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月鎏金掌控了那尊月王像的靈核控制權後, 立即令其身形縮小了一些,而後騎在它肩膀上進入了乙座。
大廳呈方形,面積寬敞, 偌大的地面上散落着許多灘融化了的蠟液, 空氣中不僅漂浮着刺鼻的蠟味,還混合着濃郁的屍臭味。
四個角都有樓梯間, 月鎏金先用目光在大廳內部環視了一圈, 然後駕馭着月王像奔去了西南角, 然而就在她即将進入樓梯間之際,餘光突然掃到了挂在牆壁上的那幅潑墨山水畫, 立即命令月王像停駐了步伐。
在這幅畫中, 畫了一座位于山頂的六角涼亭,涼亭左側是密林,涼亭右側有一條通往山下的石階, 石階再往右還是密林。
乍一看這幅畫倒是沒什麽, 但若是仔細觀察的話, 就能夠發現涼亭左邊的密林中其實還躲藏着兩個蹲踞着的人。
涼亭的石基很高,其中一個人的身型被涼亭當了一半, 另外一個人的身型則掩映于茂密的樹枝之中, 不過月鎏金還是能夠看出來這是兩個小姑娘,一個紮着馬尾辮, 穿着寬松的牛仔服和緊身運動褲;一個紮着丸子頭,穿背帶褲和頭帽衛衣。
兩人的穿衣風格都和整幅畫卷格格不入, 并且那個紮馬尾辮的小姑娘的穿搭還和剛剛甲座廣播中所播放的尋人啓事的主角——王曉婷——的個人特征一模一樣。
這下月鎏金更堅定了之前的判斷:包括她外孫兒在內的所有曾在這條船上失蹤的人, 都是被吸進了這些詭異的破畫中。
電光火石之間, 畫中好像有東西突然移動了起來,月鎏金再定睛一看, 原來是一只黑漆漆的多腳蜘蛛正順着石階一節節地往上爬。但在最開始的時候,月鎏金并沒有在這條石階上看到蜘蛛。
那就說明這只蜘蛛一定是從畫框外爬進畫框內的,也就是說,畫中的空間其實是無限的,他們所能看到的僅有畫卷中所展示出來的這一部分,并且和現實中的人物比起來,畫中所有的一切都等比例縮小了,比如躲藏在密林之中的王曉婷和另外一個女孩,她們在畫卷中的身型僅有月鎏金一個拇指的大小。
但那個蜘蛛的身型卻足有她們的兩倍多。
蜘蛛的速度還不低,轉眼間就爬到了畫卷中石階的中部,距離女孩們的藏身之地愈來愈近了。
緊接着,月鎏金就想到了之前曾在其他畫卷中所見到過的老虎和巨蟒,再然後,她就想到了自己的那個倒黴外孫兒……诶呦!我可憐的銘銘喲!
月鎏金越發的心急如焚了,恨不得一刀破開眼前的這幅畫卷直接沖進去,但又投鼠忌器。所有的子畫都是母畫的意識延續,相當于母畫的觸角,如果擅自攻擊子畫,一定會驚動母畫,很有可能會加劇母畫對獵物的絞殺。
所以在沒有找到母畫和正确入畫的方式之前絕對不能輕舉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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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鎏金立即驅趕着月王像進入了樓梯間。和梁別宴之前一樣,她看到樓梯之後的第一反應也是朝上走,去樓上尋找船長室,但卻因為無意間朝樓下掃過去的那一眼而改變了主意——
在下方緩臺的角落處,堆積着一灘漆黑的蠟液,并且在這灘蠟液的旁邊還散落着數滴殷紅色的血跡。
月鎏金當即就懵了,心說就算你重活一世修為稍有下降,但也不至于被一個蠟人給捅傷吧?
她立即驅趕着月王像下了樓。
最終到底往下走了幾層月鎏金也不清楚,反正就是跟着地上的血跡走的,但基本每一層樓的臺階上都會出現一兩灘漆黑色的蠟液,像是專程把守在這條路上的士兵似的。
月鎏金也曾同燭童打過交道,對燭童的習慣和手段也算是有些了解:蠟料的顏色越深,蠟物就越難對付,因為它們已經誕生出來了些許智靈,可以欺騙對手的感情,使對手降低警惕,以便它們搞偷襲。
月鎏金就曾遇到過這種會欺騙人感情的蠟人,雖然那段經歷至今為止已經過去了一千多年,但她仍記憶猶新——
那時的她還是一呼百應的踏天教教主,很是欣賞燭童的才能,希望他能投入自己麾下,為她所用,但燭童這厮卻不是一般的清高,自己明明都殺人無數,還嫌棄踏天是邪/教,無論她如何威逼利誘,燭童都不願意加入踏天。
他甚至都不願意喊她一聲妖尊。
無奈之下,她只能忍痛對燭童下達了追殺令,畢竟踏天教的敵家實在是太多了,若是讓他們得到了燭童,一定會對踏天造成不小的威脅。與其放虎歸山,不如斬草除根。
哪知這頭“老虎”卻比她想象中的要狡詐多了。
那日她閑來無事,獨自出門狩獵,哪知冤家路窄,剛巧在深邃的荒山中遇到了燭童。仇人見面嘛,哪能猶豫?她必然是果斷拔出了刀,開啓了對燭童的捕殺。
但她還是惜才愛才的,沒打算直接幹掉燭童,而是想活捉了他,想着,只要他同意加入踏天,她就願意放他一馬。
但誰知就在她即将捕捉到燭童之際,宸宴忽然出現了,持刀擋在了她的面前,她當即就傻了眼。
衆所周知,天庭的鎮天玉尊是踏天教教主的眼中釘肉中刺,也是全天下邪祟眼中的活寶藏,因為踏天教教主曾頒布過追捕令,任何能夠活捉宸宴并将其帶至踏天總教者,賞黃金萬兩;能夠殺掉宸宴并将其頭顱帶至踏天總教者,賞黃金千萬兩。
黃金是各界的通貨,無人不愛,所以在她這道追捕令下發過後,宸宴在一夜之間變成了全天下邪祟的仇敵,想要殺他、圍剿他、活捉他的各路妖魔鬼怪不計其數。
那一段時間,她也是真的想讓他死,就算天道保他、殺不了他,她也要将其大卸八塊、剁成肉醬,不然實在是難消心頭之恨。
因為他罵她是不知悔改的妖孽,還說他今生做過的最大的錯事就是沒有在初次見面時就殺了她。
就因為她成立了踏天教,就因為她遵從了自己的本心,他就罵她是妖孽,還想殺了她。
真是站着說話不腰疼,高高在上的九重天神哪裏知道妖族的苦楚?妖是世間最下等的物種,走到哪都被人羞辱或虐殺,她若不強大起來,怎麽保護自己?怎麽給慘死在修道者圍剿中的母親和弟妹報仇?怎麽給這個不公平的世道一點顏色瞧瞧?
天道不公,那就忤逆天道。
這普天之下,唯我獨尊。
也正是由于信念的不同,她才和宸宴決裂了,并且,從她成立踏天教、自诩為教主的那一天起,宸宴就再也沒來找過她。
他終于放棄了他的那顆爛好心,放棄了将她引入正途的想法,并且還開始由衷的厭惡她,甚至不願意再來見她一眼。
所以,在追殺燭童的途中,宸宴的忽然出現才令她倍感意外,甚至在頃刻間就忘卻了自己正在幹什麽,急遽的步伐猛然一僵,就連肆虐的殺氣都收斂了不少。
宸宴的身上依舊穿着那身她熟悉的黑色束腰勁裝,頭上戴着蓑帽,骨節分明的左手中握着修長的聽風刀。
“你來幹嘛?”那時的她手中也握着一把刀,卻不是聽風,而是一柄通體銀白的長刀。刀尖朝下,對着地面,沒對着宸宴。看向他的臉色雖冷,但心中,還是止不住的有所期待,畢竟,他已經将近百年沒有來主動找過她了。無論她所創造的踏天教在世間鬧出多大的動靜,他都是不屑一顧。
宸宴手中的聽風也沒對準她,聽聞她的詢問後,他回答說:“來看看你。”
她向來聽不得他的好話,冷笑一聲:“我看你是想和燭童聯起手來殺了我還差不多。”
宸宴卻輕嘆口氣,萬般無奈地看着她:“阿金,你我相識多年,感情深厚,我怎舍得殺你?”
就是這一句話,讓她瞬間清醒了過來,意識到自己中計了:你怎麽會舍不得殺我?你巴不得早點兒一刀捅死我呢!
怒火中燒的同時她果斷提起了手中的長刀,一刀捅穿了“宸宴”的前額。
下一秒,她的面前就多出了一灘漆黑的蠟液。
但燭童卻早已逃之夭夭了。
她也真是恨極了燭童拿宸宴來戲弄她,當即大發了一頓雷霆,一邊憤怒地嘶吼着一邊揮刀亂砍,目之所及的一切都變成了她的洩憤對象,整座山上的花草樹木和飛禽野獸全讓她給砍死了。
也正因如此,燭童在她眼中變成了和宸宴一樣的非死不可的對象,但燭童的命比宸宴的好,還沒被她抓到呢,就被流放修羅界了。
并且自那日之後,她也就長記性了,只要再見到宸宴,無論是真是假,她都會果斷地拔刀相向,直捅他的前額,畢竟,吃一塹長一智嘛,她的命只有一條,所以感情很寶貴,可以被利用一次,但絕對不能被利用第二次。
那些可以被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利用感情的人,都不用細想,必定只會落得一個內心千瘡百孔、肉身不得好死的下場,比如宸宴。他每次都是明明可以直接殺了她,卻又偏偏總是心軟于她的兩滴眼淚,只要她一哭、一示弱,他就會對她起恻隐之心,後果就是被她一刀反殺。
次次被捅,還總是次次不長記性。
這種人,就活該遍體鱗傷。
不知往下走了多少層,蠟液突然變多了,血跡卻在逐漸變少,在某層地下室的入口處,地面上濺落着一滴雪,周圍卻散落着數灘已經流動到一起去的漆黑粘稠蠟液。
月鎏金立即驅使着月王像走了過去。
門外的樓梯間內安裝着照明燈,沉悶的昏黃色,雖然光線有些暗淡,但好歹有點兒亮光;門內卻是漆黑一片,連緊鄰着門框的那片區域都沉浸在黑暗中,像是有一塊不透明黑屏嵌在了門框上。
那滴血就在門框外。
月鎏金果斷開啓了天眼,然後駕馭着月王像進入了門內。
妖的靈氣為綠色,天眼視物,視線中會亮起一層綠光,像是打了幽冷的綠光照明,目之所及的一切都會自動附着一層熒光綠,換言之,像是進入了陰曹地府。
進了門後,正對面是一堵牆,門和牆之前有一條橫向的走廊,無論往左看還是往右看,都瞧不見盡頭。
月鎏金低頭,看向了地面。地上鋪着一層地毯,原色應該是深紅色,花紋為米白色,但在月鎏金的視線中卻變成了深綠色和淺綠色的結合。在某片淺綠色的花紋上,她又發現了一滴新鮮的血跡。只不過血紅色也變成了暗沉的深綠色。
順着血跡滴落的方向再往前瞧,每隔一小段距離就能看到一灘漆黑的蠟液,像是不規則的花紋似的粘在了地毯上。
顯而易見,梁別宴剛才一定是一路殺進去的。
月鎏金繼續驅使着月王像順着有蠟液的方向走去,來到了這側走廊的盡頭,牆壁上挂了一方小神龛,神龛中供奉的不是別人,正是她自己的女相,月王像。
左右兩側都有路,左邊漆黑一片,右側盡頭卻有一扇雙開門,門縫并未閉合,有亮光從狹窄的縫隙中冒出,隐約還有打鬥聲從門內傳來。
月鎏金果斷從月王像肩頭跳了下來,順勢拍了一下月王像的肩頭,示意它去左側探路,自己則快步朝着右側盡頭的那扇門走了過去。
門內,梁別宴一掌拍到了那個身穿船長制服的壯漢的胸前,掌心金光乍現,靈力剛猛,壯漢無力抵擋,身體如同被抛起的麻袋似的飛了出去。梁別宴順勢扔出了骨刀,一刀将其釘在了牆上,卻避開了要害,準備活捉審訊。
船長并非蠟人,唇角有血跡溢出,竭力掙紮了幾下,卻徒勞無功,明明逃生無望,但他的目光卻突然堅定了起來,猛然揚起了頭顱,聲嘶力竭地大喝一聲:“月王永昌,天下歸一!”緊接着,他的前額就爆開了,淺金色的靈核碎片伴随着模糊的血肉和腦漿濺了一地。
梁別宴錯愕地愣在了當場。
剛剛推門而入的月鎏金也是渾身一僵,心說:你喊月王永昌我還能理解,但後面跟着的那句天下歸一是什麽意思啊?
上一個想要天下歸一的人已經死在君淚崖了!
梁別宴滿含質疑地看向了月鎏金。
月鎏金趕忙為自己澄清:“我可沒想過要天下歸一!”
就算是在踏天教最猖獗的時代,她也沒想過要一統六界。
“我當初成立踏天的目的很純粹的,純粹是為了報複不公平的世道,順便給天庭和你添點堵。”月鎏金誠實又坦蕩地對梁別宴說,“我們的宣傳口號也不是他剛剛喊的這句,是‘萬事随心,順心者昌’。”
梁別宴冷笑了一聲:“你們的思想倒是先進,自由為本了。”
這是什麽态度?
月鎏金微微蹙眉:“你吃錯藥了吧?好端端地沖我發生脾氣?”說着,她的目光逐漸朝下移,迅速又仔細在梁別宴的那身黑衣上尋找着什麽,最終在纏繞着他勁窄的腰身處的那一圈束腰上發現了一片不易察覺的深紅色血跡,當即就喜笑顏開了,“你被本尊的蠟像迷惑了?重活一世竟然還是這麽的不長記性?”
梁別宴:“……”
月鎏金的紅唇卻翹得愈來越高了,整個人簡直是個大寫的得意洋洋:“這次又是因為什麽呀?是喊了你一聲‘阿宴’還是對着你流了兩滴眼淚啊?”
梁別宴:“……”
她不僅全猜中了,還相當的習以為常。
看來在他的上一世,她真是沒少對他幹這種無情無義的缺德事兒,但他偏又次次不長記性、次次中計。
之前還能恥笑前世的自己沒骨氣,覺得前世的自己真是賤出毛病了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被這個大邪祟迷惑,但是現在,他連罵自己前世的資格都沒了……吃一塹、吃一塹、又吃一塹,吃的塹都快比鹽多了,也沒見長一智。
緊接着,月鎏金就又志得意滿地說了句:“看來你就算是沒有了前世的記憶,但對本尊的愛還是一如既往啊,深刻進靈魂了,輪回幾世都忘不了,啧啧啧,搞得本尊都有點不好意思了。”雖然她一點不好意思的表現都沒有。
梁別宴的臉色忽然就缤紛多彩了起來,一會兒漲紅一會兒陰沉的,連呼吸都變得不知所措了,索性不再理會月鎏金了,像是沒聽到她的話似的,面無表情地在這間面積寬敞的屋子裏巡視了起來。
月鎏金冷哼一聲,也沒再理會梁別宴,更不擔心他的傷勢,因為他的皮肉都是附着在玉骨上的,只要骨頭沒傷着,人就不會有事兒,傷勢很快就能自行愈合。
從這間房子的格局來看,像是一個會議室,但此時此刻的會議室中卻什麽都沒有,連帶着牆壁都是空的,唯獨天花板上挂着一盞昏黃色的小燈。
梁別宴像是知道些什麽似的,立即用左手中的骨刀劃開了自己的右手手掌,血液冒出的同時,甩手一揮,往四周的牆壁上各濺上了幾滴。
下一秒,正對着大門的那面牆壁突然扭曲浮動了起來,像是障眼法被打破了,一副和一整面牆壁一樣大的潑墨山水畫逐漸浮現在了二人的眼前。
月鎏金忽然明白了什麽:“剛剛你也是用自己的血找到了這裏?”
和上次在小銘學校一樣,用神血破結界?如果是的話,那這次的事件和上次還真有着異曲同工之妙了,很有可能也是聖物碎片在作祟。
梁別宴的目光緊盯着那面不斷變化的牆壁,同時回答月鎏金的問題:“這層的樓梯口那裏原本沒有門,我殺那尊月王像的時候衣服上的血跡無意間濺到了牆上,門立即就出來了。”
與此同時,一堆身穿黑衣的月王像也如同潮水一般從那扇黑漆漆的門內冒了出來,一個比一個兇神惡煞、詭計多端。
不過梁別宴這次沒再心軟,不論那些“月鎏金”如何哀求他,無論“她”再怎麽喊他阿宴,他都沒再上當,一刀一個全給捅死了。
過不多時,整幅畫卷就全然展現在了二人的眼前。
也不用多想,此畫必定就是母畫。
畫卷中毫無疑問畫的也是青山和綠水,青山是連綿不斷的,重巒疊嶂;綠水蜿蜒于青山之間,仿若緞帶;還有一條大瀑布橫梗在一座山的山巅。
在畫卷中,最中央那座山的半山腰處,伫立着一座帶院子的小廟,廟中有一個八手月王像,手拿八柄長刀,正在滿院子的追殺兩個墨畫小黑人。
認出來自己外孫兒的那一刻,月鎏金當即就發出了一聲尖銳的爆鳴:“銘銘!我的銘銘!!!”
梁別宴的耳膜都要被她尖銳的喊聲給刺穿了,下一秒,月鎏金就一臉兇悍地提着刀朝他沖了過來,扳住他肩膀的同時一刀割開了他的頸部,下手幹脆利落,行動簡單粗暴,沒有一絲絲遲疑和猶豫。
梁別宴渾身一僵,劇痛感瞬時襲來,血管斷裂,大量的鮮紅色血液噴井式地濺到了那幅畫上。
他不可思議地看向了月鎏金,眼神中充斥着震驚和錯愕。
月鎏金卻連看都沒看他一眼,急慌慌地盯着眼前的巨幅畫作:“我割你一刀你也死不了,但我的寶貝外孫兒可不能等啊!”
梁別宴:“……”
行,好。
但她确實也沒說錯,他的頸部很快就自行愈合了,只是她下手比較狠了一些、快了一些、果斷了一些而已……不過,若是換做上一世的宸宴,她下手還會這麽快麽?
梁別宴仔細思索了片刻,然後,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只會更快。
這個妖女,她沒有心!
下一秒,眼前的那幅畫就成波浪形浮動了起來,還伴随着腐蝕的滋滋聲,濺在上面的那一層神血像是一層硫酸似的,一點點地滲入進了畫卷中,一點點地破壞着附着在其上的結界。
伴随着一陣黑色煙霧的冒出,那副原本呈現為黑白色的畫卷突然變成了彩色,最先變化大就是挂在天空上的那輪圓日,從黑圈變成了一輪金紅。
月鎏金終于感知到了畫中流動着的邪氣,果斷提着刀跳進了畫裏。梁別宴輕嘆口氣,緊随其後,心裏想着:不管怎麽說,她也是為了救外孫兒才會這麽做,不是針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