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
第 15 章
睡眠不好，翌日喬俏完全是靠着咖啡續命。
現磨咖啡香是香，就是太苦。
喬俏每次喝都得往裏面加奶糖塊，甜口的喝多了又多跑幾趟廁所。最後也覺得自己太不像話了，上着班呢，妥妥的懶驢上磨。
有一趟還碰見了嚴清越。
她特地看了，他的咖啡就是純咖啡，不加奶糖。
是真不吃甜啊。
眨眼到了聚餐這天。喬俏整天都在忙裏抽閑，等卷柏上線。直到下午快五點半将要下班，終于提示榜一重返江湖。
不負卷柏：晚上有點事，可能上不了線
卷柏：晚上忙，玩不了。
二人的消息幾乎同時發送給對方，都不約而同愣了下。
卷柏：好。
嚴清越最先反應過來，看了眼電腦時間，直接退出游戲。
看見“卷柏”下線提示，喬俏删除編輯欄裏的“還挺巧的”。他上線似乎是特地告訴她這件事。奇怪，喬俏竟然會有一種被他尊重和在意的感覺。
“安佳。”
驀地砸來一道聲音，是嚴清越在喚安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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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于八卦中心的安佳條件反射站了起來：“在的，經理。”
喬俏也關閉了游戲窗口，将電量不足的手機插上數據線。
“地點在哪？”嚴清越問。
聚餐地點這事兒的确安佳他們幾個讨論得最兇。
安佳說：“我馬上發群裏。”
嚴清越默準點頭，問其他人：“我可以帶幾個人，誰坐車？”
一句話，集體又一次震驚。
比聚餐請客都令人費解。
如果把請客這種行為放在實習生身上，那肯定是為了拉近和他們的關系。可嚴清越不需要，他是領導，他怎麽會。傳言欺我。
不少人你戳我搗地互相打眼色。
喬俏眼觀鼻鼻觀心，身子往桌底下縮，轉過頭偷偷觀察他，誰知一下子就撞上了他的目光。
“喬俏，一個。”嚴清越直接定了她，“還有誰？”
喬俏無語凝噎，早知道整個人縮桌子底下去算了。
May越過分隔板總算和磨磨蹭蹭坐正的喬俏對上目光，彼此使了眼色後，May舉手道：“我我我，帶我。”
嚴清越淡淡：“兩個。”
高文亮高頻率地抖着大腿，像在做什麽困難決定。
他餘光瞥見旁邊同事似乎有舉手意向，趕緊快人一步舉高手臂。
還有另一名女同事同時舉了。
“三，四。剛好。”嚴清越利落清點完畢，“下班後公司門口等我。”
等他進辦公室，May和隔壁聊了兩句後，反射弧極長地吐槽：“小喬你是不是暗戀他，第一個舉手倒戈。”
我說是我被迫的你們信我嗎？
喬俏生無可戀地笑。
過了一會兒，女同事們開始偷偷補妝。男同事們一個接一個地跑洗手間打理頭發，有的還帶了定型噴霧來。
喬俏捏着一管淺色口紅，也給自己塗了個唇妝。
邊上的高文亮一直看着她，一旦喬俏有察覺他偷看的可能，他就立馬藏起自己的目光。
淡妝的喬俏更精致，似乎還是剛入職那會兒。和初見她時，令他一眼心動的姑娘沒有半分區別。
－
今天正好是禮拜六，明天休息日。
聚餐的又何止他們測試部。
喬俏和May下到樓下，人多得跟螞蟻搬家似的，亂哄哄的那叫一個“盛世”。
說話都得貼上耳朵用喊的。
一行四人上車後，默契地保持唇語和手語交流。殊不知這一幕都被嚴清越從中央後視鏡看進眼中。
喬俏迫于May的淫－威，硬着頭皮在安靜的車廂裏當只出頭鳥：“經理。”
嚴清越：“說。”
喬俏小心髒撲通跳：“你放着好好的總監不幹，為什麽來我們Ace當小兵啊。”
“互聯網時代，這種事還需要我親口告訴你？”嚴清越語氣裏情緒難辨。
May和喬俏對視一眼。
迫于May第二次掐大腿肉的警告，喬俏繼續說：“聽說…”
她一開口，就被嚴清越出聲阻斷，緩緩語速：“聽誰說。”
後座三人齊刷刷望向副座高文亮。高文亮心裏有點慌，單指推高了鼻梁上下滑的眼鏡架。
這種事情背後八卦就行了，希望她們不要出賣自己。
喬俏也怕男人看出端倪猜到什麽，岔開話題：“不管你為什麽來，既然來了，我們就是一家人，我們會照顧你的。”
女同事險些沒忍住笑出來，面朝車窗當起了聾子。
你自己照顧就行了。
我們可沒那本事。
May腹诽了兩句，壓着嗓子湊近喬俏，手指點在喬俏胸口：“你拿什麽照？拿這個罩啊？”
喬俏低頭看一眼，明白她意思後，倏地抱住自己，耳根子頓時火燒火燎的，面龐倏地一下紅了個透。
車裏再次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而距離目标地還有一段路。
中央後視鏡裏只能看到喬俏側過去的半張面龐，耳垂上的圓形銀色耳釘很亮眼。
嚴清越又一次收回目光，打破沉默問：“聽點音樂？”
無需旁人同意。
他點開播放器，就是一首英文歌，女歌手，是阿黛爾的《Someone Like You》
或許是他挺喜歡的歌手，接下來幾首都是她的。
六首歌的時間，地方到了。是家規模挺大的燒烤店。看門庭和內裏的裝修嶄新程度，大概剛開業沒多久。
前幾日就已經定下位置，他們進店後便由服務生領去桌位。
一共三十幾人，是看上去就有點吓人的陣仗。
喬俏坐下，凳子還沒捂熱，就被安佳拉去自助點歌臺點歌。這會兒客人已經有點多了，但點歌臺卻一個人沒有。
仔細一看，難怪。
點歌還要錢。
喬俏地鐵老人看手機：“吃相也太難看了。”
安佳掃碼付兩元：“姐請你，你來選一首。”
選歌之前可以輸入“寄語”。
兩元的價值就在這。
“寫什麽？”喬俏撓着下巴琢磨，“要不送給經理？”
安佳眉毛一揚，覺得可以，連內容都想好了：“我為經理舉大旗，看誰敢與他為敵。”
喬俏看一眼自己手機屏保上的文字——我為自己舉大旗，無人敢與我為敵。
本是鼓勵自己。
怎麽到安佳這兒就變了味。
“這就沒必要了。”喬俏心裏十萬個拒絕。
安佳已經開始打字。
手機響了，她看一眼來電顯示，叫喬俏繼續寫，自己走去旁邊接通電話。
喬俏把後面的幾個字寫完，見安佳抱着電話講在興頭上。她掃一眼歌單，決定把歌也選了算了。
歌單首頁有推薦，也可以自己搜索。喬俏對聽歌沒什麽要求，好聽順耳就行。
她見一首英文歌後面歌手是Adele就準備點下去，沒想到頁面突然刷新，原本的位置換了另外一首歌。
是龐麥郎的《我的滑板鞋》
喬俏還沒來得及反應，剛剛輸入的“寄語”就被機械式的女聲念了出來。
咬字清晰，音響質感很棒。店內頃刻間變得安靜。喬俏不用回頭，都足以察覺他們那桌三十幾道目光全部望了過來。
還伴有其他桌一兩道忍俊不禁。在歌曲前奏響起後，店裏的忍俊不禁達到了高潮。
令人惱火的是播放期間，畫面會進入MV自動鎖屏模式，壓根無法暫停和切換。
喬俏火速蹿下了臺，低頭逃往洗手間方向。
“不關我事啊。”安佳拿着剛結束電話的手機回到位置坐下。社死場面讓喬俏一個人享受就好，她笑了笑說：“是小喬點的，說要謝謝經理請客。”
些許意味不明的笑容淡淡地爬上眼角眉梢，嚴清越啓唇，抿住下屬遞來的煙，接着一縷幽藍色的火苗迎了上來，點燃。他吸了一口，夾進指間，呼出煙霧的時候微眯起眼。極具攻擊性的好看五官，也在這片煙霧中顯得柔和了些。
沒有人見過他抽煙，但吞雲吐霧的閑适感，分明不像個新手。
“經理什麽時候會抽煙的？”有人壯着膽子問。
嚴清越略思：“大學的時候，跟開發部的孟組長學的。”
“好的不學學壞的。”有位不抽煙人士開玩笑嘀咕了句。
桌上一寂。
都怕經理會發難，也都以為經理會發難。
出乎所有人意料，他只是不太在意地扯下了唇，笑不達眼底。
嚴清越說：“所以戒掉了。”
少頃，不遠處出現了喬俏的身影，嚴清越按滅了手中的煙。
喬俏本想降低存在感，無聲無息地坐回去。可是卻沒找見自己之前的位置，現在留給她的位置是嚴清越旁邊。另一邊是安佳，安佳沒給她拒絕機會，拉着她坐了下來。
喬俏讪讪地笑：“還、還挺好聽的，難怪拿了獎。”
歌這茬子本來都過去了，她一提，大家又隐約覺得好笑。喬俏尴尬得脖子滾燙，低下頭刷手機，不參與他們的話題。
進進出出了好幾個軟件，都沒能讓她自在些。
直到一只手闖進她視野中，拿走她面前的空杯子，往裏倒茶水，再給她送回來。
“謝謝。”喬俏小聲說。
“嗯。”嚴清越輕聲應。
忽地一支煙從空中抛了過來，喬俏在它滾下桌子前伸手擋住，但還是有些慢了，這一擋直接覆在了嚴清越的手上。他手背的溫度竟比她手心的溫度還高。
“對不起。”喬俏低聲道歉，飛快把手縮桌子底下，放在大腿上偷偷地搓。
“嗯。”他依舊輕聲，帶着不明顯的笑，從胸腔裏震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