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那道黑雷電光迸射, 驚鶴破日!

開樞星君混着陣法的天雷迎着燕似虞劈出!夢魇中天地一滞,山河咆哮!

燕似虞旋身避讓,卻被天雷恐怖的餘威震得手臂發麻, 那只魇鬼被燕似虞當做替死鬼在天雷中灰飛煙滅。

他皺起眉:“冷開樞,在魇鬼的夢魇中你無法殺我!為何執迷不悟?”

冷開樞雙目猩紅, 垂下的眼睑流露着魔氣, 玄黑的觀星法袍星宿大盛,看上去竟然比魔修燕似虞還要癫狂!

“冷開樞當年沒有清理師門,本座今日便代為效勞!”

燕似虞顯然不知自己面對的是開樞星君的心魔,眼睜睜見到冷開樞縱掠至面前, 将雷霆狠狠地插進自己腹部!

那道雷霆凝成長劍的模樣, 被冷開樞徒手抓着電光閃爍的“劍柄”捅進燕似虞的身體!

冷開樞松開那道雷霆, 揪住他的衣領:“燕似虞,本座今日便将你逐出師門。從今以後, 不準喚本座師尊!”

他狹長的眸中通紅一片, 燕似虞驚疑不定:

“你!”

冷開樞說:“更不準喊長岐大師兄。”

燕似虞似乎被氣得不輕,索性不再逗留, 夢魇中身影消散。

冷開樞只當他不敵。

忽而夢魇中的人間動蕩,天昏地暗。風雪狂亂飛舞,潭州城百姓消失!

冷開樞聽見葉長岐喊了一聲師尊,他原本以為首徒會想問他什麽, 結果葉長岐一指天上。

夢魇昏暗的天宇上,不知何時有一只皓羽仙鶴自天際徐徐飛來, 鶴聲清亮,聲傳九霄。

那仙鶴徘徊在夢魇正上方, 身後逐漸出現一枚圓形明鏡的模樣,随着明鏡放出照徹天地的通天光亮, 藏匿于人間四處的魇鬼倉皇露出身影。

“謝家的通靈明鏡!謝婉寧已知曉你我落入夢魇中!”冷開樞說,“長岐,除去這些魇鬼!”

葉長岐持将傾在手:“是!”

葉長岐兩指并攏,拂過将傾劍雪色的劍身,金色的靈力被注入其中,他挽了一個劍花,奇古長劍如同燃騰起金色的焰火,葉長岐一劍倒插入地,劍上熊熊燃燒的金色火焰如有生命般順着大地流向四方各處,随後一把點燃逃亡的魇鬼!

人間四處都是騰騰燃燒的魇鬼,如同點燃了一個個天燈!冷開樞的天雷緊随着降落,将那些點燃的魇鬼一一鎖定,随後誅殺!

兩人自夢魇中逃出。見到的卻是倒在地上的謝婉寧!葉長岐連忙将人扶起:“謝姑娘,發生了何事!”

謝婉寧捂着心口,喉間咳出鮮血:“通靈……通靈明鏡,被人搶走了!”

冷開樞翻過謝婉寧的手腕診脈,葉長岐追問:“可有看清那人模樣?”

“正是……二位在夢魇中遇到那位修士。”謝婉寧不甘心地說。

“是燕似虞!”葉長岐與開樞星君對視一眼。

見他們似乎認識那奪寶的修士。謝婉寧忽然生出一點氣力,拽住葉長岐的袖口,聲色痛苦地說:“葉柒公子,您之前說自己與兄長只會在人間停留三日,之後便會回到九州。”

謝婉寧從他懷中掙紮坐起,給葉長岐二人叩首,又被葉長岐扶住:“公子,算婉寧求你們,求你們幫謝家奪回通靈明鏡!謝婉寧願意傾盡家産答謝二位!”

謝家鬼師駐守人間萬年,若是斷送在謝婉寧這代,謝婉寧縱使死也無顏面對列祖列宗。

葉長岐正有事想問燕似虞,凝眉應下:“謝姑娘,我答應你。”

九州月照中天,岩泉古墓雲迷霧鎖,墓中暗無天日,老瓜皮色的咬鬼瑟縮在角落,圍觀着一位劍修填洞。

這劍修面色緊繃,指揮着流光名劍在墓中上下翻飛,很快那寶劍便鏟除角落的最後一只咬鬼,乖乖飛回劍修手中。

許無涯喊他:“和風!”

路和風拎着流光,站在自己失手砸出來的洞前,不耐煩地應了聲:“叫什麽?”

他往許無涯那邊走了幾步,對方忽然從上方盜洞朝他丢了一顆夜明珠。許無涯因為填洞需要,将一頭長發挽在腦後紮了個低馬尾,額邊有幾縷碎發飄蕩。

“叫我的好師弟啊……什麽東西!”

原因無他,許無涯填的盜洞上方忽然猛的一聲響,他還沒來得及擡頭去看,身側倒是先開了一個陣法!

正是移山填海陣!

陣法将墓中照得恍若白晝,冷開樞抱着将傾劍從陣法的裂口中走出。

他一出現儲物法器中的李重淵卻是先溜了出來,南橋居士和小北匆匆趕來,小北驚喜地歡迎太子殿下回墓,下一刻又見他魂魄寡淡,神色央央,似乎這一趟去人間并不順心。

冷開樞一眼見到南橋居士。

“我們在人間遇到了燕似虞。”

話音剛落,岩泉古墓上傳來驚天聲響!

葉長岐剛從将傾劍中出來,冷開樞一把将人壓在古墓牆角,護住葉長岐腦袋。許無涯手持龍庭立在地上,好不容易穩住身形。

南橋居士也開了一個陣法護住小北與李重淵,路和風倒是沒事,只是站在盜洞底神色莫名。

過了一陣,地動山搖減輕,古墓最外層的封土被一柄劍戳穿,有一群劍修朝墓中大喊:“大師兄!五師兄!六師兄!還活着嗎!”

原是羅浮山宗的劍修集體炸洞救人來了!

領頭的是位女劍修!

還是之前葉長岐誇過身手不凡的那位女劍修!

女修士漂亮落至百米深的墓底,直起身時見立在原地神色莫名的路和風,驚喜喊他:“和風師兄!”

路和風問:“你們這是做什麽?”

“天門問道開啓十日還未見你們與大師兄,雲生師兄怕你們出事,派我帶人去南橋居士那找你們,沒想到居士家中的蘭渟姑娘說你們在岩泉古墓,我們便一路找來了!”女修士回他。

許無涯面色一變,仰望那剛砸出來的巨洞,幾十位劍修圍在洞的四周,露出一顆顆看熱鬧的腦袋,那洞比他們正在填的洞還要寬,頂上的九州懸月當空,當真是敞亮。

許無涯轉過頭,看向角落的師尊與大師兄,神色嚴肅:“師尊,大師兄,這洞太大了,真沒法填,不如……我們跑吧?”

葉長岐正想回答不可,忽見開樞星君煞有其事地點點頭:“在理。”

他便被冷開樞牽住了手:“長岐,抓緊!”

墓中忽然升起一股逆流的罡風,飛沙走石,迷惑了墓中衆人的視野,許無涯敏銳瞧見開樞星君帶着大師兄跑路,于是當即大喊一聲:“大師兄說先抵達天門山的人,便可挑戰他!”

聲音洪亮,中氣十足,墓中無人不聞!當即墓口觀望的劍修少了半數!

女修士忽見路和風雙眼冒火,周身氣勢驚人,翻身踏上流光劍,如同一顆尾翼帶火光的流星追出了岩泉古墓!她自然不甘落後,緊追而去!

風塵還未過境,南橋居士又聽見許無涯還算有良心地發言:“居士!我會同蘭渟姑娘說你與李重淵許久未見,兩人有許多話未盡,所以暫時不願歸家——”

餘音繞梁,就是三層的墓中再沒有一個劍修身影。

李重淵坐在小北搬來的帝王椅上,欣賞那通天巨洞。太子殿下看上去和藹可親,吹符咒的動作都儒雅斯文許多。

“居士,你覺得這洞你需要填多久?”

岩泉古墓往荊州天門山方向掠過道道飒踏流星,如有人仔細觀察,便會發現那是一群禦劍而行的劍修。

南橋居士出墓自然比不過來去如風的劍修,最後肯定會被李重淵扣留在墓中填洞。葉長岐還是覺得獨自留居士在古墓中不妥當,開樞星君只握着他的手,腳下踏着靈氣彙聚的黑色長劍。

冷開樞說:“無妨。先找燕似虞。二十四年前,他為奪劍骨逼你自刎,為師重創他後,燕似虞藏匿二十四年,如今搶走通靈明鏡,野心勃勃,定有後招。”

他想起燕似虞在夢魇中所言。

“長岐,你可有話想問為師?”

葉長岐自然是有的,不過一直沒有合适的機會詢問出口。

“師尊,長岐當年為何身死?”

冷開樞嘆息一聲:“燕似虞想要你的劍骨,召喚了将傾劍殺你,你誤以為為師一心清理師門,所以自刎以證清白,為師去得遲了。”

開樞星君當年生出心魔後,将傾劍太過正氣,不願為心魔佩劍,所以他主動棄劍不用。而燕似虞手中估計是有能召喚将傾劍的名器法寶,所以驅使将傾劍殺了葉長岐。

不光如此,當年那位妖族鳳凰也并不是返妖族未歸、被殺身亡,而是在大荒撞見了入魔的燕似虞,被騙入秘境囚禁起來。

“那秘境每五十年開啓一次,為師無法救他。不過卻能知曉一點,燕似虞這些年似乎在各處收集名器法寶。當年逼殺你取劍骨,或許也出于相同的緣由。”

許無涯與女修士追随在他們附近,同樣聽完了二十四年辛秘,女修士義憤填膺:“這燕似虞當真該死!”

她介紹自己名為柳元白。

柳元白腰懸錦緞提花袋,裏面斜插洞簫與八尺,樂器尾端墜有璎珞,她又說:“對了,星君,兩位師兄,還有一事,望你們聽了勿要動怒。”

她雖然嘴上勸各位幾位勿要動怒,自己眼中卻冒起無名烈

火:“你們與大師兄出宗不久,天宮院不要臉的登徒子便住進了羅浮山宗!日日跟着雲生師兄!羅浮山宗劍修看不下去,每日都找那人挑戰,最後卻被各種名器寶劍砸回去。”

柳元白話音剛落,身側一柄劍已經飛速掠過,她甚至沒看清劍上是何人!

許無涯啧了一聲:“糟了。”

嘴上說的是遭,神色倒不遭,像是期待着什麽熱鬧。

葉長岐也正色說:“師尊,我們也快些趕上去吧。”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