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章
第 14 章
連喬俏這個狗腿子都不敢去做的事,安佳等人自然偃旗息鼓,将此提議一笑置之。
挂上游戲,卷柏不在線。
忙了一會兒,喬俏再看游戲窗口,卷柏竟然主動給她發消息。
卷柏:副本?
不負卷柏:ok,我喊人
組好隊,卷柏卻沒了回應。
等待期間,喬俏口渴去茶水間,和端着咖啡杯走出來的嚴清越打了個照面。
中午剛吃了他的小蛋糕,喬俏客氣地對他點了個頭。
他似乎“嗯”了聲回她,但熱水器發出的聲響幹擾了聽力,喬俏不太确定,恍惚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再回崗位,卷柏已經被莫從良拉進組。
隊伍裏的五人除了卷柏,其他四個都是話簍子。
喬俏這張嘴,從話匣子打開後就沒安靜過。
如此一通副本下來,嚴清越确定消沉了幾天的“不負卷柏”又找回了有趣的靈魂。
卷柏:很開心?
向來寡言少語的大佬冷不丁開了口,幾人一時不知問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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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隊伍裏的幾個都挺開心的。
喬俏僅用了一秒的時間思考,便麻溜地敲了字兒回。
不負卷柏:是啊
卷柏:說來聽聽。
果然是問她的。喬俏翹了翹唇,喝了口水才回答。
不負卷柏:打工人的開心你是不會懂的啦
鍵盤旁邊的手機收到來自Ace財務部的短信通知。嚴清越想起孟林超在朋友圈發的部門聚餐點贊邀請。
不等他說什麽,隊伍裏的另個人開口了。
請叫我卡西迪奧:能讓打工人高興的事情,除了月底發工資,就是同事聚會
不負卷柏:驚呆.emoji
不負卷柏:這你都知道
請叫我卡西迪奧:請叫我最帥打工人
白裙飄飄:你不說自己是個純種宅男嗎?
“……”
啥純種,怎麽和說狗一樣。
莫從良吃着吮指雞塊,囫囵着把整個雞塊塞進了嘴,薅過紙巾擦了擦手指上的油漬,底氣不足地打字。
請叫我卡西迪奧:宅男哪來的錢玩游戲,我有工作,只是不需要自己上班
白裙飄飄:資本家,難怪了。
請叫我卡西迪奧:白眼.emoji
喬俏笑了笑,打字說。
不負卷柏:親愛的我們走吧,不跟資本家玩。
嚴清越将他們的對話重看了一遍,跟着她退出了隊伍。
退出的第一秒忽地想到,他為什麽要默認“親愛的”是指自己?
好像不知不覺中有什麽東西在潛移默化。
和“卷柏”進了經驗地圖,喬俏勾上挂機,整理記錄。
高文亮打印完文件回來,小聲提醒:“經理出來了。”
喬俏趕緊将游戲小窗口切下,換成《格鬥A5》的監測賬號。
他每一次從辦公室出來,整個工作間都能在一瞬間寂下。
和學校自習課老師來了一樣。
“過幾天月底——”嚴清越掃視衆人。
喬俏和大家不約而同地望向他,裝成“我認真工作,剛知道你出來”的樣子。
嚴清越繼續:“——你們有聚餐活動嗎?”
喬俏餘光瞥其他人,沒有一個人搖頭,也沒有一個人點頭。
裝傻充愣給大家玩明白了。
她幸災樂禍地抿緊了嘴巴,眼睛裏忍着笑。
“喬俏。”嚴清越叫她。
好像是他第一次喊她的名字,驚得喬俏下意識站起,臉色頃刻間變得鄭重。
嚴清越目光平靜,聲音平緩:“有,還是沒有?”
他混跡職場這麽久,職場中每個月的聚餐活動不管在哪個公司都是司空見慣的。
根本糊弄不了他。
喬俏答道:“有的經理!”
他也不問“既然有,剛剛為什麽不說話”,只是無聲彎了唇,好似在嘲諷他們的無效作為。
他說:“月底我請客,地點你們定。”
全場鴉雀無聲。
同事A摘下高度數近視眼鏡,仿佛看不清嚴清越就不會害怕,壯着膽子舉起手臂。
嚴清越淡淡:“問。”
開口的卻是在同事A之後舉手站起來的同事,試探問:“什麽地方都可以?”
嚴清越點點頭,見沒有人再舉手,轉身回了辦公室。
想了想,順手把門給關上。
不出所料,外面嗡地一下讨論開來。
他扯了扯唇,離開百葉窗邊,坐進椅子裏氣定神閑地喝起了咖啡。
“不如就上次的日料店怎麽樣,宰他一頓。”同事C狠狠地握了一下拳頭。
足以可見對領導痛恨已久。
可認真說起來,嚴清越上任沒多久,根本沒和他們結仇結怨。說到底本質上還是痛恨資本家罷了。
“宰?”張夢瑤冷笑,“他既然點頭了,就不怕我們宰。”
“不想被秋後算賬,就狠狠地宰咯。”May事不關己地準備看好戲。
喬俏瞥見高文亮慣例推眼鏡的動作,洗耳恭聽。
“他在骁勇四年,從沒參加過公司聚會。”高文亮凝重道。
相關事情總不可能無中生有,只有可能是捕風捉影,确有其事。
一個從不參加公司聚會的人,要麽是社恐,要麽是不合群,又或者手頭上捉襟見肘。
嚴清越不可能社恐。
以“領導”的身份參加聚會,相信也沒人敢做出無視他的事。
缺錢就更不可能。
唯一的可能性只能是,他性子自大孤傲,不屑處理人際關系。再加上行事狠辣的作風,導致人緣差。或許他有自知之明,所以就懶得參與公司聚餐活動。
喬俏進行了一番頭腦風暴,感覺自己的思維愈發清晰了。
人的腦子果然要天天動,但凡懶惰一天智商都得退步。
喬俏發表見解:“一定是我們給了他家一樣的感覺,他才想和我們好好處關系。”
安佳手指戳她腦門:“你昨晚喝多少酒啊,醉現在沒醒呢。”
May發完分手短信,放下手機唉聲嘆氣,摘掉指間大鑽戒:“我現在是寧願相信經理愛我們,也不相信前男友想娶我。”
喬俏聽懂:“分啦?”
May冷笑:“他愛的是我嘴甜,我愛的是他大方,如果他連大方都是假的,我憑什麽将就他?”
鑽戒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刺得大家不适地眨着眼,下一秒,May把它扔進了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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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喬俏進門,媽媽正好撥來視頻請求。
她接通,從冰箱裏拿了中午沒吃完的小蛋糕,坐蒲團上邊吃邊聊。
沒片刻,嚴清越也回來了。
喬俏轉頭看過去,他關門時的聲音被喬媽媽聽見。
“有人?”
嚴清越也看向喬俏,她的手機立在支架上。
意識到她在接視頻,嚴清越收回視線。
“嗯,房東回來了。”喬俏小聲回答道。
喬媽媽問:“男的女的?”
“當然是女的了。”
這話幾乎脫口而出,喬俏心虛地拿餘光看他。嚴清越拿了瓶冰水,微仰頭喝着,遙遙地望着她撒謊。
喬俏岔開話題:“媽,我再給你買只貓吧,上次看人家賣布偶貓,好可愛。”
“布偶貓…布偶貴的吧。”
喬媽媽和喬爸爸談戀愛時就合資經營了一家理發店。
而喬媽媽這個人向來不愛亂花錢。
“沒那麽貴。”喬俏說,“貓主人在本市,我準備再問問他賣不賣。”
賣不賣…多少你才肯賣…嚴清越不由皺眉…不是騷擾,竟然是這個意思?
“行,我先問着看。”喬俏結束視頻,點進短視頻App。猛然想起來一件事,她立刻望向嚴清越,“經理,不好意思,我剛剛不是成心冒犯你,我是怕我媽知道我和男人同居會擔心我。”
她那邊傳來背景音樂,似乎是進了短視頻App。
“口頭道歉?”嚴清越故意說着,掏出手機關了媒體音。
進App,注銷了自己的賬號。
如此耳熟的話。
上一次聽還是“口頭道謝”。
喬俏指着自己的卧室,暗指懶人沙發:“随便你坐,送給你都行。”
嚴清越輕笑了一下,聽她那邊傳來疑惑的單音節。
他故作不知,問:“怎麽了?”
喬俏說沒什麽,重新輸入“Y”還是沒找到那個人。
嚴清越掩下眸中的那點笑:“自從我上任以來,是不是從沒有為難過你們?”
喬俏一愣:“是啊,這點我可以蓋章認同。”
嚴清越朝客廳走:“如果我不問,你們是不是想偷偷聚餐。”
心知肚明就好,拿出來說不是讓人尴尬嗎?
公司那麽多人的時候怎麽不說,現在對她一個人發什麽難啊。
知道自己心虛的時候會眨眼睛,喬俏這會兒只能刻意瞪着眼,暗暗吐槽完畢,裝傻充愣以證清白:“沒有啊。”
嚴清越看了一眼茶幾上剩下的兩個小蛋糕,吃得還挺快,沒愧對微信名字。他淡淡地問:“有我在你們放不開?”
随着他縮短彼此之間的距離,喬俏頓覺壓力山大,幹笑道:“你想多啦經理。”
“怕我聊工作?”
“當然不是。”
能不能繞過這個話題,喬俏好怕自己口誤說實話。
“說實話,我不記仇。”他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
喬俏:“……”
您心裏記仇我也沒法知道。
喬俏焉頭巴腦地低了頭,聲音跟着小下去:“我們打工人聚餐,就是說領導壞話,你去了,我們就只能幹瞪眼。”
拿了塊蛋糕,嚴清越聞言稍頓,掰下小塊放進口中品嘗。
喬俏鼓起勇氣擡頭看他,觸及他無波無瀾的眼神,馬上小心翼翼地轉頭避開。
說了不記仇,他總不能出爾反爾。
“我不會出爾反爾,說了不記仇。”嚴清越說。
喬俏神色變得錯愕,一個勁兒地盯着他的耳朵瞧…總不會是什麽透視人心的妖精?
連她想什麽都知道!
嚴清越不知她心中所想,居高臨下地垂了目光,靜落在她身上,口吻高貴中透着施舍:“不會讓你們幹瞪眼,你有動嘴的機會。”
“……”
喬俏喉嚨吞咽。
話裏邊威脅意味十足,且她當天晚上就做了個夢。
夢見自己不僅把他給罵了,還非禮了他。
他指腹撫摸着被她啃咬得破了皮的唇,舉止随性,悶騷中透着浪蕩:“我說的不錯吧,有你動嘴的機會。”
喬俏一身冷汗,下半夜幾乎沒怎麽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