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童年謠5

童年謠5

江憶寒在洛府待了六年，從不知道府裏有這樣一處地方。

那是一處密閣，關在裏面的人都是利益的交易品。

江憶寒偶爾聽到府裏的人議論柳如絮在府中的身份，她想幫柳如絮，卻不知道如何去幫，要洛弋陽收柳如絮為正式的妾室嗎？

這對柳如絮來說不公平，洛弋陽是個很惡毒的人。江憶寒只能約束下人，不去議論一切和柳如絮有關的事。

府裏的下人以為江憶寒不喜歡柳如絮，也沒人會在她面前提起。直到三天前江憶寒在花園看到衣裙帶血的柳如絮。

當時柳如絮還沒來得及回去換衣服，未想被江憶寒瞧見。江憶寒以為她受了傷，幾番詢問間，柳如絮說了密閣的事。

柳如絮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說，她情緒崩潰，她不想再給洛弋陽做事了。

從柳如絮的口中，江憶寒知曉了很多，洛弋陽真的是一個瘋子。柳如絮根本不是他的外室，只是他的一顆棋子。

洛弋陽弄了一群人關在密閣裏研究“移功”與“重生”之術，以人心人血煉丹，人體為爐，手段殘忍至極。

這群人很多都是被家裏人或朋友騙進來的，因為他們的親友和洛弋陽有交易，具體交易是什麽柳如絮也不清楚。

柳如絮只負責外界傳話和給密閣送飯，而白時遠和葛橋兒是負責看守密閣的。

洛弋陽滿仙洲找合适的人來練丹，這件事當然不止他一人，一同參與者還有暮群青和微生虹。

暮群青生來靈根極差，他想要移功術幫自己變強。微生虹發妻早亡，他想複活他的發妻。

洛弋陽什麽都不想要，他只想看看這兩件事能不能成功。

今日一早，洛弋陽就出遠門了。因此，江憶寒才有來到密閣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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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是要死了……”小小被江憶寒抱在懷中，口鼻不斷流出鮮血。

“不會的，”江憶寒眼神悲恸，“我會帶你們出去的。”

密閣幾剩寥寥幾人，洛弋陽他們的計劃已經做成了，這些人還活着的人都會被處理掉。

江憶寒要幫他們逃出去，并且把這件事昭告天下。不然到時候死無對證，沒人會知道他們做下的惡事，他們依舊一身清白。

小小吐了一口血，問道：“你們說我娘過得好不好？”

柳如絮騙他道：“自然是好的，昨日你娘來信了，說她過得很幸福。”

“真的嗎，”小小氣息微弱，很快離了人世。

江憶寒身體顫了顫，她一定要帶他們逃出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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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雲洲。

微生虹朝思暮想終于見到了容天奇，雖說只是虛虛一個影子，但只要能留在他身邊不管什麽樣都是好的。

“天奇！”微生虹迫不及待想去擁抱她。

容天奇卻避開了，她眼神失望，身影開始慢慢消散：“你在做什麽？你知不知道自己犯了很大的錯？”

微生虹訝異于容天奇為什麽會知道，他一臉失神地朝她走過去，卻聽見她道：“我對你很失望，不要一錯再錯了。”

容天奇的身影消散在河邊，她并不想以這樣的形态留在微生虹身邊。

“天奇！我錯了！求你別走！”

微生虹好不容易複活她，沒成想容天奇選擇了“自殺”。微生虹接受不了這一幕，失了神智一般慢慢走進河裏，伸手虛空去抱那些殘影。

“天奇…天奇……”他口中呢喃，整個人掉進河裏。

不遠處的洛弋陽和暮群青見了，都沒有上前拉他一把的意思，反倒是聊起了天。

暮群青道：“我兒下個月一歲生辰你來不來？”

洛弋陽淡然看他一眼：“是你兒子嗎？”

暮群青不在意笑了笑：“怎麽不是，帶你兒子一起過來玩？”

洛弋陽拒絕：“不了，你兒子那麽小，洛語歡和他玩不來。”

暮群青自己笑了笑，突然正了神色，問道：“剩下那些人你怎麽處理？”

“殺了呗，難不成還放他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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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賊難防，這句話說的很對。他的妻子江憶寒知曉了密閣的秘密，并且癡心妄想的想把那些人帶出去。

“葛橋兒，你要背叛我嗎？”

石道裏，洛弋陽持劍冷目注視着眼前的女子。

葛橋兒捂着受傷了手臂，聞言說道：“我從來沒有忠誠于你，我忠誠的是老城主。老城主對我父親有救命之恩，救命之恩不得不報。”

洛弋陽：“你不想見到你的女兒羅清荷了嗎？我說過只要事成你就可以回去了，現在只差一步，你卻要背叛我？”

葛橋兒眼眶一紅：“我不想再看到有人死了……”

她守着這扇石門八年，裏面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她每每夢魇都覺得自己罪大惡極。

洛弋陽不想和她廢話，幹脆利落的殺了她。他走了密閣，裏面空空如也。他馬上返回，在江憶寒的房間找到了她們。

“江憶寒！”洛弋陽大喊一聲。

驚掉了花茵手中的報信的旗花。

白時遠也在，他拔出劍朝她們走過來。

“快放旗花！”有人喊。

白時遠一刀解決他，就在花茵準備放旗花時一手扭斷了她的脖子。

“花茵！”柳如絮本想走過去卻被白時遠抓住。

所有人都死了，只剩下江憶寒和柳如絮兩個。

她們自知走不出洛府，這是個死局，她們只想點燃旗花引人注意搏一搏罷了，誰料洛弋陽來的如此之快。

“江憶寒你為什麽要和她們一起？”洛弋陽掐住她的脖子，冷聲詢問。

“把這件事說出去洛語歡怎麽辦？他有一個罪大惡極的父親，他也會被連累。你想過嗎？”

江憶寒說道：“我會陪着他。”

洛弋陽不屑一笑，眼眸漸暗。洛語歡已經六歲，有沒有娘都無所謂了。

“把柳如絮帶走，”洛弋陽同白時遠道。

屋裏只剩下他們倆人後，洛弋陽用劍指着江憶寒：“我真想殺了你。”

江憶寒也不懼，眼神直直望着她，她沒什麽怕的。

恰在這時，門外響起洛語歡的聲音。

“娘你在嗎？”

洛弋陽抿唇，收了劍把江憶寒從地上拽起來，在她耳邊低聲說了一句：“你兒子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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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柳如絮跪在地上，向洛弋陽磕頭，求他放過柳扇輕。

洛弋陽端坐在椅子，笑意盈盈：“你帶她們跑的時候怎麽沒有想起柳扇輕？”

“你殺了我，放過我妹妹。”

洛弋陽其實沒想過殺柳扇輕，到時候柳扇輕不見了，洛語歡又要纏着他，令他頭疼得很。

這邊，柳扇輕回屋并沒有看到姐姐。

“姐姐？”

以往這個時候柳如絮早該回來了。

柳扇輕便去尋，一個人往洛弋陽的住所走去。

不知為何，今夜的人比往常都少。她走到洛弋陽的院子裏，聞到一股很濃重的血腥味。

她透過門縫往裏看，看到她的姐姐躺在地上，流了一地的血。

洛弋陽拿着匕首，一根一根挑起她的血管，再一根根割斷。

柳如絮甚至還沒死，她偏了偏頭，看到了門縫外的柳扇輕。

柳如絮動了動嘴唇，跑。

嗚！！！

柳扇輕緊緊捂住嘴巴，淚水奪眶而出。她只停留了一小會兒，便疾速跑去洛語歡的院子。

“洛語歡！”柳扇輕突然出現，臉上挂滿了淚水。

“姐姐！”洛語歡正在做小燈籠，是很可愛的燕子形狀，是他準備送給柳扇輕的。

洛語歡高興地走過去，準備把燈籠拿給她看。

突然，柳扇輕重重推開他，迅速拿起桌上的小刀在洛語歡手臂上劃了一刀。

“小少爺？！”唐方驚呼，把洛語歡護在身後。

小刀掉在地上，柳扇輕指着洛語歡痛罵道：“你身上流着和你爹一樣肮髒不堪的血，我還會回來，回來殺了你爹，也不會放過你！”

說完，柳扇輕哭着跑了出去，夜風撲在臉上冷得像冰。

洛語歡不明所以，掙開唐方跟着跑了出去。

“姐姐！柳扇輕！”洛語歡跑過去拉她。

柳扇輕又推了他一下，說道：“別碰我！我姐姐死了！你爹殺的！”

“不可能！”

洛語歡不信。

“你自己去看啊——！”柳扇輕情緒很激動，洛府不能久留，她必須馬上走。

“不可能的……”洛語歡滿眼震驚地搖搖頭，轉身往洛弋陽的方向跑去。

“父親！”

推開大門，洛語歡只看到地上有一灘血，屋裏沒有一個人。

看着地上的血，洛語歡動搖了，難道柳扇輕說得是真的？

他開始在屋子裏亂找，不久他找到一個密道。他試探性走了下去，剛走沒幾步這聞到血腥味。

洛語歡步伐愈來愈快，他聽到裏面傳出聲音。

“給洛語歡留下點什麽吧。”

是洛弋陽的聲音。

“讓我想想咱們兒子喜歡什麽？”

“燈籠！他怕黑，所以喜歡燈籠。用你的皮骨做成燈籠送給他怎麽樣？”

利劍刺進腹中，江憶寒仰頭笑起來：“好啊，你做啊！我的兒子我自然要陪着他。”

“你的？”洛弋陽像聽到了什麽笑話，“他姓洛！”

江憶寒盯着他，一字一句道：“他也可以姓江，江少弦。”

不知道是哪句話惹到了洛弋陽，他拔出江憶寒腹中的劍，一劍刺進她的心髒。

洛語歡剛來時剛好看到這一幕，他剛要叫出聲。身後突然出來一人，捂着他的嘴巴強行将他帶走。

是唐方，唐方緊緊捂着洛語歡的嘴，把他帶到一處無人的角落蹲下。

唐方雙眼驚懼，一言不發死死抱着洛語歡。

“唔唔！！”

洛語歡拼命掙紮，眼淚止都止不住。柳扇輕說的是真的，他父親是個壞人，殺了柳如絮，殺了他娘。

唐方在發抖，說話頓了又頓：“小少爺、不要哭，活着、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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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弋陽告訴洛語歡，江憶寒生了一場很嚴重的病，李衡山也治不好，已經去世。

洛語歡跪在靈堂前，眼睛哭得發腫，他身形瘦弱，風一吹可能就倒了。

洛弋陽拿了一盞燈籠過來，放在洛語歡身邊，溫聲細語地告訴他，這是江憶寒生前給他做的。

燈籠的觸感似人的皮肉，洛語歡怔怔地望着洛弋陽，眼神慢慢爬滿驚恐。

在洛弋陽走後，洛語歡抱起那盞燈籠低低的哭。

江憶寒的頭七這天，洛弋陽帶了一個男子來到靈堂。

洛弋陽指着男子對洛語歡道：“從今天開始他就是你的師尊，你跟着他習武。”

江陵子朝洛語歡笑了笑：“我說過，我們會再見的。”

洛語歡看着兩人搖頭，可沒人在乎他的想法，江陵子強行把他帶到一處院子，緊緊關上了院門。

“不要！放我出去！”洛語歡拍着大門，卻無濟于事。

江陵子淡淡說了一句：“在你學會我的所有本領前，你都出不去這扇門。”

洛語歡不拍門了，他慢慢滑坐在地上。他已經有兩個月沒有吃藥了，父親說他身體好了很多，可以做其他的事了。

其他的事原來是指這個嗎，跟着江陵子習武。

洛語歡擡頭，唐方站在他身前，把他從地上拉起來。

原來，唐方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