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她過分纏人

她過分纏人

門邊出現一道花白佝偻的身影, 他憑着聲音認出了李氏,還沒等他開口李氏便上前,手裏拿了件幹淨白袍,一邊幫他替換一邊關切道:“下雨了罷, 路上弄得這般狼狽!”

他無神地望着前方, 随即點了點頭。

随便找了理由回了李氏, 他微張着蒼白的唇解釋道:“婉娘大概是累壞了,我又看不見,路上不小心跌進了荊棘林。”

李氏聽聞,倒是沒多說什麽。

沈辭玉換好衣服,把不老實的許婉綁在被褥裏, 轉身摸索去了廚房。

天色暗極了, 瓢潑大雨順着半人高的窗戶,斜斜地打進來, 落在案板上噼啪一陣作響。

一股沾了泥土的潮濕迎面撲來, 他孤身立在案板前,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摸索着把洗幹淨的一捧枇杷黃色圓果兒,仔細去核,慢慢剝去外皮, 切成整齊的碎塊。

接着摸索出一兩耳炖盅,彎腰生火的瞬間, 雨水從案板上滴答下來, 濺在他後背單薄的蝴蝶骨上, 由于引火的幹草略有些潮, 側頭呼呼使勁吹了幾下,才将将把火引燃。

跳動的火苗閃着微弱的紅光, 映在他白皙的臉上,忽明忽暗,好看得仿佛一幅明淨的畫。

摸索找了些冰糖塊子,放入鍋中前他忽得頓住了動作,修長如玉的指尖輕撚着透白晶瑩的冰晶粒子,緩緩湊到鼻尖兒聞了聞,又撚下一些粘在食指上。

甫一放入口中立即皺起了眉頭,好看的小臉泛起一陣苦澀,他忍着濃烈的鹹味兒咽下,再次在土牆上的布袋摸索一陣,重新摸出一塊糖塊兒,親自嘗了确認好,才迎着冒着熱氣騰騰的炖盅,連着切好的金黃枇杷小塊,一齊整齊地碼在盅裏。

他守在廚房旁邊,聽着咕嘟咕嘟地冒泡兒聲,鼻尖兒傳來果子浸透了冰糖的清甜,偶爾聽見被白氣頂起來的盅蓋兒,發出咔嗒咔嗒的敲擊聲。

他便摸索着來到炖盅前,伸手把盅蓋兒揭開一條細縫兒,側蓋着好讓氣兒歡快地跑出來,憑着耳力來判斷,枇杷炖煮的情況。

煮了約莫一盞茶的時間,炖盅內的咕咚聲變得黏膩拉絲一般,他起身手執長筷放入炖盅輕輕攪拌,果見筷子移動間,似有拖拽般的粘稠綿密之感,竈裏的柴火逐漸燃盡,剩餘昏暗的紅色火星,忽明忽暗,半死不活一般地吊着最後一口氣。

一陣風吹過,忽得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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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辭玉端着煮好的冰糖枇杷,摸索着進了屋,床上的人還在昏睡,時不時發出痛苦地低喃,剛才回家的路上,沈辭玉喂她服下了緩解的藥,如此瞧來,情況并不算太好。

甫一吃下藥,許婉便本能地喊苦,從來沒哄過人的他一時手足無措起來,只能笨笨地哄她只要乖乖吃了,便會給她喂最甜的糖吃。

可他沒有糖,于是便熬了這一味清甜的冰糖枇杷,左手端着青花瓷碗,右手狠狠挖了滿滿一勺熬化了的枇杷果肉,金黃的肉絲兒泛着晶瑩的光澤,他的手藝極好,憑着耐心熬化了裏面的砂質,只剩棉花一般的果泥,輕輕一抿便化在了嘴裏。

遞到她嘴邊喂了幾口。

感受到滋潤的甜意,驅散了口中苦澀的藥味,她倒是意外地乖巧,咕咚咕咚地咽了個幹淨,還不忘伸出舌尖兒舔去唇角的殘渣。

誰料卻突然掃過他的指尖,忽得傳來一陣濕熱,意料到發生了什麽的他,忙不疊地收回手掌,然而指尖傳來的濕熱,卻久久不能散去。

摸索着打了幾桶涼水,忙完這一切,他摸索着解了外衣了浴桶,只着了件透色的白紗,隐隐約約露出姣好的精瘦腹肌。

撲通一聲跌入桶中,濕了的紗衣粘在雪白的肌膚上,他仰面躺在水中,瞪着覆纏了白綢的雙眸,失神地盯着上方的茅草屋頂,任憑腦後垂下的如練的青絲,瀉下一地粼粼的芳華。

感受到涼意,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待身體變得冰涼,他便準備起身。

此時水中卻撲通一聲,傳來一聲悶響,濺起的水花崩在臉上有些癢,他微微皺着眉頭問道:“娘,是你來了嗎?”

靜默許久,對方卻沒有回話,也沒有任何聲響。

正當他以為聽錯的瞬間,腰上卻突然撫上一雙手,順着窄瘦勁腰一路向上,那人很快緊密地貼了上來,如同黏人的小貓兒一般,拱着腦袋直往他不着寸縷的懷裏鑽。

“……”鼻尖泛入熟悉的脂粉奶香味,雙指緊緊掐着木桶的邊緣,他僵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像個被輕薄的小媳婦,咬牙極其力隐忍着什麽,不一會兒便掐出小小的淺坑。

“夫君,我熱!”

原是貪戀他身子冰涼的體溫。

待貼在他的懷裏,她便安靜乖巧了許多,沒了白日裏的強悍霸道,現在的她溫柔乖順地能掐出水來,慣是富貴人家嬌養出來的一副好皮囊,勾着氤氲的眼眸,眼尾淡出一片誘人的紅,緊緊貼伏在他身上,本能地尋着那一絲涼意,以及對他的無盡的渴求。

解藥的藥力在搏鬥,她的身體燙熱如同烙鐵,手指撫上她熱出汗的額角,他忽得低頭在她眉心吻了吻,握住她老實亂摸的雙手,扯下眼上的白綢,一圈圈纏緊她的手腕又不忍松了些許。

反手抱起水裏的人,他出了浴桶踉跄幾步,光腳踩下一地濕漉漉的水花,放在床上環抱着小火爐般的她,用體溫幫她散去熱意,反複去浴桶泡了幾次冷水,懷裏人的人感到一陣涼爽,藥勁兒逐漸下去了,她卻纏着他不肯讓他離開半步,呢喃嬌纏:“夫君,我手腕疼!”

感受着拽住自己的那雙手,沈辭玉莫名想起了白日裏牽着他緩緩前行的,不也正是這雙手嗎?

心一下軟了下來,他趴在床的外側,語氣溫柔地對她說道,只要老實些,不再亂碰便會替她解開。

迷糊中她喃喃應了聲,果然老實了許多,許久不見動靜,他摸索着替她一點點把白綢解下,困意襲上心頭,還沒阖上雙眼,只感覺到脖頸上又勾上了一雙手。

“夫君,我管不住它嗚嗚嗚……”

“……”這個小騙子,迷糊了還知道裝哭來博取同情,要不是真實地知道她被藥物纏身了,他還以為她清醒地很!

還能騙騙他這個瞎子。

女人的嘴,騙人的鬼!

無奈,他只得再次纏上她的雙手,然後把另一端纏在自己的腕骨上,以防他看不見,她一個看不住,偷偷跑到外面的野男人家裏去了。

若是那樣的話,他,可是會嫉妒的發瘋的。

無邊的倦意湧上心頭,他打了個噴嚏,再也支撐不住,倒在床畔陷入了夢想。

每每入夢,總會回到那個血腥的夜晚,無數刀劍刺入身體疼入骨髓的感覺,連呼吸都是痛的,淹沒在腐爛的殘肢斷骸的死人堆裏,瀕死的絕望把人逼的幾欲窒息,睜眼看不見光明的黑暗,嘶啞着怎麽也發不出聲音,死透的無力感險些把人逼瘋。

身上不知何時搭過來一雙手,眼睛湧入光明,折磨人的黑暗消失不見,他反手握住那雙手攤開掌心,緊鎖的眉心逐漸舒展,他側着腦袋枕在那雙手上,趴在床頭漸漸陷入了沉睡。

不知幾時,清透的陽光照在阖着的眼皮上,眼底紅透透的一片,有些癢。

她擡手想要抓抓,卻發現雙手酸麻,根本擡不起來,睜眼仔細一瞧,不是,他的白綢怎的綁到她的手上來了?

睜着腫脹的眼泡,懷疑自己在哪裏的瞬間,她腦海裏忽得想起昨晚,她被李二和那個惡寡婦暗害,後來隐隐約約瞧見,她那眼盲的病弱夫君,前來尋她了。

至于其他的,她腦袋昏沉,完全不記得了,唯一有點點印象,便是沈辭玉抱着她,艱難地行在風雨之中,風雨飄搖間,跌倒了砸在地上,也不肯放開她。

哎,她那眼盲又貼心的反派夫君!

他似乎睡得并不安詳,發出急緩粗粗的呼吸聲,擔憂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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