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回來了
回來了
這馬像是通了人性一般, 似乎知道蕭雲舟二人的目的地，竟然順着明山城的方向奔去，且一路平穩, 連颠簸都未曾受過。
馬車內，知道蕭雲舟的歡好之毒不能繼續耽擱, 沈蹊也只能用那個法子試試了。
在觸及之時，蕭雲舟呼吸明顯變亂了，汗水不斷順着額角落下, 面色更紅, 沈蹊呼吸也漸漸重了, 但他則是忍住了那股欲望, 只想盡快解了燃眉之急。
時間好像從未這樣緩慢過，直至結束, 見到蕭雲舟面色好轉，沈蹊才漸漸回過神來。
他看着蕭雲舟微蹙的眉頭, 迅速替他穿好了衣物，雙唇顫抖着抿了抿，最後也只是輕輕的吻了一下他的唇, 如蜻蜓點水般，迅速離開。
馬車內的空間實在狹隘，路途遙遠, 他怕蕭雲舟颠着，将他抱在了自己懷中, 替他擦去了額角的汗水。
他的目光緩緩擡起, 落在了帷簾上, 眸色深遠，心中已然做了一個決定。
*
經過日夜兼程, 二人總算是回到了明山城，這幾日風大，即使沈蹊有意将車簾拉下，卻依然會被風揚起。
故而關于蕭雲舟與他的緋聞，很快便傳的漫天都是，而蕭雲舟也在他們到達明山城後的三日，終于悠悠蘇醒了。
蕭雲舟醒來時，沈蹊正在擦拭他的月冰劍，神色認真，恍惚間，他有些分不清此人是連雲祁，還是沈蹊了。
他擡手揉了揉眉心，試探喚道：“沈蹊？”
沈蹊身子一怔，随即轉過頭來，雙眼中滿是驚喜，他放下月冰劍，大步來到塌前，“阿舟，你終于醒了！”
蕭雲舟環顧了一下四周，有些茫然：“我們…我們這是在哪？”
“明山城，我們回來了，三日前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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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雲舟皺了皺眉，腦中的記憶十分混亂，他拍了拍頭，實在是記不得是怎麽回事了，他只依稀記得，他很熱…
“那叢林萬分兇險，我們是如何回來的？我怎麽一點印象也沒有？”
“先別急，喝盞茶潤潤喉，我再細細說與你聽。”沈蹊将一盞溫熱的茶水遞了過來，蕭雲舟接過，仰頭飲下，只覺胸腔傳來熱意，整個人都舒服了不少。
“咱們遇到了襲擊，那女子也是妖族，擅長用毒，知道你實力不俗，所以用法子将你迷暈，我實力不如他，身形卻比她敏捷，順着那溪流墜入瀑布，不知怎的，順着那水流漂了出來。”
“我被迷暈了？”
蕭雲舟努力想要回想起那些記憶，可腦中仍舊混混沌沌，卻記不起來任何。
沈蹊垂眼，眸中有什麽一閃而過，道：“我們後又到芙蓉鎮，經過好心的大夫幫助，這才好不容易回到了明山城，這期間你一直暈着。”
“好了，既然回來了，那就別想太多，早些歇息。”
蕭雲舟輕輕應了一聲，随即躺下，沈蹊細心的替他掖好被角，欲要離去時，蕭雲舟卻扯住了他的衣袖。
沈蹊一怔，微微側身，便見蕭雲舟眉眼低垂，輕聲道:“謝謝你，沈蹊。”
“我先前不應該對你說那樣的話，對不起。”
沈蹊勾起唇角，将蕭雲舟的手放回被褥，琥珀色的雙眸在燭火的映襯下晶瑩剔透，仿佛噙着淚似的，他開口，聲音輕柔：“不必介懷，我并未放在心上，好好休息。”
末了，他頓了頓，喉結上下滑動幾下，雖雙眼含笑，笑容卻不達眼底：“明日你就會回到萬朝宗，一切都會好的。”
“嗯...你也早些歇息。”
蕭雲舟并未注意到，沈蹊言語中的不對勁，他側過身子，不多時沈蹊便聽見了他均勻的呼吸聲，沈蹊面上的笑意漸漸淡了下去，轉身将桌面上的蠟燭吹滅了，悄無聲息的離開了屋內。
屋外月色正好，朦胧的月光如同輕紗一般覆在沈蹊的面容上，他沒有回到住處，而是俯在欄杆處，低垂着眼眸，輕輕摩挲着承影劍。
承影劍是他肖想了很久的武器，他比連雲祈更适合擁有它，可惜劍如人，人如劍，承影劍終究還是不屬于他。
“我把他還給你。”
沈蹊低聲呢喃，語罷，他垂下手，緩緩閉上雙眼，将自己多日的提防卸下，在腦海之中與被束縛已久的連雲祁相見了。
此時的連雲祁被束縛在一根石柱上，無形的繩索将他困在原地，他垂着頭，白發淩亂的撒在肩頭，氣息微弱，四肢垂着，根本無力反抗，發絲遮住了他的面容，以至于沈蹊來到他面前時，他都未曾發覺。
“連雲祁。”
沈蹊呼喚，原本低垂着頭的連雲祁身子一怔，然後緩緩擡起頭來，一雙琥珀色的眸子中滿是滔天的恨意，他此時正死死盯着沈蹊，只恨不得将他撕得粉碎。
沈蹊自然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可他只是譏諷一笑，上下将連雲祁打量了一番，擡起下巴：“怎麽？想殺我？”
“你又想做什麽？奪我身體，将我意識困在這裏，日日用言語羞辱我，你還不滿意？”
連雲祁的話瞬間便激怒了沈蹊，他面上的笑意消失，猛地伸出手拽扯着連雲祁的發絲，将他的頭摁在石柱上，兩雙一模一樣的雙眼瞬間便對上了，沈蹊咬牙切齒：
“什麽叫奪走你的身體？這也是我的身體！”
他捏住連雲祁的下颚，一字一句道：“我的意識被困在這裏十幾年，明明力量在你之上，卻只能眼睜睜看着這具身體跟着你一起被淩辱，甚至差點被...”
連雲祁打斷沈蹊，猛地掙脫了沈蹊的桎梏，冷笑道：“你以為那樣的日子是我想過的嗎？我沒由來的癡傻了那麽多年，備受屈辱、無依無靠，你自诩力量在我之上，那時你為何不現身？若不是少主，我早不知死哪了，為了能站在少主身邊，我經歷了多少苦難，這些你難道不清楚嗎？”
沈蹊不甘，上前扼制住連雲祁的脖頸，面上滿是怒意：“我不想嗎？可我做不到，你才被關在這裏多久就開始抱怨？我可是被關了整整十七年，這根本不公平！ ”
連雲祁眼神渾濁，他自嘲般笑了笑：“不公平？”
他擡起眼，銳利的眼神望向沈蹊：“你占了我的身子，奪了少主贈我的劍，甚至對少主起了觊觎之心，這對我來說公平嗎？”
“當初我确實同意了你的要求，暫借你的力量一用，可那也只是當初，後邊我可曾求過你什麽？少主命懸一線時，都是我以命相救，若你當真一心一意只為少主，這身子給你便給你了，可你目的不純，我絕不會将身體的控制權交給你。”
沈蹊眼神中閃過一絲倉惶，他步子往後退了幾步，眸光微閃，連雲祁見他如此，冷冷道：“你心裏根本就沒有少主，你只是不甘心罷了，所有我喜歡的東西，你都要同我争。”
“你懂什麽？”
“我...是真的喜歡他，可...”
末了，他擡起眼，眼中滿是決絕，他只微微動了動之間，束縛在連雲祁身上那股無形的枷鎖便瞬間消失，“罷了，我不想再與你計較這些往事。”
連雲祁身子猛地一個趔趄，無力的靠在了石柱旁，他轉了轉手腕，指尖處傳來酥麻之感，他望向沈蹊，沈蹊見他這幅狼狽的模樣，眼中閃過一絲嫌棄，他別過頭，将承影劍扔給了連雲祁。
承影劍是連雲祁的心頭好，他趕忙接住了承影劍，見承影劍無恙，他面上閃過一絲愠怒：“這是少主母親的遺物，你就這樣對待？”
“還給你。”
“什麽？”連雲祁一怔，沈蹊不耐，聲音大了幾分：“你聽不懂人話？我說還給你。”
“你...怎麽可能...”
沈蹊有些落寞，他垂下眼，沉默良久，他才說：“阿舟他心裏沒我，再留在他身邊，恐會招他厭惡。”
“所以，”他擡起眼，眼神灼灼，“我要在他對我印象最好之時離開，讓他對我念念不忘，興許你這個窩囊廢回去了，他還會惦記我的好，說不定他真的會喜歡上我。”
連雲祁還想說些什麽，沈蹊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神色再度恢複成了那般不羁的模樣，他掀起衣角，一腳踢在了連雲祁身上:
“別廢話，趕緊滾。窩囊廢，我可告訴你，這是最後一次機會，若你還是不長進，護不好少主，我随時會取而代之。”
話音剛落，連雲祁便覺得自己眼前一白，再次睜開眼時，自己正矗立在圍欄前，手中赫然拿着承影劍，劍鞘在月光下散發出幽幽的光芒。
連雲祁有些愣神，他不可置信的捏了捏臉頰，直到傳來痛意，他才回過神來，他猛地聳了聳鼻尖，整個鼻腔瞬間傳來一股熟悉的雪松香味，這一刻，他終于明白，自己真的回到蕭雲舟身邊了。
“少主....少主...”
連雲祁口中喃喃，幾乎是立即轉過身來，小跑幾步，猛地推開了蕭雲舟的房門，看到床榻上微微隆起的背影，他只覺得自己一顆心都快跳出來了，他猛地一下跪倒在他的塌前，巨大的聲響喚醒了睡意惺忪的蕭雲舟。
蕭雲舟本就睡得不安，心跳莫名的加快，他有些不适的拍了拍自己胸口，一種不屬于他的興奮之意讓他覺得難受，下一瞬，他突然意識到了睡眠，睡意立即消失了，這樣的感覺讓他在熟悉不過，即使二人分離多日，他依然能回憶起這種感覺。
蕭雲舟猛地回過身，看見熟悉的人跪在他塌前，用他那再虔誠不過的眼神望着自己，蕭雲舟雙唇微顫，喚出了他許久未喚的姓名：
“連雲祁？”
連雲祁雙頰滿是紅暈，他胸腔劇烈起伏着，猛地将他的身體攬在了自己懷中，雙眼緊閉，聲音都在顫抖：
“是...少主，師兄...是我，我是連雲祁，我回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