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鑒傷郎君回來了,卷着袖子擦拭雙手,嚴肅道:“大人,林郎君身上有多處毆打形成的新傷,也有肉眼可見的舊傷,并且有一處的傷極其嚴重,根據我朝律法,已達到可判刑的程度。”
他知道若直接說出林翮私密處的傷口,必然會引起閑言碎語,到時候什麽難聽的話都能說出來。
林翮跟在鑒傷郎君身後,畏首畏尾地走着,聽他彙報自己傷情的時候忍不住身子一抖,仿佛全身的傷口都灼熱了起來。
“小河,過來。”陽岑朝他招招手,一只乖巧的小狗狗就那樣聽話地走了過來。
“還很疼是嗎?別怕,我們馬上弄完就回家了。”
“我可以拉你的手嗎?”
小狗仰起頭,用圓圓的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希望從他這裏獲得一點點安全感。
陽岑誤會了他的意思,以為要十指緊扣,于是紅着臉點點頭,将手掌攤開,結果小狗卻一把抱住了自己的手臂。
就像考拉緊緊抱着桉樹一樣。
兩人這互動看起來濃情蜜意,絲毫不顧在場單身衙役們的感受,彭大人倒是不甚在意,而是琢磨着鑒傷郎君那一番話的深層含義,然後握拳捂嘴咳嗽了兩聲,一本正經道:“那你拟寫一份傷情案卷來。”
傷情案卷是官員宣判這類案件的重要依據,如果有特殊情況可不予公布,除此以外還需要當地村子的村長協助調查。
“去把梧山村的村長找來。”
聽見這話,陽岑臉色微變,并不認為這是一個好消息。
當朝法律明文規定,若是在村長管轄的範圍內出現嚴重犯法行為,那麽村長也是要被問責的。
因此今天早上村長才會趁天不亮就去找馮瑞要人,目的是為了阻止陽岑他們帶着吳郎君上公堂,這會兒要是把人給叫來了,他必定會為吳郎君開脫。
Advertisement
林翮發現了陽岑臉色不對,趕緊小聲詢問:“怎麽了相公?”
陽岑擔心吓着還處在害怕中的小狗,就沒有說實話,只是用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着:“沒事的,沒事的。”
他一邊哄着小狗,一邊盤算着該怎麽辦。
由于需要等村長到來,所以彭大人将他們先安置在了一旁,繼續審理後面的案子。
吳郎君自從被抓到以後就不怎麽說話,不知道是心虛還是憋着大招。
陽岑急得來回踱步,必須得找個人證明村長說的話不符實,不然他們這一趟算白來了,說不定還會被吳郎君反告一個誣陷罪。
他倒不是怕挨板子,就是着急不能将欺負林翮的人繩之以法。
前去找村長的衙役已經出發了,陽岑扒着窗戶看見的。他正急得不行,忽然看見一個乞丐坐在對面的臺階上行乞。
死馬當作活馬醫吧,陽岑從兜裏掏出一串銅板,伸出窗外搖得叮當響,等對面的乞丐發現以後就立馬朝他勾勾手指。
乞丐端着破碗過來了,站在窗戶外殷勤地說着漂亮話。
陽岑趁他要伸手拿錢的時候趕緊收手,然後和他談條件,“你幫我個忙,這串銅板就是你的。”
“你說你說。”乞丐兩只眼睛都變成銅板樣了,只知道盯着那串銅板看。
看他不是很靠譜的樣子,陽岑內心有些打鼓,但現在沒辦法了,只能靠他。
“你去梧山村,避開村長找到村裏獨居的莫老婦人,請她來一趟衙門,就說是陽岑找她幫忙,然後去村裏種棉花的劉家,把那當家男人也給找來,還有村裏的肖樵夫,種果園的馮大,錢木匠的老父親……”
陽岑說着說着,那乞丐突然叫了停,苦着臉道:“你說太多了,我記不太清,是去找種棉花的木匠劉老婦人,種果園的肖樵夫的當家男人馮大,是嗎?”
是你個頭!
陽岑深呼吸幾口氣,強忍住怒火,又給他重複了一遍,然後取了五枚銅板給他,“你只要把人都給我帶來,我就将剩下的銅板都給你。”
這一串雖然已經用了一些,但也有二三十枚,對于一個日日行乞,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的乞丐來說,已經很多了。
“不過你要記住,萬萬不可讓村長發現,算了,除了讓你叫的這些人以外,你不能讓村裏其他人知道,自己想辦法圓過去。”陽岑擔心有人知道以後跟村長告狀,到時候他們再被那麽一吓唬就不敢來了。
乞丐拍着自己的胸口向陽岑保證,“放心吧,一定給你把人一個不差的帶來。”
然後轉過身,默默念叨:“找獨居老婦人的當家男人馮大……”
聽見這話,陽岑一巴掌拍在自己腦門上,一臉的無奈。
他也不是沒想過直接讓彭大人派衙役去找,但這樣一來村長就會知道這些人是陽岑找去作證的,而且他們還得一道返回,這樣的話就無法保證那些人不受村長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