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我拿到了出去的牌子

第五十八章 我拿到了出去的牌子

“哎。”看着五十米外閃現飄散的一縷白光, 崔珏發出一聲嘆息。

“最後一次機會了,你可得把握住啊。”

墨綠色的鎏金長袍一晃,又消失不見了。

《長生殿》的婉轉戲腔又響了起來。

飄散在空中,就像是招魂的古曲, 瘆人的歌謠。

“你。”

鎏金的墨綠色袖擺随着身形晃動着。

歌聲停了下來。

那是一個紅色嫁衣的女子, 帶着整套的鳳冠霞帔, 沉重的頭冠在她額頭上壓出了一道血痕。

女子沒有說話, 只是停下了唱戲的聲音, 靜靜地站在那裏看着崔珏,等他的下一句話。

“我有求于你, 可以在能力範圍之內滿足你的一個願望。”崔珏開口道。

女子向下俯身行禮, 動作之間,頭上的珠花竟沒有一絲晃動。

一看就是大家門庭裏教出來的規矩。

崔珏頓了頓:“我需要你不再出手傷害那兩個女孩兒。”

女子站在原地沒有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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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等崔珏的解釋。

“這是上面的意思。”

崔珏說着, 拿出一個小盒子遞給女子。

是一支壘金絲的攢珠釵,看上去極其古老名貴。

女子将盒子蓋上收進袖中, 向下俯了俯,消失不見了。

崔珏站在原地良久:“別辜負我的一番苦心。”

說完,從袖中抽出一紙花箋, 寫下題頭——

“費用報銷單”。

白石還是醒來了, 在一片枯焦的落葉上面。

銀河在她身邊,低垂着頭, 渾身的羽毛已經褪去了,只是表情還是呆呆的,沒有什麽情緒。

胸前的玉牌已經碎了, 從五條裂痕處斷裂開來。

白石捧着無字牌的碎片一陣心慌。

她已經死了五次了, 再走不出去, 就是真的死了。

但是到目前為止, 白石連對面人的臉都沒見到,何談怎麽走出去。

“你還好吧?”白石活動了一下身子,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銀河擡起頭看她,眼神空洞,瞳孔好像散開了,沒有聚焦:“我好像看不見了。”

也不是完全的看不見,她只是看不清楚東西,就像是被切開了視網膜,一切都是虛無的光點,看不真切。

尤其是在黑暗的環境裏,連白石的臉都看不清楚。

“是因為那些針上的血絲嗎?”白石手心裏泛起柔和的光點,輕柔的像一片落在眼睛上的羽毛。

“現在好些嗎?”白石手心的光點消失了,銀河眼前又是一片漆黑,甚至更加嚴重了些。

“好像……”銀河轉了轉腦袋,“更嚴重了……”

雖然銀河現在是大半個瞎子,但是長期訓練出來的身體反應還是比白石強上數百倍。

但是在林子裏轉悠了小半天,并沒有怪物出來攻擊她們,連之前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射出的帶血的銀針也消失不見了。

整個林子就像是一口巨大的棺材,她們會無聲無息的消失在這裏。

“我們走不出去的。”銀河突然沒頭沒腦的來了這樣一句話。

白石吓住了,聲音有些發顫:“為什麽?”

“他跟着我們很久了。”銀河空洞的眼睛向身後看去。

黑色的林子裏面,什麽都沒有。

“什麽?”

“我本來以為,只是偶然碰見的。”銀河嗫嚅道,腦子裏有一點頭緒,但就像是扇動翅膀的蝴蝶,讓人抓不到,只能看着它在眼前帶起一陣陣風浪。

“睡吧,至少現在是無事的。”銀河微涼的手放在白石的額頭上,讓她靠着自己的肩膀。

“這怎麽能睡着啊……”女孩兒這樣說着,眼睛卻閉上了。

銀河叫她安心。

“你怎麽又來了?”

又是那個帶着江南口音的女音,語氣略有些責怪。

白石一個機靈坐了起來。

女人穿着白色的褙子,頭發松松的挽在腦後,正歪着頭看她。

空洞洞的眼眶看着還是有點吓人。

身邊的草叢有些枯黃,螢火蟲已經不見了。

這裏好像已經進入了秋天。

女人靠着的那棵大樹卻還生長着茂密的樹葉,像是永遠不會凋謝一樣。

她看着她,臉上的表情由疑惑慢慢變成了了然。

“跟我來吧。”

女人的聲音好像深海之中的女妖,動聽的,勾人心弦的。

又好像是江南水鄉裏,帶着朝露水的枇杷果,清新香甜。

白石不由自主的邁開腳步。

“那人跟你說什麽?”女人問道。

“什麽?”白石走在她身後,眨眼之間,身邊的景象就變化了。

原本枯黃的草葉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朵朵妖豔的紅色。

花開無葉,鋪滿了整個河岸。

“這是……”白石隐約覺得不對,她好像在師傅的書裏面看到過這東西。

“花開一千年,落一千年,花葉永不相見。”女人站在那裏,身影變得透明。

“既然是他選中了你。”女人說到一半,閉眼沉思,遂又笑道。“罷。”

“可憐的孩子……”

“那裏,可以去你想去的地方。”女人擡手指向岸邊的古樹,茂密的樹冠仿佛永遠不會凋謝一般。

“我與他們一樣,都只是領路人。”

女人身形化為光點,重重的嘆息飄散在空氣之中。

白石都還沒有反應過來,她便已經消散了。

那些話,是什麽意思?

“我想去的地方……”白石伸手觸碰褶皺的樹幹。

一股巨大的吸力将她拖拽進去。

一時間,天地旋轉。

身邊的銀河正支着腦袋,眼睛半閉不閉的。

“醒了?”銀河的眼睛還是那樣的空洞,黑色的瞳孔一動也不動。

她拍拍白石的腦袋:“走吧,咱們再轉一圈,看看能不能找到出去的地方。”

“不用了,我已經找到了。”白石看着手裏攥着的黃銅令牌。

“哇,這好像移形換影一樣。”銀河的眼前從一片漆黑變成了模糊的光點,她就知道身處的換了地方。

“怎麽做到的?”銀河很好奇。

白石也不知道怎麽解釋,她總不能說是夢裏有人給了她一塊牌子。

這未免有些扯。

想了想,還是岔開了話題:“那本書還在嗎?”

白石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設,慢慢翻開發黃的紙張。

看清上面的文字的時候,白石大大的松了一口氣。

上面不再是滿頁的“die”(死亡),而是變成了“unimpeded”(暢通無阻的)。

“make good use of what you get . ”(善于利用你到手的東西。)

到手的東西?是這個牌子嗎?

正想着,身後突然出現水聲。

一只章魚觸手探上河岸。

銀河警惕起來,她現在看不到,對于危險并沒有完好的防禦措施。

伸手想要把白石拉到身後,卻被拉住了手腕。

“哎,他是朋友。”白石說道。

這可不能打起來。

這倆要是動起手來,忘川河岸非得重修不行。

上前一步,白石沖他打招呼:“我朋友的眼睛看不見了,可以請你幫忙嗎?”

觸手緩慢的伸到銀河面前,在她的眼角輕輕點了一下,然後退進了河水之中。

白石知道他是去找東西了,示意銀河等會兒。

“你認識他?”銀河詢問的看過來。

“很久之前遇見的,他救過我一次。”拉着她在樹底下坐着,白石翻看起手中的牌子。

這只是一個很普通的牌子,在一只鳳凰的四周,圍滿了振翅飛舞的蝴蝶。

上面的雕花也算不上精致,看着就像在路邊的小鋪子随便拿了一個,沒什麽稀奇的地方。

只是……

“這上面怎麽會有我的名字?”

在鳳凰的最後一根羽毛下方,用行楷寫着兩個字——

白石。

剛才看的時候有這個嗎?

好像沒有吧。

觸手從河底拖出來一個尖尖的海螺,拖着銀河的臉,在她的眼球上輕輕戳了一下。

銀河只覺得像是眼球裏面被吸出了什麽東西,一股清涼之感直沖天靈蓋。

這種感覺就好像被扔進了加滿薄荷的水裏,肺部都開始發苦。

但是視野一下子豁然開朗,這點不舒服便也不算什麽了。

再去看那海螺上面,懸挂着一根細細的血絲,正在不停抽動。

不等她仔細看去,便被海螺吞噬的一幹二淨。

似乎是為了安慰銀河,觸手把海螺放在一邊,沖着銀河的肩膀拍了兩下。

留下了一片水漬……

剛才的注意力都在海螺上面懸挂着的血絲那裏,這才看見觸手上面密密麻麻的吸盤。

銀河一陣惡寒,肩膀沉了沉。

白石看見了,捂着嘴笑起來。

手裏攥着黃銅雕成的令牌,白石拉着銀河的手,手指觸碰到樹幹的瞬間,眼前就出現了丘嚴的影子。

作者有話說:

最近更的慢,馬上考試了,圖也沒畫完(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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