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臭豆腐黴豆腐
臭豆腐黴豆腐
她穩住身形, 忽然一把奪過豆腐,把盤子全部扔在她的手中,女人沒反應過來盤子嘩啦啦掉了一地,碎了個稀巴爛。
許婉抱着豆腐, 接着在衆目睽睽下猝不及防甩了她一耳光, 兇悍強勢地單手叉腰, 瞪圓杏眸嗔怒道:“我可是管事,你竟然敢羞辱于我!浪費東西的玩意兒!這豆腐明明還能吃,扔什麽扔!”
女人躲閃不及,挨了狠狠的一巴掌,捂着腫起的右臉, 惡狠狠地翻着眼白瞪她, 呼哧呼哧冒着氣兒剛要破口大罵。
這時卻被她嘴快,打斷道:“你倒是會端得很, 這些盤子一個二十五文錢, 二十個共計五百文,去賠了錢再走罷!”
“什麽?”女人霎時驚呆了,一聽到賠錢氣勢頓時萎了不少,強硬道,“這, 這盤子明明是你扔給我的!我要告訴張家的大管事,說你胡亂打人罰錢!”
“去, 趕緊麻溜地去!這大家夥兒可都看見了, 還能冤枉你不成?”說完許婉不再搭理她, 放下豆腐撈出馄饨, 補充道,“你想去告狀便去告, 還有地上的碎瓷片,記得打掃幹淨!不然,信不信我再罰你五十文錢!”
周圍嬸子們見狀,連忙上前親昵地拉着女人的手,耐心勸道:“大妹子,這雖然我們都看見,是你把盤子打碎了,可這頂多賠幾個錢,也不是什麽大事兒,別因此壞了名聲,以後都沒人家兒肯找你做飯,這可就不值當了!”
女人聽聞覺得有幾分道理,只得咬着牙回頭拿起掃帚,灰溜溜地打掃了起來。
許婉悄悄朝嬸子們使了幾個眼色,偷偷豎起大拇指,接着打開直播間,把壞了的豆腐按照腐壞情況,分成兩份制作:青色無毛的切塊兒,放入油鍋中,炸制金黃撈出;長了白毛的,便用白酒以及鮮紅的辣椒碎末兒,一一腌制起來。
路過的新網友還沒看幾眼,便冷嘲熱諷踩上幾腳道:
【我沒聽錯吧,大早晨的做臭豆腐?】
【黴豆腐難吃的一批,鹹死個人了!】
【還美食直播間呢,這東西霍霍古代,看不下去了!】
……
許婉邊淋上子醬辣椒油等調制的醬料,邊反駁道:“你們懂什麽?豆腐之法,始于漢淮南王劉安,早便有了,而且臭豆腐能增食欲促消化,黴豆腐能開胃去火降血脂!這可是老祖宗留下的寶貴財富!”
網友們一時啞口無言。
這時,只聽寂靜的宅院刺啦傳出一聲響,緊接着一股白煙順着廚房,飄向千家萬戶。
睡夢中的人還未醒來,便聞到一股鋪天蓋地的臭味,帶刺鼻的酒味,從後院的廚房順着窗門縫灌進來,淹沒了鼻腔側頭幹嘔一陣,一個個窗戶啪嗒啪嗒打開,人們探頭一瞬又迅速齊刷刷關上。
睡意一掃而空,衆人紛紛捂着鼻子破口大罵:“一大早的誰把茅房炸了,這麽臭!”
方才被她怼得沒了話兒的網友見狀,再次活泛了起來,紛紛等着看笑話兒。
許婉聽見罵聲打開窗戶探出頭,露出個尴尬的笑容。
等到做活兒的起床,百十來人一邊低聲咒罵,一邊來到了廚房,剛坐下便被端上一碗熱乎乎,剛出鍋帶着熱氣的馄饨,接着便是那臭味來源,淋了鮮亮紅油湯汁的豆腐塊兒,油香四溢冒着濃濃的鍋氣,聞着臭不拉幾看着倒是極其的誘人。
吃飯的瞬間人們端起馄饨,對着瓷碗吹了吹熱氣,連湯帶肉,一口一個呼嚕嚕吞進嘴裏,輕輕一咬,彈牙的蝦仁透着鮮甜,煨了骨頭的湯濃縮了精華,又鹹又香滋潤着口腔,還沒吃夠便咕咚一聲吞入了腹中,一口又一口,直吃得身體冒汗,脫下外面的大褂放在一旁,整個身體都熱了起來。
實在忍不住那豆腐,有人夾起一筷子放入口中,霎時眼前一亮,感受着豆腐爆開汁水四溢,整塊豆腐混着油香的酥脆,嘎吱嘎吱在口中舞蹈,滋味回味無窮,忍不住驚呼出聲:“好吃哎!”
此話一出,罵罵咧咧的人群瞬間變成了美食饕客,就着酥脆的臭豆腐,拿起白軟的大饅頭掰成兩半兒,再用筷子蘸上細膩如泥的黴豆腐,往饅頭裏那麽一夾,吃上那麽一口,再喝上一碗馄饨,別提多美了。
一時之間,衆人仿佛中蠱一般,也顧不上多說話,或坐或蹲在院中,吃得汗流浃背吸溜吸溜直響。
此時叮咚一聲,系統上線提醒:【恭喜主播,漲粉兩百積分兩萬,再接再厲哦!】
“……”許婉再瞧去時,積分已經超過二十萬了,只要積攢夠一億,便可以離開回家,而剛才的黑粉變成了小粉紅,眼巴巴看着屏幕,流着口水差點把直播間吃了。
吃完飯臨近晌午,該出發給福生送葬了,兩人再次穿上喜服,化了大婚的妝容。
隔壁院做菜的管事婆子,尋她對賬這幾日吃食的數目,她跟着前去逐一忙完,返回後院的途中,瞧見一口黑色的沉木棺材躺在宅院中央,匆忙行走間,只見裏面忽得傳來一聲奇怪的響動。
停住腳步回頭的一瞬,她冷不丁瞧見棺材啪嗒一聲,莫名其妙打開了一角,身上的雞皮疙瘩瞬間起來了,這青天白日還能有鬼了不成?按捺不住好奇,她小心翼翼走近伸頭一瞧,只見福生身穿紅衣躺在裏面,只堪堪露出一角。
她松了口氣,順手把棺材蓋合上,拍了拍手回頭剛邁開腿,緊接着身後再次傳來啪嗒的聲響,她的後背一涼身上纏上一只手,一轉眼便被拖進了棺材,掙紮間後頸一痛,失去了知覺。
張家後院屋內的門大開着,沈辭玉着了新娘妝,一身紅衣頭戴鳳冠配飾,端坐在門口的板凳上,瞪着迷茫的雙眼,不斷朝院外張望。
半個時辰前,許婉被管事的婆子叫去,因他穿了繁覆的大紅衣裙,不方便跟過去。
等了許久還不見許婉回來,就在他等不及決定出去尋找時,迎親送葬的轎子很快來到了屋門口,耳邊聽着那另一個管事婆子吩咐轎子停下,扭頭對着他道:“哎呀,新娘子,你得趕緊蒙上蓋頭,抓緊時間上轎罷,這葬禮可等不得!”
感受着頭上蒙上蓋頭的動靜,他遲疑着不肯上轎,開口問道:“請問,可有見到我家娘……,做飯的婉娘?”
那婆子擡頭瞧了眼上頭的日頭,臨近正午,即将移到腦袋上方,急切地回他催促道:“午時一刻正是日頭毒烈的時候,最近宅院裏傳聞夜間鬧鬼,怕是福生少爺的冤魂作祟,這趁着陽氣最旺時将他下葬,也好鎮壓魂魄!”
“可,可是婉娘還沒回來,我答應了她,要等她回來!”接着幾個轎夫不等他說完話,便過來強行拉着他,推推搡搡扔進了轎子。
轎子劇烈晃動掙紮的一瞬,結實的轎板嘎咔嚓直響,力氣大得震得轎身幾乎快要散架,婆子見狀連忙說假話兒,哄他道:“別急!是不是做菜的沈家娘子,你瞧我這記性,竟然給忘記傳話兒了,想起來了,她這讓我稍個信兒,說她有事讓你先去,等她忙完馬上便追上來!”
聽完這句話,歪斜的轎身才停止抖動穩了下來,婆子望着逐漸穩當的喜轎,喜笑顏開大聲吩咐道:“起轎,送葬!”
山間的崎岖土道兒間,遠遠地行來兩行長長的隊伍,一眼望去看不見盡頭。
左側的一行身披紅色喜衣,擡着坐着新娘的大紅喜轎,右側的一行則滿身白色喪麻,擡着一口死人的黑漆棺材,兩個隊伍并列着緩緩行來,漫天的白色紙錢紛飛吹吹打打間,悲壯凄涼的唢吶聲仿若哭泣,又似是輕聲歡笑,不斷回響在空靈的山谷之間。
行進的這期間,不斷有人扶着棺材哭哭啼啼,一群人浩浩蕩蕩,越過平地踏過低谷又翻越山包,約莫行了一個時辰,終于在一處坑哇的到處冒滿墳包的土地裏,停了下來。
日頭橫陳在肩頭斜上方,張家早早地請來了做法事的巫師,帶頭的相傳是位善用蠱術的巫醫聖女,身穿奇怪的銀色苗族服飾,神情莊嚴地端坐在墓坑前方的凳子上,懷裏抱着一只金黃色的大公雞。
閉目養神間嘴裏念念有詞,忽然從懷裏掏出十六個根鐵釘,瞬間紮穿公雞的心髒,只聽公雞尖叫啼鳴一聲瞬間斃了命,瞪着圓溜溜的無光死雞眼蹬了腿,聖女把沾了雞血的釘子,交給打棺的木匠,讓其下了棺材後,把釘子從四面八方釘緊。
随着一聲令下,幾個大漢分立在兩人高的墓坑旁,用繩子捆着棺材一點點沉下去,随着咚地一聲震天響,腳下的土地跟着震了震,棺材也算成功落了坑。
接着幾個木匠手持釘子跳進了坑裏,叮叮當當地釘了起來。
這時,感受到身體猛烈晃動的許婉,霎時醒了過來,只覺得後脖頸一陣疼,龇牙咧嘴睜開雙眼的瞬間,發現四周黑漆漆的一片,等她清醒過來适應了黑暗,才發現自己竟然在一口棺材裏,嘴裏還被人給塞入棉布,手腳也被人綁上了。
裏面沉悶得幾乎讓人喘不出氣來,側頭忽然瞧見一具發臭的屍體,她驚恐地望着身邊死人發白的臉龐,身着新郎的服飾,看來這便是死了的病秧子福生,她忽然知道自己這是在哪裏了,原來棺材裏的人趁她不備從背後偷襲,并把她捆綁扔進了裏面。
怪不得她覺得那紅衣奇怪,原來躺在棺材裏的并不是新郎,露出的一角衣裙是新娘的嫁衣。
這時,只聽得外面傳來叮當鑿棺材的聲音,隔着厚重的棺材板,隐隐約約聽見有人說要釘死棺材,她急的腦袋直冒汗,掙紮哼唧抓撓棺材間,卻聽外面嘈雜驚呼起來:
“詐屍了,詐屍了!”
“快把棺材釘死防止詐屍!”
“要快!來不及了!馬上過了正午了!”
……
随着疾呼的聲音落下,外面釘棺材的聲音又快又重,一聲聲仿佛打在她的心上,她越掙紮外面的動作越是用力,指頭長的釘子瞬間紮透棺木,從四面八方直刺進來。
為了防止釘子紮進血肉,她絕望地瞪着眸子,孤零零地仿若長眠在無盡的黑暗,死亡的恐懼冰冷舔着舌頭吃人一般迫近眼前,她的內心害怕極了,不停地抖動着身子。
直播間網友望着這一幕,心頭也揪心地緊,急的不知所措如熱鍋上的螞蟻,卻又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