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塗藥

第71章 塗藥

一雙眼裏冰冷又瘆人, 唇中吐出的字仿若鑲了一層冰。

“不要岔開話題,與這無關。”席杭于雙手插入風衣的口袋,淡然對應着白矜。

兩道強硬的視線碰撞之下, 火光四濺。

“當然有關。”白矜直盯着她說道, “你覺得,你現在是以什麽身份來尋找她的?”\

席杭于手指捏緊了緊, 薄唇微啓, 吐出毫無波瀾的兩個字。

“朋友。”

從初中到高中再到成人的, 朋友。

“是嗎?”白矜微微冷哼一聲, “單是朋友就值得你付出這麽多?”

席杭于:“你已經侵犯了她的人身自由,這是違法行為。就算不以朋友的身份, 單以知情者的身份, 我也有足夠理由出面。”

白矜靠在樓梯扶手邊,“呵,那你有證據嗎?”

席杭于眯了眯眼睛, 還未等她說話, 白矜就先一步說, “憑你口袋裏的錄音器麽。”

被一語點破, 放在口袋的手頓然收緊。席杭于身子怔了一下,面上沒有表現出來。

她從沒有小觑過白矜。

畢竟能讓陸歡都為此亂陣腳的,能是什麽一般人?

“我想知道姐姐的故事, 你能告訴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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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正在白矜手上,還未有一點消息,席杭于慢慢與她周旋, “你想知道什麽?”

“我想知道——”白矜繼續走下樓梯, 一路走到席杭于的身前,停下, “她的全部。”

“現在你知道你不懂她了,所以想來我口中知道關于她的事嗎?”

席杭于用着帶笑的語氣,“讓我想想,也或許是因為陸歡不願意跟你講她的事。”

“看來你是不講。”白矜輕蔑地看過她,回過身要走。

席杭于知道不能用一般的思維與她交談。

“白矜,你根本不懂她。”

這話一說出,白矜果然頓住了腳步,側眸來看她。

席杭于接着說道,“陸歡這個人,外表張揚強勢,是誰也勸不動悍不動的犟種,實際心底軟得要命。”

“這樣的人有個特征,最正常不過的吃軟不吃硬,用硬的方式只會激起她硬的那一面,用軟的手法,會激起她軟的那面。”

“現在,你越是強迫她,她就越不可能如你所願。”

說着說着,席杭于止不住地顫唞起來,“你分明知道她一身驕傲,這麽做無異于将她推入深淵......”

對于一身傲骨的人,對她最是殘忍的手段,就是折斷她的傲骨。

讓她低賤如塵埃,卑賤如爛泥。

痛苦更是無異于割肉剔骨。

席杭于甚至不敢細想現在陸歡會怎樣。

她強行平複下心情,再睜開眸子,死死盯着白矜的背影,“最後她只會恨你恨到骨子裏。”

“白矜,你就這麽想讓她恨你麽?”

白矜微垂了垂目光。

不想。

不想的。

可是那還能怎麽辦呢。

除去這些,她還有什麽辦法?還有什麽辦法能讓她多看她一眼。

能讓姐姐眼裏只有她的方法,只有這一個了。

席杭于加重了語氣,“她真的會恨你。”

沉默良久,白矜唇邊語氣輕蔑,“那又怎樣。”

“你是很了解姐姐,但不了解我。”白矜往樓梯上走,“很可惜,恨也無所謂。我只想讓她記住我。”

“要麽愛我,要麽恨我,既然她已經親口說不愛我了,那我也只能用後者。”

席杭于咬緊牙關,只覺得事情格外棘手,腦海裏正在想應對政策。

而白矜似乎已經看穿了她的想法,“不要想着報警。”

她總是能用冷淡的語氣道破一切。

席杭于對白矜,只感覺到未知。

不知道她的底線在哪裏,不知道她能瘋到做出怎樣超出于下限的事。

但唯獨知道她究竟想做什麽——

她所做的一切,眼裏的一切,以及各種行動的目的,都是陸歡。

從始至終都是陸歡。

“別忘了人還在我手上。我想做什麽,要做什麽,都可以在你行動前做。”白矜指尖随着上行拂過沾染灰塵的樓梯扶手。

“你也最好別有什麽動作......你大可猜一下,我是怎麽知道你能在這時候抵達這裏的。”

席杭于思想一滞,心想确實白矜守在這未免太過準時。

她可不信白矜會空閑到守在這守一天。

所以,她在此之前就在監視她了。

“你讓人盯我?”席杭于得出這個結論。

既然如此,那麽房子周圍或許也安插了她的人。

如果席杭于有什麽行動,那麽下一刻安危...

席杭于沒再想着輕舉妄動。

“放棄吧,不要再想着找她。”白矜錯開她的目光,轉過身要走。

“你在嘴硬。”

在她快離開的那刻,席杭于直接上前一步,試圖挑開她的僞裝。

“你根本就不想要她恨你,對麽?”

“你現在這麽做,純粹是因為你想讓她喜歡你,但你沒辦法讓她喜歡你。”

“你根本不想讓她恨你!”

幾句話的同時,陸歡的樣子又重新浮現在白矜眼前。

虛弱,面色蒼白,好似一張白紙。

在看見她時,眼底的死寂,厭惡。

這就是與愛相反的恨意。

“你走吧。”

白矜頓感疲憊,又是回眸瞥過她一眼,轉身消失。

“不送。”

光亮升起,晝夜替換。

天際邊的雲霧徐徐飄動,太陽光傾灑大地,能夠驅散陽光之下的污物,卻無法驅散陰暗之處的潮濕。

已經是第二天。

偏僻郊區的一棟房子內,一整夜外加一整日,漫長得仿若過了一個世紀。

陸歡嗓子幹得啞澀,一舉一動都像是在刀刃上行走。渾身本是冷白的肌膚上,淤青遍布,吻痕占據。

不知道是幾點,相隔很長一段時間,白矜從門外進來。

還是一聲反鎖聲響,象征着開始。

白矜進來,便看見床頭櫃旁一動未動的飯食和水。

“姐姐怎麽還是不肯吃東西,這明明是你最愛吃的。”而且都已經給她解綁了,手上可以動的。

“怎麽可以不吃飯,不喝水。”

白矜坐過去扶起她,嘗試給她喂去,但陸歡偏過頭,依舊不理會她。

“那水還是要喝的。”白矜只好放下飯,擰開水喝了一口,含在唇中,對準她的唇吻上去。

“咳...咳咳......”

些許水進入濕潤口唇,嗆到喉嚨。

白矜吻幹那些灑落在鎖骨與胸`前的水滴。再是擡眸,看見陸歡還是面朝一旁,面色冰冷,不想看見她。

“生氣了,不想理我嗎。”

白矜蹭了蹭她的面頰,退身下去。

能為她做些什麽呢,經歷這兩天的高強度,她現在,會不會很疼。

想到這,白矜走去打開一個藥膏,裏面是乳白色的膏體。指尖蘸取,走近陸歡。

“對不起姐姐,昨天弄疼你了,我幫你塗藥好不好?”

她看向她的傷口,眸面心疼。

“都紅腫了......”

分開兩腿間,指尖攜帶藥物推伸進去。

頓時一陣冰涼襲來,于此來的還有酸疼意,陸歡悶哼一聲,一腿踹在白矜的肩膀上。

“滾。”

白矜背部撞擊到牆,手上的藥膏掉落在地。

她沒有在意肩上和背部傳來的痛感,無奈地擦幹淨手後,再度欺.身而上。

“既然不願意治,那就只能以毒攻毒了,姐姐。”

“......”

只有在這時,她的面色和唇色才會紅潤起來。

眼底除去冰冷外,會外加一層晶瑩剔透的薄霧,白矜很喜歡。

但是溫度一降下來之後,她的眼底又恢複空寂了。

沒有以前的氣盛,也沒有情意波動的迷離。

變得格外空洞,

事後,當白矜再觸碰陸歡的時候,陸歡的身體狠狠地在顫唞,像是強烈的抵觸。

白矜心底泛起一股疼意,摟住陸歡一直在道歉,想要安撫她。

“對不起...對不起......”

“對不起姐姐,我又弄疼你了。”

“我下次不會再這麽重了。”

可是,你為什麽就不能喜歡喜歡我呢。

明明喜歡一下,就不會這樣了。

面對一句又一句示軟的道歉,陸歡沒有任何回應,像失去情感的木偶。

白矜想到些什麽,又松開她,出去。

“你等等我,姐姐。”

“......”

白矜換上了那件陸歡曾經說好看且适合她的黑裙。

是那時候,在津寧商場的專櫃買的。

當時從試衣間走出來後,陸歡便一直在誇她,很快替她買下這件裙子。

後來,陸歡還說,讓白矜有機會穿給她看。

只是一直沒有機會。

走的時候,白矜特意把這一件衣裙單獨包裝出來。

換完衣服,她對着鏡子抹上口紅,一張本就不需修飾的臉多一番色彩。

房間內,陸歡半坐起靠在床邊,寡淡的目光朝着窗外光亮看去,不知在想些什麽。

房門再度打開,白矜從外面進來。

陸歡稍側頭,一眼就看出她身上穿的,是當初那件吊帶裙。只覺得格外諷刺。

視線向下,注意到她脖子戴的一顆珠子。

用一根細繩串起,珠子呈碧綠色,正是白矜摔斷的手鏈內的其中一顆,也是陸歡找不到的那第十二顆珠子。

一切都是她設的局。

陸歡阖上眸子,無論是表面還是心中,都毫無波瀾。

白矜見她閉眼前注意放在脖子的項鏈上,便走過去。

“你看,當時的手鏈,我留下了一顆。我舍不得讓它完全摔碎。”白矜貼在她的跟前,拿起胸`前的項鏈,“現在至少,它還在。”

只是陸歡沒有睜眼。

白矜斂了斂神色,聲線平下來,“姐姐為什麽不看...”

陸歡偏過頭,冰冷啓唇:

“你別惡心我。”

充滿寒意的一句話像一道利箭,紮在心口。

白矜眸色沉了沉,扣住她的手腕,“姐姐......”

只是下一刻白矜就頓住了。

扣住陸歡時,很明顯能感受到她的渾身在發抖。

面朝一邊,咬着牙關,下颚線繃緊,似是已經做好了面對接下來的準備。

可白矜這次只是想讓陸歡看一眼,沒有想做別的。

她已經對她産生越來越深的抗拒了。

所以現在姐姐對她剩下的,只有讨厭和害怕了嗎?

白矜松開手,失落地退下`身來。

明明現在姐姐都已經屬于她了啊。

怎麽還會這樣......

她的神色蒙上一層灰落的陰影,眸中充滿了憂郁與不解,心中只感受到一陣難過。°

預想的沒有來臨,陸歡再睜開眼時,看見房門一閉一合,白矜打開門,出去了。

一語不吭。

白矜走下樓梯,步伐不穩,眼角泛起一圈紅。

到樓梯口時,漠漠跑過來,蹭在她的腳邊。

“怎麽辦。”

怎麽辦...

白矜緩緩蹲下`身來,撫着漠漠柔軟的身子,臉微微埋下,兩肩膀抖動起來,聲線顫唞。

“為什麽,她還是不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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