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那是我大爺
第三十章 那是我大爺
“你真是瘋了。”
李至善看着面前這個人, 如此的歇斯底裏,不堪入目,之前的學者風範蕩然無存。
現在的戚年年,簡直就是一個沒有人性的野獸!
“好。好。”戚年年往李至善旁邊繞去, “你不願意。那就算了。”
“我自己來!”
戚年年甩出一直藏在袖子裏的手術刀, 瘋了一般紮向白石的心口。
“砰!”
銀槍吐出子彈, 擊穿了他的肩膀。
戚年年被沖擊力帶的後退兩步跌坐在地上。
鮮紅的血液從指縫裏不斷流出。
“李隊……”
戚年年不敢相信地看向李至善。
李至善也露出詫異的神色。
他明明沒有拉開保險!
白石像只貓一樣, 順着牆壁慢慢往門口滑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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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
機器因為檢測不到數據發出刺耳的聲音。
“白石!”戚年年憤怒的尖叫。
但是肩膀上的劇痛讓他沒有發出太大的聲響。
李至善的手指微微顫抖着。
他沒有去看身後的女孩兒, 只是他的身份讓他不由自主地想要保護這個被戚年年戳成馬蜂窩的所謂試驗品。
在他看來,維和者和行動者沒有任何的區別。
他們都是掉進選擇的可憐人。
“李隊!”
戚年年每喊一句, 血就像開閘了一樣從指縫裏湧出來, 疼得他把下半句重新咽回肚子裏。
“不能。放她走!”戚年年咬牙道。
維和者的自愈能力實在是太好了,白石身上的彈孔已經完全愈合。
新的肉芽重新長出來, 填滿了子彈留下的空隙,只是周圍的皮膚變成了深紫色的, 駭人的淤青。
白石早已跑上了大道,公路上的柏油石子硌的腳底生疼。
她瘋了一樣奔跑着。
“李隊!”
戚年年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跟李至善講道理。
“李隊。我來到這裏。她是我見過的唯一一個維和者。”
李至善的槍口仍對準着他。
“她可能是我們出去的唯一希望了。李隊。”
戚年年的目光渙散着, 他好像看見對面牆上挂鐘的指針指在了數字“七”上。
“已經七點了, 維和者可沒有什麽武力值,她要是被怪物殺死變成黑影, 我們要再想找到突破口。”
戚年年不由吞咽了一下。
“可就難了。”
這句話成功讓李至善怔住了。
“媽的!”他收回銀槍,走出門去大吼道,“你們幾個!跟我走!”
數輛摩托車飛馳在高速公路上, 風在臉上像刀割一樣。
李至善滿腦子都是戚年年那句話。
“再想找到突破口, 可就難了。”
“再想逃出這裏, 可就難了。”
難道沒有那個小姑娘, 他們就出不去了嗎!?
艹!
——————
在看到道路上奔跑着的小白點的時候,李至善松了一口氣。
幸好。
幸好沒讓她逃掉。
李至善拿起摩托車上的□□,單手瞄準。
前面的女孩兒好像被什麽東西打到了,整個人重重摔在地上。
李至善的摩托車在她身後聽了下來。
維和者就是跑得慢。
李至善心想,這要是換成他早就跑沒影了,怎麽可能被第二次抓到。
省下一只麻醉劑。
李至善把槍往車上一撂,手一揮示意後面兩人上去抓人。
一個白色的影子猛地射過來,直擊李至善的眉心。
讓他一下子沒了知覺。
——————
“我不會把任何一個隊員交給你。”銀河的聲音像是冬天結冰的河水,讓白石一下子回過神來。
“你永遠別想。”
“別這樣。”戚年年冷笑兩聲,“你不是也很想走出這個萬物起舞的世界嗎?”
銀河握緊拳頭沖着戚年年的右眼猛地打過去。
戚年年捂着眼睛哀嚎出聲,吸了兩口冷氣直起身來繼續說道:“那我再告訴你們一件事吧。”
“維和者可以殺死黑影。”
“我之前将一個黑影和白石的守護靈圈在一起。”
戚年年回想起那個時候,嘴角竟挂上了一絲笑意。
“那小破花沒想到還有點用處。”
“混蛋玩意兒。”
唐安言氣的發顫。
守護靈約等于性命,白石是維和者根本沒有攻擊力,戚年年把白石的守護靈和怪物放在一起,如若白石沒有這個能力,或者但凡出一點錯,那可是要直接喪命的!
唐安言簡直氣的肺疼,上去就要再打掉戚年年一顆牙。
還沒等他動手,銀河一鞭子抽上戚年年的右眼。
“啪”一聲清響。
戚年年被抽的低下頭去。
長鞭似刀般鋒利,在右眼的眉骨到臉頰留下長長的血痕。
鮮紅的血液從眼角流下,模糊了意識。
戚年年右眼劇痛,他努力閉了閉眼,眨巴兩下眼睛,再睜開時,眼前的世界已經是一片鮮血淋漓,看不清楚了。
“你到底是怎麽考上的博士?”丘嚴譏諷道,“現在博士的門檻都這麽低了嗎?”
“我……”
戚年年還想要再說出一些能讓自己更加站得住腳的東西。
“叩。叩。叩”
半夜無人,一只幹枯的手叩響了大門。
這聲音并不大,但屋裏的每個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丘嚴猛地驚了一下。
這感覺好熟悉。
丘嚴想到。
就好像,在很早很早之前就經歷過一樣。
“叩。叩。叩。”
敲門聲緩慢有力,并不着急。
房間裏只開着一盞臺燈,外面是完全看不到的。
可是門外的人好像知道屋裏有人,也不離開,只是等着門內的人請他進屋。
讓白鴿帶着幾個人離開。
透過門縫看見來人——
是一個披着黃衣的老道。
這人手撚一串黑檀木手串,潔白的拂塵打在胳膊上,仙風道骨的模樣。
“叩。叩。叩。”
老道再次擡手叩響門扉,正敲在銀河的眉心。
那一下,好像敲在了他的心肺之間,丘嚴感覺整顆心都被他攥在手裏揉捏。
有一種被人驅使的感覺。
讓他很不舒服。
那老道正想舉起手叩響第四次門,手串的穗子被銀河開門的風帶起,揚在空氣中。
銀河看他:“什麽事?”
“中間者。”那老道眯着眼睛說。
“你怎麽知道?”
老道身上有一種讓人想要親近的感覺,就像爺爺一樣。
但是銀河并沒有因此掉以輕心。
作為一個傭兵,她從來沒有這種感覺。
“這還看不出來嗎?”老道一拂衣袖,拂塵掉了個個搭上了另一條胳膊。
“我來尋兩名小友。”
——————
“大爺,你怎麽來了?”唐安言看到老道的時候,這個人難以掩飾的開心。
“這是我的師大爺,道號黃衣。”唐安言解釋道。
“白石,過來行禮。”唐安言喚白石過來,又對黃衣說:“這是白石,我的師妹,您沒見過。”
“我倒是聽納有講了。”黃衣點頭:“我師弟可是寶貝的緊。”
“你師傅待你好吧?”黃衣拉着白石的手,笑得和藹可親,就像一個爺爺好不容易看見孫女的感覺。
“好呀。”白石也笑。
黃衣看她沒精打采的,不動聲色拿了兩根手指點上白石的脈搏。
“那就好,那就好。”
白石的脈象很雜亂,不順暢,雖不危及性命,但總歸是對身體不好。
黃衣看到白石就覺得喜歡的緊,想到自己身上還有一塊玉牌,品質尚佳,很是養人,大手一揮,就當自己這個師大爺的見面禮了。
白石都不敢接:“大爺,這個多少有些貴重了。”
“拿好了。”黃衣直接塞進白石手裏:“可別給我磕了碰了。”
白石只得老老實實的系在自己脖子上。
翠色的玉石上沒有一絲一毫人為的痕跡,沒有雕花,也無題字,是一塊無字牌。
只是打了一個圓孔,串了臘繩。
看上去清澈通明,實為上品。
常言道“人養玉,玉養人。”
白石戴上玉石之後,整個人精神了不少,眼睛那片星光好像又回來了。
黃大爺的到來讓氣氛不再劍拔弩張,或者說是劍拔弩張不起來。
這個仙風道骨的老人肯定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這樣好相處。
行動者銀河見多了,但眼前的這個老人,身上沒有這種氣息。
銀河思量再三,還是決定按下不提。
“大爺,您是怎麽會到這裏來的?”
唐安言看着銀河一臉的不悅還不能上前阻攔的樣子,心中一陣暗爽,後又覺得自己屬實是幼稚了些。
“這裏離湘西很近啊。”
黃衣沒頭沒腦的來了這麽一句,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沒轉過彎來。
“您是說,我們現在有危險?”
丘嚴覺得自己的想法十分合理。
但是黃衣卻搖搖頭:“也不見得。”
“畢竟相由心生,命由天定。”一襲雪白的拂塵晃出了殘影。
“我在前面的樹林裏面找着了這個,應該是你的。”黃衣拿出一個黑色的小木盒狀的東西。
“這不是丢的墨鬥嗎!”
丘嚴剛掉進這個世界裏不久,和唐安言他們一起在一位大叔的小木屋借住,遇到僵屍闖門。
等唐安言解決掉所有僵屍,三人在路上整理東西的時候發現掉了一個墨鬥。
戚年年為此還擔驚受怕了很久,因為少了一個可以防僵屍的“利器”。
“就是啊,怎麽會在這裏?”
白石接過來看,确實是他們丢的那一個。
墨鬥背面有一個“廣”子,是她小時候不懂事刻上去的,本來她是想刻個“唐”的。
然後就被唐納有一巴掌打在了後腦勺。
“哪有人在墨鬥上寫名字的。”唐納有哭笑不得,“回去抄經去。”
白石現在想想都好笑。
“好想師傅啊……”
“哥。”
白石把墨線纏好放進包裏。
唐安言摸摸白石腦袋。
被銀河一巴掌打掉:“別給我摸亂了。”
白石今天起的早,銀河給她梳了兩條小辮子,看上去特別乖巧。
但是這也不能怪她,之前白石總喜歡給自己盤一個丸子頭,但又總綁不好,銀河就給她盤。
從此解鎖了新技能,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每次白石頭上有個小丸子,隊裏的幾個大男人動不動就過來捏一下,整的跟機場過安檢一樣,捏兩下就給捏散架了。
銀河又要重新綁。
最高紀錄一天綁了二十六次。
“這裏也會有僵屍嗎?”丘嚴看向唐安言。
“陰氣重,也許有。”唐安言也覺得可能會有,而且現在天已經完完全全暗了下來。
“你們這裏,你是管事的吧。”
黃衣跟他的兩個師侄敘完了舊,看向銀河。
眼睛因為年老變得渾濁,但銀河就是覺得這個人能一下子看穿自己。
就像是他一眼就能看出她是一個中間者,即使她沒有使用任何技能。
銀河颔首。
“最好将你的隊伍帶離這裏,雖然天命難違,但也不是毫無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