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避難所（2）

避難所（2）

王晔一直覺得自己戰鬥力最弱，連那舉着把魚叉的周果果也比不上，在團體裏也不怎麽說話。

幾個人搬東西又搬得氣喘籲籲，王晔也沒吭過一聲。直到譚城把她從王文怡身後拉出來，“小晔，交給你了。”

王晔是個會計，管理物資應該比他們都專業。

谷嶼看了她一眼，從剛搬出來的書包裏翻出紙筆交給她。在還沒有其他幸存者到來時，把物資清點清楚非常重要。

園區裏還有些地方他們沒搜過，谷嶼拍了拍王晔的肩，帶着另外五個人去辦公樓。

辦公樓只有三層，這監獄員工不多。樓裏只有典獄長和獄警們的辦公室、武器庫，以及禁閉室。

武器庫早已被囚犯們搬空了，那些槍械和警棍都被趕早收拾完，找了個地方堆放，只有谷嶼他們三個知道。

他們挨個挨個房間搜查地上的三層樓，除了些辦公桌類的家具，已經被洗劫得幹幹淨淨。剩下的那些東西或許有用，但他們暫時不急着動它們。

只剩地下的禁閉室了，谷嶼走在最前面。漆黑的鐵門散出陣陣陰氣，夾在隊伍中間的周果果打了個寒戰。

谷嶼試了好多次，才從鑰匙串裏找到匹配禁閉室鐵門的鑰匙。

裏面沒有一絲光線，陰森森的地道裏傳來黴味與不知道什麽味道混合的臭味，張銘一聞便覺着不妙。

谷嶼也皺了皺眉，這種味道不處理的話，再等幾天這附近都是這個味兒。

“江秋，果果，你們回去給王晔幫忙，”谷嶼轉身朝江秋說，接過周果果遞過來的按壓式手電。

谷嶼把她身上那些武器卸下交給譚誠和張銘，讓他們守着入口，自己拉上面罩走進去。

Led的光不夠亮，于是在地道裏變成了微弱的冷白色，只能照亮谷嶼腳下的幾步臺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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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幾步臺階下完往右拐，似乎是一條長廊，谷嶼粗略數了數，大概有五間分隔開的禁閉室。

谷嶼雖然對血腥場面無感，但不代表她的神經能忍受強烈的屍臭。還好早上沒吃什麽東西，谷嶼拉下面罩嗅了嗅，朝味道最濃烈的一間走去。

谷嶼又試了幾次鑰匙，推開門。慘白的led燈光照在牆角的人身上，不，那團東西或許不能稱之為人了。

谷嶼有些慶幸沒讓譚誠他們下來，他倆估計也受不了這場面。她沒來由的想起左與山，他以前想讓她做法醫。她不自覺的扯了扯嘴角，她可受不了長期聞這味道。

谷嶼走進去，手電筒掃到落在另一個牆角的帽子上，她看清了上面的徽章。啊，原來是典獄長。那肯定是大花臂他們幹的。

不行，谷嶼不受控制的哕了一下，得找個人來和她一起把他清理出去。

谷嶼轉身就要從地道出去，突然聽見典獄長隔壁房間傳來一陣細微的響聲。

谷嶼頓住，轉過去，在那扇門上試鑰匙，過了好一會兒才成功。燈光再次照進去，掃到牆角那坨東西上。

不對，谷嶼在心裏改了措辭，他還活着，不過不太好看。看他身上的衣服，應該是位獄警。

他的眼睛受不了光刺激，谷嶼默默把手電筒按滅，走到他面前蹲下。

他牙齒也不太全，谷嶼看不清，只聽他說話很是含糊，谷嶼側過身，把耳朵又遞近了點。

“殺…了…我……求你……”

他好像認出了谷嶼不是數字中的一個，才向她求死。

不過很可惜，谷嶼是不會讓自己手上沾上無辜之人的血的。

谷嶼嗯了一聲，轉身出去。

“銘哥，把81號帶過來，麻煩你了。譚哥，你回去休息吧，底下沒事。”谷嶼見譚誠就要受不了這兒的味道，把昨天得來的手.铐遞給張銘。

至于谷嶼自己，屍臭不是能快速消散的味道，她還是不回去熏人了，在禁閉室門前盤腿坐下等。

很快張銘就押着81號從監舍出來，81號見是谷嶼在等他，還愣了一下。

随後他看見谷嶼身後的禁閉室，一副了然的樣子，主動掙開張銘的手。谷嶼讓張銘也回去休息，自己押着81號進了地道。

就在谷嶼讓81號錯身走自己前面時，這時他離谷嶼最近。他果斷沖谷嶼的肋骨動手了，用早上季葵星刺他的刀片。

谷嶼一驚，不知道他哪兒來的武器。不過他到底還是雙手被扣，谷嶼輕松躲過，袖子被劃破了一點。

“想用我的招式殺我，你怎麽想的？”谷嶼奪過他手中的東西，用手電一照，竟然是葵星的手術刀片。

“試試嘛，”81號聳了聳肩，“好臭。”

谷嶼沒再接他的話，押着他進了之前那獄警躺着的房間。

“殺了他。”

81號接過谷嶼遞來的匕首，笑嘻嘻的，“怎麽殺都可以？”

谷嶼揉了揉眉心：“随便你，最好快點。”

“怎麽不自己動手？真是僞善，”81號一邊說話，一邊想要從獄警身上再找到塊好肉。

“關你屁事，”臭氣熏得谷嶼心情焦躁起來，“勸你別整花的，等下還是你自己把他擡出去。”

81號手上動作一頓，手.铐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響，随後他幹淨利落的一刀紮了下去。這個被折磨了整整十天的可憐人終于咽了氣。

谷嶼一秒鐘都不想再多呆了，收回匕首，讓81號擡獄警的屍體，自己去隔壁扛上典獄長的，兩人一起出去。

從地道出來，谷嶼遠遠看見季葵星和黃嘉冉從醫務室出來，轉身讓81號帶路繞了道。

沒辦法，真的太臭了。

兩人一直把屍體搬進西南角的哨塔，爬上頂層，從窗戶把兩具屍體丢往監獄外面，谷嶼脫下獄警制服外套，一起扔下去。

終于扔掉了，谷嶼癱坐到窗前的木椅上。81號不好維持平衡，自己歪歪扭扭的跳到旁邊的椅子前，也坐下來。

這味道一時半會兒散不開，谷嶼不打算現在就下去，正好這頂層風大，散味還快一些。

譚誠和張銘都很清楚維持一個營地的長期秩序需要做些什麽，谷嶼完全不用事事操心。她從窗後看見譚誠帶上張駿，開着越野車去從河裏接水了。

等水源補充完畢，以現在監獄內的物資，如果幸存者不再增加的話，夠他們十個人活到明年。

哨塔頂層是往常狙擊手值班的地方，用途是監獄暴動時鳴.槍.警告或是擊斃越獄的囚犯，窗前還有架槍的槍.托。谷嶼歇了會兒後，站起來趴到另一側的窗前，監獄內部一覽無餘。

季葵星在和張銘下棋，谷嶼收回視線。

随後她來了興致，拔出腰間的手.槍，回到朝外側的窗前，瞄準地面上的喪屍。

這裏還能遠眺到昨天的爆炸痕跡，可惜又有無數的喪屍從四面八方晃悠過來了，它們是殺不盡的。

射擊就算了，子彈再多，也要省着用。谷嶼過了會兒狙擊瘾，又把槍收起來。

81號的眼神就要把她紮出個洞，她轉過頭，“看什麽？”

見她終于不無視自己，81號又露出他昨天那種唯唯諾諾的笑來：“能不能教我怎麽用槍？”

谷嶼眉毛一跳，他是傻子嗎？不過他倒是提醒了她。

“想得美。”

谷嶼有些無聊，左右嗅了嗅自己的袖子，還是很臭。

“你是怎麽進來的？”

81號挑了挑眉，舉起雙手放到腦後，“弑父。”

谷嶼擡頭看了他一眼，打斷他接下來的話：“讓我猜猜。是不是因為你父親家暴，你為了保護你母親？”

“怎麽搶我劇本，”81號哼了一聲，“那換一個，給室友下毒怎麽樣？”

谷嶼心裏裝着事兒，不想理他了：“幼稚。閉嘴吧。”

81號卻對谷嶼很感興趣，“好無情，我剛剛可是替你背了一條命。你叫什麽名字？”

谷嶼後背靠着牆，閉上眼假寐，假裝沒聽見。

81號也不說話了，靜靜看着谷嶼的睡顏，他聽見他那顆死寂很久的心，再次興奮起來。

季葵星從醫務室出來後，就沒什麽事情幹了。譚誠知道她的情況，沒有給她安排任務。

王晔帶着江秋她們四個人整理好了倉庫，又回到監舍裏來。監舍裏剩下的床褥、牙膏等等東西，也都要收拾起來。

這些囚犯不知道多久沒曬過被子，恰好今天出了太陽，抱出來在操場的鐵絲網上晾了一圈。

暫時不太缺人手，譚誠讓張銘也休息着。他許久不劇烈活動，昨天那一通打鬥下來，倒也沒什麽重傷，就是腰酸背痛的，渾身不舒服。

就剩他們兩個人閑人，張銘拿着一副從辦公樓搜出來的國際象棋，和季葵星在太陽底下下棋。

現在剛過中午，除了壓縮餅幹難吃外，日子竟然還有些惬意。不過等譚誠他們撿了柴回來，或者王文怡和江秋弄明白了監獄食堂的天然氣，他們就有熱乎的東西吃了。

食堂有備用的天然氣罐，不與管道連通。冰櫃裏食材也有，雖然停了電，但最近本身氣溫就不高，食材都還沒壞。

按理說他們是可以燒火做飯的，但不知為什麽打不上火。王文怡是化學老師，把被子晾完，她和江秋一起去食堂了。

季葵星好不容易贏下一局棋，站起來伸懶腰，看向操場。剩下的三個女生撿了幾根木棍在拍打被子，黃嘉冉正好也看了過來，沖她笑了笑。

季葵星揚起嘴角，也回她一個微笑，随後又移開視線尋找起來。

怎麽一直沒見谷嶼，人呢？

不過她這一放松，突然就想起了正事兒。

她怎麽能把這個忘了呢？！她趕忙把現在還在拍被子的幾個人都叫過來，又開始畫昨天記下來的路線圖。

這些本來譚城他們出去就應該帶上的！

快到傍晚時，譚誠和張駿開車回來，帶着一車裝滿的桶裝水和好幾捆柴。現在他們的水桶很是夠用，辦公樓裏每間辦公室都有一個。

張駿看起來有些狼狽，不過好歹是全須全尾的回來了。

譚誠甚至還去空了的農戶家裏搜了出幾袋種子，加上一些農具，全部帶回來了。

“正好還是春天，操場不就是草皮嗎？白天沒事種種地，菜長得很快的，”譚誠心情很好，“咱們總不能坐吃山空。”

他說得很有道理，王晔把這些種子數好，都記到本子上。

“可以生火做飯了，”譚誠掃了一眼，看向季葵星，“小谷人呢？”

谷嶼正有些後怕，她沒想到她假寐着假寐着，竟然病又發作，成真睡了。

她猛地驚醒時，條件反射的按向腰間的槍，還好，還在。

谷嶼轉頭，81號還穩穩當當的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手上把玩着她的匕首。她沒把手.铐的鑰匙帶身上，他怎麽樣也打不開。

谷嶼沉下臉，直接站起身，一手把81號的肩膀按在牆上，另一只手卸掉他的手腕，把匕首奪回來。

等谷嶼把匕首重新在腰間別好，擡頭看時，81號正紅着臉看她。

……

“你好惡心。”谷嶼眉頭輕蹙，松開他，轉身就走。81號踉踉跄跄地站起來跟上。

谷嶼從哨塔出來時，其他九個人正四處找她。

黃嘉冉正要招呼她一起去食堂集合，就見81號跟在她後面出來，還面紅耳赤的。

黃嘉冉話頭在喉間哽了哽，變小聲了：“谷嶼學妹，該去食堂了……”

谷嶼點點頭表示知道，随後推了81號一把，把他扯進監舍。

谷嶼拉過鐵閘就準備去食堂，誰知81號手從欄杆間伸出來，扯住她衣服。

“幹什麽？”

“昨天我都看到了，”81號朝對面季葵星住過的房間揚了揚下巴，“她是你女朋友嗎？”

谷嶼轉過身，盯着他看了一會兒。

“81號。”81號第一次聽她叫他。

他松開谷嶼的衣服，“怎麽？”

谷嶼撿起地上昨天打鬥落下的布料，一把塞進他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