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章
第 37 章
1.
失去耐性的棄天帝擡手就是猛招。
據補劍缺提供的消息，棄天帝入魔道之前乃是天界第一武神。
以我對棄天帝的印象，他應該是“能動手絕不逼逼”的類型，為啥一定要把自己的招數命名為“神之X”系列呢。
苦境人取名比較講究，比如以前遇到的那個誰有一招“紅爐點雪”就讓我印象挺深刻，又比如劍子的“萬引天殊劍歸宗”……
“噗……！”
我穩住步伐，側臉往旁邊吐了兩灘血。
再看看劍陣裏的同修和戰友們，幾乎個個挂彩+內傷。
……好吧，雖然招數名不怎麽有意境，每一招都接得我想死就對了。
堂堂天界第一武神下凡虐菜到底有什麽樂趣可言啊！簡直就像職業電競選手掉頭玩消消樂一樣無聊啊！
又接了幾招之後，我開始兩眼發昏。
要不是玄宗+道真精銳聯合研發的這個劍陣，估計大家已經當場去世一大半了。
棄天帝淡漠中透露着一絲失望：“只有這樣嗎？”
恍惚之間，我耳邊仿佛響起了深沉的男低音：“無敵是多麽~~~多麽寂寞~~~無敵是多麽~~~多麽空虛~~~~”
打了若幹回合，恨長風已經被棄天帝融合，加強版的聖魔元胎力量更為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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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位！”赭杉君頭發都散了，強撐着維持陣法，再提沛然內力，陣法空間內頓時亮起兩處，兩道身影乘隙而入，分別是魔流劍風之痕與聖尊者。
——沒錯，在淨琉璃和簫中劍等人協助之下，聖尊者已經徹底融合半身。
墨塵音一揮拂塵，衆人心領神會，撤出陣中陣，換憶秋年、冷別賦、金子陵、簫中劍四人補位，開啓車輪戰。
2.
撤出陣法，我們也沒閑着，素還真和談無欲早已暗搓搓掌握了兩名玄宗叛徒與慕峥嵘的動向，早推算出他們會趁着這個機會聯合魔界人馬搗亂。
一頁書、日月才子彙合，把兩名玄宗叛徒和慕峥嵘圍爐了，慕峥嵘被當場打死，兩個玄宗叛徒則被帶來現場。
“怎會是你們？”
撤掉二人僞裝，我簡直是地鐵老頭看手機。
昭穆尊和尹秋君嘛，他們過去在化外天修橋的時候我碰見過，好奇他倆打算怎麽操作，圍觀了一番，還打趣他們不如用喜鵲來修橋，吃了尹秋君一記白眼。
……啧，只能說苦境很大，江湖很小。
日月才子下手頗狠，這兩位橋民短時間內都無法動武，赭杉軍和墨塵音感慨一番後，拜托善法天子先将人押運到萬聖岩。
萬聖岩的牢房質量那是剛剛的，眼下也沒時間處理，但凡能活着回去……再說吧。
3.
第三輪的車輪戰，換技術宅組合。
唐傲天、忘潇然，嘆希奇，外加一個素還真推薦過來自稱“屈世途”的生面孔。
一時之間，現場飛滿了各種黑科技産品，比如酷似高達的唐門制造“唐多魚”主攻，易教出品的“四象鎖”防守，屈世途操作若幹“鐵甲飛龍”負責幹擾，按現代戰争的标準來看，我覺得那是無人機……
總之苦境科技樹又被點亮了新的分支呢。
根據唐傲天的介紹，“唐多魚”采用了記憶金屬材料，受創之後需要3-30秒左右恢複，棄天帝打了又打打了又打，它就是不倒下，看得衆人啧啧稱奇。
我哀怨地看向技術宅組合。
“做什麽？”
嘆希奇正在操作指揮，奇怪的看了我一眼。
“沒什麽。”
我轉過頭，幽幽看着戰場。
……所以說，石油、蒸汽機、機甲、記憶金屬、數控機床都搞出來了，為什麽還沒搞出蘑菇彈！！！給他一電炮啊！！！
“嗯……”棄天帝暫停動作，下一秒幹脆發招打向控制臺，一頁書和佛劍分說同時發招擋下，把幾位技術宅挪到安全地帶。
“就是現在！”斷了一條腿的唐傲天忽然亢奮揚聲：“發射！”
頓時唐門易教和屈世途的裝備全部對準棄天帝，轟轟轟轟轟轟轟轟——！
與此同時，高峰之上，一人拉滿弓弦，一箭飛射而來！
“道央！”
墨塵音出聲提醒，我借勢躍起，腳踏那支飛箭，在未散盡的硝煙之中徑直朝着棄天帝沖去，執念混合着死神氣息，箭破護身罡氣，劍尖刺入棄天帝胸口！
——成了！！！
劍身刺入棄天帝胸前一剎那，六弦之首以玄宗秘術召喚銀鍠朱武意識，父子倆在意識世界拉鋸，聖魔元胎暫停動靜，我噴了一口血，試探着把劍柄又轉了兩圈，一縷混合着怪異香甜的血腥味散發出來，随即我被龐大氣勁擊飛老遠。
擺脫棄天帝控制的銀锽朱武收回神刀，從背後補了一刀，也被神力彈飛，差點爬不起來。
當我爬起擡頭的那一刻，看到了終身難忘的畫面——棄天帝一分為二。
一個通體雪白閃耀着聖潔光芒，一個渾身黑袍彌漫着毀滅魔氣，于慘烈戰場之上，背對背站立，連動作都是如出一轍的雙手攤開平舉。
我轉過頭望着聖尊者：“……解釋一下？”
聖尊者一言不發，難得睜開雙眼，謹慎觀望。
于是我只好又去看風之痕：“什麽原理？”
風之痕蹙眉搖頭。
我：“……”
行吧，這倆都解答不出來，放棄了。
“啊……”
粉色流光不斷鑽入白袍棄天帝體內，黑袍棄天帝緩緩睜眼，隐有怒氣，冷然道：“人類，以這種手段挑釁神，你們，該死——”
随即，毀滅力量再度掀起千丈波瀾，我們不得不一退再退，留在棄天帝身上的劍、刀和箭漸有消散之象。
補劍缺大概是看出了門道，揚聲道：“他想将執念之力逼出，不能讓他得逞！喝——！”
他率先發功，似是想将棄天帝逼出的力量推回，衆人領會，也跟着發功，人魔對峙，雙方陷入僵持。
受到神力影響，彌漫戰場的血腥味越來越香甜，我抽抽鼻子，感覺很像水蜜桃快要熟透之時那個味道。
而被神力融化的那口劍，正化作金風細雨柔柔飄落，忽聞金子陵驚咦一聲：“這雨不對！”
……哪兒不對？
我奇怪的伸手接了一滴雨，水蜜桃氣息濃郁撲鼻，讓我神思恍惚，再回神，竟覺得站我身邊的冷別賦格外帥氣迷人……
我靠！！！
難道是戀愛腦能量化作雨水滴下來了嗎？！
在場都是頂先天，我們能發現不對，其他人自然也能，一個個神色詭異差點繃不住頂先天的形象，揮劍的揮劍，施術的施術，盡最大努力規避這場雨。
……然而混合了神力的雨豈是如此輕易便能避開，我又憶起自己戀愛腦的感覺了。
就在現場一衆先天集體遭遇戀愛腦迫害危機之時，一道人影倏爾挺身而出，在漫天粉紅雨霧之中拔劍、揮劍！
一劍寒光十九州，如滾雷霹靂，震破這場悱恻纏綿的柔雨，雷光電閃映照之中，只見樾長淵那張俊雅超逸的臉上一片淡漠，眼神冷酷得好似養殖場裏的骟豬師傅。
“太虛劍意，天下無敵——！”
我：“……”
好極了！
不愧是你，絕代劍純！
4.
踏入先天境界的一個重要身理指标就是體內荷爾蒙水平大幅度上升。
荷爾蒙的作用包括促進新陳代謝、幫助生長發育和維持X功能。
先天高人的荷爾蒙，通常大部分用于維持新陳代謝，故而可保容顏不老、六感遠超凡人、內功與日俱增，但這樣一來……用于維持X功能的荷爾蒙就少得可憐了。
倒不是說先天高人那方面不行咳咳。
畢竟世間男女情愛本就源于最原始的沖動。
只不過，踏入先天境界的人沒那麽容易動心動情乃至浮想聯翩。如果有，那就是要跌落境界破格失智的征兆——能量守恒嘛，更多的荷爾蒙跑到X功能那邊，新陳代謝所需荷爾蒙供給減少，等于變相消耗內功；加上多巴胺大量分泌釋放，直接影響大腦理性思維區域，智商也就不同程度下滑。
這便是“修道人談戀愛等于廢功判死”的科學解釋。
那麽。
那麽……
戀愛腦能量進入神明體內會如何？
會變成戀愛腦嗎？
黑色棄天帝會當場愛上白色棄天帝嗎？
……咳，後面這個猜測姑且打住。
衆人緊張地注視着僵立不動的黑白棄天帝。
再生之力、毀滅之力、死神之力。
混雜的神力激烈搏鬥着，倏然之間，天地陷入一片混沌。
“神力共振？”六弦之首皺了皺眉，“噗”一聲吐血倒了下去。
“蒼！”
赭杉軍接住他，還沒來得及問他到底又觀想到了什麽天機，卻見四周光怪陸離，世界似乎化作了無數碎片在身邊流轉，而我們的腳下，竟是天地源流。
補劍缺倒吸一口涼氣。
“這下玩大了……”
蒼勉強睜了睜眼，看向天地源流的盡頭。
“天道……”
5.
我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何事。
當我回神的時候，已經坐在西道真，手裏還捧着一碗甜酒湯圓。
“師尊，不好吃嗎？”
葑玉絡殷勤地詢問。
另外幾個徒弟則在呼喚熊貓們出來喝盆盆奶。
唐莺兒操着一口川蜀方言高喊：“花花——過來——”
我：“……”
分明是西道真日常，但我總感覺這一切太違和。
“吾是誰？”
我嚴肅地看着葑玉絡和舒雲亦。
葑玉絡皺了皺眉：“師尊你到底是怎樣了？感覺你今日怪怪。”
……不對勁。
我暗中蓄力，朝着太陽的方向發出一道掌氣。
神力構築的虛假時空碎裂，對抗棄天帝的記憶頓時清晰，我看向虛空之中忽隐忽現的光影。
“你就是天道？”
我心一沉，整個人也進入高度戒備狀态。
“啊？”舒雲亦如夢初醒，跟着我的視線看過去。
6.
我疑惑的看着面前這個時男時女時胖時瘦時高時矮的人影。
舒雲亦在看見祂的一瞬間一顆湯圓哽在嗓子裏，兩眼凸出臉色憋得發青，差點沒背氣，幸好葑玉絡眼疾手快給她背上猛拍幾下助她咽下那顆湯圓。
舒雲亦兩手劇顫，一碗甜酒湯圓灑了三分之一。
她眼裏的天道，與師尊和師姐看到的天道應當是不同的。
……這大概是知曉劇情的代價？
于是她只能眼看着自稱“天道”的不明生物變Z郎，變S弦，變L陵，變廖XX……雖然說編劇即天道這樣也沒毛病吧……
……但是臣妾真的做不到啊！好想立刻撲上去打死它！！！
“人類，攪擾天數，是要付出沉重代價。”
虛空之中的光影終于顯出本相，頭頂神冠銀發飄逸，純白法袍鑲嵌金邊，眼眸微垂的樣子竟與白色棄天帝五分相似。
我擡手把兩個徒弟往後推，冷着臉問：“哦，是怎樣的代價？”
天道揚手，無數破碎的畫面出現在我們面前，竟有些類似天宙之間，卻比那裏更為宏大也更為難測。
“一個世界建構不易，神明共振引發三千世界混亂，作為天道，面對的是無數爛攤子。”天道說着說着，忽然落下一滴眼淚：“你這樣崩壞世界，吾作為天道很沒面子。”
舒雲亦：“……”
不！別頂着S弦的臉西子捧心！我腦梗死了！
天道擡袖擦了擦眼淚：“你好歹給吾一點餘地，天道也是有必須完成的KPI，不然算什麽天道呢？”
之前的可怖煙消雲散，我挑眉嘲諷：“喲，你還懂KPI呢？敢問你的KPI是什麽？”
天道又恢複睥睨漠然高高在上的表情，沉聲道：“吾每年要完成五百萬殺生指标。”
我：“……”
……滾你個蛋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