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第99章 第九十九章
◎張揚籲了一口長氣說:“看來咱們沒白忙活,終于找到棄屍的第一地點了。小俞,打電話叫技術中隊派人過來取證吧。”◎
兩輛警車拉着刑警與鑒證技術人員趕到那個垃圾收集站後,所有人第一件事都是趕緊拿出口罩戴上。因為垃圾的臭味與屍體的臭味混在一起實在難聞之極。
俞皓天一邊戴口罩一邊說:“靠,這味道……好擔心自己會不會上呼吸道感染啊!”
法醫已經把屍體從藍白編織袋裏弄出來了,現在正蹲在屍體旁仔細檢查着。
那是一具女屍,年紀目測三十歲左右,身上僅着一套內衣褲。屍體已經開始腐爛,死亡時間估計超過兩天以上。死因是胸腹部中了三刀,因內髒器官大量失血而死。
在死者身上,警方沒有找到任何證件或手機、錢包之類的私人物品,顯然全部被人刻意搜走了。
看着女死者僅套內衣褲的赤-裸胴體,俞皓天的第一感覺就是:“像是奸-殺。”
張揚對此持不同意見:“雖然看起來像奸-殺,但兇手似乎沒必要完事後還幫她穿上內衣褲吧?而且這點衣服穿和不穿又有什麽區別呢?”
俞皓天搔搔頭皮:“這倒也是。”
法醫則頭也不擡地說:“據我初步觀察,沒有發現死者遇害前曾經遭受性-侵的的跡象。外陰-部位一切正常,身體上也沒有強烈抵抗過的防卸傷痕。”
彎下腰打量了女屍一番後,夏琅若有所思地說:“如果死者身上并沒有其他抵禦傷。說明她中刀時是處于出其不意的狀态。殺害她的人要麽是熟人,所以才會這麽不設防;要麽是突然襲擊,所以完全來不及設防。”
這時候夏侯冶也趕到了現場。剛才他在局裏開會,不能随大部隊一塊過來。會議一結束,就馬上開着自己的車子風馳電掣地趕到了。
走到屍體身旁時,夏侯冶大腦中的神秘電臺捕捉到了一句話——一句顯然是女死者臨死前說的話。
那個氣若游絲的聲音在說着短短幾個含糊不清的音節,一直反複重複同一句話。按理多聽上幾遍應該就能聽清楚她在說什麽。但是,他卻聽得一頭霧水兩眼迷茫。
——她在說什麽?我怎麽一點也聽不懂?是方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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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背對着夏侯冶,但是處于順風方向的夏琅卻嗅到了原本腐臭不堪的空氣中,忽然夾雜上了一比微微的薄荷氣息。馬上有所明了的一回頭,眸底蕩開一絲隐秘的喜悅。
“大隊長,你來了。”
一回頭,夏琅就看出了夏侯冶眼神中的迷茫,有些不解地詢問:“怎麽了?有什麽問題嗎?”
夏侯冶定了定神,只能搖着頭否認:“沒事,這裏什麽情況?”
張揚站起來簡略地說了幾個要點:“無名女屍,死因是刀傷,找不到任何身份信息,手機錢包和外衣全部都不見了。”
“連外衣都脫走了,這可不常見呢。”
俞皓天插嘴說:“是啊,也不知道兇手出于什麽原因要把死者的外衣都脫走。而且目前看來他并沒有強-暴過這個女人,不應該這麽做才對!難道是因為一些變态心理問題嗎?”
夏侯冶想了想說:“如果排除掉心理變态方面的特殊原因,我只能想到一種情況。”
“什麽情況?”
三個人異口同聲地詢問後,夏侯冶給出了他的回答。
“或許兇手帶走衣服和他帶走死者的其他個人物品是基于同一個原因——想要隐藏她的身份信息。如果她當時穿的是一套工作服,即使拿走了手機錢包身份證,警方也很容易查出她的身份。不是嗎?”
俞皓天一拍大腿:“對呀!大隊長還是你厲害。”
“這個垃圾站收集站的垃圾都是垃圾車從附近拖來的。所以這裏肯定不是出事的第一地點,包裝屍體的編織袋當時放在哪兒?你們重點搜索一下同一片區域的其他垃圾袋,看能不能從那些垃圾中找出第一棄屍地點。”
張揚毫不猶豫地點頭:“知道了,大隊長,我們馬上就幹。”
俞皓天一臉悲催的的表情說:“就知道今天要慘,果然。看來今天不跟垃圾大戰三百回合是下不了班回不了家了。”
警方以裝着女屍的編織袋為中心,重點搜索了周圍方圓幾米內的所有垃圾袋。幾名刑警戴着口罩和手套,每人負責一堆垃圾,逐個打開并仔細檢查。
翻垃圾絕對不是一項愉快的工作,除了氣味難聞外,一些髒物穢物對視覺也是不小的沖擊。俞皓天翻出了一包沾滿糞便的尿不濕,惡心得半死。張揚也翻到了一片浸透經血的衛生巾,卻連眉毛也沒皺一下。
俞皓天佩服得不要不要的:“揚哥,不,張隊,就憑你這副泰山崩于眼前都能不動聲色的範兒,我真心敬你是漢子。”
張揚沖他揚起一張撲克臉:“別廢話,接着幹活。”
“喳,臣遵旨。”
翻完所有垃圾後,已經差不多是中午時間了。根據幾名刑警翻查的結果,在這些垃圾中除了有大量的生活垃圾外,還有一小部分來自辦公用品的垃圾。譬如一張揉皺不要的信箋紙,而那張紙上俨然印着“五湖房産”的企業OGO。
五湖房産是濱海市一家專門經營二手房買賣的公司,公司旗下有十幾個門店。
光憑這一張紙,還不好确定究竟是哪家門店。但是在其他垃圾中,警方還找了不少曾經用于烹饪的錫紙。而南江區向陽巷一帶,不但有一家五湖房産的分店,而且店鋪對面還有一家米粉店。店裏的招牌米粉就是錫紙花甲粉。
張揚連午飯都顧不上吃,馬上帶着手下殺過去了。向陽巷一帶的垃圾箱是那種帶蓋的大型鐵皮箱,巷頭巷尾各有一個。
幾名警察找到巷尾的那個鐵皮垃圾箱時,盡管女死者遇害已經是兩天前的事,但因為這兩天沒有下過雨,所以垃圾箱外的路面上還殘留着肉眼可辨的斑斑血跡,只是顏色已經變為污黑。
張揚籲了一口長氣說:“看來咱們沒白忙活,終于找到棄屍的第一地點了。小俞,打電話叫技術中隊派人過來取證吧。”
俞皓天熟門熟路地直接給袁夢打電話,叫得別提多甜了。
“袁夢姐,垃圾站女屍案我們發現了疑似第一案發地點,你有沒有空再過來協助取個證啊”
上午去那頭垃圾站勘查現場時,就是袁夢負責主要工作。按理她現在也該接手這裏的取證工作,但是她的回答卻是否定式。
“不好意思小俞,我中午有事去不了。要不你找一下我們隊長,讓他給你派個人過去吧。”
“行,那我不打擾你了。”
挂斷電話後,俞皓天還有點奇怪呢:袁夢平時可是工作狂一個,又是完美主義者,很少放心把自己手頭的工作交給別人的。今天是有什麽大事讓她過不來呀?
袁夢來不了的原因很簡單,上午夏侯冶來到垃圾站查看完現場後,私下裏跟她說了幾句話。
雖然只是短短的幾句話,但極具沖擊性的內容卻讓袁夢的心震動不已。整個上午一顆心都處于地震模式,大震已過,小震不斷。
“袁夢,下班後你要是有空,就過去看一下陸海空吧,他很在很需要我們的安慰和支持。”
無論當時夏侯冶有沒有說這句話,袁夢都已經決定要去陸海空家走一趟。這天中午,她提前一刻鐘就下了班,熟門熟路地去了陸家。熱戀時期,那套房子一直是他們二人世界的小天地。
打開門看見袁夢時,陸海空木着一張臉聲音冷淡地問:“你來幹嗎?”
“怎麽,不歡迎嗎?”
“是啊,天天熱臉貼你的冷屁股,今天我也想拽一把。不行嗎?”
“拽你個頭,每天跟只哈巴狗似的沖我搖尾巴,今天倒拽起來了。你該不是怕我同情心泛濫地要在這個時候接受你吧?親,你想多了哈!”
陸海空笑得比哭還要難看:“不是就好,我可真心不想拖累你。”
“放心,我這人沒那麽崇高,跟你沒法比。”
“那你跑過來幹嗎?就不怕我誤會呀!”
“誰讓你的好朋友是我們刑偵大隊的頭兒。他讓我過來看看你,我總不好駁他的面子吧。”
“上回我躺在醫院的時候他也讓你來看我,那時你怎麽就不給他面子啊?”
袁夢理直氣壯地說:“就是因為上回沒給面子,所以這回不好再不給面子了。老是不給領導面子的話,我以後在刑偵大隊還怎麽混啊?”
陸海空苦笑了一下:“說得好有道理,我也是無言以對了。”
“沒話說了就去給我倒杯水,我渴了。”
陸海空走進廚房給袁夢倒水時,她獨自一人站在客廳裏百感交集地環視着四周。
當年他們談戀愛的時候,一對年輕情侶曾經在這套老房子裏度過了不少甜蜜時光。雖然那已經是七八年前的事了,但是屋子裏依然處處殘留着昔日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