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第9章
第 9 章
至此,酒樓又恢複了一開始的生機,不由感嘆攝政王居然與一位絕色美人同桌,稀奇稀奇,可這個感嘆出了酒樓,沒人敢說第二句,因為被季銘警告了。
衆人覺得稀奇,攝政王任由自己和海小姐的風月甚嚣塵上,卻明令禁止與剛剛絕色美人的偶遇,不免慨嘆,攝政王大概是怕海小姐醋了,攝政王對海小姐果然一片真心雲雲之類。
明珠頗有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少夫人平時伶俐的很,怎麽今日在王爺面前這樣遲鈍。”
江婠綿瞥她一眼,繼續給紫月擦藥,她的手臂柔嫩硬生生被那趙二公子抓出五個手指印來,真粗魯。
“他可是王爺,我敢不陪小心嘛。”江婠綿嘟哝着。
“你是少夫人?”紫月稀奇地看着她。
江婠綿面色讪讪,有些心虛,明珠替她解釋道:“我家少夫人是定安侯府三爺的妻子。”
那個傳聞中的三少夫人啊,紫月素來接觸形形色色的人,此時忽然明白江婠綿那樣護着她,大概是觸景生情吧。
或許之前她對江婠綿也有些誤會,可此時卻覺得,那場婚姻,可能江婠綿也是犧牲者。
江婠綿避開了紫月的憐惜,環顧四周,房間布置的倒是雅致。
“紫月姐姐平時就住這兒嗎?”
紫月淺笑:“我們都是花滿樓的舞姬,孑然一身的人吃住都在花滿樓安置的院子。”
看着紫月坦然的模樣,江婠綿收起了心中的唏噓。
又想起剛剛陸珩特意提到晁琮,她其實很好奇紫月跟晁琮的關系,可是才第一次見面就問這樣私人的問題,好像有點唐突。
江婠綿忽然被紫月身後的架子上的紫金小玉瓶吸引。
“這個瓶子真好看。”江婠綿好奇地那在手裏把玩。
“小心,裏面的東西可不能亂碰。”紫月拿過玉瓶放回了原處。
“為什麽?”
紫月看了她一眼,知道她已為人婦,才道:“裏面的東西是合歡玉露,是促進男女燕好之物。”
明珠是姑娘家紅了臉,紫月倒是不稀奇,卻見江婠綿也紅着臉,一副純真的模樣,惹人喜愛,輕輕笑了一聲。
“姐姐怎麽會有這種東西?”江婠綿小聲問着。
紫月眼中閃過一抹苦澀:“老板給的,舞姬們每人一瓶,說是看個人造化。”
江婠綿大概明白了,舞姬身份低微,若是想嫁人大概是需要一些非常手段,她的目光漸漸清明,剛剛的小女兒情态蕩然無存,反添了一絲精明。
臨走前,江婠綿挽着紫月的手臂大有撒嬌意味,說着下次來看她,明珠看着江婠綿,覺得外頭的江婠綿和侯府裏的江婠綿不太一樣。
送走了江婠綿,紫月回房時想着晁琮的病,無精打采的,卻在看到原來架子上的紫金玉瓶不見了,抖了精神。
回到侯府,江婠綿先去給老夫人請了安,老夫人還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樣,大概是兒子近來對這個媳婦還不錯,她倒是沒再冷嘲熱諷的。
回到沈園,江婠綿拉着明珠進了屋子,神秘地關上了門,從袖子裏拿出了那瓶紫金玉瓶。
明珠大驚失色:“少夫人,你拿了這個,做什麽?”一想到江婠綿是要用在魏浔身上,明珠渾身都充滿了抵觸,恨不得立刻将這個東西扔出去。
“自然是給三爺用了。”江婠綿眼波一轉,繞的是萬種風情,語氣卻十分俏皮。
明珠的臉色白了又白,震驚過後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不好吧少夫人,若是事後三爺知曉怕是要鬧翻天了。”
江婠綿把玩着玉瓶:“我就是想讓他鬧翻天啊。”
“少夫人?”明珠疑惑了。
“讓素喜進來幫我打扮一下,晚上三爺說要來用晚飯。”江婠綿坐到了梳妝臺前。
明珠心裏沉悶沒有心思,喊了素喜,看着素喜幫江婠綿梳着頭,她擺弄了頭飾,怎麽也選不定。
最後還是江婠綿選了幾支淡雅的玉釵,素喜自然看出江婠綿有精心搭配的意思,心裏犯嘀咕,這幾日三爺來的時候江婠綿從來沒有花費過心思,今日這是怎麽了。
晚上用飯的時候,魏浔說到明晚丞相設宴,不回來用膳,讓江婠綿不用等他。
江婠綿目光一閃,看向魏浔時亮閃閃的乖巧可人,叫人移不開:“我知道了,三爺少喝些酒。”
魏浔心裏一頓,輕輕應了聲:“嗯。”
“三爺,今晚就在這裏歇息吧?”
一句激起千層浪,素喜布菜的筷子打在了湯盅上,敲響着魏浔的心。
明珠緊張地看着江婠綿和魏浔。
江婠綿眼眸灼熱地看着驚愕的魏浔,輕柔喚了聲:“三爺?”
魏浔猛然回神,燭火下的江婠綿美得如夢似幻,一點一點蠶食魏浔強硬要拒絕的心。
“好。”
話一出,連他自己都震驚了,他是要拒絕的,可看着江婠綿立刻歡喜起來的樣子,再也不忍心找其他借口再來反口。
素喜暗恨地瞪了江婠綿一眼。
魏浔活了二十二個年頭,從來沒像今晚這樣坐立不安,思緒紊亂。
隔間傳來動靜,魏浔轉身,就見江婠綿着卧裙青絲飄散地走了過來。
魏浔一心都在江婠綿身上,沒有注意明珠和素喜陪在旁邊面色都不太好。
“你們下去吧。”
明珠看着江婠綿眼神複雜,和素喜告退,素喜臨走前眼神糾纏在魏浔身上,江婠綿看出了一些不同尋常。
屋裏只剩下他們二人。
“休息吧。”江婠綿說着往床邊走去。
“婠綿。”魏浔忽然拉住了江婠綿的手,一瞬間驚怔的又立刻松開,耳垂有些泛紅。
江婠綿驚訝的發現,魏浔可能在害羞,她覺得好笑,她一個姑娘家都不害羞的。
魏浔對上江婠綿安靜專注的目光,他能清晰看到她眼底的笑意。
他心裏一動,情不自禁地靠近了她一步。
江婠綿垂眸,輕聲軟語:“三爺,忘了姐姐,我們好好過吧。”
魏浔一個顫栗,赫然退了一步,側過了身,江婠綿看向他,心中了然地坐到了床上。
“我知你心裏只有姐姐。”
魏浔擰眉幾乎有些急促的下意識想要解釋:“婠綿。”
江婠綿嫣然而笑:“休息吧,我有些累了。”
魏浔知他傷了她,溫吞地躺在了江婠綿身側,第一次有了彷徨猶豫,他不能負了海妧苒,可也不忍傷害江婠綿。
他還來不及做決定,便察覺到身邊平緩的呼吸,側過身,就見江婠綿已然入睡。
鬓雲亂灑,幾根發絲輕拂臉頰,他擡手拂去,碰及她柔光細潤的肌膚,溫潤如玉,魏浔心顫立時轉過身,克制內心的悸動和不安。
一夜難眠。
翌日,江婠綿看着素喜魂不守舍的模樣,心裏嘆息,喊來了她語重心長:“素喜,我知道你從小就跟在表姐身邊,和她感情要好,如今我這裏也穩定下來了,我想送你回表姐身邊。”
素喜是大官府邸的一等丫鬟,從來瞧不上小門小戶的江婠綿,她根本不想來給江婠綿當丫鬟。
可此時聽說江婠綿要把她送回去,她忽然就急了,紅着眼說道:“是做錯什麽了嗎?小姐讓我來伺候少夫人,少夫人若是送我回去,小姐一定會怪我的。”
江婠綿靜靜打量她兩眼:“你不願意回去?”
素喜篤定地點頭:“我不想回去。”
江婠綿沉默半晌:“你先下去吧。”
明珠看着素喜離開,躊躇不定地問道:“少夫人,昨晚上……”
江婠綿“噗嗤”一笑:“明珠,雖然你長我兩歲,可你還是個大姑娘沒嫁人呢,這種事你不好問,不好問。”
“少夫人!”明珠心裏着急,卻看到江婠綿眼中的揶揄,無奈跺腳。
江婠綿錦帕掩面,連連笑起來:“放心吧,你想的事,沒發生。”
明珠這才安了心,卻發現江婠綿奇怪地看着她。
“可是,我與三爺是夫妻,你為何緊張這種正常的事?”
明珠正色道:“三爺若是一心一意待你,我自然樂見其成,可是三爺心裏還有個表小姐。”
男人三妻四妾都道是尋常,何況,魏浔只是有個心上人罷了,江婠綿以為只有她會介意這種事,原來明珠也會介意。
“可是,世上一心一意的男子又何其難得。”江婠綿不免感傷,她出嫁前也曾幻想找個一心一意的,可是現實教她做人。
“如何沒有!”明珠說的篤定。
江婠綿輕笑一聲,讓她把那件天青色的裙衫找出來打理了。
王丞相在府中設宴,魏浔在私下見到了海政,尴尬中透着唏噓。
海政卻一副坦然詢問他大理寺的政務,絲毫沒有介懷他之前的事。
王丞相設宴,宴請了六部尚書和大理寺正少卿,還邀請了新科三甲,狀元郎正是海政壽辰那日與海妧苒攀談,被江丞看中意圖嫁女的窮書生,舒程風。
舒程風如今已經是刑部員外郎,官拜從五品,中榜後他第一時間去拜會了海政,海政如何看不出他的意圖,但也看中他寒門高中,也算禮遇,卻不等舒程風提親,卻意外聽到了攝政王和海妧苒的傳聞,立時打消了這個念頭。
此時看到魏浔風流倜傥,不由好奇起他那個無緣與他擦肩而過的妻子來。
不知江婠綿到底是個怎樣的女子,讓魏浔這樣的翩翩佳公子也能為色所迷。
管家急匆匆走進正廳:“相爺,攝政王來了。”
年輕一輩大驚,立刻整容儀表,年長一輩雖有意外,卻也想到王丞相設宴,陸珩向來敬重他,這個面子自然會給的。
小厮戰戰兢兢,彎腰提着宮燈給陸珩照路,明明院子裏的燈籠足以照明,可丞相府的小厮還是生怕陸珩瞧不清腳底下的路。
甫一入院,陸珩似是滿身光華,輕易便吸引了衆人的目光,不敢有絲毫怠慢,依次迎了出來。
年餘六十的丞相王佑笑呵呵走了出來:“珩君來了。”
“老師。”陸珩尊稱一聲,雖然依舊清冷孤傲,卻能讓人感受到最大的敬意。
“參見王爺。”其餘人皆俯身作揖。
“免禮。”
魏浔起身,明顯感受到陸珩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半刻。
新科三甲和魏浔也算的上氣宇軒昂若朝霞了,可在陸珩跟前卻明顯矮了大半截,生像陸珩的小跟班。
海政想起這幾日江蓁每天都眉飛色舞跟他講述市井流傳的陸珩和海妧苒的風月,此時再看陸珩坐在主位宛若天神,竟然覺得他已經是自己的半個女婿那樣,十分自豪地挺直了胸膛,在一衆同僚中都高人一等了。
“那位是……”陸珩遲疑地看向魏浔,眉頭皺了皺,似乎在想他是誰。
“定安侯家的三公子,大理寺少卿,魏浔,魏賢侄。”王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