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他有A了?他有A了!
他有A了?他有A了!
“明格26”以高超的耐久力和極其優美流暢的外形聞名于世,在當年引發巨大的轟動。雪白的戰鬥機翼展寬闊,形态如振翅的天鵝。
當時,與其先進性能與美麗外形齊名的,還有“明格26”的幕後設計師,首位女性omega軍械師,伊內絲·波伏。
這位令人難以置信的女o不是別人,正是江檀的諾爾族母親。“明格26”橫空出世後,因為omega和諾爾人的雙重身份,她陷入輿論的漩渦,在社會眼中,O不應當如此出格,更別提還是個諾爾人,而她的丈夫也應當反省自我,為什麽沒有好好管束妻子,讓她安分守己。
夫妻兩人的特立獨行令衆人咋舌。
無論如何,她和江明格的愛情流傳了下來。由自己構思設計,以丈夫名字命名的“明格26”,成為她寫給他的浪漫情詩,并就此流傳于歷史中。
透過玻璃外流逝的雲層,江檀注視着“明格26”雪白的側翼。
諾爾人在戰争與武器方面有驚人的審美天賦,用來殺戮的飛行器,居然被她設計得像一位高貴的皇後。
一瞬間,江檀想起Ash的眼睛。
看來他的天賦跟母親一脈相承。
如果Ash也能算“兵器”,而非人類的話。
飛行器穿越雲層,敵機在遠處變成一列蚊蟲般的小黑點。江檀控制着速度,切入通訊頻道,指揮中心內,林飒正火急火燎地找他。
“喂……”
江檀搶在他炸毛前開口:“空襲警告發布了嗎?”
林飒聽見那頭斷續的氣流聲,胸中憋悶的空氣莫名其妙吐不出口,江檀冷清的嗓音就像降溫劑,硬生生阻擋了他的怒火。
“我以為你臨陣逃跑了呢,”最後,林飒只陰陽怪氣地回答一句,接着老實拿起另一副終端呼叫海警,“喂,月亮灣海軍基地,請接伊麗莎白號,最高權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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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架敵機發現了江檀,一左一右包圍過來,身穿聖十字會白袍的駕駛員發出一串尖利的大笑。
“明格26?開什麽玩笑!哈哈哈,軍方沒人了嗎,派你一個開着破飛機過來,小美人?”
江檀扔下終端,操縱機身躍至更高的雲層,“明格26”像魚一樣側飛轉彎,在高空中完成一個漂亮的轉身,從兩架敵機前擦身而過。離開的一瞬間,江檀掀開頭頂透明的機艙門,舉起手.槍,以極快的速度打完一梭,并對他們罵了一句諾爾粗口。
兩個聖十字會傻眼了,伸長脖子望望飛機上的彈痕。
“剛剛發生了什麽?”
“有個開破飛機的小美人用諾爾語罵我們婊子養的,”另一個說,“還沖我們腦袋上開槍。”
幸好沒把機艙打開。那一梭子彈看似随意,可全部對準了同個位置,一看就是老手。
“媽的!”聖十字會怒了,“他是諾爾人!諾爾人不過是我們種菌的花肥,他怎麽敢罵我們!”
憤怒的教徒們駕駛飛機追上去。前方,江檀的“明格26”陷入十餘架飛行器的包圍圈,在空中翻山越嶺。
他垂下灰眸,盯着海面上安然前行的“伊麗莎白號”,不耐煩地問林飒。
“為什麽還沒回港?”
伊麗莎白號上,盛大的酒會已經結束,貴族名流們進入禮廳參加拍賣會。站在後臺的桐川先生神情陰郁地拿着聽筒,無比謙遜禮貌地講話。
“不先生,你們多慮了,海上目前一切安好,沒有出現可疑的飛機,就算有,我相信也不會有不長眼的恐怖分子襲擊伊麗莎白號……”
他露出一絲炫耀的神情。
“桐川先生,話不能這麽說,”林飒捏緊了拳頭,盡量讓聲音不那麽咬牙切齒,“我當然相信沒有人敢襲擊你們,可是聖十字會很可能空襲港口的平民……”
“那是你們軍方的事,”桐川滿不在乎地說,“空襲平民跟我們有什麽關系?”
敵機像鯊魚群緊追不舍,江檀側身躲過幾次致命的攻擊,“明格26”的機身在風流中疾速颠簸,手中的操控盤幾乎脫離。
他觀察着周圍呼嘯不斷的飛機,大致計算了彈藥分配,朝左前一架猛然俯沖,白天鵝發出劇烈的轟鳴,彈藥艙一瞬彈開,擊中了敵機右翼。
一朵朵爆炸灰雲伴随火星,彌漫在“明格26”潔白的翅膀下,白天鵝怒吼着擦過破碎下墜的敵機,展現出極致的暴力美學。
同一時間,聖十字會的飛機也對江檀發動襲擊。盤旋于槍林彈雨中,江檀單手操縱飛機,再一次拿起終端,切入指揮中心。
“把權限給我。”
伊麗莎白號上,拍賣會正舉辦得如火如荼。桐川也對糾纏不讓的林飒惱火至極。
“我已經說過了!我們是不會回去的!這裏正在舉辦活動,我們不可能聽你的話!”
霎時間,聽筒裏傳來一陣滋滋的電磁聲,很快,林飒的聲音被一個冰冷的青年聲線取代。
桐川頓了頓,莫名覺得溫度驟降。
“伊麗莎白號,我現在命令你們立刻回港。”
江檀擊中一架飛機,倒黴的駕駛員被翻面的機身壓在下方,遲遲打不開降落傘,慘叫着掉進海裏。
桐川抽動着臉頰:“哼,命令?你有什麽資格命令我?說出你的軍銜和編號,我會跟你的上司談一談的。”
江檀輕輕地笑了笑:“我只重複一次,現在立刻、馬上掉轉回港,別以為聖十字會略過你們就平安無事。
“再不配合,我就炸沉你們。”
話音剛落,游輪外響起一陣騷亂,墜落的飛機殘片剛好掉在甲板上,散發出刺鼻的硝煙和焦味。桐川的臉扭曲憤怒到極點,捏着聽筒的指頭不停顫抖。
“砰”的一聲,江檀的“明格26”猛然一記海豚跳,操作臺上的儀表指針危險地搖擺。
“警告!後翼受損!警告!後翼受損!”
聖十字會的敵機像野狗一樣撕紅了眼,源源不斷地堵截。江檀幾下側轉甩開他們,劇烈的颠簸讓操作系統失靈,機身瀕臨解體,同時,燃油消耗殆盡。
這架舊飛機即将迎來壽命的終點。
他取出備用降落傘,半截身體鑽出艙門,凜冽的大風撕扯着頭發,下方是波濤洶湧的海水。
一瞬間,江檀就像落入魚缸裏的誘餌,逡巡已久的敵機激烈地沖向窮途末路的“明格26”。呼嘯的風聲裏,江檀聽見震天響的轟鳴,跳下飛機的一刻尋聲看去,一架漆黑的戰鬥機割破長空,攜着鋪天蓋地的壓迫感,逆着太陽朝他飛來。
那是最新的空中王牌,“暴君亞茲索爾”。
通訊耳機挂在江檀的脖子邊,極速下落時,他聽見裏面傳來含糊不清的呼喚。
“江檀……”
江檀閉了閉眼,以為只是幻覺。Ash不會叫他的名字,他只會喊那個不知是誰的彌諾。
他的情況沒比那個聖十字會的倒黴鬼好一點,放在“明格26”裏的備用降落傘完全打不開,幸運的是,降落傘替江檀擋住幾顆從背後射來的流彈,可即便這樣,他還是感到左邊小腿猛然一痛,随後失去知覺。
“亞茲索爾”沖向聖十字會的機群,龐大霸道的機身把它們襯托得像小螞蟻。如果說“明格26”的戰鬥是游刃有餘的優雅,那麽“亞茲索爾”就是摧枯拉朽的碾壓。
江檀墜向海面,內髒受到劇烈的沖擊,一時間感到眩暈。海水吞噬了他的身體,湧流的水聲占據了耳蝸,撕裂的痛楚席卷了身體每一寸。
他看到的最後一副畫面,就是高空中“亞茲索爾”博弈群狼的巨大機身。
“江檀。”
“……”
“江檀!”
兩聲呼喚後,江檀撐開刺痛的眼皮,奇異地發現陽光燦爛。他渾身都是海水,左腳上流了血,卻沒有在海裏。
Ash用藍眼睛望着他,綻開一抹溫和的笑。
“你好點了嗎?”他握住胳膊扶起他。
“伊麗莎白號……”江檀觀察四周,虛弱地喃喃,“你怎麽會……”
Ash救了他?
亞茲索爾呢?
“我的特訓課程結束了,第一件事當然是找你。”Ash說着,望向趴在甲板上的“亞茲索爾”,以及被戰鬥機撞毀的船舷,“看來我不在的時候,你遇到了很多麻煩。”
江檀的眼眸恢複清醒,凝望着Ash的臉,再看看四周。豪華的伊麗莎白號已經破破爛爛,到處冒着焦煙。游輪停在港口,幾輛敵機不敢對月亮灣發動空襲,在天上盤旋一會兒,灰溜溜地逃跑了。
雖然眼前一堆爛攤子,可他最在意的卻是馮恩給Ash安排了什麽課程,居然讓他在Ash身上看到一絲詭異的正常。
對,在Ash身上,“正常”這個詞是不正常的。
而且,他竟然開始叫他的名字了。
“你們把這當母艦了嗎?”桐川先生怒不可遏,“一艘游輪每年要花上億保養,你們、你們怎麽敢把飛機開上來!”
Ash用平和淡然的口吻回答:“去聯邦法院告我吧。”
江檀挑了挑眉。
他還知道法院。
不過,就算桐川跟高層情誼深厚,他對Ash的控訴也不會得到任何處理。敢跟Ash相提并論?為了制造出他,聯邦不惜動用核兵器,幾個億不過毛毛雨。
“你好像變了很多。”江檀看着Ash。
Ash的藍眼睛眨了眨,彎成柔和的弧度,探究地望着江檀。
“非要說的話,那天在審訊室,加上這段時間的特訓課程,都讓我有了很多不一樣的思考。”
江檀沒有問:“嗯。”
“你不好奇嗎?”
“你能慢慢認識這個世界,找到歸屬感,我很高興。”江檀說,“真的。”
他撐着Ash的手臂站起身,手指即将抽離的剎那,Ash叫住了他。
“我們真的是伴侶,對吧?”
“……”
Ash擡起手臂,擦拭江檀頰邊的發絲。
“我大概知道你抗拒我的原因。他們告訴我什麽叫Alpha,就是什麽都不做,也有人跪下吻他的靴子。”
江檀在他眼中捕捉到一種奇特的憂愁。與他平靜語氣截然不同的、深不可測的憂愁。
“我不太喜歡,這跟我們當初不一樣。”Ash皺了皺眉,“但,我不想放棄你。”
“……”
“你的抗拒讓我覺得好像第二次失去了你,這種感覺更讓人不安。”Ash深邃的眉宇舒展開,“我想,只有走進你的世界,才能真正明白你,你才不會離開,對嗎?”
江檀微微怔愣,灰瞳睜大,沒想到一個謊言居然引來Ash這樣深刻的思索。
想走進他的世界,所以改稱他的名字。
“其實我……”
可是,一貫情感遲鈍的江博士無法分辨Ash的話,本能地混亂起來。
他好像很真誠,但這真誠中并非明朗的愛意,而讓江檀嗅到充分的占有欲。
還有一種迷亂的執着。
狂熱、獨斷、占有,江檀在Alpha身上看到過很多次。這些是他們的通病,即便僞裝得再有修養,他們骨子裏都是充滿了掠奪的。
但Ash似乎又不太一樣……跟見過的Alpha比起來,他有一種……清澈的偏執,好像真的心懷疑惑,想努力探尋江檀和別人的不同。
江檀弄不明白。
該死的,他也被Ash帶得腦子打結起來。精神錯亂會傳染嗎?
江檀收回覺得他正常的話。
Ash牽唇一笑:“我向他們申請了婚姻登記。明天開始,我們就可以合法同居。”
江檀狼狽不堪:“為什麽是明天?”
天,他來真的。
“因為我現在要帶你去辦理手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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