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

楚祈宣不知發生了什麽,快速的回身拉扯住白岩的衣袖,将他攏到身側。

白岩神思不屬,整張臉白得吓人。

陳揚瞧着,他是楚帝的心腹,當年也全程參與了追這名坤澤的事,結果沒想到,原來那人竟然是宣王世子的前未婚妻,還好,陰差陽錯,還未釀成大禍端。

陳揚張開聖旨,沉聲宣布。

聖旨一字一句的宣告完畢,三人領旨。

楚祈宣雖然有些迷惑,但是想着或許是白岩表現不錯,而且若是白岩在楚帝身邊,他皇叔一定會知道白岩是多好的一個人,屆時或許事情還有轉機。

他往前一步,想和白岩叮囑兩句,但是沒考進,便被攔住了。

陳揚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道:“殿下,白舍人要走了,殿下還是不要拖長時間的好。”

楚祈宣擰眉看他,聽出他話裏的不對,不過白岩已經被禁軍帶走,趕來的興才看到此狀,神情一沉。

陳揚轉視線到他,表情嚴肅了起來。

興才是當年楚帝身邊唯一得恩典被放出來的暗衛,若是沒參與到此事本能潇灑過一生,不過他膽大包天,出去一趟,竟然膽敢幫助別人欺瞞楚帝,他的下場便不會如何簡單了。

不過目前楚帝還沒下指令,只是命人将興才押送回宮。

禁軍來得很快,離開的也很快。

白清不知內情,面色很凝重,不過還是抽出時間安撫了一下楚祈宣的情緒。

白岩此去,也未必是好事,楚帝身邊豈是所有人都能待的,即便是他,當年也是戰戰兢兢的過活。

他也完全不必杞人憂天,倚着白岩那直白軟弱的性子,他應當替他操心別被楚帝嫌惡才對。

白清稍稍放下些心,而此時的宮內,氣氛的确十分凝重。

江德滿是知道內情的,自然也沒了之前對這位坤澤的期待,畢竟已經兩年過去了。他還真沒見過欺瞞楚帝,還有什麽好下場的,更何況人還是楚帝厭惡的都江候府一家。而且還牽扯到當年隐退的暗衛。

出乎江德滿意料的,那名暗衛竟然活着出來了。

只是面色很蒼白,拱着手,啞聲和他道:“江公公,多年未見。”

江德滿神情未變,道:“大人。”

興才笑了一下:“江公公不必再如此叫我,如今我不過也是主子身邊的奴才罷了。”

聽他這意思,竟是還要留在那位廢世子身邊,江德滿表情凝重了些許。

興才道:“還勞煩公公指派個人帶我去公子的殿院,我先準備着。”

準備着?人今日能安然回去嗎?

如此想着,江德滿還是應道:“大人客氣,來人。”

*

直到進入熟悉的宮殿,白岩仍然是虛軟的,他腦海裏全都是違逆楚帝的人的下場,連宮內的宮人進來收拾的小動靜都讓他驚懼的跳起來。

楚帝宮內的宮人訓練有序,對他視而不見,又動靜也只是無視。

白岩越呆,內心的慌亂就越多,直到一聲熟悉的唱和聲在外邊響起,男人高大的身影很快出現在他眼前。

白岩站起來,往後縮了兩步,又強維持着理智,顫巍巍的跪下行禮:“臣、臣子見過陛下。”

楚帝的視線像是石頭一樣壓在他背上,哪怕是聽到平身兩字,白岩都沒反應過來。

楚骥心情很複雜。

他應當是盛怒的,畢竟這坤澤竟然真的膽敢瞞着他消失兩年,即便這兩年裏他時不時出現過,但仍然沒有主動出現過一點。

除了前日。

明明已經瞞得很好了,卻在最後一刻露了馬腳。

楚骥并不想把這歸于白岩的“主動回來”,他目光陰沉的盯着少年,白岩自開始科舉之後,是學習了禮儀的,可是他卻沒學過面見楚帝的禮儀,更重要的,上輩子的記憶他或許還有一點,可現在卻渾身冰涼,而且還有一種強烈的無助和委屈。

他呆站在原地,擡着頭,放在身側的兩只手緊緊的握着,像是會碎掉一樣。

楚骥原本以為會見到他求饒,畢竟這東西也知道自己幹了什麽,可沒想到少年會這樣。

他站着幹什麽,真當他不會罰他嗎,如之前他所決定的一樣,将人關起來就是最好的決定。

少年吸了吸鼻子,嗓子裏洩露出一絲哭腔。

楚帝身體一僵。

他低頭看向自己握成拳的手,壓着身體裏控住不住湧出的信息素。暴烈的信息素察覺到坤澤無助的心緒,癫狂的往外沖去,又小心翼翼的龜縮到少年手邊,輕輕去撞他的手臂。

楚帝的臉色更黑了。

底下的少年似有所感,抿着唇濕潤着眼睛小心的擡頭看他。

白岩感覺到男人的信息素了,那團暴烈的信息素在他身邊卻像是溫馴的小狗,白岩習慣性的想要擡手摸摸安撫它,猛地想起現在是什麽處境,又拘謹的停下動作,只是心中的無助卻少了很多。

男人移開視線,語氣有些不好,卻比白岩想象中的平和很多,又像是壓着一股憋悶。

怎麽可能呢,這是大權獨攬的楚帝,天底下沒有人能讓他憋悶,就像自己,被捉住了就會是囊中之物。

“白舍人,您就站在陛下身後,就可以了。”

丁從喜小聲的提點到。

白岩吓了一跳,又仰頭去看男人。

楚帝視線黑沉的看着他,說道:“白舍人可是有什麽意見。”

白岩連忙搖頭:“沒有、沒有的。”

楚帝也未在開口,低頭幹自己的事。

白岩頭一次進宮做官,還是這種尴尬的境界,全然不知道該怎麽辦,求助的看向身後丁從喜。

丁從喜瞧着楚帝的态度,心中有了揣測,笑模樣着小聲道:“大人且等等,奴才給您拿過東西。”

就、就這樣嗎?

白岩怔怔的點頭,站原地無措的站着,等丁從喜拿了書本記錄來,他接過。

楚帝身側沒有起居舍人,白岩便是第一個。

除了剛開始,楚帝便沒有再開口,白岩站在楚帝身後,信息素黏黏糊糊的貼在他身側,小心翼翼的滾動着。

它是喜歡與自己親近的,白岩早已習慣了,他盯着男人的背影,腦海中忍不住想,為什麽把他定位舍人呢?是為了要方便後邊找機會關掉他嗎。

如果他放了錯,是不是就再也沒有機會出來了。

白岩又開始恐慌起來,只是他從白天等到晚上,中途跟着男人去面見了太河均,白岩沒有說話,往男人身後藏了藏。

他對這位面容清俊的太大人恐懼更多,甚至比起楚帝來還要恐怖,好在兩人只是談了些正式,白岩一開始還哆嗦,後來聽到是處理邊境的蝗災,便立刻警醒起來。

這件事教導他們的老師曾經說過,他們還曾提過解決辦法,原來楚帝早已經有了安排。

也對---

白岩低下頭,人人都說楚帝是暴君,可他絕不是昏君。

他雄才大略又殺伐果決,唯一叫人害怕的就是犯錯的代價太大,如若落在楚帝手中,絕無翻身的可能。

而他,現在就是這個獵物。

白岩的臉色更白了,手也開始發軟。

“陛下,此事不若交給世子來辦,也可為他積攢些實績。”

太河均提議道。

楚帝嗯了一聲,太河均開始談起随楚祈宣一同前往的官員,話剛剛落下,突而察覺到不對,他擡頭看過去。

空氣中的乾元信息素幾乎是在瞬間炸開,楚帝也已經迅猛回頭。

在楚帝身後站着的白岩不知道什麽時候軟趴趴了下去,乾元信息素就是因為他而炸開的。

太河均皺着眉起身,這名坤澤現在已經在楚帝身邊,只要人不死,便沒什麽要緊的了。只是他還沒能開口說別的,楚帝已經折身朝外怒吼道:“愣着幹什麽,還不快宣太醫!”

太河均本能的跪地,眼見着戰局刺殺當前都面不改色的楚帝沖到少年身前,愣在原地。

丁從喜在外高聲應道:“是,陛下,奴才這就去。”

外間腳步匆匆,而裏間,白岩現在還沒失去意識,他只是覺得呼吸有些困難,心跳很快。

“藥---”

他眼前只能模糊看見楚帝冷硬的臉龐,可懷抱卻很熟悉。

就像兩年前一樣,只要在“大人”身邊,他就會沒事的。

白岩抓住男人的手指,側身低喘着,小聲說:“藥,我要吃藥了。”

“藥。”

楚帝聲音很低沉,帶着些微的怒氣:“你現在還想着你的那些藥!”

白岩遲鈍的眨了眨眼睛,他身體很難受,而且他已經要被關起來了,他努力了那麽長時間,想要自己躲開生活,可還是失敗了,而且還要被吼。

少年睜着眼,半睜的杏眼慢吞吞的漫上了水霧,他吸了吸氣,帶着哭腔的埋頭進男人胸膛前。

男人霎時頓住。

少年弱弱的聲音在殿內響着,除此之外,只有男人怒極之後的粗喘聲,太河均跪在地上,聽着楚帝幾乎是瞬間降下去的怒氣,抱起少年,路過他時冷靜的說了一句:“愛卿平身,此時朕已有定論,明日朝會再議。”

“臣遵旨。”

太河均保持着狀态,直到楚帝的身影遠去了,才起身。

丁從喜已經激靈的去協調太醫那處。

丁從喜雖然是江德滿的徒弟,但是卻青出于藍,看透人心的本事比他師傅還要強上數分。再想到剛才的畫面,太河均沉下心思,心中大概有了猜測。

先都江候府---

不,只是白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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