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章

第 26 章

夜深了。

客棧門緊閉的卧房內,顧素衣耳朵快貼到門上了……

他心想怎麽還不抓他走啊。

傅容雪扶額,滿臉的無奈嘆息。那一臉苦大仇深看得顧素衣好一陣不愉快,他問,“你拉長個臉做什麽?”

傅容雪眉頭皺得更苦了,他說:“沒什麽。”

沒什麽就是有什麽。

顧素衣趕忙竄到人身邊,仔仔細細瞅着他。

傅容雪翻書的姿态端莊雅正,任誰看了都覺得是皎皎君子,就是……那皺眉的模樣讓顧素衣無所适從,他又問,“莫非你沒把握?”

傅容雪又翻了一頁書,眼神不離書本,他道:“乖素衣,如果我被敵人追殺,再也不能回到你身邊,你會不會再另外找他人?”

“……”顧素衣神經一跳,額頭太陽穴狠狠鼓動了下。

下午才剛剛開玩笑說如果傅容雪出事了,那他一定會把那個人碎屍萬段,讓他死無全屍!

他擰眉,又握拳。

顧素衣猜想是不是傅容雪的寒情功也會有他這樣的結果。

他忽然正兒八經嚴肅地說話,徑直拉住傅容雪的手道,“容二哥,會不會中毒了?”

傅容雪放下書卷,眉宇間現出了一點哀傷的神情。

天生敏感性的神經讓顧素衣腦中跟放了個炸彈一般。随即傅容雪又說,“你……你是怎麽知道的?”

顧素衣大聲說,“我就知道!那死了的沈琅華做了鬼也是個禍害……能研究出寒情毒的樓國人算什麽英雄好漢!”

顧不得許多了。

顧素衣馬山去扯傅容雪的腰帶跟衣襟,他道,“我們雙修一下?”

傅容雪哪能想到顧素衣來這出,他摁住顧素衣的手,他以為顧素衣寒情毒發作又忽冷忽熱了,他冷靜道,“現在這是什麽時辰,你知道嗎?別亂來。”

顧素衣知道傅容雪很沉靜,大事當前要是較起真來卻也是真的執拗。

他深呼吸一口氣。

亂來二字重重敲打着他的神經,顧素衣說,“我沒有亂來,我是認真的,你別管我。”

顧素衣把門拴上了,他估摸着一時半會兒要抓的人也不會來了。

當下,傅容雪的寒情毒為重。

“容二哥——”顧素衣低沉着聲叫傅容雪,他不是主動的人,但眼下,也不能不主動了。

即使是在這樣的時刻。

傅容雪耳根子酥酥麻麻。

小混蛋這麽叫人,只有在極度難過時,才會這樣子。

他無奈地放下書,沉沉嘆了口氣,道,“素衣……我……”

顧素衣解開自己的腰帶,他跨坐在傅容雪身上,一雙手壓着他的肩膀,在他耳畔輕輕低語。

“你我之間,不必介懷任何事,我是你的……”

傅容雪瞧着他,那眼神有着很深的情愫,眼角還有淡淡的淚光……

這看得顧素衣好一陣心涼,他容二哥是多麽驕傲的一個人,失去了功夫相當于卸掉了他的左膀右臂。

他已經體會到這種苦楚了,顧素衣也不想讓傅容雪再經歷同樣的痛苦。

顧素衣主動貼上傅容雪的嘴角,親吻他,又說,“你……還好?”

那聲音柔柔的,十分溫情。

傅容雪眼睛怔怔地瞪大,這是乖戾的顧素衣會說出的話嗎?

這是剌人脖子不眨眼的大魔頭會說出的話嗎?

傅容雪感覺有點毛。

他表情一下變得不自在起來,心道顧素衣不會又是因為他做了不該做的事,借機懲罰他了,比如上完床就不認人,情到濃時了,就吊着你……

傅容雪連顧素衣的腰都不敢摟了。

他慌張要站起來,卻又一言不發,眼神不善地盯着顧素衣,一臉戒備。

顧素衣更加感覺不對勁了。

那中毒十有八九是真的。

哪回傅容雪拒絕過他的親近?

傅容雪還沒起身,顧素衣便作勢要摔倒……

後者更加心驚肉跳,既怕顧素衣摔着,又怕自己吃虧。

顧素衣被傅容雪一攬,兩個人貼得更近了。

“你不相信我了?”顧素衣如實問,他又說,“還是你不喜歡我了?”

傅容雪眼神複雜地看向桌上的話本,他心想,果然是民間高手所寫的作品,這……

顧素衣堵住他的嘴,與他緊密親吻。

傅容雪怒氣燒起,這家夥!就知道搞事,不……

到底是哪個王八蛋敢編排他跟顧素衣了?!他緊緊卡住顧素衣的下颌,讓他更加靠近自己。

顧素衣感覺不對勁。

傅容雪怎麽這麽兇啊?

他嘴唇被咬得痛,嗫嚅着說,“又不是不讓你幹,你心疼我點兒行麽?”

“你不是中毒了,功力不是沒有了啊,怎麽力氣還這麽大?”

話音剛落的瞬間,傅容雪咬牙說,“到底這話本是不是你讓人寫的?!”

“……”

“……”

話本?顧素衣委實不懂,哪裏來的話本,什麽他寫話本?

傅容雪怒氣沖沖,他翻開《幽都風月史》,指着第三十頁到第五十頁說,“什麽是我追你?什麽我跟你中了春·藥一夜情,從此我對你情根深種,不能自拔,你為我戰死,然後我終身守寡,最後為你郁郁而亡了?你、你、你……”

剛說完,傅容雪臉色就變了,他趕忙閉上嘴,當即就要推開顧素衣走人……

顧素衣直接卡着他的脖子跟他走,跟吊在樹上的熊似的。

他聲音冷冷,“你又偷偷收集我什麽情報?”

“沒有。”

顧素衣心想,很好,非常好。

嘴硬的臭男人。

這傅容雪有點特殊愛好,就是致力于收集顧素衣的各種情報。

什麽用過的毛筆啊,宣紙啊,藏起來!

什麽他喜歡的東西他也要喜歡,再是跟他穿一樣的衣服啊;最後聽說顧素衣要練寒情功,傅容雪愣生生改了自己的學武方向。從走陽關大道的世家公子,修正派清明功夫的人,變成了跟魔頭“暗度陳倉”的神秘……

……老巫婆。

顧素衣曾經這般對走火入魔的傅容雪道。

因為他剛進寧安府時,曾經在傅容雪的書房內看見了幾十張挂着他容貌的畫像。

在顧素衣認知中,能這麽做的,要麽是複仇的變态仇家,要麽就是紮小人的老巫婆。

他強力抗争,對方終于同意把畫像撤掉。改天,他在書房看見了一尊雕像,跟他起碼有十分像。

對傅容雪來講,這代表愛情忠貞不渝,他對自己情有獨鐘。

但顧素衣覺得自己會被吓出心髒病。哪天要是死翹翹了,就是被傅容雪一頓神一般的操作給吓死的……

試問,有哪個人半夜起床看見一尊抽出刀子的雕像,能不被吓飛魂的嗎?

而且傅容雪說,“有時候孤枕難眠嘛,我看見它就像看你,這還是我特意為你定做的……”

顧素衣這輩子都不想回憶起那四個字。

“這是定情信物,你殺人的樣子太令我印象深刻了。”傅容雪誠摯十足,又道,“我看着你,你就不會走歪路了。”

那話說得啊,有十足十的真誠,但顧素衣還是覺得傅容雪對着雕像一本正經表白的模樣實在太吓人了。

怎麽看都是嘔心。

後來他趁傅容雪不注意一把火将雕像燒了,不然看着真折壽啊。

原先就為得傅容雪的這點癖好鬧過。

如今倒好。

他又發現了!

顧素衣露出半個肩膀,裏衣松松散散,要掉不掉。

他道:“誰寫的?你從哪裏買來的?”

傅容雪苦哈哈,笑都笑不出來。

笑容僵在嘴角……

如顧素衣這種調皮的性子。

他既能做出喊人親自寫話本編排自己跟他的情史這種事,也能……

顧素衣從他身上跳下去,他拿起話本翻了翻,沒好氣說,“我替國家戰死沙場?你郁郁寡歡死了?你怎麽這麽沒良心啊,要是我來寫,肯定要把你寫成……”

傅容雪捂住他的嘴,警告道:“閉嘴!”

顧素衣挑眉看他,一雙眼睛水潤無比,帶着點狡黠,很有小狐貍的感覺。

“你敢這樣做夢話,不代表別人不敢寫。容二哥你行啊,原來你想把我綁起來,然後日得我三天三夜下不來床。”顧素衣唔了聲,又随意翻了幾頁,笑着說:“你這麽鐘情于我,可我在這話本裏怎麽就成了風流浪子了?我明明也只鐘情于你啊——”

傅容雪緊緊攥着拳頭,從臉到耳朵一直燒成粉紅色。

最後忍無可忍,他堵住了顧素衣的嘴,撈住人的腰往床榻邊帶去。

顧素衣心道,男人嘴比什麽都硬,動作比什麽都實誠。

他摸傅容雪的耳尖,感覺很燙。

傅容雪:“……”他又說,“你自找的。”

一夜被翻紅浪,春深故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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