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天門問道(二)

第二十九章 天門問道(二)

三人就在雲海缭繞打得難舍難分——多是許無涯與路和風找準時機進攻, 那陣修估計一開始便打算開着防禦陣法和路和風幹耗,所以并沒有主動進攻。

許無涯一腳踹在陣修的後腰,陣修氣紅了一張臉, 終于變幻了陣法,開始主動進攻。

他先是丢出兩件名器做陣眼, 只見雲海之上隐隐有星宿垂象, 兩個青灰色靈力組成的法陣一上一下籠罩着路和風。

路和風只覺得手中流光劍忽然沉重許多,身邊伴飛的劍器一時間如同失去靈力支撐,在籠罩路和風外的陣法外盲目亂飛,差點一劍捅到許無涯。

許無涯接下劍, 忍不住說:“路和風?你搞什麽, 自家人也打?”

路和風瞪他一眼, 手中劍法遲緩:“誰和你自家人!”

許無涯牙根發癢,心道還未把陣修踹下比武臺, 說不定他倒和路和風窩裏鬥。他一扭頭, 發現路和風被關在古怪陣法中,怒氣頓時消了大半, 手上不忘出招,還要故意繞着控制路和風的陣法飛幾圈。

許無涯笑吟吟地問:“需不需要幫助啊,好師弟?”

路和風雙眼冒火:“許無涯!”

許是太過惱怒,路和風居然生生扛着陣法的重壓, 撲過來給了許無涯一拳!

“真打啊!”許無涯一驚,躲過了那帶着拳風的一招。

路和風的動作很快又遲緩下來, 如同四肢綁着千斤重的鉛塊,他将流光插在地上, 微微喘息,沒好氣地罵許無涯:“許無涯, 你滾!”

許無涯才收斂了笑意,想要去扶他:“好嘛好師弟,別生氣,無涯哥哥不逗你了。”

他就要進入重壓陣法的範圍,路和風神色一動,伴飛的數道劍器掠過去擋在許無涯面前,阻攔住劍修靠近。

路和風看了他一眼:“滾遠點!這陣法能克制劍修。”

許無涯腳步一頓,心裏頓覺微暖,拎着滄海看向被冷落的陣修,話卻是對路和風說的:“別擔心,小和風,哥哥這就把他收拾了!”

路和風聞言就要罵他:“許無涯,你一天天非要給我取些奇怪的名字?”

葉長岐忍俊不禁:“無涯,先破陣。”

許無涯當即反應過來,那兩個古怪陣法的陣眼是兩頂名器,只要破壞了陣眼,路和風便可以從陣中逃脫。

葉長岐自然也看出了一些門道,所以出言提醒許無涯,他也不在乎什麽以多打少,反正兩位師弟都敢二打一,他作為大師兄沒有參戰已經是有所克制了。

不過他還是問了開樞星君:“這陣法估計是專門為了應對陣修繪制,若是師尊對上該如何破解?”

開樞星君說:“他并不能困住為師。”

葉長岐本想問,除此之外有沒有陣法能困住開樞星君,但另一邊三人的戰局已經分出勝負——陣修改變了防守策略,主動繪陣困住路和風,所以身側的防禦陣法減少,許無涯抓住機會從袖裏乾坤裏拔出龍庭,無鋒重劍就這麽直挺挺地拍了過去!

龍庭劍十分厚重,就算不帶靈力直接劈人也夠陣修喝一壺。陣修當即被龍庭巨劍狠狠地擊退,他捂着胸膛咳嗽了一陣,困住路和風的陣法也随之失效。

路和風周身一輕,重新提起流光劍,數把劍器也不再如同無頭蒼蠅盲目亂飛,而是依次飛至路和風身後。

許無涯笑眯眯地和陣修互道了一聲承讓,轉頭去找路和風:“和風弟弟,還不謝謝你無涯哥哥?”

路和風哼了一聲,并不理會他,只問陣修:“你們天宮院司空長卿去哪了?”

陣修茫然:“你找尊上做什麽?他不是一直待在你們羅浮山嗎?”

路和風額角一跳,許無涯靠在他肩上,忍笑說:“換個問法,道友可知我們羅浮山宗的良雲生在何處?”

陣修想了想:“那位近來研究了新的醫術,所以去拜訪藥宗了。”

天宮院的人,問自己尊上在何處只答在羅浮山宗,問羅浮山宗良雲生在何處卻能清楚明白地予以答複。

許無涯撫掌,很想誇一句天宮院陣修真乃奇人,嘴上卻客氣地說:“多謝修士。”

那陣修被羅浮山宗的劍修二打一,居然還能笑出來,甚至熱情地問許無涯:“修士是那位的師弟吧,需要我領你們去見那位嗎?”

一群劍修在天宮院陣修地帶領下去找羅浮山宗的二師兄,這聽上去除了古怪還是古怪。

藥宗駐紮地人來人往,許是在天門問道中受傷的修士跑到藥宗治療,所以藥宗索性将駐紮地當成了臨時藥閣。

藥宗的仙閣蓬壺中,良雲生一身典雅的長袍,正捧着藥典仔細研讀,他身側坐着一位陣修。

陣修身上還是那一身精貴的觀星法袍,不過卻比尋常陣修弟子更加莊嚴肅穆,陣修面上戴着一張面具,遮住了他的雙目,只露出下半張臉。

那半張臉上還露出一點星宿的紋樣,陣修就靜靜端坐在良雲生一側,似乎在端詳他查閱典籍,又似乎只是單純無所事事,坐在位上發呆。

藥宗人員往來匆忙,居然無人進來打擾兩人。

良雲生第三次合上藥典,皺着眉問他:“司空長卿,你當真無事可做?”

司空長卿随手繪制出一個陣法,又順手将其毀滅:“有,我的事情,就是守着你。”

良雲生無可奈何地注視他,他實在不明白,為何天宮院的尊上這麽悠閑,每日不是跟着他往藥宗閑逛,便是繪制一個陣法困住良雲生,然後自己就坐在良雲生邊上和他沉默對視。

良雲生問:“你們天宮院難道沒有什麽要務需要處理?”

司空長卿考慮片刻,回複他:“你對我天宮院感興趣了?”

良雲生似乎維持不住面上的笑容,最後只板着臉撫平藥典一角的褶皺,他本想不再理會司空長卿,可對方又繪制了陣法,良雲生只覺雙腳不聽使喚,就這麽迷茫地走到司空長卿面前。

司空長卿朝他伸手。

良雲生便如同一個傀儡僵硬地坐在到司

空長卿懷裏,戴着面具的陣修一手圈着良雲生的腰,一手輕撫對方柔順的長發。

良雲生漲紅了一張臉:“司空長卿!都說了不準用傀儡術控制我!”

司空長卿對着藥典勾了勾手,方才落到地上的藥典便飄到他掌心,他将藥典塞到良雲生手中,一揚下巴,命令道:“接着看。”

良雲生全身都難以控制,坐在司空長卿腿上,還被對方觀星法袍上的五色石硌得難受,他便小聲說:“你身上的五色石硌得我難受。”

司空長卿倒也不是完全不講道理的人,聞言松開了良雲生身上的傀儡術,一手攬着他的腰,垂頭問:“哪裏難受?”

說罷還用另一只手去撩良雲生的衣袍下擺,似乎正在想辦法找到那枚礙事的五色石。

良雲生小幅度挪了一下身體,握着藥典說:“右腿外側。”

他們正尋找着那枚五色石,忽然仙閣蓬壺的大門被猛地踹開,幾位劍修手持佩劍站在大門口。

良雲生背對着衆人,被司空長卿扶住肩背捁在懷中,并不知道來人是誰,他小聲問:“司空?我找到了,是你腿間的……”

五色石硌着我了。

卻是一聲極其響亮的怒喝:“登徒子!”

路和風提着劍閃身撲過來!

那一瞬間仙閣蓬壺中電光大盛!暴虐的劍氣充斥在室內,一時間仙閣蓬壺內掀起狂亂的罡風!

司空長卿抱着良雲生坐在位上一動不動,周身卻亮起數個陣法,那些肅殺的劍氣便被通通納入移山填海陣中。

下一刻,金色的巨劍加入戰局,葉長岐的巨劍從四面八方指着司空長卿,司空長卿發出一聲疑惑地輕哼,松開了良雲生。

許無涯立刻帶着良雲生離開。

良雲生十分驚喜:“無涯?”

許無涯笑着說:“雲生師兄,許久不見。”

他帶着良雲生回到開樞星君附近,良雲生一眼認出了開樞星君的心魔。

“師尊!”

冷開樞微微颔首,算是見過自己的第二位徒弟。另一面葉長岐與路和風正在和司空長卿激戰。

許無涯輕咳一聲,問良雲生:“雲生師兄,那登徒子沒對你做什麽吧?”

話是這麽問,可若不是衆人一進仙閣蓬壺便發現司空長卿抱着良雲生動手動腳,大約路和風與葉長岐也不會如此盛怒。

良雲生面上略有薄紅:“他沒對我做什麽。”

許無涯顯然沒有相信,但也不好直接問司空長卿那小子是不是輕薄了師兄,只是拍了拍良雲生的肩:“無妨,他們很快就能出結果。”

司空長卿身側亮起數個陣法,面對葉長岐與路和風的前後夾擊仍然游刃有餘。

許無涯不得不承認:“這人雖然輕薄無禮,實力倒還不錯。”

良雲生皺着眉,有些擔憂葉長岐:“大師兄如今魂魄穩定了?”

“別擔心,雲生師兄。”許無涯護着良雲生躲過飛來的桌椅,“大師兄現在很厲害,尤其是有師尊在,将傾劍比任何時候都要安穩。”

良雲生一愣:“什麽意思?”

許無涯便湊過去同他說了自己的猜想,良雲生雙目一亮,嘴角按耐不住上揚:“劍靈與劍自然是息息相關。”

良雲生忍不住看了看立在一側的開樞星君,對方還是當年那般冷然的模樣,只是目光一直停留在大師兄身上,他便克制不住笑意,就算司空長卿被葉長岐刺破了觀星法袍也不為所動。

“師尊,覺得大師兄如何?”

冷開樞回了他一句:“自然是極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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