲舟睜開朦胧的雙眼,呼吸急促:“連雲祁,你給我找塊冰吧,我真的很熱…”

沈蹊張了張嘴,最後卻什麽都沒說,他緩緩起身,站在原地看了蕭雲舟片刻,随即一把将他抱起,大步流星的離開了這件屋子。

漁屋後,是一條蜿蜒曲折的小路,不知通向何方。

*

站在街道上時,沈蹊還有些恍惚,直至聽到小販的叫賣聲,才喚醒了他的思緒。

看來他們是真的離開那地方了,只是不知自己現在身在何方。

他将蕭雲舟背在背上,匿了妖息,上前問道:“這位小哥,請問一下,這是哪?”

那攤販擡眼,眼中閃過一絲驚豔,将二人打量了一番,指了指頭頂的牌匾,沈蹊擡頭,那上邊赫然寫着三個字:芙蓉鎮。

他先是愣了一會,随即便反應過來了,這芙蓉鎮距離明山鎮得有六百裏,可他從那漁屋只走了約半個時辰不到,竟能走到這裏?真是不可思議。

“敢問小哥,現在是什麽時候?”

那攤販有些不解,“你們是從哪裏來的?今天是什麽日子都不知道?”

“這...我與我家兄遭遇山賊襲擊,雖保住了命,腦子卻不好使了,你看我兄長,現在已經神志不清了。”

那攤販看了一眼背上的蕭雲舟,果真嘴裏說着胡話,狀态也看着不對勁,無奈道:“如今是元辰年七月十一。”

七月十一?!

可他們離開的時候不是才初夏嗎?他記得正逢六月…他們在那林子裏竟然待了整整一個月…而萬朝宗竟然未曾發現過他們…可想而知,于明和柳朱顏口中的主子,修為該有多麽高深…

此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沈蹊不敢繼續耽擱,謝過攤販,随即根據氣味,背着蕭雲舟來到了一處醫館前。

醫館裏寥寥數人,藥童趴在櫃臺前百無聊賴,看見二人進來,眼睛一亮,忙迎了上去。

“二位可是哪裏有什麽不适之症?”

沈蹊站在藥童前,看着醫館,有些愣神。

蕭雲舟那聲呼喚在他腦中盤旋,心口傳來陣陣痛意,渾身上下像被澆了冷水一般。

蕭雲舟心裏只有連雲祁,從來沒有過他的位置,于他來說,自己不過是頂了連雲祁身體的小偷自始至終…蕭雲舟的眼裏都沒有他。

他不願趁人之危,更不想勉強蕭雲舟,若他真的做了那事,想必蕭雲舟也定會恨他入骨。

“先生?先生?”

藥童的呼喚喚回了沈蹊的意識,他微微一笑,将蕭雲舟背進了醫館,“我的兄長遭人暗算,中了歡好之毒,那人聲稱若無人替他解毒,最後則會爆體而亡。”

說着,他的眼神有意無意落到門外,那藥童也是個機靈的,三兩步上前便将門關了起來,沈蹊繼續道:“我兄長為人清高,斷不願做出如此之事,可否勞煩您幫忙看一看,有無解毒之法?”

蕭雲舟被安置在了塌上,此時的他大汗淋漓,面色通紅,身上青筋暴起,神色焦慮不安,那藥童溫微微俯身替他摸脈,面色大變。

“這…我還是叫我師父出來看一看吧。”

那藥童匆匆忙忙的便從內門跑了進去,不多時裏面兒便出來了一位老者,顫巍巍的,杵了跟拐杖,目光落在沈蹊身上時渾濁的眼神瞬間一亮。

他揮揮手,招呼那藥童退至一旁,随即顫着步子緩緩來到蕭雲舟面前,目光卻一直落在沈蹊身上。

“老夫已許久未見過妖族了。”

沈蹊一愣,随即雙眼瞬間化為豎瞳,老者見他一副驚弓之鳥的模樣,發出了一聲悶笑:“小夥子,別這麽急躁,老夫沒有惡意。”

他只是微微看了一眼蕭雲舟,便摸了摸胡須,兀自坐到了一旁:“你兄長所中的毒,無解。”

“…難道我要眼睜睜的看到他爆體而亡嗎?”

沈蹊看着蕭雲舟痛苦的模樣,一咬牙,猛的一下跪在了地上:“剛剛是我不對,我真的沒有辦法了,您救救他吧。”

老者有些無奈,他摸了摸胡須:“你這孩子,怎麽這麽一根筋呢?”

沈蹊微微一愣,不明白老者的意思,他擡頭,便看見老者的眼神意味深長。

“非得歡好嗎?應該還有別的法子吧,咱們都是男人,你應該知道吧。”

沈蹊瞬間便明白了老者的意思,白淨的肌膚上染上一抹緋色,“這也可以嗎?”

“怎麽不可以?道理都是一樣的。”

老者突然想到了什麽,他皺了皺眉:“你是妖族,這孩子是人族,你們怎麽是兄弟呢?”

“我們…我們是結義的兄弟。”

“哦,那你幫幫他吧,反正都是男人,沒事,不過你得快些了,這孩子快撐到極限了。”

沈蹊默不作聲,從口袋裏拿出幾兩銀子,藥童收下了,那老者捏了捏胡須,在藥童耳邊說些什麽,然後那藥童點點頭,趕忙從後屋牽了一架馬車來到前門。

“你這兄弟這樣實在有傷風化,你給的銀子多了,這樣吧,老夫這馬車就借你們一用,到達地點後你只需要拍拍他的脊背即可,他自己會回來。”

沈蹊微微作揖,紅着一張臉,帶着蕭雲舟上了馬車,那馬車無人駕駛,也走的穩穩當當。

看着馬車漸行漸遠,藥童撓了撓頭:“師父,我怎麽看着,他們不像結義兄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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