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陽岑端着碗,坐在田埂上仰頭看林翮,氣勢上卻絲毫不減。

他微微笑着,問:“林小狗,你剛剛說什麽?”

“我……”林翮有些害怕,低下頭不再說話。

王郎君見狀上前推了他一把,但根本推不動,他像塊石頭一樣杵在那兒。

陽岑發現自己的語氣可能吓着他了,于是趕緊調整了下,将空碗放在一旁,然後朝他招招手。

“過來,坐這兒。”

李珂坐在另一邊,正一臉好奇地看着這古怪的兩口子。

“過來。”陽岑耐着性子又說了一遍,等人稍微走近了一點,就拉着他的手往自己身邊帶,讓他緊挨着坐下。

“來都來了,總得找點事情做吧。”

陽岑抓着他拿帕子的手,一點一點地靠近自己,仰起頭,從下颚線開始,慢慢地往下擦拭,動作輕緩。

“給我擦擦吧,媳婦兒。”他低垂着眼簾看着面前的人,如墨般的眼眸裏藏着數不清的欲望。

林翮不敢和他對視,他腦子裏亂糟糟的一團,一會兒想今天晚上回去吃什麽,一會兒想自己出門的時候有沒有把兔子關好,指尖不小心碰到了陽岑熱熱的皮膚,他又想晚上洗涼水澡好還是洗溫水澡好。

總之,腦子裏亂七八糟,什麽都有。

陽岑見他老擦那一塊地方,都蹭紅了,就知道這家夥肯定在神游,于是握住了他的手腕,聲音低沉道:“你不想幫我擦?”

緊接着,趁小狗沒反應過來,又抓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道:“媳婦兒,苞米屑太多了,幫我好好擦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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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不是擦着呢嘛。”林翮小聲地反駁。

陽岑沉吟不許,過了一會兒後松開他的手,站起身來低頭看着,“沒什麽事你就先回去吧,我掰完就回家。”

“我等你

。”林翮下意識的回答。

“等我幹什麽,這裏不好玩,你先回去吧。”陽岑說完,轉身就進了苞米地。

沒了他的遮擋,一左一右的李珂和林翮就這樣猝不及防地見了面。

林翮有些怕生,面對李珂時視線躲閃,不如他那麽大方。

“林郎君,那我們先回去呗,我還想去你家裏玩呢。”李珂起身,朝地上坐着的人伸出了手要拉他。

林翮回頭去看王郎君,發現他也已經在掰苞米了。

“小河,回去吧,太陽越來越大了。”苞米地裏的陽岑朝外喊着,他擔心把寶貝小狗給曬着。

“走吧走吧。”李珂也在催促。

林翮幾乎是一步三回頭被人牽着走的,和李珂回到院子裏,兩個人先是玩了會兒兔子,然後一起坐在屋後的樹下乘涼。

“林郎君,陽獵戶對你可真好。”李珂先開了頭,雙手後撐,仰天感慨着。

這樣的話林翮聽過很多次了,以前在一個宿舍的時候其餘兩個室友也是這樣說:

“林翮,你可真有福氣,岑哥對你真好,又給你打飯,又給你手洗衣服。”

“就是就是,寵得跟個寶貝似的,岑哥對你真好。”

林翮想,可能是因為他和陽岑之前的關系很好,再加上就他倆穿到了這裏來,算是在陌生世界相依為命了,所以陽岑對自己好也是出于關心好兄弟的原因。

想到這兒,林小狗坐直身子,清了清嗓,道:“我相公人很好的,對誰都好,他特別特別好。”

就沖陽岑拿錢給劉棉花治病,免費給王郎君掰苞米這一點來說,沒人敢說他人不好。

李珂嘿嘿一笑,坐得離林翮近了些,撞撞他的肩膀,刻意壓低聲音,“林郎君,昨天那藥你給他喝了嗎?效果怎麽樣?有沒有用?”

昨天的藥?

林翮回憶了下,如實告知:“好像還不錯,反正他喝了沒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

“那身體狀況呢?身體好不好?”李珂有些期待了。

“挺好的吧,他身體一直都很好。”林翮覺得陽岑的身體完全可以用壯如牛來形容。

李珂望了望四周,又坐近了點兒,神秘兮兮地問着:“那昨晚你們什麽時候睡的?有沒有做過什麽?”

“昨晚睡得挺晚的,他幫我上了藥以後才睡的。”林翮答。

李珂急忙捂住自己的嘴,但睜大的眼睛已經暴露了他的驚訝,“還上藥了?這藥這麽靈的嗎?”

此刻的林翮完全沒意識到兩個人的對話已經偏離了軌道,并且此藥非彼藥,所以依舊傻乎乎地回:“我相公說這藥特別管用,真的。”

“那昨晚他還有沒有做其他的?他的力氣大不大?”李珂已經完全陷入吃瓜中。

看來村長不讓他到處去八卦是有些道理的,就他那一顆好奇的心和一張沒把門的嘴,誰家有點事都得叫他給挖出來,甚至還會歪曲事實。

林翮點點頭,特別乖巧的樣子,一五一十地說:“有啊,他捏了我的大腿,都給我捏疼了。”

其實陽岑就是單純的手勁兒大,捏後背和肩膀的時候沒多大感覺,但是大腿內側的皮膚比較嫩,又很少被觸碰到,所以林翮比較敏感,同樣的力度放在大腿上就要疼一點。

聽到這句話,李珂仿佛挖到了驚天大瓜,用手死死地捂住嘴,然後問:“這麽粗暴的嗎?”

“嗯嗯,”林翮邊點頭邊指着自己的腿,說,“還有印子呢,不騙你,他力氣真的很大。”

這下輪到李珂難為情了,“這麽私密的事情你就這麽直接的告訴我了?”

林翮不解,反問:“嗯?這是什麽不能說的事情嗎?”

李珂頓時無言以對,想了想好像又挺有道理的,大家都是哥兒,互相之間聊點私房話也沒錯。

于是,他張開雙手直接把林翮給抱住,興奮地說:“那這樣的話,你幫我問一下陽獵戶喜不喜歡我行嗎,我還是想嫁給他。”

話音落,被緊緊抱着的林翮突然感覺一陣寒意席卷全身,最後湧向規律跳動的心髒。

他不知道該怎麽處理這樣的事,只好口頭答應:“那我問問他吧,到時候再給你答複。”

“好啊,謝謝你啦。”李珂抱着林翮搖了一會兒,這才不依不舍地回了家。

中途王郎君回來做飯,給林翮也帶了一份過去。

吃飽以後林翮就自己一個人坐在院子裏,他把兔籠子搬過來陪着自己,獨自欣賞落日餘晖,然後開始和小兔子跨物種交流:

“你說相公會喜歡他嗎?”

“要是相公喜歡上了他,那是不是說明我和相公就得離婚了啊?”

“不過這也沒什麽,我的傷快好了,是時候該和相公離婚了,我還得出去掙錢來還給他。”

“雖然我們是好兄弟,但是也不能真的耽誤他找媳婦兒不是。”

小狗狗自言自語了好久,沒有得到任何回應,他看着已經被遮擋了半邊的太陽,索性直接站起身來,說:“我還是去找他吧。”

陽岑背着苞米途徑好幾次自家門口,都沒見着人,為了不耽誤功夫,他也就沒進去了。

這會兒地裏的苞米都掰完了,王郎君背了一小半背簍的苞米,陽岑的背簍裏都裝滿了,壓彎了男人的腰。

他想着快點結束,這樣就能回家看看小狗了。

可讓人沒想到的是,路才走一半,就看見垂頭喪氣的小狗狗往這邊走來了。

“小河!”陽岑找了塊平坦的石頭,把背簍放上去靠一下,然後喚着不遠處的人。

太陽落山了主人還沒回家的話,小狗狗是要出來找的。

陽岑看着看着就笑了,對面的林翮也一改頹喪的表情,開心地一路小跑過來。

“相公,都掰完了嗎?可以回家了嗎?”

“完了,最後一趟了。”陽岑擡手攔住了他,讓他抱住自己的胳膊。

“相公,你累壞了吧。”

林翮看着汗流不止的陽岑,擡手就想給他擦汗水,結果卻被對方給抓住了手腕動彈不得。

陽岑覺得好笑,起了心思故意逗他,“剛才不是一副不樂意給我擦的樣子嗎,怎麽現在又這麽自然了?”

“你放開,抓太緊了。”林翮掙紮了幾下,沒有成功,于是只能小聲道,“剛才不是有李哥兒在嗎?”

“這關他什麽事?”

“相公你忘了嗎?”林翮眨巴着圓圓的漂亮眼睛,一副天真無辜的樣子,“我們遲早要離婚的啊,那個李哥兒看起來還不錯,而且他很喜歡你,所以不能讓他覺得我和你很親密。”

陽岑氣得咬牙切齒,卻還是牢記着不抓疼他的手腕,只能這樣問:“所以你還沒和我離婚呢,就已經開始替我物色新媳婦兒了,是嗎?”

“你覺得這樣不好?”林翮說出口後自己也覺得不妥,于是立馬補上一句,“你要是覺得這樣不好,我們随時可以離婚的,你覺得怎麽樣,相公。”

“我覺得挺好啊。”陽岑口是心非,甩開他的手,背起那沉重的一背簍苞米,卻健步如飛地走着。

是真的被氣着了。

他也氣自己,不敢把心裏話給說出來。

林翮在後面愣了一小會兒,不明白陽岑在生什麽氣。

到了王郎君家門口,陽岑把苞米倒地上後回頭看了一眼,小狗居然沒有跟着過來!

好嘛,心裏更氣了。

懷着一股怒火的陽岑氣勢洶洶地回家,剛進屋就發現不對勁,濃濃的煙霧從木門的縫隙裏直往外鑽。

那是廚房的方向,一想到小狗可能自己在裏面搗鼓着什麽,陽岑被吓得半死,急忙沖過去打開門,正巧接住一只往外撲的小狗。

“你在幹什麽?”他邊拖着人往院裏走,邊控制不住地吼。

林翮被煙熏得直咳嗽,眼睛也睜不開,不停地流着眼淚。

陽岑略帶火氣的質問讓他頭腦清醒了些,扶着屋檐底下的椅子坐好,一邊咳嗽一邊回:“我只是想給你燒洗澡水,但是我不知道把什麽東西塞進竈裏了,煙很大。”

聽見這話,陽岑就算有再大的氣也消了,他蹲下身來挨着林翮的腿,幫他擦着熏黑了的臉,溫柔地說:“知道了,可能扔了沒有幹透的松針進去吧,沒關系的,過會兒我去處理,你現在很難受嗎,我去給你倒

杯水。”

陽岑幫他順着胸口,讓他能夠舒服地呼吸新鮮空氣。

見他稍微好了些,就準備回屋裏給他倒水喝,結果卻聽見身後說:

“相公,你喜歡李哥兒嗎?”

“我不喜歡。”陽岑直截了當地告訴他。

林翮窮追不舍,繼續問:“那你喜歡什麽樣的呢?”

陽岑:“我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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