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章
第 17 章
明明是十幾分鐘的路程,愣是給他倆走了半個小時才到。
進了酒吧,人山人海。
震撼的燈光眼花缭亂,完全找不見他們人。
喬俏一個頭兩個大,吃力地聽着安佳發來的微信語音。
嚴清越不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大學時和孟林超來過,上次也和孟林超來過。
他知道什麽區域可以容納多人同時坐。
他看了一眼喬俏,似乎準備打電話,伸手阻止了她的行為。
擡頭的瞬間,她眼睛裏充斥着茫然和單純。
喬俏滾到嘴邊的詢問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壓在腕上的幾根手指突然握住她的胳膊。她順着後背被撞的勁,和他手上的力道,就這麽栽進他懷裏靠着。
臉撞上他堅硬的胸膛,肩背落了一只手似乎在護着她。
是他的另只手。
“不好意思啊。”不小心撞了她的男人大聲道歉。
嚴清越攏眉點了個頭,垂眸看了看懷中之人,手在她腦後拍了拍:“跟我來。”
喬俏沒聽見,肩膀被他攬住,她便跟着他走。
他身上有似有若無的男士香水味,與他手臂貼着的身體部位在行走時的摩擦之中,都讓她無端地口幹舌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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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和大部隊彙合。
半圓形的卡座裏只剩下幾名玩骰子的男士,和三兩個紮着堆湊頭聊天的女同事。
“經理,玩骰子不?”
嚴清越早在他們看過來時松開了喬俏,尋位置坐下說:“玩你們的,我不太會。”
“她們呢?”喬俏問。
女同事說:“下面跳舞呢,叫你來了下去找她們。”
喬俏看一眼池子就害怕且抗拒地收回了視線。
相比扭動身體,她更喜歡窩着不動。
偌大的桌面上已經點上了各種吃喝的東西,還有些開心果和水果類的零食盤。
喬俏随手抓了幾個開心果。
嚴清越嗓子實在太幹,嚼過泡泡糖後更是渴得受不了。
桌上能入口解渴的東西除了啤酒就是五顏六色的酒,好像都是有主人的。
他無奈按響桌上的服務鈴。
很快過來一個服務生,帶來酒水單給他。
喬俏湊過去看:“這麽多,你還點啊?”
“來一杯?”他把菜單傾斜,讓喬俏看得更清楚些。
他翻的這一頁是鮮榨果汁類。
最低的一杯蘇打水都要38元,甚至還有1688的。
“會不會把你喝窮了?”喬俏擔心地開着玩笑。
的确把嚴清越逗得笑了。
電話這時又在兜裏震響,是盧總打來的。
他皺眉,示意自己接電話,對喬俏說:“幫我點一杯,不用手軟。”
他起身走開,眨眼隐沒進人群中。
喬俏繼續看手中的酒水單,好奇翻下一頁,還有許多英文酒名。
邊上配的圖倒挺好看。
越好看酒的越危險,這是喬俏知道的為數不多的調酒知識。
她好奇又翻了下一頁,還是一些名詞英文。不過最上面挺長的一段介紹中的“juice”她認得,果汁。
戴了一天的隐形眼鏡,眼睛已經有點酸澀。再加上缭亂的燈光,喬俏懶得辨認其它英文,随便點了兩種。繼續吃了幾個開心果,安佳回來喝酒解渴,非拉着喬俏一塊兒進了舞池。
嚴清越回來時,她已經不在,手機留了下來。
負責看物品的女職員說:“小喬也下去了。”
這時服務生送來兩壺看着像是果汁的東西,沒錯,是壺裝的。
近乎透明的顏色,氣味像荔枝。
嚴清越再不喝點解渴的東西,人都得幹沒。所以他沒什麽猶豫地給自己倒了一杯。有之前誤喝白酒的經歷,這次他先小口嘗了點,确定是果汁的味道才豪邁地飲下。
此刻池子裏,安佳正在喬俏耳邊大聲說:“只要你能把經理拉下來跳舞,你一個月的早餐我包了。”
喬俏搖頭:“我不敢。”
安佳扯了一把May:“午飯你May姐包了。”
May不知道她們聊的什麽,還以為安佳在教喬俏扭。她見喬俏不自在地扭着,但身材很好,屁股很翹,尤其是腿,May不可否認,自己羨慕過喬俏的腿。
她笑着對喬俏點頭:“對,就是這樣。”
喬俏眼珠子機靈一轉:“好,我喝口酒壯壯膽子。”
喬俏順勢溜出了舞池,回到卡座跌坐在嚴清越旁邊,撞得他身子都晃了一下。
嚴清越見她喘着氣,好似累得不行,就給她倒了杯喝的。
喬俏喝了一口差點沒嗆出來,五官皺着:“這是啥啊?”
“果汁。”嚴清越回味了下,“好像是荔枝。”
“水果?”
“你嘗不出來?”
喬俏懷疑:“真是果汁?”
“你自己點的不知道,這還有個甘蔗味的。”嚴清越輕嗅。
喬俏真懷疑自己的味蕾出了問題,否則怎麽在清香甘冽的甜味中嘗出了絲絲的酒精味。可聽嚴清越的語氣不似作假,她也全當是自己有點醉了味覺不準。
将信将疑地喝掉一杯,喬俏有點上頭,無厘頭地想到之前兩人在外面聊的。她老生常談地和嚴清越聊天:“人情世故就那麽回事,忍一步海闊天空。”
嚴清越咽下喉中他自以為“果汁”:“忍?”
喬俏想了一下:“你這樣的不用忍,得別人忍你。”
嚴清越恍然:“你們平常都是在忍我?我做得不夠好?”
“不是不是不是。”喬俏不住地搖頭,“我們平常是怕你,和忍沒多大關系。”
“怕我…”
“嗯,就是敷衍。你感覺我們對你像對自己人一樣,其實那不是關系好,是怕你。”
“怕我。”嚴清越喃喃,似乎遇到了令自己棘手的問題。
喬俏靠在他肩上,掰着手指頭打比方:“你就像大拇指,鞍狀關節形狀獨特,俗稱萬向輪,你可以用它和其他四指指尖位置相對,這樣就能握持東西,但其它四指就很困難。所以它們被稱為Opposable thumbs。拇指就是老大,你就是老大,天生做領導的,和其他四指合不來。”
嚴清越笑得胸膛輕顫:“你是誇我還是損我?”
喬俏略思:“一半一半吧。”
嚴清越又是一愣。
喬俏說:“人在高位,你要适應孤獨。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輕而易舉就能坐到總監的位置。”
嚴清越問:“你嫉妒?”
“有得就有失,你得到了名利,但失去了人心。我說得不錯吧,這沒什麽好嫉妒的。”喬俏擺了擺手。
嚴清越一時沒說話,怔怔地望着霓虹光影。見喬俏端了杯子,他主動将杯子碰過去,熱切地像是盧總青睐他似的。
時間分分秒秒地過去,嚴清越看時間已經快十一點鐘了,就按了服務鈴結賬。
喬俏費力撐開眼皮:“破費了,經理。”
嚴清越咬着不知哪個職員遞來的煙,沒點燃。聽見這話,他笑着揉揉她的頭:“應該的。”
喬俏眼神迷離。
僅存的清醒告訴她,等等一定要緊跟嚴清越,才能安全無虞地回到家。
一行人就在酒吧外分開。
高文亮被室友扶着,暫時不肯走,攔住喬俏的路:“小喬,我送你回家。”
喬俏哈哈笑着:“我家不在這,我租的房子。”
高文亮點頭認錯:“我說的就是租房,我送你回去。”
喬俏犯了酒寒,搖頭像是打冷擺子:“我們不順路。”
不遠處的嚴清越和幾名職員道了別,看向喬俏那邊。在那幾個男職員面前,她身量愈發嬌小,引發保護欲。
酒精上頭,他難受地捏住鼻梁,微涼的手指拍了拍額頭,閉上眼睛舒緩升天的感覺。
喬俏過來了:“走吧。”
嚴清越又看了一眼高文亮那邊,他們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
步行回到車裏,嚴清越遲來地意識到要叫個開車的。
喬俏問:“我們怎麽回啊?”
嚴清越說:“代駕。”
喬俏過了片刻才說:“對哦,喝酒開車要付出代價,我們現在需要代駕。”
音落,她身子一歪,倒在了嚴清越的腿上趴着。
嚴清越手落在她衣領上,想把她拎開。拎起的那刻,露出她小部分的胸前皮膚,甚至有肩帶。他眉頭一皺,又把手松了開來,取座椅後的毯子給她蓋上,把領口那兒圍得很嚴實。
“經理…”喬俏迷糊着爬起來往他身上靠。
“說。”
“我沒喝多,真的。”喬俏呼吸裏全是酒氣。
“…嗯。”嚴清越勉強相信。
喬俏撩起眼皮子斜過去,睫光落在男人膝頭:“你也沒喝多吧?”
“不知道。”
嚴清越的确不知道。
他沒有喝過這麽多酒,也不知道自己的酒量到底在哪。
要說他沒喝多,可他的确很暈很飄飄欲仙。
要說喝多,但他腦子也的确像清醒,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他可以思考。
喬俏挽住他的胳膊:“你放心好了,我會把你安全帶回家。”
嚴清越嗯了一聲,側頭不小心親到她的額頭,只是兩人都沒在意,仿佛這樣的舉動是正常的。
“你醉了。”他說話時的嘴唇甚至還貼在她的眉心之上。
代駕很快來了,上車系好安全帶就問:“老板去哪?”
嚴清越已經昏昏欲睡,好在喬俏是醒的。她看了眼嚴清越,翻開和莫從良的微信,找到地址念了出來。
嚴清越有了意識時,是被人拍着臉叫醒的。
他皺了皺眉,扯松一晚上都一絲不茍的領帶,解開襯衫最上面的那顆紐扣:“代駕還沒來?”
“代駕已經走了。”喬俏把手機塞他手裏,“剛用了你指紋,把單給結了。”
嚴清越愣了幾秒:“哦。”
喬俏下了車,望着四周的環境陷入沉默。
直到聽見傳來第二道車門關閉的聲音,她茫然回頭,看見甩上車門的嚴清越,按車鎖,響聲很大。
“經理。”
嚴清越循聲,在一片夜色裏找到她,她豎起食指放在唇前:“別人都睡覺了,我們不能吵醒人家。”
他什麽時候吵人了?
“為什麽要将就別人。”嚴清越眉頭擰得像麻花。
“素質。”喬俏挽住他胳膊往樓裏走,“我們要有素質,別人才會喜歡你,和你打交道。”
嚴清越聽着覺得有道理,勉為其難閉了嘴。
“你站得穩嗎?”電梯裏,喬俏問。
嚴清越遲疑點頭。
“太好了,我好像有點醉了,你扶着我點。”喬俏不挽他胳膊,但将他的手臂拉到了自己的肩上。
像這樣,她覺得有安全感。
嚴清越盯着她肩上的自己的手臂,擰着眉頭審視了會兒,到底沒覺着有多大問題。
進了家門,二人極有默契地往客廳沙發走。
坐下來的瞬間頭更暈了。
嚴清越仰着脖子枕靠在沙發背上,指腹按壓着自己耳後的穴道,依稀記得這裏能醒酒。
喬俏晃了晃腦袋。
等眼前畫面清晰,她第一時間便想着把隐形眼鏡取下來。
取了一只,另只卻一碰就澀痛。喬俏疼得哼哼唧唧,眼淚汪汪。
“怎麽了?”嚴清越頭疼地問。
“我要護理液。”喬俏嬌氣地哼哼。
嚴清越看清她在做的事:“護理液在哪裏?”
“我房間。”
“等着。”
喬俏捂着眼睛說:“在床頭的抽屜裏,白色的小盒子。”
他還幫她把黑框眼鏡給帶了過來。喬俏取下隐形眼鏡,戴上黑框眼鏡視力恢複正常,喜笑顏開地誇獎道:“你人好好哦。”
嚴清越又閉目養神,不以為意地輕笑:“我?”
“嗯。”喬俏想看電視,左右找不見遙控器,“遙控器呢?”
她摸摸索索從嚴清越身上爬過去找遙控器,一只胳膊撐在他張開的兩腿之間,酒精使得手腕打軟,撲通一下趴了下去。
被不屬于自己的重量壓着大腿,嚴清越擰着眉峰睜開眼睛,見她弓腰跪着,橫在自己面前,像小貓,正懶洋洋地從他腿上試圖起身。
他走了一下神,低低笑了出來,握住她的手臂拉她。
喬俏完全是跟着他手上的力道走,騎坐在他腿上都沒有覺得不妥。她氣呼呼地挺直身子,左右開弓拍他臉。
嚴清越捉住她的手,微微仰頭望着她,眼睛裏凝聚危險的神色:“做什麽打我?”
喬俏強硬地捧正他的臉,緩慢又霸道地說:“我不僅打你,我還敢動嘴咬你。”
她在他茫然的神色中,低頭吻住他的唇瓣。
顯然把此刻當成幾日前做過的夢境。
從未被異性如此親密接觸過的嘴唇,讓嚴清越有瞬間的措手不及,大腦宕機。
水果的甘甜和酒精的特殊氣味混合在一塊兒無疑是最好的沉淪催化劑。
他反應過來的第一時間偏頭避開,喬俏的吻落在他的耳垂上,兩個人都怔住了,心髒在不同的臨界點上撲通地狂跳。
她怔的,是他的避開。
嚴清越的怔,是因為他才知道自己的耳朵那兒很敏感,像有電流滲進皮膚組織,身體裏的每一根神經都在變得脆弱。
他扶在喬俏腰上的手在收緊。在喬俏的唇落在他脖子上發出啧啧的啄吻聲時,似乎還有血肉筋絡中的崩潰之聲。
“你要繼續嗎?”他聽到自己啞得過分的聲音問。
這種時候他甚至不敢看她。
回答他的,是喬俏吻着他的耳垂呵氣如蘭。
嚴清越騰手摘掉她臉上有些礙事的眼鏡,按着她的後腦,比她更熱情地繼續這個吻。
她嬌小的身子幾乎被他整個環抱住,脖子耳朵紅了個透。骨節分明的手指隐沒在她後腰的牛仔褲邊緣,指腹之下觸感軟彈,嚴清越停在此處沒敢再動。
“還要繼續?”他在她發燙的耳邊循循善誘。
喬俏把臉埋在他的頸窩裏,耳垂被他的呼吸灼得愈發滾燙,她時輕時重地喘着氣,不知是難受還是羞憤地抽泣。
嚴清越頓覺懊惱,幫她整理衣服,遮住暴-露在空氣中的肌膚,摸着她的頭,極具安撫性的。
“抱歉。”他溫和地說。
他身上的姑娘忽地張嘴吮住他頸側的軟肉,惡意探出的舌尖和牙齒雙管齊下地啃咬舔舐,仿佛他的道歉不過是笑話一場。
嚴清越也有點惱火,握住她的後頸,讓她被迫仰頭遠離自己。
捕捉到她吃痛的神色,他急忙又說了句抱歉松開,內心掙紮之下,輕柔地吻她的唇瓣安撫。
就這樣又親了十幾秒,他握住她的手腕教她如何圈住自己的脖子。
“不要松手,會掉下去。”他耐心地教她。
“不松手。”喬俏保證。
她的腿彎被勾住,嚴清越抱起她,離開客廳。那步伐不見絲毫搖晃,穩健得恍如沒喝過酒。
喬俏被放到床上。
但她好像忘記接下來該做什麽,沒有立刻從他身上下去,仍然牢牢地挂在他身上,仿佛怕他跑掉。
“想說什麽?”嚴清越感覺她有話想說。
喬俏的确想說話,可腦子裏一片空白,就挑了個可能會讓多數男性覺得裝傻充愣的問題:“我們要做什麽?”
直接把嚴清越的耳朵問紅了。
她似乎醉得什麽都不懂,襯得他像個趁人之危的禽獸。
他苦惱地拿下喬俏的胳膊,不輕不重地捏她的手指,送到嘴邊,貼着唇輕輕地吻了一下。
“睡吧,什麽都不做。”口吻是挫敗的。
他把喬俏的另只手也從脖子上拿下來,幫她脫鞋襪,扯過毯子給她蓋上,拿指背抵了抵她的臉,笑着評價:“小兔子一樣。”
喬俏呢喃:“兔子…”
“嗯。”嚴清越說,“翻着肚皮的小兔子。”
對野獸來說是美味。
口中描述的畫面似曾相識,嚴清越淺淺地攏起眉心,已經不太記得在哪經歷過這種事。
“你是野獸?”喬俏不谙世事地問。
“是。”嚴清越啞聲重複,眼神很深,“對現在的你來說,我是。所以不要這樣看我。”
喬俏不說話了,卻也沒有聽他的不要看他。她還是望着嚴清越,不眨眼,不知道心裏在想什麽。
嚴清越扔下了她,離開床邊去浴室,洗過手和臉。他從鏡子裏看自己,很紅的一張臉,染上的陌生情欲還沒消散。
是他,又不像他。
他搖了搖剛清醒一瞬的腦袋,走出浴室那刻愈發覺得整個人飄飄欲仙的。
他隐約意識到是最後那個荔枝味的“果汁”有問題,想出去向喬俏求證,卻見她已經坐起來,白皙的兩只腳踩在深色的木地板上。
“不舒服?”他過去半蹲,詢問,“喝點水?”
喬俏搖頭,認真地問:“小兔子不危險嗎?”
嚴清越一愣:“什麽?”
“你說…我是小兔子。小兔子能吃你嗎?”喬俏拿腳趾暧昧又充滿暗示性地蹭着他的西裝褲腳,她以為現實即夢境,“今晚你給我動嘴的機會了嗎?”
嚴清越:“……”
不需要什麽答案,所以嚴清越都沒有給自己猶豫的時間,也沒有給她反悔的機會。
他再次吻住她,壓在床上,比之前任何的撩撥都沉淪得迅速。
沉淪在唇齒之間。
也在他和她的一呼一吸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