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

第 18 章

顧素衣心想師姐怎麽會來？

這師姐是瞎喊的，他姐姐只有顧沅舒一個，但傅雪寧對他特別溫柔，不喊姐姐也說不過去。

他喊了聲：“是那混蛋讓師姐來的麽？”

傅雪寧說是啊，你不喜歡他管你，那就只好我管你了。

顧素衣把手別在自己身後笑說淩大哥其實喜歡師姐你呢，他只是比較博愛。

”在邊境也沒看見過他有相好什麽的……”

顧素衣故意背手倒着走，傅雪寧走得慢，眉宇間有疲憊的滋味。

她道：“你淩大哥肯定有心心相印之人，我啊，其實沒所謂，若能嫁得如意郎君那便是我的福氣了。”

顧素衣聽徐冽說了，傅楊天天讓傅雪寧去照顧他，後者不好拒絕，傅容雪也跟傅雪寧提過很多次不要再迎合那個老頭子的任何要求。

但傅雪寧執意如此。

傅雪寧去撥弄顧素衣頭上的碎雪，她臉上有婉順的笑意，信手折下一梢殘葉說：“阿宛……”

“嗯？”

“我與你姐姐也是一起長大的，我希望也能像她一樣嫁給自己心愛的人就可以，哪怕……”

顧素衣想起沈琅華那是煩到不行，他心罵傅宣到底是辜負了他姐。

他道：“若不能一心一意，那郎君也嫁不得，還不如嫁那老鼠。”

傅雪寧憋笑，指了指前方穿着黑衣，滾了銀線邊的傅容雪，她說我先去看爺爺了，你們兩個好好聊會兒。

被懷疑不是一心一意對顧素衣的傅容雪臉有些無奈，稍稍疑惑又十分無語，仿佛看見了天大的笑話。

“我哪裏不一心一意？難道不是你三天兩頭拿不定主意釣着我麽……”

好大一口鍋。

顧素衣見傅容雪抱胳膊，幹幹觑他，他脾氣不咋好，就說：“就釣，當心我把魚鈎給甩了……”

傅容雪走過來，他神色不悲不喜，靠近了顧素衣又說：“那我準備個大漁網……”

顧素衣幹哈哈了兩聲，傅容雪給他身上披了件袍子，那把手是握得死緊死緊的。

對方有點體寒，時不時嘲他兩句是大暖爐子，還不要錢。

傅容雪剛想說些什麽，顧素衣走到他身後，一雙手圈他頸子，然後一句話也不說。

傅容雪認命蹲下身，他把顧素衣背了起來。

他覺得對方最近瘦了，然後又不死心問：“什麽時候嫁給我？”

顧素衣手裏還折了一段樹枝，他說看你表現，總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再者說了，君子成人之美，你不想看雪寧姐嫁給她心上人啊，我去敲打一下傅宣讓淩若風趕快回京，一來殺殺姬令的威風，二來淩大哥在也好辦事，他一向都思慮周全。

傅容雪背着他，很快耳邊傳來細細碎碎的呼吸聲。

小混蛋在他身邊睡得好香的，雖然別人傳他記仇不好又是如何如何，但顧素衣依舊是他最喜歡的顧素衣啊，沒變過呢。

聽他話，也有自己主見。

那就随他去吧。

傅容雪多嘴問了好幾句，他說：“素衣喜歡不喜歡我啊？”

“喜歡啊——最喜歡容二哥了。”

雪簌簌地落下來，傅容雪淺淺勾起嘴角，五官顧盼生輝，有點好生得意的味道。

這答案他老喜歡了。

他也最喜歡顧素衣了。

·

但是顧素衣喜歡歸喜歡，但對付害死他姐姐人的心卻從沒變過。

有很多人是劊子手，比如傅楊……

這位老将軍一直說他姐姐生性不詳，不配母儀天下，尤其在他姐姐懷孕期間更是如此，對他與傅容雪更是百般阻攔，甚至痛下殺手。

因為他是樓國人嗎？

然而可笑的事情卻是他一直非常重視沈琅華。

顧素衣準備好了一柄匕首，他今天進入顧府第一件事情就是弄死傅楊。

同一時間段去往傅老将軍府的一輛馬車上，沈琅華終于得知了她姐姐沈夫人被關的住處，她帶上顧欣蘭一起了。

因為陳晗跟傅楊乃是師生關系，陳晗告訴顧欣蘭他會把傅雪寧給引開，到時候把傅楊的中藥給換成毒藥便是。

沈琅華此回殺掉顧素衣乃是勢在必得，她的手緊緊掐住顧欣蘭的手腕，随即輕言細語又捎帶恨意地問：“我問你，你還想嫁給小公爺嗎？”

顧欣蘭遲疑了片刻，她用求助的目光看向沈琅華，仍然嬌滴滴卻又可憐地問：“小姨，我阿娘在哪裏？”

沈琅華心想她姐養了個大傻缺，幹啥啥不成，她眼中閃過一絲鄙夷，卻忍不住心想，當年顧素衣母親姜堰給他姐姐下藥害得她姐被顧南玷污，讓她姐姐錯失了當晚回去救母親的機會，這筆賬，母債子還！

沈琅華的恨意越發明顯。

只要救出她姐，用上毒針，那一切就都好辦了。

陳晗秘密安排了喬烈星來幫忙。

·

顧素衣若無其事随着傅容雪進到将軍府，他神色自若，面無表情，在确信自己僞裝得很好之後，他踩了一腳傅容雪的腳，無理取鬧道：“又要去見老頭子？”

傅容雪去抓他手，忽而攥緊了，他道：“不許離開我半步。”

傅容雪力氣大，顧素衣暗暗攢眉叫苦，他試圖去掰開對方的手，可傅容雪又說他成天不務正業，就知道想東想西，顧素衣橫眉豎目，他冷笑說那一切都是我的錯咯？

“我到今天這個地步到底是誰造成的？”

這話題傅容雪不願意答他，他略帶憂郁又傷感地說：“所以你還不願意嫁給我？”

顧素衣更不願意回話了，他收斂一切思緒，裝作沒事人一樣。傅容雪拉着他，随即在傅雪寧來到之時便啪一聲打開對方的手，身形一閃，馬上閃進了傅楊的卧室門。

那提升功力的藥丸傅容雪不願意再給他了。

顧素衣心罵，不給就不給，我跟你的關系也到此為止了。

·

在另外一邊，陳晗刻意去別住傅雪寧的手，但傅雪寧一碗藥湯撒他臉上。

手沒別到，陳晗說：“你都要是我的人了，怎麽不能讓我親一親？”

傅雪寧冷笑：“腌臜的東西！”

陳晗細細看傅雪寧，他笑說其實你也長挺好看的，可惜我看不上。

顧欣蘭偷換了傅雪寧遞給祖父的藥，也扮作家中婢女的模樣給傅楊送去了致死量的毒藥。

趁着陳晗愣神的瞬間，傅雪寧轉身便走。

陳晗勾起陰險的笑，“你死定了，傅雪寧。”

·

傅楊的卧室十分安靜，顧素衣身後揣着匕首，他忽而聽見一聲異動，周圍有奴仆走過，他心想今天為何會有這麽多官兵巡邏？

他裝作無事人一般走動，期間傅正跟路夫人跟他碰上了，兩個人簡短打了聲招呼，顧素衣表情十分敷衍，旁人看不出他是個什麽心思。

正當他要進入傅楊所在的別院時，官兵問顧素衣有無通行證，他直接幹脆利落将匕首紮進了官兵的脖子，兩個人往一邊倒去，別處巡邏的官兵還沒來，顧素衣擡腳踢開将他們甩在一邊，他眼中開始燃起嗜血的風暴，仿佛勢要将什麽東西毀天滅地。

空氣實在是太安靜了，顧素衣心覺有點詭異。

一聲咳咳的聲響，這讓顧素衣忍不住擰起眉，這一切是不是太順利了？

顧素衣決定快刀斬亂麻，他飛速踢開傅楊卧室房間的門，随即大步走到傅楊的床邊，伴随着刀面的精光一閃，他掀開被子咬着牙道：“我要你的命！”

然而，枕頭邊卻是空的……

被子下根本沒有人！

顧素衣心焦氣躁，他剛剛不是還确認過人還在的嗎？

怎麽沒有了？

下一刻，門落鎖的聲音傳來，傅容雪的聲音冷冰冰地遞過來，他語氣是輕松的調笑，讓人捉摸不透他心裏在想什麽，他說：“就這？”

顧素衣心想，應該如何解釋他拿着匕首殺人家祖父的這個事實？

傅容雪笑了，他露出了從未有過的疑惑與……不解。

他說：“你是想殺我還是想殺傅楊……？”

傅容雪步步逼近，顧素衣梗着脖子，卻仍然質問道：“跟你有關系？我要殺誰跟你有關系麽？”

傅容雪的表情連一絲波動都沒有，那張美貌至極的皮囊是禍水，底下吧，是一肚子壞水，他尤其讨厭欺騙跟忤逆他的人，但凡有一點點的壞心思。

下一秒，有人已經身首異處了。

顧素衣知道傅容雪是什麽人，他把匕首指向他，傅容雪笑了，笑得有點邪，他說：“關系？我真的是太對你縱容了……你說說，我怎麽回報你？”

傅容雪直接握着顧素衣手上的匕首捅進自己的腰腹，然後掰住了他的下颌，用能捏碎對方下颌骨的力道。

顧素衣最讨厭他這樣，他眼梢吊着看向對方，傅容雪推他，一路滾到了床裏邊，他左手松掉顧素衣掌心中的匕首，右手捏住顧素衣酸麻的地方，後者感覺渾身一軟，他道：“滾——”

傅容雪摸他的下巴，大拇指不停地擦過顧素衣的唇瓣，他友好問道：“檢驗我功夫啊，你是不是忘記了，我修煉的寒情功比你強，還能自動愈合呢……”

顧素衣又去咬他的手指，傅容雪則是趴在他身上壓住他，然後固執又刻意地問：“你就是因為傅楊才不願意跟我成婚？”

顧素衣全身被制住，他話急急地反而有些說不出來了，他別過頭道：“我一定要比你強再跟你成婚，其他的……”

他本來打算推開傅容雪，沒想到傅容雪伏在他耳邊低低地笑，聲音十分低沉。

“就這，只是想要傅楊死？”

顧素衣不搭話，空氣沉默了片刻，傅容雪硬掰了他的下巴親了下，他無奈道：“我就知道，傅宣清君側一定跟你鬼家夥脫不開幹系，你最好是告訴我，否則我可保不住你。”

顧素衣幹脆全身放松了，就跟躺平任君嘲笑一樣，傅容雪知道，顧素衣跟傅宣關系挺好的，這小子懷疑他對他不好不忠誠不是一天兩天了。

他咬住顧素衣的耳垂，低聲質問：“你就認為傅家人個個都是冷血無情鬼呢？”

那咬的力道大，顧素衣吃痛，當即去推他，可惜推不動，傅容雪咬了一下猛的又輕輕地去吻顧素衣因為疼痛而發熱的耳垂，他道：“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顧素衣咬牙。

其實，他是想把傅家的人一鍋端的。

姜遲勸他不要走極端，可他全家無一不是被傅家還有顧家的人害死，這些人怎麽有臉活在這個世界上？

但傅容雪又老會哄他，順他的毛。

顧素衣心罵，就不跟你成親。

就不成親……

傅容雪湊近他，給他蓋上了被子，安慰他道：“病……嬌……？”

顧素衣感覺力氣慢慢恢複了，随即把頭一甩，又留了個黢黑的後腦勺給對象，随即他說：“你最好在今天給我幹掉沈琅華，要是我看見那陳晗還在我師姐面前晃……你就……”

傅容雪塞了個藥丸到他嘴中，濃烈的血腥味在顧素衣口中蔓延……

顧素衣震驚，他驚呼：“你——”

傅容雪噓了聲，便是道：“嗯，今天不止你一個人要害我祖父，還有其他人。”

“打個配合？”

“……”

“送沈琅華上路，顧老夫人全家坐牢。”

“成交！”

房間內顧素衣跟傅容雪早已察覺到屋內另外的人存在。

他們低聲密語，傅容雪又透露了一個顧亦寒出獄的消息。

顧素衣心想，顧亦寒跟沈琅華又有什麽淵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