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童年謠3
童年謠3
“老大！”
管斯奇找到洛語歡時天已經黑透了：“不要一個人消失！你要急死我嗎？”
“對不起，我的小貓跑了。”洛語歡弱弱道。
周圍突然亮了起來，天邊升起七彩的燈籠。
洛語歡沒見過，于是指着它們問：“管斯奇那是什麽？”
“報告老大！那是燈籠啊，我們折點竹子回去做燈籠吧！”
洛語歡欣喜點頭，兩人回去時折了幾枝花園的墨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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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下就要見到舅舅了，開心嗎？”江憶寒給洛語歡理着衣服，臉上難得露出喜悅。
她已經兩年沒有見過家裏人了，這幾天洛弋陽腦子裏不知道又在想什麽，竟然主動要求洛語歡每天必須和江憶寒待夠三個時辰，時辰不夠還不讓走。
長時間的相處，讓母子倆關系也親近起來，江憶寒和洛語歡說了一些家裏的事，比如他的舅舅江水平。
洛語歡有時也會和洛弋陽提起這些。而今日，洛弋陽允許江憶寒和娘家人見面。
“舅舅真的會喜歡我嗎？”洛語歡不确定地問道，神色擔憂。
“會的，”江憶寒再三保證，捏了捏洛語歡的臉頰。
就在江憶寒轉身去拿其他東西時，洛語歡發現桌上的竹籃裏有一個小福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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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開福袋掏出裏面的字條，上面的字他看不懂，于是跑去問江憶寒：“娘，這是什麽字啊？”
看清字條，江憶寒愣了幾瞬，才緩緩道：“少弦。”
洛語歡眨眨眼：“是什麽意思啊？”
江憶寒記得這是洛語歡出生一年後自己寫下的，一直保存在福袋裏。她寫的時候就在想，如果洛語歡的名字由她來取，會是少弦二字。
她拉近洛語歡給他解釋道：“少呢是少時年輕的意思，弦是才思敏捷，月亮半圓的時候。在一起的意思是意氣奮發、風華正茂、溫婉柔順、才華橫溢的意思。”
洛語歡聽得懵懵的，江憶寒把福袋系在他身上。
“娘把這些好意思都給我了呀！”摸了摸福袋，洛語歡笑起來，眼睛彎彎的。
兩人來到前院，見到了江水平。他的左手已被李衡山接好，除了那道疤，其他與正常人無異。
江水平眼神暗暗，見到江憶寒時才亮了起來，當他注意到江憶寒身後的小不點時眼神又暗下去。
姐弟倆說了很久的話，突然江水平道：“姐姐我餓了，可以給我拿點吃的嗎？”
江憶寒猶豫了幾秒，看了眼洛語歡，最後點點頭。
她剛走，江水平就盯着藏在椅子後面的洛語歡，聲音冷冷：“過來。”
面前的少年表情陰沉，語氣冷硬。洛語歡有點怕，他揪着衣服走過去，仰頭弱弱地喊：“……舅舅。”
江水平沒應他，眼神閃過厭惡。他不耐煩地拽過洛語歡：“我帶你去玩。”
手臂被抓得好緊好疼，洛語歡眼眶紅了紅，聽到江水平要帶他去玩後擡頭朝他笑了笑。
洛語歡的笑很晃眼，江水平看得厭煩。他們很快來到花園裏的池塘邊。
“喜歡裏面的魚嗎？”江水平指着池塘問。
洛語歡點頭：“喜歡。”
上次柳扇輕沒有釣到魚，他還失落了好久。洛語歡滿眼亮堂地看着江水平，舅舅是要給他抓魚嗎？
下一秒江水平托起他，毫不猶豫地丢進水裏。
池塘對洛語歡來說很深，他掙紮着舞着手腳，他沒想過江水平要殺他，還以為是江水平要他自己下水抓：“嗚嗚我抓不到魚，要上去！”
池水灌進鼻腔，洛語歡越沉越下，他慌了，拼命朝岸上的人呼救。
“……舅舅…”
“救救我……”
自始至終，江水平都冷漠地看着水裏撲騰的洛語歡，眼皮都未擡一下。
“洛語歡！”江憶寒回去時沒看見他們，便發覺出不對，叫了白時遠一起過來尋。
“小少爺！”看清水裏的人後白時遠面上一驚，他不敢有一絲耽擱，很快跳下水把洛語歡抱了上來。
“嗚嗚娘咳咳……”
洛語歡窩在江憶寒懷裏哭，偷瞄了一眼江水平後哭得更厲害了。
“你找死！”怒氣上湧的白時遠一把拉過江水平，恨不得當場殺了他。
“白時遠！”江憶寒立馬喝止他，“放開他。”
白時遠萬般不情願地松開手，再怎麽說江憶寒都是城主的妻，她的話白時遠不得不聽。
江憶寒并沒有責怪江水平的意思，只是緊緊抱着洛語歡。
反倒是江水平很激動地喊道：“姐姐你為什麽要給那個壞人生孩子！壞人的孩子就是壞種！他強迫你嫁給他，你為什麽還要給他生孩子！還對這個孩子這麽好，你知不知道這個孩子會毀了你！！”
“別說了，”江憶寒望着他，一臉擔憂，“你知不知道他姓洛？！”
洛語歡是洛弋陽唯一的孩子，她不敢想象洛語歡要是真出了什麽事，她們江家會死多少人。
頭頂投下陰影，洛弋陽不知何時出現在江憶寒身後。
“給我。”
洛弋陽簡單一句話，江憶寒整個身子都僵住了。
洛語歡被洛弋陽抱走，洛弋陽拍了拍他的背：“別怕，父親在。”
洛語歡趴在洛弋陽肩頭小聲嗚咽着，扁着嘴委屈極了。
江憶寒起身時晃了晃：“也不早了，我送我弟弟出府。”
洛弋陽沒看他們，輕“嗯”了一聲：“以後不要再見了。”
江憶寒低下頭：“你放過他，我們姐弟不會再見面了。”
洛弋陽看向她，眼神沒有一絲溫度，說話帶着威脅：“歡兒還小，我不想讓他太早失去母親。”
聞言，江憶寒挺直了腰，洛語歡只是他人生中值得炫耀的一部分，他一直在安排洛語歡下一步該做什麽。
比如現在，洛語歡還小，應該和母親待在一起。
她冷言道：“倘若洛語歡會長成很你一樣的怪物，那麽生下他，是我的錯。”
洛弋陽笑了笑，把洛語歡遞給李衡山：“李醫師，抱小少爺回去，看看身體有無大礙。”
李衡山心疼地抱住洛語歡，把小腦袋按進自己懷裏，大步離開。
洛語歡回了回頭，只看到父親高大的背影。
“李醫師，為什麽舅舅不喜歡我？”他問。
李衡山苦笑：“怎麽不喜歡？喜歡你的。”
“唔，”洛語歡收回目光，鼻尖是李醫師身上的草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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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後。
“父親，這裏好大啊！”
馬背上，洛語歡被洛弋陽抱着，眼前的一切都讓他覺得新奇，這是他第一次出遠門。
這是一個偌大的山谷，正值春季，谷內開滿了野花，微風拂過送來陣陣清香。
“二十四仙洲的輿圖更大。”洛弋陽說道。
這時，他們身邊經過一個人。
“暮掌門！”
洛弋陽喊道。
暮遠山一心只顧趕路，并未注意到身側有人，有人喊他才回頭看過來。
“洛兄！”暮遠山笑着與之打招呼，“你我之間何必叫得如此生分。”
暮遠山目光落在洛弋陽身前那個孩子身上，小孩笑得很燦爛，身着一生紅衣，像一朵極豔的花。
“想必這就是令郎吧，”暮遠山說着，手不自覺碰了碰洛語歡的臉。
洛弋陽低頭對洛語歡道：“叫暮叔叔。”
“暮叔叔好！”洛語歡也不怕生。
暮遠山回他：“你生得很可愛。”
洛弋陽：“我聽聞賢弟夫人剛剛有孕，現在到風雲洲是有何事嗎？”
暮遠山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來尋一顆長生牙，給我未出世的孩子。”
“祝你好運。”洛弋陽道。
兩人很快分別，洛弋陽收了笑，騎馬往反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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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雲洲一個僻靜的山洞內，血腥一片。洛弋陽慢悠悠走進去，瞧了一眼地上躺着的人，對站着的人道：“成功了？”
暮群青此時滿手血腥，笑的癡狂：“哈哈哈哈！我終于等到這天了！我終于不是你們口中一無是處的廢人了！！”
笑過一番過後，暮群青問：“你兒子沒跟你來？”
洛弋陽嘴角帶着笑，地上的血讓他覺得興奮：“我兒子那般小，怎能見如此血腥之物，我讓白時遠帶他回去了。”
見事已成功，洛弋陽也未多留，轉身出了山洞。
地上的人還未咽氣，他眼睛爬滿了血絲，手中緊緊攥着一物。
暮群青一個人還在笑，他臉上挂着淚水，揮舞着滿身的靈力跪在那人身邊道：“哥哥你看！我也有靈力了！只不過這身修為原本是你的，哈哈哈！”
暮群青大笑着：“憑什麽他們都看不起我？我不是你的影子——！！”
他突然發了狂，朝地上的暮遠山大吼道：“不是！我是我自己！！”
“憑什麽你生來天資不凡，我卻連修習的資格都沒有？爹娘早就棄了我，獨愛你一人！人人都說我是多餘的，是個沒有修習資質廢人，世上有你暮遠山一人足已，何必多一個暮群青！”
“我不服！我不信命由天定！如果是這樣，我要做天，我要做地，我要定自己的命！”
暮群青俯下身，在暮遠山耳邊輕輕道：“哥哥，你放心好了。我會替你照顧好宜娘和你未出世的孩子。因為今日死的是暮群青，不是暮遠山，我會代替你的身份活在世上。”
暮遠山瞳孔劇烈收縮起來，口中只能發出嗚咽聲，他眼神帶着哀求不甘與遺憾，眼角落下一滴滴眼淚。
暮群青起身，一腳踩碎暮遠山緊緊攥着的長生牙。他眼角滑下一顆淚珠，雙眼無情，口中呢喃：
“我的好哥哥，永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