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46章

只是今日趕巧,到大理寺卿府上時,白清也在。

自上次的事之後,白柒與家裏有了些隔閡,可對白清這個親弟弟也只能是無奈,聽說白岩來了,在院裏開着門,見到他第一個迎了出來。

白清跟在她身後,見到白清,臉色僵了下,但馬上就恢複了正常,叫了一聲兄長。

被白柒抱在懷裏的小玉升見到白岩,就張開了奶呼呼的小胳膊要他抱,白岩嘴角抿高了,接過軟綿綿的小玉升。

白柒打趣道:“她就等着你呢,連親娘都比不上小舅舅。”

小玉升摟着白岩的脖子咯咯笑,白岩于是也慢慢笑起來。

白清在一旁看着,嘴角笑意有些淡。

不過他今日來,是要将取血一事擺在明面上,白岩正好出現,倒是合适。

距離白岩的加冠日越近,那個不算做數的婚約也就越近,可日前楚祈宣還沒有松口。

最重要的,不知道是什麽原因,近兩年他對白岩的血需求越大,甚至間隔超過一個月,他的坤澤信息素味道就會變淡,甚至連天級都沒有了。

白清咬了咬牙。

白岩在這裏,楚祈宣是一定會來接他的。

而他的信息素與楚祈宣适配,他絕對不會不管。

白岩與白清在這吃了飯,又坐了一會兒,外邊便有仆從來通傳,說宣王世子路過,特來拜訪。

白柒神情複雜,看了眼兩個弟弟,才點點頭,說:“請世子到正廳吧。”

宣王世子與白岩有個所謂的婚約,可又夾着與白清的情誼,而白岩不過是一個中庸,所有人看來最後的主人只能是白清,這團亂事也使得處境本就尴尬的白岩越發艱難。

可這件事外人都無法插手,哪怕白柒看出白岩的無措,現下也無力在楚國與宣王世子的意願抗衡。

“阿年,我們走吧,今日正好沾了你的光,還能一同回府。”

白岩艱難的牽了牽嘴角,沒有說話。

出去時,一切還是正常的。

如今過去兩年,楚祈宣越發豐神俊朗,可每次見到他的臉,白岩就會陷入恐懼。

如果按照時間推算,他躲不掉這次婚約,是不是還會像前世一樣死掉。

變故就是在離開時發生的,白清原本笑着的臉突然變得蒼白沒有血色,一側的楚祈宣反應很快的接住人,來不及出府,大理寺卿府上的醫師緊趕慢趕了過來。

白岩臉色一白,白清扯着艱難的身子,歉疚的朝他看過來,又眼角濕潤的看向宣王世子,緊握着他的衣袖說出了實情。

連白柒也是第一次知道這件事,震驚的看向身側的小弟。

楚祈宣也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就目光嚴肅又有些許歉疚的看向白岩,吩咐道:“阿年,我一直不知此事——你放心,我必定會命人去尋其他法子解決阿清的病。”

這個結果白岩早已預料的,甚至是鎮定的。

白清身體很差,連帶着無助起來,白岩的血送進去,小厮只帶了空碗出來,宣王世子還在裏間安撫他。

白柒看看裏邊,又回頭看向纏上手指的白岩,擰着眉,心疼的低聲道:“什麽怪病,竟還非得要兄弟的血來救不行了嗎。”

白岩搖了搖頭,朝她笑了笑:“阿姊,我沒事的。”

怎麽會沒事,任誰一個好人,活着是要給他人做藥引子,想想這件事已經持續了兩年,白柒的臉色發青,可又無奈。

兩個都是她的兄弟,如今白清就躺在床上,她确實沒有任何立場能開口。

白柒有氣無力的坐回座上,一炷香之後,楚祈宣才從房間內出來。

他面色沉重,看了一眼白岩的手,目光十分複雜,立刻派人去請宮內太醫配藥,調養白岩的身子。

待看向他時,有些難堪,卻又肯定的說:“阿年,你的兄長——他與我信息素匹配,如今又有怪病,身子虛弱,只有我能安撫,我得給他一個保障——”

“阿年,你永遠是世子府的主人,但是我得向皇叔求賜婚,不然他在外會受人閑話,他是你的兄長,日後他也只是安撫我的信息素,與你一同還能有個照應。”

白岩還沒有反應,白柒面色已經大變,她忍着怒氣,道:“世子這是何意!”

兩個人,他竟還都想不辜負!天底下有這般只于他是好事的便宜嗎!屆時白岩一個中庸世子府主人,又與白清是親兄弟,地位可想如何尴尬。

白清靠在床上,聞言哀泣的叫了一聲阿姊。

白柒動作一頓,踟蹰着沒再開口。

所有夾在白清與他之間的人,都沒辦法做出抉擇,白岩上輩子就知道了,也看清過,可不同的是上輩子他懵懵懂懂,覺得楚祈宣是好人,與他和兄長在一起也一定是好的,可這輩子他一點也不想再夾在這倆人之間。

白岩握緊手,又強調了一次:“世子,我并不想與你成婚,你與兄長本就是---”

“阿年,我知道你怨我,你放心,我一定會向皇叔請命,妥善安排此事。”

楚祈宣道。

他總是固執的相信時間可以讓白岩和他親密起來,他和白岩本就該是自小就相識的,而且---應該是最緊密的。

白岩一頓,張開嘴,還要再說,楚祈宣卻像是有些薄怒一樣,徑直先告別離開,留下人帶他們後續确認無事後再走。

他一走,房間徹底安靜下來。

白清靠在床腳,唇角嘲諷的揚了一下,又閉上眼睛。

沒關系,楚祈宣那個愣頭青,喜歡喜歡的全無所謂,他會靠自己拿到想要的東西,至于白岩,卻有些難點,最近他好像越來越不和自己親近了。

先都江候府近來又在楚地掀起了一波風浪,本來都江候府的三子,一個是大理石少卿的夫人,一個是天級以上的坤澤,還有一個是宣王世子的傳言未婚妻,結果過了一天,宣王世子府未來的另一個主人就成了白清。

不過衆人雖讨論,卻覺得這才合理了。

畢竟宣王世子與一個中庸成婚,簡直荒謬。

當天楚祈宣向楚帝求賜婚,被楚帝劈頭蓋臉罵了一頓,若不是楚然攔着,怕是會被打一頓。

若是一開始便是娶兩人,楚祈宣身為世子,自然是沒有質疑,可他兩年前信誓旦旦的選擇了都江候府的廢世子,如今又因為各種私情,連請旨賜婚兄弟二人的荒唐事情都辦了出來,私事不檢,于各處都不宜。

楚祈宣還想固執的請昏二人,被楚然恨鐵不成鋼的強拉出去了,又責罵了一頓。

問他喜歡哪個,甚至還遲疑起來。

這兩日提起楚祈宣,楚然便一臉的黑,不知道雖然行事溫和但是也果決的侄兒怎麽在私情上這麽優柔寡斷,不過也是奇怪,雖然這事離奇,可楚帝大可以暫且壓下此事,也不必當天把楚祈宣一腳踹出來,且斷了他與廢世子再聯系。

除此之外,還有一事,楚帝竟然改了今年殿試的入選範圍,所有通過會試的貢士全都要參加殿試。

楚祈宣與白清的聯姻消息傳來後,最松了一口氣的便是白岩。

而還沒高興起來,便從賀蘭明吉知道了殿試的事。

白岩莫名的慌亂起來,這兩年裏其實他好像見過那位大人幾次。

自從見過男人失去理智的樣子,白岩特意查閱了關于乾元的記載,也知道了易感期的可怖,楚帝沒有匹配的坤澤,自上輩子他死前都是舉世皆知的。

白岩雖控制住了自己,可恍惚猶豫的幾次,他覺得自己觸碰過大人的氣息。

而最近兩天,白岩捏着衣角,低下頭,他身邊若有若無的有一股氣息,但是太淡了,哪怕是興才,也感覺不到,所以白岩也不能确認是不是自己在睡夢中露出了馬腳。

他只知道,自己不能被抓到。

楚帝并不喜歡他,而是想要捉住他,關起來,當做一個藥品。

好在楚國的殿試照常會有要員大臣先為審查,後續三甲才會面見楚帝,殿試本就人才濟濟,白岩即便不故意隐藏,也未必能擠進前三。

殿試前一晚,白岩特意喝了兩碗藥,宋嬷嬷不解其意,但是也沒有多說,只是擔心藥性過足。

而宋嬷嬷的擔心果然不是假的,夜晚,白岩便覺得渾身像是燒起來一樣,他想睜開眼睛,但是卻睜不開,身邊萦繞着鐵鏽的氣息,艱澀的好像燃氣火焰的水底,而一只猛獸隐匿在暗處,虎視眈眈的盯着他。

白岩驚呼了一聲,終于艱難的睜開眼,然後便僵在了原地。

在他眼前是熟悉又陌生的畫面,好像兩年前一樣,熟悉的暗色宮殿,熟悉的床幔,以及透紗的床幔後,身形高大的男人。

大人的頭發好像長了。

這是白岩的第一感覺,随後,他馬上壓住漫上來的恐慌,以及一點不明顯的懷念,捂着嘴巴坐在角落。

男人在床幔後,雙臂捂着頭,一雙有些猩紅的眸子透過間隙,不知道看沒看得見他,落在白岩的前方。

白岩是驚懼的,但是他很快察覺到了房間內瘋狂湧動的信息素。

易感期!

他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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