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很兇，但很乖
很兇，但很乖。
淩晨四點整，江檀被終端提示音吵醒。
[明輝］早上好，097。
[明輝]你已經恢複了人身自由，以後我們通過終端聯絡。
[明輝]我正在埃蘭卡茲。
隸屬軍方的人員都有代號，“明輝”正是江檀的頂頭上司馮恩。
[097]。
得到江檀的回複，“明輝”立刻切換到了傳輸狀态。
[明輝]你已經醒了？國內和這裏有時差，我還以為你正在睡覺。
[明輝]怎麽不問為什麽我在埃蘭卡茲。
[明輝]……好吧，你看上去不太想理我。
[明輝]你的新伴侶也在。
[097]他為什
江檀皺了皺眉，但發送鍵已經先一步摁了下去。
[097]他去執行任務？
[097]你們給了他什麽新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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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輝]我算是明白什麽才能引起你的注意……當然是新任務，綜合測試表明他現階段不适合執行國內任務，上級派他去了埃蘭卡茲。
江檀所在的國家全稱特拉法聯邦，和平穩定，經濟騰飛。而西邊的鄰國埃蘭卡茲王國正置身于無休止的戰火中，是軍閥、雇傭兵和變異生物的天堂。
[明輝]我們調查了伊麗莎白號，參與拍賣會的藏品的确存在可疑的溢價。更有趣的時候，它們都流向了埃蘭卡茲境內。也就是你說的真菌交易。
[097]你們去那還是為了聖十字會。
江檀嘲諷地勾起嘴角。拿Ash去對付他們，簡直是火箭打蚊子。
[明輝]不止。埃蘭卡茲有一夥諾爾人雇傭兵，你知道嗎？
說到諾爾人，江檀稍稍怔了怔。
很多年前，一些決心改變閉塞傳統的諾爾人成立了民族國際互助會，雪杉島事件後，互助會還舉行了哀悼會。諾爾人是沒有家的民族，除了同類，不會有人為他們的傷痛哭泣。
諾爾人互助會總部就在埃蘭卡茲王國，靠着互助會的影響力，埃蘭卡茲聚集了世界各地的諾爾人。剛好，那地方混亂的環境适合諾爾人發揮戰争天賦，他們做雇傭兵，誰給錢就替誰做事。
[明輝]……他們上一任雇主是弗理王儲，但幾年前發生了政變，弗理王儲下落不明，現在埃蘭卡茲的實際控制者是攝政王奧德修斯閣下。奧德修斯要把諾爾雇傭兵全部驅逐出境，然而弗理王儲和雇傭兵簽過協議，只要雇傭兵幫助埃蘭卡茲清除變異生物，他就把圖蘭沙漠劃給他們做居留地。
江檀幾乎可以猜到事情的走向。弗理王儲和諾爾雇傭兵達成的協議，他奧德修斯憑什麽要認？人人都知道埃蘭卡茲攝政王是個鐵血無情的統治者，兩撥人肯定會打得頭破血流。
[明輝]伊麗莎白號上的“真菌”全部流入了埃蘭卡茲境內，還恰好在圖蘭沙漠。正好最近有些傳聞，憤怒的雇傭兵打算使用變異生物對付埃蘭卡茲正規軍。
江檀立刻明白了馮恩的畫外音。他認為真菌的買主是諾爾雇傭兵，雇傭兵使用真菌培育他們的變異生物。
[097]不可能。諾爾人和聖十字會是血仇，邪.教徒用諾爾人的血肉培養真菌，他們瘋了才吃同胞的肉。
[明輝]不怕你生氣。
[明輝]諾爾人本就是崇尚神秘力量的種族，門撒就是他們的神。
[明輝]一切皆有可能，永遠不要高估人性。
江檀很久都沒有回複。那頭的馮恩顯然覺察到了低氣壓，轉而開始了別的話題。
[明輝]對了，聽說你的解剖學筆記本也在那艘船上。
[明輝]誰會無聊到買一本筆記？官方的成交價是六千五百萬。埃蘭卡茲那種戰亂之地，這麽有錢的人可不多。不過，真菌應該不能夾帶在紙張裏吧？可能真的是一位收藏家。
江檀飛快穿好衣服，對着鏡子，戴上抑制環。
他的腺體受過傷，原因是注入了過量的抑制劑。藥物破壞了腺體組織，沒消除器官的存在，江檀不會像正常omega一樣陷入狂熱的交.配熱，但依舊有半年一次的發.情期。
發.情期間，他的身體素質會急速下降，頭暈腦脹、反應遲鈍，脖子隐隐作痛，表層皮膚下積滿無法排出的神經液，仿佛得了嚴重的過敏症。
算算日期，還差一個月才到。可身體越漸沉重灼熱，告訴他不遠了。
穿衣鏡裏，黑色金屬抑制環散發着淡藍光暈，把他的脖頸映得像一截冰雕。
江檀腦海中浮現出一幕幕血腥的場景，圖蘭沙漠的烈日下，Ash和數不清的變異生物大軍，和他的諾爾同族們搏殺。
幾個小時前，他說他會給他送早餐，古典雕塑似的側臉上盈滿笑意。江檀的心弦被微微撩動，忽然打算嘗試用其他方法試探他的“人性”。
他用手指捏住他的下巴，Ash伸長脖頸，暧昧的氛圍裏，藍眼睛流露出淡淡疑惑。
“江檀？”
“想接吻嗎？”
“……”
“吻喜歡的人，身體會很快樂。”
Ash遲疑了一下，側臉披上灼目的陽光，點頭一笑。
“我上次吻你，很開心。”
“你拒絕我，很困惑。”
說完，他垂下眉毛，捧起江檀的手指。指節彼此交纏着，像一個個冰涼的吻。
江檀淡淡一笑，鐵灰色的眼睛冷靜地審視他，指尖輕輕勾過、擺弄他的臉頰和下巴，撫摸柔軟的唇瓣。年輕的Alpha随着他的動作偏頭，微微張口，露出一顆犬牙。
乖得不像話。
但江檀沒有找到任何情.欲的痕跡，似乎Ash的開心就是純粹的開心，就像小孩得到糖果。
這讓他看不出真假，如果“開心”也是僞裝呢。
他沒法判斷Ash擁有感情的程度。
江檀用更撩撥的方式試探他，指尖離開臉部，順着喉結下滑，挑開衣領，探入。
皮膚的觸感像極了細膩的大理石，肌肉微微鼓脹，每一寸都恰到好處。Ash的長相符合對Alpha的刻板印象，外表極具性吸引力，不散發信息素，空氣中也漂蕩着美的荷爾蒙。
江檀的手指逐漸發熱，脖頸隐隐作痛，簡單的接觸居然有了發.情期提前到來的感受。無關其他，僅僅是A與O之間本能的吸引。
不懈努力下，Ash終于認真盯着他，藍瞳仿佛凝固。
“感覺怎麽樣？”江檀觀察他的反應。
Ash：“你的眼睛真漂亮。”
“……”
“真的。”
于是，江檀心血來潮的測試，換來了自己的發.情期提前，得出初步結論：Ash沒有情.欲，對性的反應純潔得像天使。
[明輝]你會來嗎？
江檀回過神，發現數十條未讀訊息，只看了最後這條。
[097]我會的。
[明輝]太好了，埃蘭卡茲和我們是友好國，駐地很安全。
[明輝]唯一的問題是，圖蘭沙漠地區有很多變異生物。不過，明天我們就會動手清除它們……還不知道雇傭兵會不會來搗亂。他們中有一位“先知”，是個頂級戰術大師，以往諾爾雇傭兵對付變異生物從沒輸過，就是因為背後有那家夥指揮……如果有他在，事情就很棘手了。
馮恩的語氣顯得很愁。
“先知”是諾爾雇傭兵背後的神秘指揮官，這名字不是他起的，他本人從未暴露過任何信息，諾爾人叫他先知，是因為他完美的指揮水平，每每用極少的人數把變異生物大軍摁在地上暴打。
連埃蘭卡茲正規軍都很忌憚“先知”。好在，他已經銷聲匿跡六年了。
另一邊，一片焦土的圖蘭沙漠，烈日下傳來變異生物的嘶吼。
一隊運輸兵把守着補給車，額頭不斷滑落汗水。他們正好撞上變異生物，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會死在這。
遠處的變異生物揚起肥碩的身體，足有半層樓高，鋒利的口器像一圈鐮刀。
“開槍！”隊長高聲命令。
幾人小隊排成一列，猛烈的火力在沙漠上空打出一道煙幕。可是僅有的槍炮沒有對異蟲産生絲毫損傷，反而激怒了它，巨蟲嘶鳴一聲，飛快地沖了過來！
隊長目瞪口呆地看着這一幕，手中的通訊終端掉到地上：“長官，我們在邊境線，請求支援！請求……”
蟲子的氣息形成一股腥臭的飓風，一片混亂中，那圈鐮刀似的口器卻并沒有削掉任何人的腦袋。
巨蟲扭曲着朝向天空慘叫，龐大的肉軀轟然倒下，露出背後一道半米長的灼傷，傷口的血肉被削掉，神經更是被大力壓斷。
“這、怎麽回事？”
人們看去，巨蟲屍體旁突然多了一輛純黑色重型機車，鋼鐵外殼在陽光下閃閃發光。機車上靠着個身高腿長的男人，悠閑摘下頭盔，深邃眉宇間有一雙罕見的藍瞳。
沒人知道這家夥什麽時候來的，面對巨蟲完全一副無謂的模樣。就連停車的位置也很刁鑽，稍不注意，那輛漂亮的機車就會被蟲屍碾成碎渣。
“你們好。”男人很有禮貌。
劫後餘生的運輸兵們驚訝地看着沙丘高的蟲屍，隊長掉落在地的終端裏傳來上級焦急的呼喚。
“撐住！支援馬上就會到，那什麽……代號叫‘藍鯊’的，你們看見他了嗎？”
“您是藍鯊？我們差點死了！天哪，不應該惹怒它的，”隊長飛奔上前，自責地大聲哭泣，“都是我的錯！”
藍鯊平靜地說：“我知道。”
沒換來丁點安慰的隊長抹幹眼睛：“感謝您的幫助！感謝！藍鯊閣下！”
“不用謝。”藍鯊取出茶色目鏡，遮住深藍的眼睛，“只是順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