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無頭碎屍案(五)

無頭碎屍案(五)

警方再次排查了19日晚上十點到20日淩晨這段時間在天平路(第二次案發的公廁)附近出現的人員, 在走訪的過程中,恰好碰到一位拾荒老人,據他說, 他在20日淩晨兩點左右看到一個騎着自行車的人,自行車的後座綁着一個大包裹。

他本來想等着那人扔了包裹後, 去看看包裹裏是什麽東西, 如果有用他就撿走。他一直在黑暗裏默默地跟着,結果那人把包裹扔進了化糞池, 他為痛失包裹懊惱了一晚上,覺都沒睡着。

警方大喜, 問他那人的體貌特征。

拾荒老人道:“ta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戴着口罩和帽子,身高不高, 騎自行車和搬包裹的時候有些吃力, 我看着像個女人。”

警方根據得到的信息, 查看了沿街的監控, 也許是監控少,也許是兇手對街道太熟悉, 竟然沒有找到相關的影像。

沈星言拿着地圖畫來畫去, 第一次發現屍塊的公廁位于海興路,海興路和天平路相隔大約五公裏。兇手既然選擇騎自行車, 說明離這兩處不遠, 如果抛屍地太遠, 對于兇手來說, 騎車太吃力, 在心理上,也會覺得不安全。

就在顧放布置警力在海興路和天平路附近查訪的時候, 又發生了第三起碎屍案。

發現碎屍的是一個喝醉酒的人,他說他跟朋友喝完酒,回去的路上尿急,正準備去上廁所,看到一人拖着個大包裹。他以為是小偷,喊了一嗓子,那個人就跑了,跑的時候帽子掉了,露出了長發。

醉酒的人嘟囔着,大半夜的偷什麽東西,打開一看,是一堆屍塊,吓得酒都醒了。他哆哆嗦嗦的報了警,警方迅速趕到現場。這是至今為止,保存的最完整的現場。

痕檢部門根據現場的足跡推算,兇手的身高在160厘米到165厘米之間,體重在95斤到100斤之間,性別為女性。

包裹屍體的編織袋上未發現兇手的指紋,膠帶上留有手套的纖維,現場遺留一輛改裝過的自行車。

沈星言和安信一起拼湊了屍體,每個斷口都在流血,整個解剖臺血淋淋的。屍僵已經形成,死亡時間在夜裏的11點到淩晨的1點之間。死者的年齡在25歲到30歲之間,右手無名指有戴過戒指的痕跡,經過解剖發現,死者曾經生育過。

死因和前兩名死者一樣,先被迷暈,再被殺死,然後分屍。

安信忍着強烈的不适縫合屍體,額頭沁出細密的汗珠。沈星言皺着眉,一邊縫合屍體,腦海裏一邊演示着兇手分屍的過程。

一個女人為什麽要殘忍地殺害跟她一樣的女性?還藏起頭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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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女人肯定有着嚴重的心裏疾病,這樣的人如何生活?又是以什麽為生?

縫合完屍體,沈星言再次拿出地圖,标記出第三個公廁的位置,再結合标記出的前兩起案件的發現地和死者的居住地,畫出了一個範圍。

安信洗完手,低頭看着地圖,“兇手會住在這裏嗎?”

“等顧隊确定了第三名受害者的屍源,應該就能确定了。”

安信盯着沈星言的側臉,她的皮膚很白,大大的眼睛,瓜子臉,留着稀碎的劉海,鼻梁高挺,她若是不說,沒人會想到這樣漂亮的人是法醫。

安信到市局後聽二支隊的人提起沈星言,都贊不絕口,說她是除了顧放和翟士邦後,又一厲害的實習生。

“你們學校教這些東西?”

“嗯。”

“我們學校好像沒有教過,我每節課都認真聽講。”

沈星言急忙找補,“老師教了簡單的理論,我自己研究的,不一定準。”

“可是我聽說你用地理畫像破過案。”

“運氣好罷了。”沈星言岔開話題,“顧隊那邊有消息嗎?”

“還沒有。”

沈星言卷起地圖,拿在手裏,“我去看下。”

“我也去。”

兩個法醫一起到二支隊,二支隊只有祁家寶留守。

兇手遺留在現場的自行車經過改裝,裝了發動機,靠油驅動,車後座裝了架子。警方分解了自行車,在發動機上發現了“李記車行”幾個字,顧放帶着人去查了。

祁家寶道:“沈姐,你是不是查到線索了?”

“還不确定,我出去看看。”

安信道:“我跟你一起。”

祁家寶也想跟着去,沈星言說什麽都不肯帶他,開玩笑呢,帶他出去萬一出事,她可擔當不起。

祁家寶很郁悶,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們出去查案。

沈星言和安信坐公交車到槐安路,槐安路是城市和村莊的分界線,這裏魚龍混雜,租住在民房裏的都是外來的務工人員。

在城市那邊的小區,既有外來務工人員,又有在各個企業上班的,也有離退休人員。相對于村莊來說,人沒有那麽複雜。

沈星言看了下地圖,經過地理畫像推斷,兇手就住在這附近。若兇手住在村莊裏,分屍被發現的可能性極大,在小區就不一樣了,關上門,誰也不認識誰。沈星言道:“咱們先去小區看看。”

小區叫妙音家園,多層,樓齡不大。今天天氣好,小區裏有曬太陽的老人,也有小朋友在玩耍,還有發燒友在唱京劇。沈星言坐到一個老太太身邊,學着她的樣子曬太陽,“今天天氣真好。”

“是啊,曬曬太陽,去去黴氣。”

“昨天夜裏有沒有聽到發動機的聲音,嗡嗡的,我睡的正香,給我吵醒了,之後就沒睡着。”沈星言打了個大哈欠,她不确定改裝的發動機有沒有噪音,試探地說了句。

安信悄咪咪坐在一旁,豎起耳朵聽她攀談,聽到此,不禁皺起眉毛。

老太太道:“也不知道哪個缺德的,大半夜不睡覺,好幾次晚上被吵醒,要不是老頭子攔着,我得沖下樓罵她。”

安信心下一喜,眉毛立時飛揚起來,有門!

沈星言也是暗暗歡喜,沒想到歪打正着,面上卻是不動聲色,“隔三差五的這麽搞,誰受得了,知道是誰嗎?”

“只知道住在6幢,6幢的蔣老太罵了好幾天,說她大晚上的不睡覺,在房間裏砍骨頭,震得她睡不着。蔣老太去敲過門,人家根本不理她。”

“她到底幹什麽工作?為什麽大晚上砍骨頭啊?”

“蔣老太說她是跳舞的,整天打扮的花枝招展,就人家化的妝,那叫一個神,跟換個頭似得。”

沈星言心下一動,“這麽厲害?!她在哪個舞團?”

“什麽舞團,就是在電視臺裏跳跳舞,叫我說就不是正經工作,蔣老太說她掙錢挺多的,衣服沒有重樣的。”

“那她現在在家嗎?”

“不知道。”

沈星言伸了個懶腰,“您慢慢曬,我回去補個眠。”

老太太也伸懶腰,“我也回去睡會兒。”

沈星言和安信使眼色,兩人朝6幢走,安信道:“我們還是找下顧隊,就我們倆,太危險了,那可是殺人犯。”

“我們就去六幢看看,順便探探她住在哪裏。”

“會不會打草驚蛇?”

沈星言看他一眼,“你去外面找個電話聯系顧隊,我在這裏等你。”

“好,你別單獨行動。”

沈星言點頭,看他朝門口跑去,轉身走向了6幢。

……

顧放找到了李記車行,拿出照片,問這輛自行車是不是在他這裏改造的。

李記的老板面有得色,“是我改裝的,我的手藝在這一行裏是這個。”他豎了個大拇指。

“你還記不記得是誰改裝的?”

老板上下打量顧放,警惕地道:“你是什麽的?”

江勝宇拿出證件,“我們是警察。”

老板眼神閃爍,“我不記得了。”

顧放冷笑,“你最好記得,不然你就只能蹲局子了,擅自改裝違法!”

“我就改裝個自行車。”

“你給自行車裝了電機。”

“我沒看準,自行車不是我改裝的。”

“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勝宇,帶他到警局。”

“好嘞!”江勝宇立刻掏出手铐,“走吧。”

老板登時慫了,“哎呀,看我這腦子,我記錯了,是我改裝的,警察同志,我腦子不好使。”

顧放冷哼,“現在好使了?”

“好使了好使了,是我改裝的,改裝的那人是個姑娘,她說要送貨,騎車太累了,想裝個電機,再焊個架子。”

“那姑娘長什麽樣?”

“她戴着口罩和帽子,就看到倆大眼睛,眼睫毛老長了,身上香噴噴的。”

“其他的特征呢?”

老板搖頭,“真沒注意了。”

“你再仔細想想。”

“我要是想到了能不抓我嗎?”

顧放環抱起雙臂,斜睨着他,“你在跟我談條件?”

“不敢不敢。讓我想想……對了,她的手掌纏着繃帶,我問她是不是受傷了,她說切菜不小心切到了。不過,我知道她住哪裏。”老板嘿嘿地笑。

顧放的臉卻黑如鍋底,不言不語地盯着他,直到把他盯得渾身發毛。

老板趕緊說:“她就住在妙音家園,我那天去給一個老太他修自行車,剛好碰到她,她以為戴上口罩和帽子就認不出她了,就她那雙眼睛,還有她身上那股味,她就算把自己都罩起來我都認得。”

顧放捏住他的肩膀,慢慢用力,幾乎能聽見骨頭捏碎的聲音,咬着牙說道:“我看你真的想進局子裏反省反省了。”

老板疼得五官扭在一起,,“我我我這不是剛想起來嗎,疼疼疼,警官。”

“妙音家園在哪兒?帶我們去。”

“您先松開,疼。”

顧放松開手,跟在老板身後。BB機響了起來,他看了眼——顧隊,嫌疑人住在妙音家園6幢,速到,留言人是安信。

顧放盯着信息看了幾秒,腦海裏卻閃過沈星言的臉。

而此時,沈星言正站在6幢樓下,仰頭看着建築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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