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那東西怎麽了。”

人一走,楚帝便開口問道。

他看着殿內的一角,似是甚不在意。

這幾天裏白岩想盡了各種法子帶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到他身邊。

雖形狀口味奇特,倒也的确有一番風味。只是這東西自那之後越發大膽起來,每每在他身邊讀書,都會沒大沒小的與他問問題,即便楚帝黑着臉,他也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又或者說,是現在根本對他沒了恐懼。

江德滿躬着身體,小聲的快速答道:“回陛下,那位小主子倒是沒做什麽,只是自來了後便一直看書,奴才覺得有些過了。”

楚帝聞言,皺了皺眉。

少年不知道受了什麽刺激,确實這些時日比之前更用功,而且完全不知道度,往往楚骥都弄完了手頭的事務,少年小小一個,還扒着書本不放手。

近來禁軍那裏仍然一無所獲,如太河均所說,那便果然是少年身邊有人在故意遮掩他是坤澤的信息,這樣一來,那便只能等江郡提前的科舉考試才能看出端倪。

可即便是這樣想着,楚帝回到寝宮,見到支着下巴,盯着書本的少年,仍是神情嚴峻起來。

在男人身邊大幾日,白岩便重了一些。

宋嬷嬷今早還捏着他的臉,感嘆世子是要開始長個了,定會趕上他的兄長們。

白岩聽了,有些激動,可也只激動了一小會兒,他現在是要好好念書的,要自己能頂住事情,保護阿姊,更何況,明日就是楚帝召開的宴席,參加的全都是有學識的大官大儒,他可不能落了後腿。

這般想着,白岩已經做好了悄悄通宵的準備,直到聽到男人進殿的聲音。

大人的腳步與別人也不一樣,白岩能夠聽得出來,他迅速的擡眼,眼睛亮晶晶的,拿着筆的手也握緊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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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你回來了!”

男人冷峻的表情微頓,而後有些不自在的皺起眉,盯着少年道:“天色已晚,今日不可再問問題。”

“啊——”

白岩拉長了語調,有些失落。

不知道為什麽,大人對他看管的越發嚴格,但是——白岩只是有些遲鈍,卻不是愚蠢。

即便大人的語氣依然是冷第五,可他也能察覺到其中的“關心“。

大人是為了他好,就像宋嬷嬷說的一樣,再努力也要有一個好身體,聽說楚國的官員們不只會考核能力,還會看身體是不是康健的。

男人已經向前走來,高大的身影落在書本上,白岩折疊上一個小角,然後快速的起身,抱住男人的腰身。

他已經習慣了,大人近來習慣順手把他唠撈到懷裏——大體是因為他體溫偏涼,而大人又溫度很熱,所以貼着睡時正好。

楚骥動作頓了一下,垂目看向少年。

少年全無顧忌,最開始的害怕已經全沒了,即便他語氣不好,他也最多只會灰頭喪氣的低下頭,而不是害怕的縮到角落。

男人移開視線,低沉說了句:“放開,不成體統。”

白岩聽進去了,但是卻沒當成是威脅,自得其樂的點點頭,嗯了一聲,然後滾到大床上。

他還沒到束發的年紀,一頭長發規規矩矩的趟在被子上,睜着圓溜溜的眼睛等着大人上來。

男人眉頭皺了下,扯過一床被子,丢在他身上才躺上去。

少年猶自掙紮了一會兒,才從被子中冒出頭來,他挨着男人的肩膀,昏昏沉沉的老實下來了。

讀書時不覺得,現在一休息,白岩的困意瞬間都冒上來腦殼。

他十分習慣男人在身邊——這是對他全然陌生又十分有吸引力的。

白岩小時候就不受都江候喜愛,年幼時也沒有過足夠安全的“避風港”。

而在大人身側,他總有種會絕對安全的感覺。

大人對他很好……他也要對大人更好。

白岩迷迷糊糊的,抵着男人的肩膀蜷縮着,嘟囔道:“大人……等我考上,我便給大人帶好多好東西。”

還要多燒寫東西,不知道在地府裏是不是真的能收到。

男人黑沉着雙目,譏諷的扯了扯嘴角,這少年蠢蠢笨笨,現下還以為他是假的。

只是馬上,他嘴角的嘲諷笑意便散去了。

這般,似也很好。

如若這東西沒有其他想法,安生待在宮裏,亦不是不可好生生留下。

科舉不過就在月餘之後。

*

白岩對在兩邊世界穿梭已經十分習慣。清晨,他在光亮中睜開眼睛,身側沒有男人的身影,也只低落了一小會兒,馬上就精神起來。

今日就是宴會舉辦的時間,阿姊也會去,女眷的位置與少年貴女們的位置離得很近,他正經遞上帖子拜訪,也都是被允許的。

這是個大日子,即便是都江候,也在早膳時特意把白岩叫了過去,語氣嚴肅的叮囑了幾句。

他雖不喜這個兒子,可這種重要時刻,尤其關乎他們侯府的未來走向,都江候仍是十分看重的。

這是楚帝下令召開的宴席,又有丹廖使臣來使,都江候花費了大力氣,才在承辦宴會的名單上摻上一腳,今日也耗費了很多精力收拾。

這種莊重的場合,宋嬷嬷把白岩的長發半束了起來,配了一身低調又不失穩重的暗藍色暗紋長衫,腰着白玉,白岩近來張開了一些,長身玉立的站着,仿佛畫中的小仙。

給楚祈宣的熟悉感也越甚了,他盯着少年,還是都江侯府的馬車來了後,才醒過神。

他總有種感覺,自己與白岩的關系應該遠不該止于此,仿佛之前有過更緊密的聯系。

也對,如若長公主與清河郡主在世,以他們兩家的關系,他與白岩應是合适的一對才對。

楚祈宣被自己的想法驚醒,皺起眉,神情逐漸嚴肅起來。

白岩沒有關注他太多,雖說他能去宴會是楚祈宣開口的,但是在席面上他代表的終歸是都江侯府,也該與都江候坐在一處見禮,待分開席面後回到少年們的幾桌,也與楚祈宣不在一處。

他快速的朝楚祈宣見禮了一下,說了一聲謝謝,然後趕忙跑去都江候的馬車。

都江候正緊繃着,訓斥了一句:“不成樣子。”

白岩喏喏點了點頭,安安靜靜的坐在馬車內。

想要出來時沒有想太多,可一想到一會兒真的要見那麽多人,尤其還有那位楚皇帝,白岩又開始緊張起來。

世家子弟為了今後的發展,也都該由家族長輩帶出府,自小便認識一些“親密好友”,有也由長輩帶領着他們習慣出入這些大場合。

可白岩作為侯府世子,卻從來沒有出過門,更別提參加這些國宴。

往日也都是兩位兄長與父親一起參加,過後在他眼前炫耀一番。

白岩開始有些退縮了,可是想着讀書的君子之道,還有教他問題的大人,白岩又努力冷靜下來。

沒錯……他要像大人那樣強大,不能因為一點小事就慌張。

可即便是這樣想,下了馬車,到了舉辦宴會的府門前,白岩還是緊張的攥起了衣服。

都江候忙着和人拉攏關系,只派了個随從跟在白岩身邊,讓他把人送去座位,別給他丢人就行。

仆從态度也就散漫了些,不過在聽到宣王世子的聲音後,馬上熱絡了起來。

這還是白岩第一次見到這麽多人,每個人都穿着華服,看起來好像都認識一樣,熱絡的聊着話,聽到門外的動靜,也只是回頭看了一眼,随後便頓住了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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