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救命的手撚

第六十三章 救命的手撚

手腕上的雞血藤像是被鮮血浸泡過一樣, 顏色紅得發亮,幾乎要燃燒起來。

銀河只感覺頭暈目眩,眼前全是虛無。

“銀河!”

丘嚴的聲音響起來,嗓子裏像含了血, 嘶啞的不行。

她沒來得及躲閃, 藍色的光芒将銀河團團圍住, 形成一個密閉的球體。

空間完全封閉的時候, 銀河聽到頭頂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響。

擡頭看去, 一片猩紅就迷了眼。

那是成百上千的斷骨。

斷手,斷腳, 像一個法陣一樣漂浮在空中, 碎裂的骨頭殘片像雨一樣落下,鋒利至極, 銀河看到身邊的樹葉都被割去半片。

丘嚴給的保護層明顯撐不了多久,藍色字符的表面已經開始形成裂痕。

“你找到回去的辦法來了嗎!”銀河沖他喊道。

“還沒有!”丘嚴把黃銅令牌咬在嘴裏, 不斷修補程序讓他的手腕酸痛。

銀河的指尖不斷向外飛出翎羽,試圖打散半空中的法陣。

那由殘肢斷臂組裝起來的,發着瘆人紅光的法陣, 一看就不是什麽友善的東西。

突然間, 一塊較大的碎骨從天空砸下,将丘嚴面前的藍色字符徹底撞散, 星星點點的藍光消失在半空,像是森林中的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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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丘嚴的眼角被擦出一道口子,血珠順着臉頰流進嘴巴裏。

血液順着令牌上的花紋不斷蔓延, 所到之處發出了微弱的紅色光芒。

“你的血!”銀河沖破藍色字符的保護, 轉而擋在丘嚴面前。

仙鶴的翅膀像是最堅實的牆壁, 碎骨撞擊在上面竟能聽到聲響。

“你幹什麽!?”

丘嚴嘴裏也開始滲血, 幾乎将整個黃銅令牌染紅。

銀河一把搶下他嘴裏的牌子。

上面發出的光芒越來越大。

她像是捧着一顆炙熱的心髒。

“是要血的!?”

丘嚴很快反應過來,将口中的血全部吐了上去。

黃銅令牌上面的風火花紋竟像是活了一般開始扭動。

他們周圍出現了巨大的風暴,地上的沙土被卷起,讓人一時間什麽也看不見。

所有的碎骨都被風暴隔絕在外,丘嚴能聽到骨頭被絞碎的脆響。

他們又回到了那個古董店。

“我去。”丘嚴坐在地上大口喘氣,血水從嘴巴裏流出來也懶得去擦。

黃銅令牌被丢在一邊的地上,也是血跡斑斑。

“別人的血行嗎?”唐安言問道。

“不知道啊,你下回試試。”丘嚴笑着調侃一句,當然是說着玩的,他再也不想去那個鬼地方了。

“去,去找白石。”丘嚴撐着從地上起來,伸手去撿牌子的時候,人愣住了,“這……這。”

“怎麽了?”銀河現在也是暈暈乎乎的,伸着脖子看了一眼,也頓住了。

黃銅令牌上面,幹幹淨淨的,沒有一絲血跡。

或者說,在他們短短兩句話的交流過程中,牌子上面的血已經消失了。

“它……它是把血吃下去了?!”

剛才在墓園的時候,那牌子上明明沾滿了血,讓人感覺都能滲到牌子裏面。

但現在上面一點血跡都沒有,看着反而比之前的樣子更加好看了。

丘嚴把它拿在手裏仔細觀察,好像就是,質感看上去比之前好了一些,上面的雕花也比之前看上去更精致了。

真是奇怪,難道這東西是個活物?還需要喝血的?

手腕上的雞血藤又開始泛出血光,銀河瞳孔一下子縮小了。

“快走!”

“師傅。”白石看着不斷靠近的人群,白色的光圈越來越大。

人們接觸到白色的光圈,眼中的紅光消失了不少,慢慢的變成了白色。

眼裏那種仇恨和怨毒逐漸被空洞代替。

“有用!”白石不由得松了一口氣,還好有用。

眼神空洞的靈魂停下了腳步,半擡着頭往天上看。

後面沒被白色光環籠罩的人群開始擁擠,前面的靈魂被推倒在地。

那張熟悉的面孔離她越來越近了。

“師傅……”

白石的嘴角開始流出鮮血,一點一滴地掉落在地上的花瓣裏。

枯黃的草葉上鋪滿了血紅色,分不出來是血還是花。

“白石!”

是唐安言的聲音。

狂風呼嘯,樹上翠綠的葉子紛紛掉落,血紅色的人影在半空流竄。

那不是唐安言。

那是一顆人頭,像是三星堆裏的青銅面具,他猙獰着面孔,白石聽見了獰笑。

跌倒在地的靈魂逐漸變得透明,和地上鮮紅的花朵逐漸融為一體。

但是那道人影的血色卻更加鮮豔。

他在吸食別人的靈魂!

白石立即收回白色的光圈,與此同時,人群的前進速度加快了百餘倍。

人頭也惱了,直直沖向人群中的唐納有。

“不要!”

白石尖叫着跑向師傅,身後白光乍現,将人頭彈出數十米遠。

那好像真的是米迦勒的天使之翼。

周圍的一切都開始模糊,白石只覺得身上有蝕骨之痛。

數千只利爪抓向她,女孩兒身上留下一道有一道血痕。

唐納有紅着眼睛,根本認不出這是他心愛的小弟子。

尖利的牙齒瘋狂啃咬着白石的脖頸。

“會死的吧。”白石忍着痛,努力撐開身後的羽翼。

“嗖!”

一柄長刀刺穿了血色的人頭,紅色的血液順着長刀的凹槽流淌。

“砰!砰!砰!”

三四顆寶藍色的菩提珠子穿透了透明的靈魂。

其中一顆正巧卡在唐納有的口中,讓他無法下口,白石的脖頸現在已經是一片鮮血淋漓,血水如注,像是不要錢一般往外流淌。

“白石!”

丘嚴的藍色代碼抵擋住了一部分攻擊,所有的靈魂全部被隔開在一米之外。

“你有病吧!”銀河罵道,看着女孩兒身上的血痕,眼中明顯帶上了淚水。

“別罵我。”白石周身的光芒斂了,看上去就像一只受傷的小貓,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唐納有被丘嚴捆了,藍色字符形成的鎖鏈看着就像捆仙索一樣。

“他這是……”丘嚴也不知道怎麽說,看這個樣子應該就是和其他的半透明的人一樣,已經是個死人了。

但是這老頭的兩個親傳弟子都在這兒呢,這麽說也太不好了,容易挨打。

“哥,這個珠子是哪兒來的?”白石問道,她看着很眼熟。

“師傅留下來的。”唐安言将自己前往家屬樓的事情講了一遍。

“你不覺得很熟悉嗎?”白石身上的傷口已經開始愈合了,疼痛讓她說出的話都是顫顫巍巍的。

唐安言閉眼想了想,然後搖搖頭:“不記得了。”

“我在佛像手上看到過,樣式都是一樣的。”白石身上很痛,兩眼翻白,“就是縮小了一些。”

“你先別說話了。”銀河讓她靠在自己身上,她也很想幫白石加快恢複速度,但這只會讓她更加痛苦。

而且維和者自身的自愈能力就已經是最快的了,銀河怕她承受不住。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白石的眼睛滿是紅血絲,身上的傷口實在是太多太深。

“你們說說話,別跟我死了一樣。”白石說道,她現在腦子疼的有些不清醒,“讓我分散一下注意力。”

“好好好,你別動。”銀河立即答應道。

“我知道剛才那個人頭是什麽了。”唐安言突然開口道。

“是什麽?”白石忍不住插嘴,眼睛一下子就翻過來了。

唐安言從腰間抽出那把通體漆黑的昆吾刀,上面的人頭花紋和剛才那個血色的頭顱一模一樣。

“你是說,那人頭是從刀裏出來的?”銀河看了一眼,這個花紋确實雕刻的惟妙惟肖,但是說剛才那致命的怪物是從唐安言的刀裏出來的,她就不相信了。

“我也覺得這個花紋不對勁。”

丘嚴已經把大部分靈魂困在原地。

之前他總是用四面牆将怪物圈禁起來,但後來他發現只要讓這些東西幹擾不到自己就行了。

捆仙索就是這麽誕生的。

丘嚴表示十分好用。

“好像每被血浸泡過一次,上面的人頭就會更加立體。”丘嚴說道,“剛開始的時候它好像只能隐約看出來是一個模糊的人臉,但現在看上去已經是一個很明顯的人頭了。”

“可能是因為一直看着它,而且我們沒有人把心放在一把刀的花紋上面,這才沒有發現。”丘嚴分析道。

現在再去細細打量這個人頭花紋,丘嚴都能看見人臉眼角處細細的皺紋。

“但這是唐安言的刀啊,是依仗他才能成長的,沒理由會傷害白石啊。”銀河眉頭皺的死死的,眼睛裏的寒光就像淬了毒的箭一樣。

“它沒有傷害白石。”丘嚴說,“那是在保護她。”

丘嚴都看到了,在唐安言的長刀将人頭擊落之前,它沖向的不是白石,而是唐納有。

“這些都是帶有攻擊性的怨靈,是會傷人的。”丘嚴說道,“白石的治愈能力幹擾了他們,讓這些怨靈陷入了短時間的疑惑,但他們的本質是沒有改變的。”

“人頭不是要傷害白石,那是在保護她。”

白石轉了轉眼睛,眼珠裏的血絲少了一些,只剩下脖頸上被唐納有啃咬的傷痕還在潺潺冒血。

“這麽說來,還真是我自己撲上去的。”白石說道,“我就是看它沖向師傅,才想着攔住它。”

“那已經不是師傅了,白石。”唐安言看着角落裏眼神空洞的唐納有,“那是怨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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