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報複
第94章 報複
其實, 都無所謂了。
沒有也無所謂。
自那後求不來的東西,到長大後也是求不來的。
那還執着什麽。
陸歡收回視線,拉上了窗簾。
所在地偏北, 十月多的月份比津寧要冷一些。下午飛機落地沒多久就先到了酒店, 否則按照原先所穿的衣裳,在路程中就容易凍着。
陸歡早早坐回床上, 打算早些休息, 再處理第二日的工作。
打開微信, 中午時白矜依舊發來了吃飯的菜樣。
每天如此。就像是當時陸歡每天按時給白矜發消息一樣。
陸歡手指停在輸入鍵盤上, 遲疑了很久,不知道該怎麽回。最後還是将手機熄屏, 索性不回了。
最初答應她每天會過去吃飯, 陸歡想的是這樣能讓她穩定情緒,從而好好地接受治療,沒想其他的。
但随着次數越多。
關系也逐漸模糊。
陸歡也不知道她們現在屬于什麽關系。
她們現在, 早不是姐妹的關系了。
也不是戀人。
那還是什麽?朋友嗎, 還是前女友?
可是她們經歷那麽多, 之間都沒有一句确認關系的話。沒有真心誠意的說過一句我喜歡你, 你做我女朋友吧,也沒有說過我們二人就是戀人關系。
所以現在,連前女友或許都算不上。
每當試圖去捋清那些關系, 陸歡的頭都混亂不清。
陸歡有想過,假如當初,她沒有做那些。
沒有為了讓白矜自願解除關系而去親近她, 騙取她的信任, 再欺騙她抛棄她。她們後來是不是也不會變得這樣。
可是陸歡最不願去審判自己。
更不會站在上帝的角度去審判過往的自己。
陸歡關閉燈光,調整好入睡姿勢, 合上眸,将所思慮的事抛擲一邊。
等白矜好了,再說。
“......”
翌日,一場商業展示會随之召開。
各方企業高層集聚,也是擴展人脈進行交涉的途徑。
在乘車過去的路中,陸歡低眼看見手機的消息。
[我去見過了,在商量下一步治療。]
[很順利。]
看見這兩條白矜發來的消息,得知她看心理醫生過程比較順利,陸歡稍歇一口氣。但轉而有種莫名的不安感。
或許是事情進行得太順利了。
白矜過于聽話,在僅僅是陸歡答應過去吃飯,願意見她,就乖乖地接受治療。
那偏執的一面好似又消失不見了。
陸歡覺得大概是因為自己見了好幾幕她偏執的樣子,一時無法将聽話的她與那偏執的一面相對比。
加上兩幅樣子相差未免太大,所以才會覺得不對勁。
希望如此。
“怎麽皺着眉了?”易銘偏頭要說話時,正好看見陸歡微蹙着眉頭,便問。
陸歡回過神來,搖頭。
“沒事。”
車輛抵達展示會,有專門負責接待的人員引領她們進去。
展示會規模比較大,裏面招待俱全。
在會內,一旁易銘目光悄然觀察着在座每一個人,将神色與姿态收盡眼底。
“你看見了那邊沒有。”易銘眼神的方向是個女人,利落的一刀切黑發,手撚着一個紅酒杯,依照面容來看,年齡約莫有三十,“路常越。”
陸歡腦海掠過對這個名字的印象,點頭,“看見了。”
是珠寶行業的人物,當時是她一手将敗落的企業,做到如今如日中天的模樣。
而且陸歡記得,她也是津寧人,只是後來外遷。
恰好這時路常越投視線過來,與她們對視了一眼,禮貌回以一笑。
陸歡和易銘注意到,唇角也勾起弧度颔首以示回應。
晚會人多嘈雜,有序進行。
到一半時,陸歡正在與易銘說話,旁邊路常越剛好越過她們身旁拿桌面的酒杯,聽見陸歡口中流出的兩句津寧話。
路常越目光掃過陸歡,察覺到什麽。
“聽你說話,你是津寧的?”
看見她們二人有搭話的意思,
易銘先行找了借口離開,留着陸歡與路常越兩人在原地。
陸歡擡眼看見身邊人,微點頭,“是的。”
“好巧。”路常越緩然一笑,“我也是津寧人,土生土長的。”
“好巧。”
“......”
于是話匣打開得很快,陸歡也順着她的話題一直往下聊。每次話到最後都能被巧妙得接起來,路常越看向面前這個人,面容逐漸舒坦。
話題也從津寧老家,談到商業公司,再到她自身。
“當時聽說你是十八歲進的公司,二十二歲正式接管的?”
見陸歡的神情,她又說道,“歸根結底還是心在家裏。津寧的事我還是知道不少。”
聊完一會兒,從陸歡口中簡短地得知她的經歷,路常越稍感慨,“現在像你們這些年輕的,真是一代比一代厲害。”
“我在你這個年紀,早被這些壓垮得不成樣了。好些次心理上出了問題。”
倒也不是什麽隐晦和值得避諱的事,外界早有傳她的過往,她就直說道,“當時有一段時間情緒低迷,還是靠心理咨詢熬過來的。”
“當初我咨詢的那家,過了這麽些年,現在在津寧,應該已經算是比較着名的心理所了。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
陸歡問了個确切名字,路常越微揚起眉,“是這家。原來你也有了解過?”
陸歡點頭,“最近一個朋友有需要,幫她了解過。”
“是嗎,那祝願她早日康複。”路常越随口一提,“不過你朋友應該要等過段時間了,她們最近遷移會所,在這空閑期間那幾個心理師都外出旅游。”
陸歡捕捉到信息,“也就是說她們最近關所了?”
“是的。”路常越聽到她這麽問,看她,“怎麽了嗎?”
陸歡稍怔,腦海中反應了一下。轉而道了聲沒事,将這話題越過去。
最後兩人聊得還不錯,到最後路常越被人叫走前,還加上了微信,說日後聯系。
陸歡站起身,目送着人離開。
過了片刻,走到無人處,拿出手機,點開微信,盯看着那段聊天界面。
上一條消息,還停留在白矜跟她說很順利。
沉默片刻,陸歡選擇打了通電話過去。
電話那邊隔了一段時間才接起。
陸歡:“睡了嗎?”
“還沒。”白矜回道,“剛剛從醫院換藥回來。”
去換藥了嗎?
陸歡又問,“怎麽到晚上才出去?”
“白天去了心理所,跟你講了的。”
真的是心理所麽。
可剛才她知道消息,得知她們最近不營業。
陸歡默了默,最後還是沒多說,只提醒她,“夜裏涼,下次白天出去吧。”
“嗯,我知道了。”白矜應下來。
白矜又問了些陸歡工作上的事。
快挂電話時,陸歡喊了下白矜的名字,聲音沉下來,“等我回去,我們好好聊聊。”
其實在陸歡的話語間,白矜就已經心知肚明。
她點頭。
“好。”
通話挂斷,陸歡盯着界面看了許久。
白矜在騙她。
白矜根本就沒有與心理所約好,所以也沒有去咨詢過。
目的是什麽?
還是因為她嗎,只是想讓她天天過去吃飯,而已麽?
“......”
等到晚會的結束,外面的天色都已經暗了下來。
經過一晚的忙累,還有一晚的跟她人打交道,已經耗盡了渾身的力氣。易銘靠在一邊的車窗上歇着,難得地沒再跟陸歡講話。
陸歡也靠着另一半車窗,只是這會兒已經顧不上累的感覺。
她的腦海裏還是想着白矜的事。
今天一晚上這些事都在她腦海裏旋轉。
她為什麽寧願騙她都不肯去。
窗外夜景迅速飛過,陸歡目光看着外面,手指緩緩摩措起來,如同她此時的心一般,不解着。
昏暗的車窗內驀然亮起一道光,是陸歡的手機亮屏。
她拿出手機看,是郵件信息。
本以為是工作上的事,結果是一道陌生聯系人發來的。下面又留姓名,是白汕。
又是她。
陰魂不散到了一定程度。
上一回她莫名其妙約陸歡出去見了一次面後,陸歡能察覺到她心思不純,回去後拉黑了她的信息,再後來就不了了之,沒了音訊。
陸歡點進去,發現是一段監控畫面。
上面顯示的時間,是在兩年前。
從畫面來看,應當是高樓的天臺,黑夜之下有些看不真切,但能夠看清有兩人隔着一段距離對立而站。
一個男人站在天臺的邊緣處。
看那女生的卷發。
白矜......?
陸歡定睛看了片刻,确認了這人是她。
那站在她對面的男人,是誰。
依稀能看見面目醜陋,似是濃烈的燒傷。
秒數在變動,她們隔了一長段距離,應當是在談話。
陸歡靜靜看着。
突然瞳孔一震,想起來一件事。
——陸歡從白矜口中知道過,她的父親在把公司交遞給她之後,自殺過世。
所以,那這個男人......
不等陸歡眯起眼睛,細細看去。視頻的下一刻,男人從高樓躍了下去。
而站在原地的白矜一動未動,波瀾不驚。
是他自殺的這段影像。
陸歡心中油然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待視頻看完,又看見下方白汕的名字。
她把這個視頻發給她,目的是什麽?
車輛抵達酒店,陸歡快速地回到房間,迅速從拉黑名單裏面找出了白汕之前的聯系方式,打通了過去。
她很快接起,好像是料到此舉,專門等候陸歡。
“小陸總,現在終于知道主動找我了?”
“少廢話。”陸歡了當地說道,“為什麽發給我那段視頻?”
“有好東西,當然要分享給你啊~”白汕慢悠悠地說道,還帶着些許笑意。
“要跟我一起報複她嗎?小陸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