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第二十六章
有這麽明顯嗎?
阿藥頭頂着時炎走在街上,手裏擡着一盒章魚燒,思考着離開旅店前老板娘最後和她說的話。
對方能猜出她是女生這點阿藥并不意外,即使已經刻意掩飾身形了,但只要仔細觀察的話還是能看出她真正的性別。
只是……她喜歡杏壽郎這點這麽明顯嗎?
“嘎。”時炎低頭叼走了阿藥用竹簽串着的一顆章魚燒,吃飽喝足之後心虛的用翅膀尖掃了掉落到少女帽子上的木魚屑。
實際上……目前為止與她們接觸過的人,還不知道阿藥喜歡誰的,大概就只有被喜歡的煉獄杏壽郎本人了吧。
他從小就和父親一起專注修煉,母親死後沒有父親指引的他更是一心撲在了殺鬼和修煉上,對男女之間的感情有些遲鈍的過分了。
而阿藥這邊,則是因為醫城淳,包括村子裏的大部分人都抱着‘不能讓阿藥這麽輕易就被不知道哪來的野小子拐跑’的想法,默契的沒出聲。所以導致了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把喜歡表現的有多明顯。
至于‘知道了阿藥對他的感情之後,煉獄杏壽郎會不會接受’,這件事,醫城淳表示——我阿姐這麽漂亮不可能不接受!如果不接受,那就揍到答應為止!
而為了以後能做到,把煉獄杏壽郎揍到接受阿藥表白,三個月後,解決了村子的問題的醫城淳,拜訪了煉獄杏壽郎給他介紹的老師,開始拼命的學習呼吸法和劍術。
為了替父母報仇,為了長姐未來的幸福!
……
“啊……最後還是不小心走到這裏了啊。”阿藥看着面前的紅色鳥居,嘆了口氣。
早上出門之後她在鎮上逛了一圈,原本只是抱着試一試的想法,沒想到旁敲側擊的從居民嘴裏打聽到了不少有關那個秋彥的事情。
秋彥全名叫上杉秋彥,是個棄嬰,被單身了一輩子的老漢上杉大悟給撿了回去。可這個上杉大悟不是什麽好人,把孩子撿回來就是為了再過幾年,他老到沒力氣養活自己的時候有個孩子能讓他使喚。
秋彥一開始連名字都沒有,被上杉大悟‘崽子’,‘雜種’的亂叫。秋彥這個名字還是鎮上私塾的老師看不下去了才給取的。
阿藥問了一圈下來大家幾乎都說上杉秋彥是個命硬的。
“你是不知道,那個上杉大悟簡直不是人。”阿藥在攤位上買了兩塊手帕之後賣手帕的老板娘心情很好的多說了兩句。
“上杉晚上喜歡去西街的賭場,把小孩單獨放在家裏。孩子餓了就哭,哭累了又睡,那哭聲……”
買手帕的老板娘啧了兩聲“那個時候街坊鄰居的都覺得這孩子活不了了,沒想到居然長到了這麽大,不是命硬是什麽?”
會走路活說話,身體沒小時候那麽弱之後上杉秋彥的待遇變的更差了。饑一頓飽一頓的,長的像個瘦猴,乍一看比街上的流浪漢一樣,可唯獨那聲音特別幹淨好聽。
再後來上杉大悟在賭場的時候贏了一大筆錢,不知道惹到誰了,剛出賭場就被人拖進了巷子裏,第二天被發現的時候屍體都涼透了。
大概是有點背景的人動的手,那屍體誰看都是被毆打至死的樣子,警察調查的結果卻是天黑沒看清路,被石頭絆倒,磕到了腦袋。
不管死因到底是什麽,總之上杉秋彥算是解脫了,沒有了這個一直壓榨他的人日子總能過的舒服些了。那天上杉大悟贏來的那比錢居然沒被拿走,最後理所應當的歸了上杉秋彥。
後來上杉秋彥被人忽悠着用那筆錢定了大量的牛奶,分期供應。
牛奶着東西在這幾年來已經不算稀罕了,可是在他們鎮上,願意花錢長期定牛奶的人家卻也不多。
眼看着第一期送來的牛奶大半都過期變質只能倒了,上杉秋彥急病了。
就在鎮上的人都以為他撐不過去的時候,病又突然好了。只是因為藥物傷了眼睛,不能見強光,白天不能出門,後來甚至到了晚上都得在眼睛上蒙着一層白紗。
後來他不知道怎麽做到的,和鎮上的旅店達成了協議,旅店稍微提高房費,他夜間給店裏的客人們送熱牛奶。
好在他們這個鎮子的位置好,來來往往的商人和旅人都不少,這樣一來牛奶也不會再全部放到變質了。
即使這樣收到的錢還達不到成本,但也不算血本無歸。
阿藥旁敲側擊的問到了上杉秋彥生病的時間,發現上杉秋彥開始給眼睛蒙上白紗的同時,在這個鎮子周邊調查辦事的隐成員也開始頻繁失蹤了。
這樣一來,上杉秋彥是鬼的可能性,已經接近百分百了。
阿藥問到了上杉秋彥的住址,同時謹記着煉獄杏壽郎的交代。即使現在是白天也沒有只身一人前去調查。
問到地址後她在街上買了幾個包子打算帶回去給煉獄杏壽郎。可是在回旅店的途中她卻鬼使神差的換了個方向,朝着旅店老板娘說的神社走去。
阿藥之前是不太相信神明這種虛幻的東西的,直到那天她第一次向神祈禱,然後煉獄杏壽郎出現在了她面前。
只是拜一拜就能保佑戀情一番風順這種事,誰不心動呢?
想到這裏,原本還在猶豫的阿藥走上了通往神社的樓梯。
越走她就越覺得有些不對勁。四周安靜的過分,路上也沒有其他人,紅色的鳥居也有些破舊的感覺。
等能看到神社的時候阿藥總覺得自己可能被旅店老板娘騙了。神社很大,但看起來已經好久沒人管理了,到處都是雜草和爬山虎,紅色鳥居也已經有些褪色了處處透着一種莫名的悲涼。
“即使有神明也早就消失了吧。”阿藥擡手撫上鳥居的柱子,嘆了口氣。
變成了這樣,拜了估計也沒什麽用。但是……
“來都來了,還是試試吧。”她摸了摸換到她肩上蹲着的時炎。“十分抱歉,麻煩你陪我做這種事。”
已經被食物收買了的鎹鴉不在乎的抖了抖羽毛,昂起腦袋,示意少女要拜就動作快點。
阿藥朝鳥居行了一禮後才拎着包子往神社裏走,令她有些驚訝的是這個神社裏的手水舍裏居然還有清水。
她雖然沒去過神社,但是參拜的規矩母親有教過她。
她按照規矩将手清洗之後才繼續往本殿走。
本殿前系着鈴铛的麻神看上去被雨水之類的腐蝕了很久,格外脆弱。
“這個不會斷吧?”阿藥有些緊張的握上了繩子,晃了兩下。
鈴铛跟着晃了晃,發出悶悶的響聲。
注意力全在繩子上的阿藥沒有發現鈴铛的奇怪,等繩子慢慢的不再晃動之後才松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沒有斷。
她翻出了硬幣,投進塞錢箱裏,接着拍手行禮。阿藥閉着眼睛合着掌,思考自己該許什麽願望。
希望小淳和杏壽郎能平安健康。
希望……
希望什麽?到了現在阿藥才發現自己根本不想向神明許類似‘讓杏壽郎喜歡上我。’的願望。
戀愛這種事情,果然還是得靠自己努力啊。
最後阿藥只許了希望身邊的人健康長壽的願望。
就在她許完願,正要睜開眼時,久經風霜的繩子終于撐不住……斷了。
系在繩子上的鈴铛砸到了地上,咕嚕咕嚕的滾了幾圈,滾到了阿藥腳邊。
“……”阿藥保持着合掌的姿勢看着腳邊的大鈴铛,一動也不敢動,過了半響才出聲。
“時……時炎先生!這個該怎麽辦啊?!”
這也太不吉利了吧,還好她已經許完願了。但問題是,繩子這個時候斷掉怎麽看都像是她的錯,她剛剛可是用力的晃了兩下鈴!
“嘎……”時炎也呆了,他落到地上,慢慢的挪到鈴铛旁邊,擡起爪子碰了碰鏽跡斑斑的鈴铛。
咔噠一聲,鈴铛裂了一條縫。
“……”
受到驚吓的阿藥:你做了什麽啊!!
“……”
比阿藥更慌的時炎:我做了什麽!?!這鈴铛為什麽這麽脆弱?!
時炎猛的撲到鈴铛上,張開翅膀試圖遮住上面的裂口。阿藥也蹲下了身,思考着是不是需要挖個坑來個毀屍滅跡。
“诶?”
阿藥覺得自己好像在鈴铛的裂縫裏看到了什麽,她擡手輕輕扒開了時炎的翅膀,借着陽光從裂縫查看着鈴铛內部。
裏面确實有什麽東西,但是太黑了,看不太清。不知道怎麽的,她突然對鈴铛裏的東西産生了極大的好奇心,就好像那東西在呼呼着她一樣。
這是潘多拉的魔盒吧。
聽過母親講了不少西方神話的阿藥艱難的咽了口唾沫,兩手的指尖分別放在了裂縫兩段。
打開它,快一點打開它。
心裏有什麽聲音在催促,急不可耐。
時炎看到阿藥的動作,驚的毛全炸起來了,他用喙叼住阿藥的袖子往旁邊扯,想要把少女的手拉開。
可沒想到他這一扯反而讓還在猶豫的阿藥順着他的力道,掰開了鈴铛。
咔呲咔呲的聲音格外清脆,就像熟透的西瓜被切開時發出的聲音一般。已經布滿鐵鏽的鈴铛比想象中的還要脆弱,随便一用力就被掰開了。
時炎僵在原地,他覺得自己的心也和着鈴铛一起被掰成了兩塊。
就連阿藥自己也愣了一下,不過她很快的回過神。掰都掰開了總不可能粘回去吧,既然這樣不如就随它了。
反正就算會被詛咒,在繩子斷掉的時候她早就已經被詛咒了。
“這個……是刀嗎?”阿藥擰起眉,打量着從鈴铛中掉出來的東西。
那是一把短刀,刀柄為米白色,孤零零的躺在鈴铛的殘骸上。
這刀怎麽跑到裏面去的啊?
她猶豫了下,伸手想去把刀撿起來,在指尖觸碰到刀柄的一瞬間腦袋嗡的響了一下。突如其來的眩暈感讓她腳一軟,沒能蹲穩,好在時刻關注着她的時炎沖上來拽住了她的後領子。
鎹鴉鉚足勁的扇翅膀才給了少女足夠的反應時間,千鈞一發之際用手撐了下地面,穩住了身子。
時炎繞着阿藥飛了兩圈,确定對方沒看上大概事之後才松了口氣。
他出門前可是保證過要看好阿藥的,少女要是哪不小心磕了碰了回去之後煉獄杏壽郎都能罰他三天沒瓜子吃。
阿藥沒注意到時炎的動作,她盯着手裏的短刀,擰着眉。
好奇怪,她好像知道這刀叫什麽名字……明明之前從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