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章
第 13 章
天亮，還是那個時間，卻沒在跑步機上看見他的人。
喬俏怕他遲到，臨走前糾結再三，敲響他的房門，醞釀了好一會兒揚聲說：“時間不早了經理，你是不是睡過頭了？”
過了半天都沒有聽到裏面有人回應。
喬俏把耳朵貼上門板時，門就被打開了。她站正身子，輕眨睫毛，無辜地打量他。
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他還沒睡醒。
“早。”嚴清越迷迷糊糊地似乎認出了她。
她嘴裏說“早”的時候，他從屋裏走了出來。喬俏連忙避讓，聞到他身上過了一夜的沐浴露香氣，帶着體溫，迎面撲了喬俏一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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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喬俏坐進崗位開始，就時不時地看時間，張望部門門口。直到打卡剩最後一分鐘，西裝革履的男人才出現。
喬俏迅速斂下目光，拿睫光偷偷觀察他走進辦公室。
“這樣你都能忍得下去？”安佳和May小聲聊了很久。
喬俏順口一問：“什麽呀？”
“你一個小孩子，江湖上的事少打聽。”May嚴肅道。
安佳壞壞一笑：“你都沒談過戀愛，問這事兒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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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吃過豬肉，總看過豬跑。
喬俏擡起下巴：“看不起單身狗啊，我下個月就談一個。”
高文亮上推眼鏡，順手捂住悄然變紅的半邊耳朵。
安佳和May對視了一眼，得到May的點頭，安佳才摸着下巴認真琢磨詞彙，說：“事情是這樣的。你阿May姐談了個男朋友，叫P。她昨天晚上去P家裏過夜，踉踉跄跄的時候E來了。E非要和P一起，她忍辱負重，留在那裏過了一夜。”
這個都能忍？
“P也答應了？”喬俏眉心擰起，不敢置信地問May。見May點頭，她頓時有幾分心梗，“共處一室？”
May被她的表情逗得想笑。
安佳幫May解釋：“P家裏有錢，給你May姐花錢從不手軟，買東西都挑貴的來。”
喬俏望過去，看見了May指間亮閃閃的大鑽戒。
“你答應他求婚了？”喬俏此刻的表情像吃着臭了三個月的帶魚，“不是還有E嗎？”
安佳不能更贊同了，繼續勸May：“是呀，P和E在一起，再有錢也不能忍呀。你有點骨氣好不好？”
喬俏點頭如搗蒜：“我們堅決不做小三，不對，我們堅決不能和髒男人在一起。”
“吶，小喬這個單身旺都比你看得清楚。”安佳一臉嫌棄，“PE就是後遺症，你都不知道他談過多少對象了。”
“後遺症？”喬俏臉色一白，慌忙對May道，“你下午要不去醫院查查？”
越說越偏離軌道，May無語地翻了個白眼。
安佳在一旁咯咯咯的笑得肚子痛：“P和E，PE在一起，醫學上是早–洩的意思，不是兩個人。我就打個比喻，你可真是單純。”
喬俏：“……”
中午她又沒有去食堂，接了一通快遞公司的電話，就趕回去簽收快遞了。
沒想到小哥已經把快遞送進了門。
喬俏換着拖鞋，朝傳來動靜的廚房伸長了脖子望，沒想到嚴清越也回來了。
“經理，謝謝你幫我簽收快遞。”
自然沒得到嚴清越的回應。
網購的是一個組裝式簡易書桌，準備平常拿來辦公用的。
喬俏對着少了螺絲刀的商配工具犯了難，揚聲問：“經理，有沒有螺絲刀？”
嚴清越聞聲站到廚房門口，端着玻璃容器，裏面是綠色的液體。他拿着電動攪拌器，思索了一下道：“雜物房，黃色的工具箱。”
喬俏找到螺絲刀再回來，發現餐桌上擺了好幾個玻璃碗，有不同顏色的液體，也有一些果粒幹。
“你這是在做什麽？”
嚴清越惜字如金：“蛋糕。”
“蛋糕？”喬俏已經在考慮要不要買禮物，“你過生日？還是你認識的人？”
“Madeline cake，也可以叫做貝殼蛋糕。”
“哦，不是生日蛋糕。”喬俏腦補貝殼蛋糕的樣子。
是像她房裏的貝殼風鈴那樣的貝殼嗎？
擰着螺絲，喬俏偶爾抽空看他忙碌，實在好奇：“綠色的是什麽東西啊？水果色素？”
但色素溶于水，好像沒必要用攪拌器。
嚴清越否定了：“Pea，豌豆液。”
“那個呢？”喬俏的目光又放在另一個玻璃大碗裏，看顏色好像是雞蛋。
“Egg，雞蛋液。”
猜對了。喬俏笑了笑：“所以豌豆液和雞蛋液…”話音忽斷。她默念Pea和Egg兩個單詞，神色古怪起來。
“它們怎麽了？”嚴清越倒想聽聽她能說些什麽。
喬俏表情讪讪的，磕磕巴巴道：“它們…它們合在一塊兒…嗯，能、能做出什麽味道？”
“我不知道。”随遇而安的語氣不太符合嚴清越的風格，“做出什麽就是什麽。”
喬俏懷疑他到底會不會下廚。
可廚房裏的烤箱看上去不像是擺設。而且冰箱裏，之前他丢的東西也的确有很多烘焙材料。再怎麽說，他都不像沒有把握的人。
喬俏把組裝好的移動書桌推進了卧室裏，收拾組裝書桌的垃圾拎去了樓下。
和樓下的小貓玩了幾分鐘再上來，就聞到了很香的味道。
勾得她肚子裏的饞蟲直叫喚。
喬俏咽口水，拿吸塵器把地板的灰塵清潔掉。洗完手回客廳準備去公司，這時卻見嚴清越已經把蛋糕從烤箱裏拿了出來。
一大盤，少說二三十來個。顏色是逼近青檸檬果肉的顏色。瞧上去很有食欲。
“好香。”喬俏真的好餓。
也真的很好奇豌豆和雞蛋配合會是什麽味道？會和豌豆雞蛋湯一樣的味感嗎？
嚴清越擡睫看了她一眼：“過來嘗嘗。”
沒想到他會邀請自己，喬俏微微有些怔愣。
不過她很快想到，也有可能是因為住在同一個屋檐下，他只是客氣客氣而已。
像昨天晚上她吃外賣一樣。
遲遲不見她來，嚴清越眼中多了幾分費解。
喬俏被他的眼神說服，匆匆邁着步子過去。
遲則生變，生怕晚了一秒他改變主意。
靠近了香氣更濃郁。
感覺比蛋糕房裏做的都好吃。
喬俏拿了一塊，燙得手指摸耳垂，咬一口軟糯香甜，口感細膩，有豌豆的氣息，還有…
“你加了蜂蜜？”
“不是蜂蜜，是槐花蜜。”嚴清越心情不錯，“怎麽樣？”
喬俏瘋狂點頭：“非常好吃。”
小小的一塊蛋糕，她三四口就吃完了。因為太饑餓，咽得急，有點囫囵吞棗，噎得她直捶胸口。
嚴清越見狀從冰箱拿水，想到什麽又把冰水放了回去，倒了杯溫度适宜的熱水給她。
喬俏咕咚咕咚地喝下去半杯，緩了口氣說：“謝謝。”
“吃慢點。”嚴清越解開圍裙，“喜歡吃就多吃點。”
“好。”喬俏好奇問，“你以前不會是糕點師吧？”
“大學選修過烘焙課。”
喬俏恍然大悟：“是興趣。”
嚴清越沉默片刻，發現自己不反對這種說法，點點頭。
圍裙被他随手搭在餐椅靠背上。喬俏目送他，大概是回了房間，沒片刻換了件襯衫，出來後走向玄關，拿車鑰匙，似乎準備走。
喬俏忙問：“你第一次做這種口味，自己不吃？”
嚴清越轉頭看向她。
她手裏還捏着一塊咬了一半的小蛋糕，蛋糕的顏色襯得她手指頭格外地白。嘴唇邊緣沾着蛋糕屑，她本能地探出舌尖舔掉，仿佛吃的東西是絕頂美味。
“我不喜歡吃甜食。”他可能自己都沒發現因她吃蛋糕而愈發愉悅的心情。
“不喜歡還做？”喬俏感覺自己和他不在一個頻道上。
“這些都是給你吃的。”嚴清越理所當然。
都給我…喬俏猛然想到莫從良問她的“我表哥對你好不好”。
嚴清越見她似乎有點為難的樣子，皺了一下眉：“吃掉這些，對你來說很困難？”
“當然不會。”喬俏受寵若驚，适當拍馬屁，“這麽點蛋糕，塞牙縫都不夠的。我就是有點不好意思。”
為了證明自己說的是真話，喬俏咬了一大口蛋糕。
“嗯。”嚴清越滿意她的态度，絲毫沒感覺今天的自己格外話多，看喬俏也格外順眼，“莫從良應該告訴過你，住在我這裏的首要條件，就是不論我什麽時候烘焙，你都要負責吃掉它們。”
喬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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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飽喝足洗了杯子和烤盤，喬俏立刻往公司趕，一心二用地琢磨着嚴清越說的話。
進部門，每個月負責聚餐登記的同事見到她就問：“小喬，這個月的聚餐你去不去？”
雖然這個月挪了窩，開銷有點大，但聚餐這種有意義的事，喬俏不可能錯過。
“去，加我一個。”
安佳和張夢瑤正在湊頭說話，好像在密謀什麽。
喬俏倒了兩粒哈密瓜味的木糖醇放進嘴裏嚼，不經意發現高文亮在看自己，她便問要不要。高文亮搖頭，她又接着問May，最後給安佳和張夢瑤一人倒兩粒。
“你問經理去不去聚餐。”安佳慫恿喬俏。
喬俏差點把木糖醇直接咽下去，眉毛皺着兩條毛毛蟲，為難道：“這種打工人的場合還是不要叫領導了吧。”
“我們就是客氣一下，人情世故。”張夢瑤說明。
喬俏假設：“萬一弄巧成拙了被他答應怎麽辦？”
“不會吧。”安佳覺得。
“我不去。”她們自己都不确定，喬俏肯定不會出這個頭了，腦袋搖如撥浪鼓，鹌鹑似的縮着，“這次你們打死我，我都不問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