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第101章 第一百零一章

◎夏侯冶抓起一根巧克力棒遞過去,夏琅接過時指尖與他的指尖輕觸了一下。指尖的一點微溫,讓兩個人的心旌都微微一蕩。◎

找到了女死者生前工作的地方,她就不再是無名人士。相關的個人信息與資料很快都被警方查實了。

盛德英,女,二十九歲,來自F省的一個小縣城竺縣。婚姻狀況是離異,前夫鞠炜比她大一歲,也是F省人士,還曾經是她的同事。當時他們倆同在另一家物流公司工作,一個是跟單員,一個是物流主管。

成為同事認識兩年後,二十二歲的盛德英就正式和鞠炜結婚了。婚後第二年,他們一起歡歡喜喜地迎接了一個新生命——女兒鞠婷。

鞠婷五歲那年,一場不幸降臨到了這個小家庭頭上。某個星期天,鞠炜獨自帶着女兒去公園玩耍。因為他分心玩手機游戲,疏忽了對女兒的看護,結果小鞠婷失足掉進公園的人工湖。被撈起來的時侯,可憐的小女孩已經不幸溺亡。

女兒的死讓盛德英痛不欲生。她哭得死去活去,還憤恨不已地把丈夫的臉都抓破了。

“姓鞠的,你玩什麽手機呀!一個破手機游戲難道比咱們的女兒還要重要嗎?”

鞠炜當時也悔恨萬分地猛扇自己耳光:“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女兒。”

無論盛德英怎麽痛哭流涕,怎麽打罵丈夫,女兒都無法再複生。那具小小的屍體被殡儀車拉走時,她哭得昏死過去。

當年生孩子的時侯,盛德英出現過産後大出血的兇險狀況。醫生雖然保住了她的性命,但是子宮恢複得不好,這輩子都不可能再生育了。

現在女兒鞠婷的不幸夭折,對盛德英來說意味着整個世界的塌陷。因為她再也不會有孩子,再也不可能當母親。

鞠婷去世不到一個月,盛德英就和鞠炜離了婚。她無論如何無法原諒丈夫,堅決決絕地把他驅逐出了自己的世界。

離婚時鞠炜是淨身出戶,他把家裏所有的財産都留給了盛德英。雖然財産也不多,無非就是出租屋裏的一些家具家電和幾萬塊錢存款。然後他負疚遠走他鄉另謀新職,逃離了這個傷心地。

那套五十多平方的房子曾經是一家三口的歡樂天地,現在死的死,走的走,只剩下盛德英一個人。這套房子的地點就在向陽巷。顯然,當晚她是回家途中遭遇了襲擊,然後被棄屍于鐵皮垃圾箱。

無名女死者的姓名與身份信息雖然都查清楚了,但是警方卻依然弄不懂盛德英遇害的原因。

Advertisement

失去女兒又與丈夫離了婚之後,盛德英消沉了很長一段時間。她母親為此特意留在濱海市陪了女兒整整三個月,直到她終于緩慢而艱難地從痛苦泥沼中一點點掙紮出來。

盛母其實很想讓女兒也離開濱海市,或是去新城市發展,或是跟自己回老家,都好過繼續留在這個傷心之地獨自舔舐着內心的傷口。即使實在不願意離開,好歹也換套房子租住,免得天天觸景生情。

可是母親的這些建議盛德英全部不同意,尤其是換房子這一條。因為這套房子裏處處殘留着女兒的氣息,她實在舍不得離開。

除此以外,她還心存一個讓人心酸的念想:“都說人死了還會有魂兒,如果婷婷的魂兒想回家來找我,我總不能讓她見不着人吧。”

盛母陪了女兒三個月,努力幫助盛德英的生活回到正軌上。雖然心底依然流着酸淚苦血,但她也知道自己不能再繼續沉淪下去。

因為一味悲傷不但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還會讓她的生活陷入困境。如果整天除了以淚洗面什麽都不幹,她拿什麽養活自己?又拿什麽來付房租?那樣可就無法保留女兒生活過的這套房子了!

盛德英頑強地重新站起來了,她找了一份新工作,在追風物流倉庫當賬務員。每天準時上下班,幹活時從不偷懶耍奸,同事和上司都對她的評價不錯。

對于盛德英痛失愛女的悲慘經歷,新同事們也都有所了解。雖然她并不像祥林嫂那樣愛跟人訴苦,也是不想挖開自己內心傷疤的表現。但她的新工作與舊工作是一個行業,這一行中有人聽說過她的事,自然也會在新單位傳開了。只是大家都十分體諒地不去問她這些傷痛的過往,免得她難受。

夏琅拿着裝盛德英全部資料的文件夾敲開夏侯冶辦公室的房門時,他正坐在辦公桌後面吃東西。一根巧克力棒剛吃了不到一半,聽見敲門聲趕緊把握着零食的右手往桌下放。

不過,見到推開門進來的人是夏琅後,夏侯冶就微笑着又把右手重新舉回了桌面上。左手還拉開最下方的一只抽屜,拿出一盒巧克力棒遞給她。

“你餓嗎?要不要也來一根?”

夏琅其實并不餓,但看着夏侯冶這副有點萌的“偷吃”作派,情不自禁地就笑着點頭。

“好啊!”

夏侯冶抓起一根巧克力棒遞過去,夏琅接過時指尖與他的指尖輕觸了一下。指尖的一點微溫,讓兩個人的心旌都微微一蕩。

夏琅下意識地垂下眼簾,掩飾自己的心旌搖蕩。夏侯冶也本能地掉開視線,故意看着她放在桌上的文件夾岔開話題問:“這是什麽文件啊?”

“哦,無名女死者的身份張揚他們已經查清楚了。這是她的個人資料。”

夏侯冶一邊吃着巧克力棒,一邊信手打開文件夾翻閱起來。看完了所有資料後,他沉吟着久久沒有說話,夏琅十分理解地說:“是不是覺得橫看豎看也看不出有人想要殺她的理由啊?”

就警方目前了解掌握到的所有情況來說,盛德英是千千萬萬個來到大城市謀生的小人物中的一員。

她是一個離異婦女,失獨母親,幹着一份不上不下的工作,拿着一份不高不低的薪水。人際關系十分簡單,生活也平靜無瀾,無論是情殺、仇殺還是財殺似乎都跟她沾不上邊,兇手為什麽要殺她呢?

而更讓夏侯冶意想不到的是,盛德英的女兒鞠婷原來已經死了。可是她臨死前呼喚女兒的聲音卻充滿了不舍與眷戀,像是女兒猶在人世一樣難以割舍。

“是啊,資料中什麽都看不出來。讓鑒證人員好好搜查一下她的家,看那邊能不能找到什麽線索吧。她的遇害一定是有原因的,只是咱們目前還不知道罷了。”

“這點不用你說我也知道,已經拜托袁夢了,就是不知道她現在在不在狀态。陸海空的事我也聽說了,居然被一個艾滋病人咬傷了,真是挺吓人的。”

“當警察免不了遇上各種各樣的危險,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好在感染幾率不高,希望陸海空能逃過這一劫。”

“同希望。雖然我跟他不熟,但他畢竟也是咱們自己人,況且還有袁夢這層關系呢。盡管她平時各種嘴硬不承認,但我看得出來她其實心裏還是有他的。如果他能逃過這一劫,很希望看到他們倆重歸于好。”

“你也看出來了,我早就看出來了。”

“是嗎?不過你看出來了一點都不稀奇,以你的觀察力看不出來才稀奇呢。我們大隊還有一對年輕人在偷偷拍拖,你一定也看出來了吧?”

“你是指俞皓天和肖小月嗎?就他們倆還用看嗎?光聞就知道是一對。基本上每天俞皓天身上都有肖小月的香水味,不用說兩個人一定經常躲在沒人注意的角落摟摟抱抱。還自以為沒人知道。”

夏琅無法不失笑:“你還真是明察秋毫,從氣味中就察覺到了他們倆有關系。我是平時經常看到他們眉來眼去才發現的。”

“其實他們倆談戀愛完全沒必要藏着掖着,怎麽想的呢?”

“可能因為肖小月之前一直各種傲嬌地表示不Care俞皓天,現在不想這麽快就打臉,所以能瞞一陣是一陣吧。”

從夏侯冶的辦公室出來後,夏琅在走廊上遇見張揚和俞皓天。他們正準備出發去盛德英的出租屋裏搜查,袁夢已經在樓下停車場等着了。

“現在就出發是吧?那我和你們一塊去。”

進電梯後,夏琅和俞皓天站在一起,果然嗅到了他身上有一股隐隐約約的香水味,與肖小月平時使用的香氛完全一致。只是味道要輕淡得多,畢竟是染上的。她下意識地瞥了他一眼,唇角挂起了一抹淺笑。

俞皓天不知所以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臉問:“夏隊,我臉上有東西嗎?不然你幹嗎看着我笑?”

“沒東西,但我就是想笑。”

“夏隊一見我就笑,是不是我的翩翩風采太美妙?”

夏琅笑罵他:“滾就一個字,我只說一次。你懂的。”

俞皓天呵呵笑着說:“懂懂懂,等會兒電梯門一開,我就團成一團圓潤地出去。”

在停車場與袁夢會合後,四個人上了同一輛車,一起來到了向陽巷85號。

這是處于城中村的一棟老式自建住宅樓,一共有四層。房東自己住了底層的一樓,上面三層全部用來出租。盛德英租住在第三層。

【作者有話說】

今天元宵節,祝大家節日快樂!:)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