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章
第 38 章
1.
我們幾人便這樣被天道困在了天地源流之外，被迫圍觀天道施法。
只見祂袖袍一揮，變出了一堆……比指甲蓋還小的樂高積木，慢條斯理開始拼接。
……還，挺有童趣？？？
客觀評價，瞧這随心所欲歪歪扭扭風格不一的造型，天道搭積木的水準還不如幼兒園小朋友……或者說，祂根本就不打算用心搭。
這就是所謂“天道不仁以萬物為刍狗”嘛。
我神游天外，舒雲亦在一旁嘀嘀咕咕。
“什麽？”我回過神，支起耳朵看向她：“你方才說什麽？”
舒雲亦斜眼看了看天道，小小聲道：“師尊，吾就是好奇，異度魔界與棄天帝究竟如何了。”
……啊對。
差點忘了棄天帝，被戀愛腦能量攻擊，也不知局面如何發展。
“你們很好奇？”天道完成手頭沒啥章法的樂高造型，微振雙袖，起身背對三人，面向虛空感慨道：“吾亦想知曉。”
我與兩個徒弟詫異地互相對視。
天道乃天地法則，棄天帝身為天神不可為凡人所窺探，但世間豈有天道不知之事？
“看來汝等尚未領會。”天道一臉的悲憫：“神之共振，造成的後果，便是三千世界之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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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領悟了一點兒什麽，試探着問：“即是說，天道也并不知曉那一戰後續？”
天道側臉觑我一眼，我似乎看到祂微微蹙眉，仿佛有幾分苦惱；随即祂的視線又轉向站在我身側的舒雲亦，蹙起的眉頭忽然舒展開。
“……原來如此。”天道恢複淡然神态：“亦可一試。”
……啥？
天道伸出右掌，一團類似于微縮黑洞的能量出現掌心。
“異數，合該是異數。”
我頓感不妙。
2.
天旋地轉之間，我們師徒三人被丢入另一種空間。
此處并不予人任何滞礙苦痛之感，以舒雲亦和葑玉絡之根基或許感應不出什麽蹊跷，但作為先天梯隊成員，我莫名篤定，天道這是把我們三人“流放”了。
雖然在各種空間漂流的經歷比較豐富，但此番出手的是天道，未知總令人恐懼，葑玉絡顫聲喃喃：“師尊，這是……”
“冷靜。”
我眉頭緊鎖，心頭亦是沒底。
四面驟然有星點光芒閃爍，瞬間出現無數類似天宙之間的……LED顯示屏。
每一面屏幕裏都播放着不同影像。
舒雲亦和葑玉絡二人一左一右扒拉着我，墊腳往那些屏幕裏看。
有些屏幕自然是有苦境之事的。
但大部分畫面我是全然陌生。
舒雲亦看了半天，忽然發出一聲似乎發自靈魂的喟嘆——
“……啊？？？”
随即目光閃爍，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我睨她一眼：“吾等已被流放天道之外，有事直說，不必擔心天道針對。”
舒雲亦艱難地咽下一口唾沫，努力組織語言，半晌才似哭似笑道：“其實……師尊，吾，吾是從另一個時空穿越而來……”
我點點頭：“嗯，這點吾早已知曉，還有呢？”
舒雲亦又提了一口氣，繼續解釋：“其實，呃……吾們，吾是說苦境，是一部連續劇……連續劇就是……戲劇？？總之……大家都是故事中人……”
我&葑玉絡：“……”
……啊？？？
3.
開口傾吐最大秘密之後，舒雲亦直接破罐破摔打開話匣子。
她說，其實我們生活在一部連續劇裏，主角是素還真，故事內容大概是“反派搞事—正道解決”這麽一個沒完沒了的連續循環。
……嗯，符合我對苦境的認知，但是素還真将來會變成嘔心瀝血的007社畜卻有點令人意外了。
同時舒雲亦也指出，還有不少屏幕裏播放的似乎是其他連續劇內容。
啊……這。
葑玉絡還在一臉震驚和茫然之中，我卻隐約Get到了所謂“三千世界”的真谛。
既然我在連續劇裏。
那麽我所對應的三千世界，就是無數連續劇世界？
舒雲亦聽了我的推測，瞪大雙眼。
“……難道這一波要出現綜仙俠世界？”
我保持沉默。
這個猜測也是不無可能。
問題是天道把我們往這裏扔，又是出于什麽目的？
想想祂出手之前正在讨論的話題……
就在此時，一股龐大的毀滅能量落入這片空間，我們未及反應，一陣恐怖炸裂之後，毀滅能量竟然散入無數屏幕之中。
我和舒雲亦同時意識到了什麽，嘴巴張成了O形。
那個……是棄天帝的力量吧？
那，這場面，是棄天帝進入三千連續劇世界了？
就在我們汗流浃背不知所措之時，天道的聲音飄飄忽忽傳來。
“果真如此……”
我戰戰兢兢扭頭看向那道光芒萬丈的神影：“這是何種情形？”
“祂投放苦境之力量……該說是化身，散落了。”天道發出一聲嘆息：“或許會在三千世界停留一段時日……嗯，漫長的神明紀元，毀滅之神将再次經歷考驗了。”
“什麽考驗？”
天道并未回答我的問題，只是自顧自呢喃：“毀滅再生，本是一體，皆是天道、神明之愛與悲憫。”
不知為啥我莫名從天道無悲無喜的語調中聽出一絲……欣慰？
還有，愛與悲憫？
棄天帝？
……沒法想象那個場面。
4.
确定棄天帝去向之後，天道的操作十分簡單粗暴——把我和舒雲亦踢入三千世界亂流之中。
按照祂的說法，本世之神散落其他世界，是一定要設法喚回的。
我，擾亂天數者；舒雲亦，劇透風險者，理所當然要承擔這個重任。
至于葑玉絡和唐莺兒，可封鎖記憶送回苦境。
我試圖和天道讨價還價：“既然她們倆人命數已被吾影響，可否讓她們避開原本天命？”
天道伸出食指畫了一道光圈，我看着那道散發幽光的光圈緩緩落入苦境，剛好圈住西道真根據地。
“她們将在此境之中。離開這個範圍，便要回歸天命。”
我冷下臉：“她們如今記憶封鎖，遲早會離開吧？”
“緣法皆在自身。”天道收回手指：“但看汝等效率。”
……這種社畜任務你去委托親兒子不行嗎？！
答案顯然是不行的。
我和舒雲亦被迫開始在各個世界快穿。
真·快穿。
進進出出多則幾分鐘少則幾秒鐘那種。
也折騰得夠嗆了。
畢竟無法确定棄天帝的力量化身散落到了哪些世界。
偶然閃過的某個世界感應到了毀滅能量，我和舒雲亦豁出性命強行停留，也僅僅是在某個華麗的宮殿外呆了兩分半鐘。
在那裏我們目睹一名大約是神侍的仙人正向某位上神彙報：“芙蓉仙子與七幽上神私奔，天河無人值守，滅世洪水已傾瀉人間。”
那名俊美非常的上神輕輕吐出一句：“天界，污穢了——！”。
……虎軀一震！！！
這個畫風，是棄天帝沒錯了！
還沒等我們使用天道交予的法器喚醒這位資深孤寡老神，已被該世界的天道強力彈出，我們只得順着線索進入其他世界，奇怪的是每一個世界祂的力量化身似乎都在處理情感糾紛。
唔……
我和舒雲亦深深對視。
記得棄天帝是被戀愛腦能量攻擊了哈。
所以說，造成的後果……莫非這樣的嗎？
啊哈哈。
——孤寡老神整頓戀愛腦仙俠連續劇？？？
5.
游走三千世界的副作用就是時空混亂綜合症。
我覺得我已經是個亂入黨了。
時而在其他時空尋找棄天帝化身殘片。
時而被拽回苦境。
每次出現在熟人面前，他們都露出一副“你是誰”然後恍然大悟“啊竟然是你”的表情。
這也沒轍，我不在的時候天道會封印大家的記憶，我回來之時這種封印便會波動。
比如天道強行矯正機制影響之下，南宗和北宗內讧之時，一群人對着突然出現的我，從迷惑到震驚。
“你是……西道真。”
“對吼，吾們道真有宗主啊。”
“……明明有宗主吾們為什麽要争？”
“宗主您到哪裏去了？”
“熊貓呢？”
……好問題，你們都快給吾放下兵器！！！
又比如素還真和談無欲在公開亭打生打死，我捧着爆米花和五香瓜子在旁邊看熱鬧，日才子一瞬恍惚，月才子怒目而視。
“熱鬧好看嗎？！”
我嗑着瓜子反問：“你們還蹦迪嗎？”
再比如異度魔界再次破封可勁搞破壞之時，我把記憶被封鎖的朱武拽去了九禍所在的時空。
九禍穿到了我前世所在的時空，正忙着把家族企業運作上市。
很好，朱武可以吃軟飯了。
對天道比較有研究的六弦之首保持了最大程度的清醒，約略猜到了我的狀況，欲言又止：“道央，需要幫助嗎？”
“弦首最是順應天命，別蹚渾水了。”
我們在不同時空穿梭所積累的能量逐漸足以抗衡天道，天道的矯正機制慢慢進入“矯正了，但沒完全矯正”狀态。
如此拉鋸之下，天道終于放棄。
我們總算可以回西道真喝茶看熊貓。
一堆人在保育基地等着見我。
伏嬰師：“吾皇……”
我也不想思考他問的是哪個吾皇，直接回了一句：“談戀愛，打擊違規談戀愛。”
伏嬰師：“……”
太學主：“死國之神……”
“談戀愛去了。”
太學主：“……”
道真衆：“宗主……”
“吾不想做宗主了，話說雙秀是不是在談戀愛啊？”
倦收天&原無鄉：“……好友！！！”
素還真：“前輩好久不見……”
“喲小素，聽說你談戀愛啦？？？”
素還真：“……”
打發走一群人之後，我讓徒弟們把西道真山門重新整修一番。
左書“心中無情人拔劍自然神”，右書“上岸第一劍先斬意中人”，橫批“熊貓賽高”。
冷別賦：“……還真是你之風格。”
我給他斟了一杯茶：“你的恐水症治好了嗎？”
“無妨，還要多謝你相救。”
“該說你運氣好，吾也不是每一次都能及時亂入。”
這些年折騰下來，雖歪打正着救了不少人，卻也有許多無可奈何救不了。
好在看見西道真熊貓依舊……
舒雲亦悄咪咪在我耳邊低語：“師尊，吾們回來了，棄天帝祂……”
我抱着一只熊貓幼崽，目光悠遠：“三千多個副本呢，一定夠祂玩很久吧。”
“噗……”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