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前川理仁的生活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他又搬了一次家。

這次是安室透的住處,裏面還養了一條叫哈羅的活潑白色小狗。

說起來有些羞恥。

他本應為看錯了人感到難受,可實際上他從未當安室透是徹底的好人。

對方的情緒值加得少但也一直在加,說明安室透只是自制能力強,并不是對他沒有想法。

真正的對他不為所動的好人是像柯南那樣的,偶爾加一次情緒值還挺多,不用猜都知道是被他氣到了,平時基本不給他加情緒值。

所以這種發展他倒也不是很意外。

而且,不知道是安室透心機太深他看不透,還是安室透确實如此,他從未在安室透身上感受到過其他那些人會有的殺意。

他本來想着寧願□□脆利落的殺死也絕不要與他人有親密關系,不然以他的特殊性可能就是永遠無下限的堕落下去了。

可安室透就像個bug。

既沒有讓他感到惡心抗拒,也和其他那些瘋狂的變态不一樣。

……他該不會是斯德哥爾摩了吧?

前川理仁絞盡腦汁用自己的現狀和斯德哥爾摩症一一做對比時,腳步不由得放慢了,被歡快向前奔跑的哈羅拉得沖了一下,回過神來。

“前川……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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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熟悉的卡頓稱呼,前川理仁默默拉過見到熟人湊過去的哈羅,轉身朝另一條道走。

“別裝沒聽見,”江戶川柯南半月眼,一把扯住前川理仁的外套,“出院後就再也沒見過你了,既然沒搬走,倒是回下信息啊。”

哈羅在江戶川柯南腿邊轉着圈圈,他看了眼這只安室透的狗,突然福至心靈,把前川理仁的袖口往上撩起一點。

前川理仁急忙抽回手,但江戶川柯南已經看見了上面沒消的痕跡。

再看前川理仁把脖子遮得嚴嚴實實的襯衫領口,choker的話,以前不是不遮的嗎,現在是在遮掩什麽?

江戶川柯南如同被雷劈了,又有種不出意料的感覺。

他示意前川理仁低下身,附在耳邊沉重道:“你跟安室先生……”

既然躲不過,前川理仁蹲下,平視着小偵探,“不知道你在想什麽,但絕對不是你想的那樣。放心吧,我現在過得很好。看,哈羅多可愛。”

“你既然都出來遛狗了,我們正在野餐,你也一起來吧。”

“容我拒絕。”前川理仁擺擺手,“遛狗是因為哈羅很期待出來玩,與人接觸還是算了。”

“你……”

江戶川柯南就看不慣他這個樣子,恨鐵不成鋼的想用矮個子小學生身軀硬來的時候,身後卻傳來了異常的聲音。

他倆同時回頭看去,只見粉頭發的男性扯住了一個女人的手腕,一把刀哐啷掉在地上。

粉發眯眯眼男性說:“柯南,打電話報警,她意圖襲擊這名先生。”

被制服的女人仍不甘心,“上次在超市時你特意看了我不是嗎?你選了我最喜歡的牛肉不是嗎?明明我也這麽喜歡你,可你之後卻對我一直視而不見!是你做錯了!你要付出代價!”

“謝謝這位先生。”前川理仁見怪不怪,一點不想跟犯人說話,索性無視到底,對報了警的柯南說,“看,都說了我不适合過去吧,多危險啊。”

“沖矢先生提前制止了,是不是就說明不危險了?”

“這只能說明他阻止了一次,可不是每一次都能阻止的。”前川理仁起身,“目暮警官那邊你說一聲是我就好,反正她會供認不諱的,筆錄我就不去做了。”

“喂——你這家夥——”

江戶川柯南沒能叫住牽着狗走得飛快的前川理仁。

沖矢昴把掙紮着想要追上前川理仁的女人控制住,另一只手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

“這就是你說的那個人吧。”

江戶川柯南警惕:“沖矢先生沒産生什麽奇怪的想法吧?”

“有一點點,還好,真奇妙。”沖矢昴幾乎能想象和前川理仁同居的安室透處于什麽狀态了,居然還能克制到前川理仁放棄生命才爆發,之後還敢把人放出來,真是恐怖的男人,“這個世界上犯罪是不可能滅絕的,他自己沒想着變強嗎?”

“完全沒有,一副聽天由命的樣子。”江戶川柯南無奈道。

“你不讨厭不自救的人嗎?”

“……他不一樣。我能理解他的心态。他要變得多強才能杜絕掉被傷害?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吧。接觸的人越多,想要殺死他的人就越多,他武力值變強也對付不了詭計百出的犯人,這樣的話不是更絕望了嗎?”

“但我又希望他能夠不要為了防止牽連他人讓自己孤零零的,步美的事情發生後,他連我這個朋友都打算絕交了。”

江戶川柯南越想越覺得難。

他被琴酒喂下APTX4869變成小孩,要扳倒偌大的黑暗組織已經不是件容易事,可前川理仁面對着與他完全不同的困境。

“保持現狀也沒什麽不好,至少他和安室透都甘之如饴,不是嗎?”沖矢昴倒是給出了另一個角度的想法。

顯然,那些一不小心就會露出來的痕跡,沒逃過他的觀察力。

江戶川柯南:“……”

成年人的世界,還真是……一言難盡。

-

安室透和前川理仁的日常生活的确相當和諧。

作為類似室友卻要更親密一點的關系來說,除了前川理仁宅得令人發指從不出門鍛煉之外,無論是打掃衛生做菜吃飯照顧狗狗,兩人都能達成一致。

“閑在家裏會不會很無聊?”

“游戲很好玩,書很好看,一點都不無聊。”前川理仁發自內心道:“與其問我無不無聊,你難得有空閑,不如好好睡一覺。”

“你陪我?”

“拒絕。”

“那就不睡了,我每天睡眠時間充足,質量也很好,沒有補覺的必要。”安室透又把話題帶了回來,“跟我學點東西吧。”

“……你的問句似乎少了問號。”

“因為它不是問句,是祈使句。”

沒有拒絕餘地的前川理仁還能怎麽辦,只能跟着安室老師開始上課。

安室透教他的東西都不太尋常,什麽通過公衆信息快速調查到某個人行蹤的方法,什麽判斷是否有人跟蹤以及如何甩掉跟蹤者,什麽在對話中不着痕跡的利用環境影響對方情緒進行套話,甚至連開鎖都教他。

要不是拆彈等級有點高、顯然不是他這個門外漢一時半會能掌控的、會一點上去瞎搞不如不會,安室透還打算教他拆彈。

看起來都不是什麽正經經驗。

但安室透認真教了,前川理仁也就認真學了,對他來說這些沒接觸過的事還挺有意思的。

安室透就是另一個想法了。

警視廳裏居然被前川理仁釣出了一個組織的卧底。

當初幼馴染諸伏景光暴露卧底身份犧牲時,組織這邊只知道蘇格蘭是日本公安卧底,卻不知道具體身份,他就懷疑有組織在警視廳的釘子作祟。

還是那種能接觸到部分信息卻又不至于能看到卧底檔案的釘子。

可惜後面的暗查沒有結果,對方埋得挺深。

直到前幾天,部下告訴他,警視廳裏關于前川理仁的全部資料以及案件記錄都被一個賬號查看了。

前川理仁牽涉的案件其實不多,基本上還沒到扯到他的時候就被安室透處理掉了。所以他沒做過幾次筆錄,遠遠比不上安室透這個毛利小五郎徒弟的身份做筆錄的頻繁次數。

除了他自己差點被殺的兩次,其他也就三次。

但這不妨礙他成為警視廳裏的名人。

為了防止警察裏有想對前川理仁出手的家夥,他特意讓公安多注意下前川理仁在警視廳的記錄。

結果真的釣出來了一個,還是條大魚。

确認有問題後再往下挖,自然也就挖出東西來了。

很可能這個就是當初導致hiro暴露身份的家夥。

這件事也讓安室透想到,他的保護可能沒有那麽密不透風,如果前川理仁自己能有相關的意識,也就多了幾分逃出困境的可能性。

雖然他的下屬基本都認識前川理仁了,但等一切結束之後,還是得正式介紹一下吧。

日本還沒有同性婚姻法,作為公安,他也不可能帶人跑到國外去結婚。先不說身份特殊,就說在國外碰到什麽事了都搖不到足夠的人。

戒指倒是可以預備上了。

安室透圈住沉沉睡去的前川理仁,安心的把下巴搭在對方的頭頂,能感受到溫熱的呼吸落在鎖骨處。

兩次失血過多的青年哪怕後續好好養着,體溫也有點偏涼,抱在懷裏像一塊漸漸暖起來的玉,又像一個乖巧的毛絨玩偶,睡姿總是很規整。

也有可能是擰不過他。

他們第一次同床睡開始,早上醒來時前川理仁就有點委屈的側蜷着被他抱住肩背,一副好想逃又逃不掉的模樣。

他很清楚,他對前川理仁絕不是常規意義上的愛情。

如果他遇到沒有這種體質的前川理仁,他們會産生交情,關系會這樣扭曲的一路狂奔嗎?

不可能的。

他深知自己的出發點不對,卻也從未打算過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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