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無頭碎屍案(四)
無頭碎屍案(四)
顧放不相信一個人會憑空消失, 哪怕是孫猴子也會留下痕跡。
酒店的監控一幀一幀的觀看,發現了經過喬裝改扮的雪滢。雪滢于19日下午五點零五分離開了酒店,搭乘出租車離開。
警方順着出租車車牌號, 找到了司機,由于雪滢出手闊綽, 司機對她印象深刻, 他說雪滢在幸福福利院下的車。
顧放立刻趕去福利院,福利院的院長看着雪滢的照片, 道:“她是在我們福利院長大的孩子,這幾年, 她一直資助福利院,只要有時間,她就會回來看看。”
顧放沒想到雪滢竟然是南阜人, “她沒被領養嗎?”
院長搖頭, “她在3歲那年被母親遺棄到福利院門口, 她一直堅信母親會回來找她, 每次有人來領養,她就會躲開, 直到長大, 她的母親也沒有來。
院裏規定,孩子超過18歲就必須離開福利院。滢滢18歲那年留下一封信就走了, 等我再知道她的消息就是在電視上, 她成了雪滢, 之後就收到了她的捐款。”
“19號那天, 雪滢幾點離開的?”
“那天她來的很晚, 到的時候快六點了,她幫着廚房燒了晚飯, 又幫着喂孩子們飯,之後跟我聊了會兒,走的時候有九點了。”
“她怎麽走的?”
“打車,我看着她走的。”
“記得車牌號嗎?”
院長搖頭,“我沒有注意,只記得是輛黃色的出租車,司機戴着帽子。”
全市的出租車都是黃色的,範圍太大,沒有車牌號,很難找。
顧放接着問:“雪滢在福利院有朋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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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個男孩和她的關系很好,那個孩子比她小兩歲。滢滢到福利院那年,小年被父親送到了福利院,小年不會說話,但是他很喜歡滢滢,滢滢也很照顧他。”
“小年呢?”
“18歲那年他也離開了,他沒說去哪兒,我猜他可能去找滢滢了。”
“小年後來來過福利院嗎?”
“沒有,我一直沒有他的消息。”
“有他的照片嗎?”
院長拿出小年的照片,照片上的少年沉默地看着鏡頭,眼睛黑白分明,碎發遮住了額頭,穿着天藍色襯衫,是個很幹淨的少年。
顧放拿了照片給蘇銘雅看,“你有沒有見過他?”
蘇銘雅的眼神閃爍,猶猶豫豫的。
顧放道:“蘇銘雅,這個時候你還顧忌什麽!雪滢已經死了,兇手的手段殘忍,你要再隐瞞,就是幫兇!雪滢和她的歌迷不會原諒你的!”
“我見過他,雪滢說是她的弟弟,可他們長得一點兒都不像,我知道她在撒謊。為了免去麻煩,公司不得不把他的身份擡到明面上,這樣就算歌迷知道了,也無傷大雅。”
“他人呢?”
“我不知道,公司不希望雪滢跟他聯系。”
顧放盯着她,想從她的表情上看出她說的是不是實話。短短幾日,蘇銘雅的精氣神被抽幹了,公司給雪滢安排了巡回演唱會,雪滢出事,演唱會泡湯,公司損失慘重。
蘇銘雅不敢把消息告訴公司,可是紙包不住火,離演唱會的日子越來越近,再瞞下去,恐怕她在公司難以再待下去。
蘇銘雅長出一口氣,“這個男孩總是出現在雪滢的身邊,有的時候冒充工作人員,有的時候冒充歌迷,我想他應該也來了南阜。只是雪滢發生這麽大的事,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
顧放一邊調查雪滢的社會關系,一邊調查小年的行蹤。
沈星言也沒有閑着,她再次檢查屍體,在屍體的表皮發現了一種粉末,經過化驗,是某種化妝品的成分。沈星言跑到沈岚的公司,挨個提取化妝品的成分,經過比對,是某寇的最新款的彩妝。
這個發現讓沈星言很興奮,她問沈岚這款彩妝都賣給了誰。
沈岚大手一揮,讓銷售部把所有的客戶名單都給了沈星言,沈星言拿着厚厚的一沓名單,直接甩給了顧放。
顧放翻看着名單,“看來阿姨的生意做的不錯。”
“還行吧,這款彩妝剛上市,買的人不多,過段時間會更多。”
“你有思路嗎?”
“這個人喜歡化妝,對化妝品很了解,除了做我媽這一行的,還有化妝師,但是有的人對化妝品的了解不亞于我提到的人。”
“相當于沒說。”
沈星言讪笑,“雪滢是歌星,她應該有自己的化妝團隊,她去電視臺做通告,電視臺也有專門負責化妝的人。”
顧放白她一眼,“說話大喘氣。”
“我不大确定。”
“辦案就是要擴散思維,家寶,跟我去下電視臺。”
南阜市電視臺位于市中心,一共八層。19號那天,雪滢錄制的是一檔叫你說我聽的節目。節目的導演是個女人,三十歲左右,她聽說警察來找她,很詫異。
顧放問了當天雪滢錄制節目的情況,女導演說一切正常,并沒有發生特別的。顧放看了當天的錄制視頻,要求見當時給雪滢化妝的人,女導演帶着他和祁家寶去了化妝間。
化妝師有三個,兩個女生,一個男生。給雪滢化妝的是其中一個女生,女生的年紀看起來跟雪滢差不多,頭發胡亂地紮在腦後,總是垂着頭。
顧放問:“19號那天是你給雪滢化的妝?”
女生點頭。
“當天有沒發生特別的事?”
女生搖頭,卻聽到旁邊另一個女生嗤笑了聲。
顧放看過去,女生忙收斂神情,顧放給祁家寶使了個眼色,祁家寶朝那個女生走去,“怎麽稱呼?”
“我叫小佳。”
“19號那天你也在?”
小佳點頭。
“當時發生了什麽?”
小佳看向顧放那頭,祁家寶動了下,擋住她的目光,“請回答我的問題!”
“我當時在給別人化妝,先是聽到摔東西的聲音,接着雪滢說:你會不會化妝,你看看你化的我的臉,像個妖精一樣。”
“然後呢?”
“然後秀秀就一直說對不起,雪滢不肯再讓她化,阿文給雪滢化的妝。”
祁家寶又問阿文,阿文就是另一個男化妝師,他說的跟小佳說的大致一樣。
顧放再次詢問秀秀,秀秀低着頭承認了。
顧放看似無意地問起,“你們用的彩妝是自己買的還是電視臺配的?”
“自己買的,電視臺再報銷。”
“用的什麽牌子?我女朋友也喜歡化妝,她總說化妝品不好用。”
“某寇出了新款,彩妝很好用,就是價格有點貴。”
顧放點頭,“謝謝了。”
離開電視臺後,祁家寶道:“我看那個叫秀秀的有問題,她跟雪滢發生過口角卻不承認。”
“你和大偉查下秀秀的社會關系。”
秀秀姓衛,中專畢業,畢業後分到電視臺做化妝師,無論是哪個藝人,衛秀秀都化一樣的妝,結果可想而知,适合的誇她化的好,不适合的就讓她重新化。遇到好說話的還行,遇到難纏的,少不了一頓罵。
衛秀秀的父母是普通職工,他們證實19號那天衛秀秀加班到八點多才回家,之後一直待在家裏,沒有作案時間。
一晃又兩個星期過去,碎屍案沒有大的進展。
由于雪滢遇害的消息傳開,各大媒體争相報道,市局門口總是圍着歌迷,他們拉條幅,喊标語,要警方查出兇手。
張長明開了緊急會議,“現在社會各界都在盯着我們,電視、報紙除了報道碎屍案,就沒有報道過別的。還有人給省廳寫信,說我們刑警隊不作為,任由兇手逍遙法外。”
顧放指着自己的黑眼圈,“張局,我們都在沒日沒夜的查,兇手很狡猾,不給我們留下線索,我們也很無奈,我們也想盡快抓住兇手。你也做過刑警,知道案件的難度,有些碎屍案,十幾年都破不了。”
“你說的這些困難我都知道,可我們是人民警察,有困難也得上。”
“哪個案件我們沒有上?!張局,你得相信我們,不能每個案件都給我們施壓。”
“我相信你們啊,可是外面的人呢,我得給他們交代,你看看這些人,整天呆在市局門口,好像殺人的是我們。”
“我看這些人就是閑的,一個歌星死了,搞這麽大的陣仗!”副局長周乘舟氣憤地道。
“行了老周,你自從接管一支隊,把所有的舊案都收起來了,你是不打算查了?”
“我是不希望隊員再有損傷,我們最近在查拐賣人口案,隊員們的壓力也很大。”
“這個社會什麽時候才能安穩?”張長明嘆息,再次督促顧放,“小顧你抓緊,我不希望鬧到省廳去。”
“我知道了。”
顧放離開會議室,雙手插着兜,又晃去法醫室。
沈星言在吃泡面,面前放着一整套的彩妝,彩妝的盒子打開,裏面五顏六色的。
顧放随手拿起來,“你說兇手為什麽要藏起頭?佟燕燕的頭該腐爛了,放在房間裏不臭嗎。”
“可以埋起來。”
“如果能找到頭就好了。”
沈星言喝了一口湯,“顧隊,你說的話連家寶都知道。”
“你有高見?”
“發現屍塊的地方都在化糞池,那麽大一包,總得有工具運過去。”
“我也考慮過,公廁的位置偏僻,公交車到不了,再說坐公交車目标大,兇手不會選擇。”
沈星言接過話頭道:“公廁位于城郊,如果是用汽車,太紮眼,容易被發現。”
“最保險的就是三輪車。”
“自行車也可以,夜黑風高,最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