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決戰前夕
決戰前夕
準備好的換洗衣服疊得整整齊齊, 早飯是一杯牛奶和吐司面包。在早上八點鐘的時候,真希回複了熊貓的電話。
“知道了,過幾天就回去。”真希嗯了幾聲, 随後挂斷電話。
她借口禪院家出現了些意外,需要離開高專幾天。詢問過後,熊貓毫不猶豫相信了。
等回到客廳時, 換好衣服的黑發男人,已經開始進食。黑色的短發不安分的亂翹,給人一種淩亂的、毛茸茸的感覺。
看見這一幕, 真希頗有一種詭異的和諧感。就好像面前人已經習慣了自己的照顧, 而自己也習以為常的為他安排那般。
用完早飯後, 兩人并沒有耽誤。在玉犬的帶路下,他們在一處不算顯眼的建築前停下。
這處沒有明顯的門店,似乎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居住區。但走進那個狹長而陰暗的樓梯後, 又能明顯發現不同。
前面上貼的破舊報紙等東西, 看着都不普通。而站在三樓後, 一個明顯的陳年血掌印留在上面。
玉犬在三樓一處緊閉的房門前停下,真希觀察着身邊人的表情,随後嘆息一聲任饒任怨的上前敲門。
裏面好像無人居住, 禮貌的敲了敲門後并無人應答。禪院惠咳嗽一聲, 随後拍了拍袖子站直身來。
就在暴力破門前,一聲咔嗒的聲響後,門從裏面打開了。
看見兩人,房間的主人似乎并不意外:“進來吧。”
房間裏的光線黯淡,靠牆的位置擺放着數臺電腦, 電腦連接着雜亂的電線。而看到屏幕上的東西後,真希才明白為什麽房間主人并不意外他們的到來。
因為屏幕上被分割數個小屏幕, 分別都是這棟建築附近的監控。
孔時雨揉了揉額頭,似在抱怨那般說道:“我都換了個地方了,居然還能被找到嗎。”
禪院惠在一張還算幹淨的位置上坐下:“幫我找一個人。”
對上那雙綠色的眼睛後,孔時雨思考着拒絕成功的可能性,但無論怎麽設想,都只有一個答案。
“叫什麽,長什麽樣子。”
“來栖華。”
敲打鍵盤的手停裏下來,偶爾靠譜的成年人抱怨道:“只有一個名字?”
坐在椅子上的人沒有回答,房間裏安靜下來,只剩下了快速敲鍵盤的聲音。
“啊……找到了。”捏了捏鼻梁後,孔時雨移動着鼠标,“她目前也在東京。”
禪院惠站了起來,但他沒有如其他兩人以為的那般站過去,反倒是有一種任務結束的感覺,慢步走到了門口。
“找到她,然後帶她回高專。”禪院惠轉過頭留下一句,确定真希聽見後才擰動門把手。
剩下的時間不多了,他必須再快一點。在不清楚敵人計劃的情況下,能做到的就是留出充足的計劃時間。
張開巨大的翅膀,鵺振翅飛起。
随着五條悟被封印,很多矛盾也接連出現。不僅僅是那些詛咒師開始找茬,連那些常年受六眼壓迫的高層,也開始拿喬。
和夜蛾正道被革職的消息一同傳來的,還有關于詛咒師禪院惠的死刑執行命令。
夜蛾正道革職後,被要求交出變異咒骸的制作方法。而如若拒絕,就相當于背叛。于是在事情出現轉機前,他都被軟禁于高專之中。
連帶着熊貓,也被限制了行動。
那些高層、那些擔驚受怕的老頭子,并不着急解封五條悟。他們一邊忌憚宿傩的同時,一邊又想要清掃不聽話的棋子。
而從宿傩面世後,虎杖悠仁也一同“死亡”。
那之後又過去三天的時間,站在高處的禪院惠半閉着眼睛,在心中默默倒數着。
三天足夠他們找到來栖華,也足夠他們着手解封獄門疆了。雖然這場戰鬥不是非需要五條悟不可,但鹿忍無法保證,那些咒術師的生命安全。
〖加上原本虎杖體內的手指,兩面宿傩現在的實力和千年前并無很大差別。〗頂着呼嘯的風,005分析着,〖鹿忍,你需要同伴。不僅僅是五條悟,還有其他咒術師。〗
〖他們并不是累贅,雖然他們沒辦法和兩面宿傩交戰,但絕對不是毫無用處。〗
鹿忍低下頭,眼神冷了下去:〖別揣摩我的想法。〗
005并沒有噤聲,在一次次的試探中,他好像隐約摸到了底線。而只要不越過底線,最多是被說兩句而已。
〖再厲害的人也需要同伴的,就像五條悟,他也沒有抛棄朋友和同事。〗
高處的風景會更好,但高處同樣伴随着危險和寒冷。這點鹿忍自然清楚,于是他開始從頭梳理計劃。
不得不承認,005的話很有道理。
見宿主不說話,005有些得意的翹起尾巴:〖你低頭一次,就會有第二次。就在你求助真希幫忙放哨時,就已經破……〗
“咚。”
清脆的一聲聲響,禪院惠收回手,看着玉犬生動的不可置信的模樣,嘴角勾起一個笑容:“走了。”
經過時間的發酵,現在的局勢十分緊張。至關緊要的事情是宿傩得到了“自由身”,而因此解封五條悟變成了迫在眉睫的事情。
敵人是兩面宿傩的話,除了最強五條悟外,幾乎是毫無勝算。
似乎早預料到接下來的混亂,東京的街頭幾乎沒有人出行在外。但越靠近那個目的地,街頭屋後,就突然冒出了越來越多的咒靈。
這些咒靈大多等級不高,沒有自我意識、只會無差別的攻擊靠近的人。但它們又因為什麽無形的威脅,乖乖的蜷縮在固定區域。
同咒靈一起冒出來的,還有不少詛咒師。他們游走在街頭,搜刮着財産。同時又叫嚣着,妄圖和咒術師對立。
越往前,路兩邊被破壞的痕跡就越多。禪院惠半眯着眼睛,通過殘存的一些标志性景物,找到了正确的路。
他應該找真希要一張地圖的,這樣的話就不用在路上浪費時間。
禪院家的主宅,建立在東京地區外圈。主宅占地面積很大,并沒有坐落在熱鬧的市中心,因此不坐車的話,需要步行很久。
一片未被開發的森林郁郁蔥蔥,明明到了冬日,它們依舊是綠色。而禪院家的主宅,就坐落在這一片下了公路後的寬闊區域。
只不過還未走近,就能聞到風帶過來的血腥氣味。
大敞的門前倒了兩個人,血跡到處都是,他們瞪大眼睛、死不瞑目。而擡頭看去,目光所至的地方盡是殘忍的一幕幕。
就像一場單方面的屠殺一般,禪院家一夕之間被血洗。
住在外圍的,大多是維持禪院家運轉的普通人。因此他們毫無抵抗之力的,就躺在了血泊當中。而再往前,雖然有抵抗的痕跡,那些準一級能力的術師,也不過是更加悲慘的換了個死狀。
血腥的氣味,濃重的快要呼吸不暢。黑發青年淡定踏入,但越總越深後,還是輕蹙起眉頭。
庭院裏的東西被破壞的七七八八,連帶着原本雙層的木頭建築也倒塌近半。但躺在廢墟之中的人,正奄奄一息殘喘着。
“是……惠嗎。”
禪院家家主、禪院直毘人重傷瀕死,雖然是一級術師的實力,但也十分狼狽。
一雙手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胸腔下陷凹進去。而紮破內髒的肋骨,在費力的呼吸間都加具了疼痛。
這是酷刑,仿佛只是為了他不那麽容易的死去,而故意下手。
禪院惠半蹲下身,溢開的血跡染上袖子一角:“是我。”
禪院直毘人的視力已經開始模糊,他像是突然頹廢那般,輕嘆一聲後說道:“我已經讓人去報信了,禪院家雖然沒了,但只要你在,就還能重來。”
渾濁的雙眼中帶着些惋惜,斷斷續續的話已經說不清楚。但隐約可以聽見一聲抱歉,似乎是在為之前的事情而道歉。
禪院惠不知道面前人在惋惜禪院家的落敗,還是惋惜他來的太晚。
“円鹿。”
逐漸恢複清明的眼睛中帶着不可思議,看着快速痊愈的傷口,禪院直毘人神情複雜。
在出事時,禪院家并沒有支持禪院惠,哪怕他姓禪院。所以哪怕惠見死不救,禪院直毘人也能理解。
“去通知他們撤離東京吧。”禪院惠收回手,擡頭看向遠處。
戰局已經不是禪院家或者這附近了,接下來的戰鬥,整個東京都會變成戰場。
面前人低垂着頭站起身,那副陰郁的樣子讓人琢磨不透。禪院直毘人站起身來,嘆息一聲。
惠是一個好孩子,有那麽一瞬間,禪院直毘人看着那雙綠色眼中的情緒,有一種這個孩子本應該是他看着長大、而他是值得尊敬的長輩那種錯覺。
“別死了,惠。”像是一個長輩會擔心那般,禪院直毘人無法攔下面前人,于是只能叮囑兩句。
但走在前面的人并沒有回答,他朝着禪院家更深的地方走去,一人走入影中的模樣顯得有些孤單。
又繞過一段長長的院中走廊,在看見一堆橫七豎八的屍體後,終于見到了一個活人。
身着袈裟的男人背對而立,他腳下是面目扭曲、但還有呼吸的人。
“又見面了。”羂索回頭露出一個笑容,“怎麽樣,特地留給你再見一面的機會。”
他話中所指的是可以留一口氣的禪院直毘人,但這可不是什麽好心,而是故意的想要看看面前人反應。
只不過禪院惠并沒有什麽特別反應,他只擡頭越過羂索,看向他身後一段不長的階梯。
那後面是一個偌大的空房間,裏面關了不少低級的咒靈,平時是禪院家用以懲罰犯錯人的地方。
而現在,裏面冒出的氣息更為濃郁,那是多種詛咒的氣息交雜着,讓人心生厭惡的感覺。
兩人像是不熟但認識的人那樣,站在一定的距離,偶爾對答幾句。
“高層也被你掌控了嗎。”
“嗯,但是我可是好心沒有對你趕盡殺絕。”羂索說着,側過頭觀察面前人的表情。
禪院惠依舊是平淡如常的表情:“還要多久。”
那個被不少咒靈氣息填滿的房間,變成了一個特殊的“儀式”舉行地。稍加猜測就能知道,宿傩在通過這個儀式,徹底掌握那副身軀。
貿然打斷是不可取的,那樣做是無意義的。
氣勢緊張起來,005壓低尾巴,在心中詢問:〖接下來要怎麽做。〗
他摸不清楚宿主的想法,就好比現在,005覺得在宿傩出現前,是一個很好的解決羂索的時機。
那種令人後背發涼的氣息又加重幾分,連帶着空氣都冷了下來。呼吸間,仿佛站在冰天雪地當中,吸進去的空氣都帶着細碎的冰渣。
察覺到時間差不多後,禪院惠開始整理衣袖。他将長袖袖口收緊,闊腿的褲腳也用寬布條緊緊綁住。
木屐踏過石板的聲音,像是一個開始的信號。羂索輕笑一聲,從袖中摸出那個儲存了不少咒具低級咒靈:“需要還給你嗎。”
“不需要。”
黑發男人拍了拍袖子,像是馬拉松跑步前的準備那般,十分随意而自然。宿傩走了出來,擡手示意裏梅不要插手:“禪院惠。”
禪院惠擡頭對上那雙審視的眼睛,并沒有緊張和擔心:“雖然有些麻煩,但這是虎杖的身體。”
“哈哈哈。”宿傩大笑起來,他張開雙手,從寬闊袖子底下伸出的,是另外兩只手,“你不會還覺得,那個愚蠢的家夥能回來吧。”
兩面宿傩,千年前擁有兩張臉、四只手的詛咒之王,而面前的詛咒無疑和傳說中的描述符合。
健碩的軀體、一前一後兩雙手,粉色長發遮掩的半張臉上是第二張臉。
“當然不。”禪院惠拉伸着手臂,做着最後的準備。
他要袚除面前的詛咒,不管有沒有虎杖的意識。詛咒因他而起,那也要因他而結束。
像是聽到什麽好笑的事情,宿傩嘲諷笑出聲:“禪院惠,你很有趣。那就陪你玩玩吧,就當是提供這副身體的感謝。”
在宿傩的示意下,裏梅恭敬退下。宿傩不希望他插手,那他就幫忙清掃那些,可能會打擾宿傩大人興致的家夥。
羂索眯着眼睛觀察,因為先前的約定,他并不會插手禪院惠的任何戰鬥。
但是他卻開始猜疑,以禪院惠的性格,他真的會打沒有勝算的仗嗎?
十影法對戰詛咒之王,這場戰鬥十分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