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會好起來

第92章 會好起來

夜色漸濃, 雲霧籠罩。

陸歡回到家,換完鞋走進屋。只覺今天分明是周末,沒有工作, 卻比工作日還要乏累。

這裏比原先的房子會寬敞些, 家具也都是新而先進的。

不知道是更加寬敞還是更加新的哪個緣故,顯得整個客廳冰冷空蕩, 沒有溫度。

也或許是住得還不夠久。

陸歡先收拾完, 到沐浴間打算洗澡洗漱。

手指解開扣子, 卸下外面一層襯衫, 胸衣外的身體曲線起伏優越。

陸歡側眼看着鏡子裏的自己,上半身的線條精煉, 眉眼濃色犀利, 黑長直發披散而下,更添攻擊性。

她總能隐約察覺到自己有哪變了。

只是每當冷冷地盯了許久,這張臉還是一如既往, 身體也是原來。根本說不出是哪有改變。

陸歡收回視線, 理整襯衣, 翻到領口時, 發現了領子下的一抹紅豔痕跡。

是口紅的痕跡。

她愣了一下。

如何蹭上的場面重現在眼前。陸歡驀然想起白矜脫離懷抱時愣住的動作。

她當時沒怎麽注意就去收拾桌面,再然後,白矜就站在了窗邊, 一動不動。

——所以,今晚失控的傷害自己還是因為她。

......因為別人殘害自己,真是蠢。

連自己都不會愛, 還張口說愛別人。

陸歡阖上眸子, 閉目片刻再睜開,将衣服放向一邊。

待到洗完澡後上床, 結束一天。

那些連綿的間續不斷的記憶,在夜裏的腦海中盤旋,化作夢魇,也化為碎夢。

“......”

天色晝夜交替,來到白日。⑧

自入秋後津寧的溫度驟降,一天比一天要冷。陸歡多拿了件黑色打底衣穿在裏面,外面疊穿藏青色襯衫,下擺收束至西裝褲。

覺得少了些東西,便多戴一串細銀項鏈在頸間,作為點綴。

襯衣外又多加了一件西裝外套,腰部收束,顯得上下`身比例優越。

整體的風格還是一如既往。

早早開車回到公司,十月長假過去後的一批事處理完善,近期手上稍微能清閑下來,偶爾能抽出些空閑時間,沒有之前忙累。

中午時,陸歡收到兩條消息,是白矜發來的。

是兩張圖片,一張是漠漠吃飯的照片,還有一張拍的是飯桌,兩個菜,看上去還是她自己做的。

怎麽還是自己做。

想到昨天手上那些傷口,陸歡抿着唇,面色說不上是好看。

看見聊天框上的備注還是顏寧,陸歡點去修改。更改完備注,對面發來一條文字信息。

[晚上,來吃飯嗎?]

陸歡指尖打了幾個字,還沒發出去,那邊就緊接着又一道消息發過來:

[順便,我還想問問心理醫生的事情。]

見到這句話,陸歡手頓住了。

手指懸停幾秒,随而删除了剛才打的消息,重新編輯一個字發過去:

[好。]

方案都審核完,手上工作也處理得差不多。除去過幾天後有一場商業會,需要出一趟差,行程還算空閑。

今天下午到點,陸歡就準點下班了。

在走廊上撞見易銘,易銘挑了挑眉,“今天下班這麽早,難得啊。”

“今晚去約個飯?”

陸歡擺擺手,“不了,有點事。”

也沒多說,留下這麽句話就離開。

易銘看了一會兒陸歡的背影,聳聳肩,幹自己的事去了。

房子離公司很近。天色還沒有完全黑,陸歡就已經抵達住所門口。

她摁下門鈴,在門外等候。過了一會兒白矜來開門,身上黑圍裙未卸,看見她時眼底微微怔了下,似乎是沒料到她會這麽早來。

陸歡上一刻對白矜的印象,還停留在昨夜哭泣的面孔,因此現在看到她的時候腦海第一時間浮現的就是那些。

經過昨天,現在她的眼角邊微微紅腫了一些,但絲毫沒印象她的面貌。

“沒有換鎖。”白矜先打破安靜,說道,“姐姐随時都可以進來。”

“這房子已經賣給你了,就是你家。”陸歡進屋,語氣生疏得她們好似在撇幹淨關系。

白矜看着陸歡的背影。

偏偏是這樣表現出生疏的外囊,在昨夜,卻還悉心地把她安置在床,替她更換傷口包紮。

停頓片刻,白矜走回去。

陸歡正在看廚房。

沒有算好時間,大概是以為她不會那麽早來,所以大部分都是把菜擺好,還沒開始洗菜。

唯一弄好的是湯,正在高壓鍋炖煮。

臺面上準備的也都是些家常菜。

陸歡看了眼白矜的手臂,說道,“我來做。”

“圍裙給我,你坐着。”

白矜沒答應,

“我來吧,你剛下班。”

陸歡默着聲,伸手解開了白矜背部圍裙的系帶。白矜拿她沒辦法,只好給了她。

她襯衫袖口往上捋,洗幹淨手,先去洗菜。

但大概因為沒挽緊,時不時地要滑下來,陸歡側眼,見白矜一直站在身旁。

“方便幫我挽個袖口嗎?”

白矜點頭,陸歡就把手臂伸過去,她替她折起兩道,這下不會再往下掉,陸歡才收回來繼續。

從洗菜到開火,都是陸歡一個人來,白矜想要幫忙,在陸歡的阻止下沒能成功。

将菜翻炒時,鍋中大火乍起,陸歡朝旁側了一下,忘了白矜在旁邊,不小心就碰到她手。

“唔。”白矜疼出聲。

陸歡一驚,調小火後立刻去看白矜的傷勢。

“弄疼你了麽?”

白矜注意到她此時自己都未察覺的慌張,擡眼看她,點頭,“疼。”

陸歡吹了吹,無奈嘆氣,帶着她到外面飯桌前坐着,叮囑她,“坐好,別過去了。”

返回去廚房,拿過鍋鏟。

陸歡突然又想起來,眼前這人在傷口最嚴重的時候,在醫院消毒包紮時眼睛都沒眨一下,昨天捏傷口來愣是一句也沒說疼。

結果在陸歡碰到時,她的眉頭就皺得有些委屈。

陸歡沉默了下。

莫名被捉弄的感覺。

“......”

一番烹饪後,三菜出鍋,陸歡将菜端上桌,轉身去給湯調味,盛出一碗放在白矜的身前。

一直都是陸歡一人在忙活。

還記得白矜剛來這沒多久那時,陸歡也是這麽對待她,什麽也不讓她做,只要安靜等着就好。

吃飯時,白矜點頭,“好吃。”

做的菜的調味口味并不重,口味還是偏清淡的。

陸歡唇角微微彎起弧度,轉而又被她壓了回去。漫不經心問道,“你不是說,還有什麽想問我嗎?”

白矜手一頓,佯裝才想起來,點點頭,“嗯。”

她邊放下筷子,問了些去心理所之前的常理性知識。

看她如答應的那般,決定嘗試接觸醫生,陸歡面目緩和了不少,一來一往同她談起來。

聊完這些後,陸歡又道,“你等恢複好了再回蘇門吧。”

等心理上,身體上的傷口都痊愈,再回歸正常生活。

白矜知道陸歡指的恢複,不只是身上的傷口,還有心理方面。現在的她已經認定了她心理有問題。

但白矜依舊不覺得。

不覺得。

她表面應道,“好。”

她們在吃飯的同時,漠漠也在一邊幹飯。

過了一會兒,白矜遲疑道。

“環洲我已經請了很長一段時間傷假,所以現在比較空閑。我一個人吃飯,菜吃不完......”

仿若猜到她接下來會說什麽,陸歡念頭一轉,想到了那天晚上和昨晚,陸歡剛緩和的面色稍沉。

“如果下次你還要像昨天,我就不來了。”

陸歡垂着眼夾菜,一口菜一口飯,後面還加重了一句,“再也不來。”

白矜卻亮起了眼睛,“那也就是說,以後,你也會來這吃飯嗎?”

陸歡覺得自己不該那麽快松口,但話已經說出了,沒辦法收回。只能慢慢佯裝随意地點頭,“只要你能慢慢恢複。”

“好。”白矜難得地漾開一抹弧度。

吃完飯,緊接着陸歡又洗完碗,擦桌子,料理完這些雜事才走。

自陸歡答應之後會過來吃飯後,白矜肉眼可見地心情變好。

陸歡看見她面色微微喜悅的模樣,不知道心底從哪泛出一絲苦楚與酸意。

臨走前,白矜站在門口送她。

陸歡看見白矜一個人站在門口處,身後是空蕩的客廳。

分明陸歡自己也是一個人居住,但看見白矜孤單一人待在這兒,油然而生一股傷心感。

于是打開門前,陸歡回身抱了她一下,輕聲說了句。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道完這句話,沒顧白矜什麽反應,轉而松離懷抱,離開了。

很多很多話都沒有明說。

她們之間好像隔了一層清晰的膜。

陸歡走後,白矜的神情漸漸褪去,還在一直看着閉着的門,眸中還是沉沉着,失去顏色。

直至漠漠過來蹭她的腳邊,白矜才回神,摸了一下它,走去房間。

翻找東西時,看見了床頭櫃上的信息名片。

正是那家心理所的。

白矜拿起看了眼,眸面晦暗不清。

假如她喜歡姐姐真的是一種病。那她也不想讓這種病消失。

她不想不愛姐姐。

只是盯看片刻,白矜便将名片扔入了垃圾桶。

沒再看一眼。

黑夜之下,白矜從樓上下來,到小區口,坐進一輛低調的黑車內。

坐在駕駛位上的女人一襲長發,面容經老不衰。

白汕透過後視鏡往後座看,一眼便見到白矜手上纏繞的繃帶,無奈一挑唇。

“每次見到你,你都把自己搞的一團糟呢。”

回回都是。

說完,朝白矜遞去一個u盤。

白矜沒有理會她的話,打開電腦看她送來的資料,點開視頻,播放。

正是她要的東西。

“謝謝。”她簡短回答道。

白汕回過頭,“你真的想要這麽做麽?”

白矜只是蓋上筆記本,沒有回答她的話,打開車門要下車。

沒有回應,就已經是一種回答。

白汕苦笑着搖頭,“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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