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雙更合一)
第十九章(雙更合一)
夜幕降臨, 魑魅魍魉掌控人間。
流光溢彩的LED燈映得經過的路人臉上呈現出花花綠綠的光斑,背朝公路一側的街上充斥着酒吧內震耳欲聾的DJ。
黃索林掀開門簾,走進烏煙瘴氣的地下拳場。
他本以為地下拳賽是小衆的娛樂消遣,畢竟不合法合規, 沒想到自己一進來, 面前竟座無虛席。
坐在門口男青年看到令人心潮澎湃的關鍵一招, 不由自主地揮拳吶喊,吓得他下意識縮起脖子後退了半步。
他的膽兒其實很小,但他卻格外喜歡驚險刺激的東西。
只要是回t報高于風險,什麽事兒他都敢幹。
黃索林要進裏面的休息室找人, 就必須從座席的最後一排走到第一排的貴賓席, 然後穿過擂臺前的過道, 直至走到盡頭。
他個頭不矮,下樓梯的時候免不了擋住觀衆的視線。
愛看地下拳賽的男人脾氣都不是很好,有的會煩躁地罵他“蹲下來不會啊, 正好擋着老子看最精彩的一幕”,有的則更過分, 直截了當地伸手推攘。
沒剩幾級臺階的時候,他踉跄地被身旁的人推下來, 往前趔趄兩步,臉差點撞在擂臺邊緣。
拳着肉的“梆梆”聲透過耳膜傳到他的腦海,震得他整個人都有幾分恍惚。
他穩住身體後惡狠狠地瞪向身後,座席上的每個人都聚精會神地觀看着擂臺上如火如荼的膠着纏鬥。
他的憤怒完全被忽略了。
連剛才那下是誰推的他都無從知曉, 只能自認倒黴。
黃索林朝地上猛啐了口唾沫, 心裏在嫌這些瘋狂的看客素質低下。
要不是有大生意要談, 他才不來這種滿是牛鬼蛇神的地方。
休息室的門口站在兩個穿着黑色西裝筆直跨立的保镖,黃索林見了臉上堆滿了笑, 拱着手說:“兩位大哥,我叫黃索林,是孔老板邀請我到訪的。”
兩個保镖對視一眼,互相點了點頭。
其中一個保镖面無表情地對他說:“手機要留在外面。另外,請雙手平舉,我們要搜一下身。”
這是黃索林有生之年唯一一次被要求搜身。
本來是很屈辱的舉動,他聽了心裏還在為對方着想:想必是人家大老板注重隐私,不想錄音外洩,做事嚴謹,求個安心。
他非常理解。
“好說。”
黃索林麻利地将手機從褲兜裏抽出來交給另一個保镖,然後依言平舉起兩條胳膊。
保镖沒用金屬探測儀掃他,而是伸出雙手拍拍打打,從上摸到下。
相當原始的搜身方式。
不像是防竊聽,而像是防刺殺。
孔笙風悠哉游哉地在茶桌前喝茶。
茶是新泡的,他剛來一會兒。
這地方是他托熟人找的,不是他名下的。
他就是沖着這裏保密措施做得好,伺候的人口風嚴,而且即将要談的事很應景,他才特意選的這裏。
對他來說,大多時候只要能辦成他想辦的事,得到意料之中的結果,多花點錢也無所謂。
反正他名下的資産八輩子都花不完。
區區黃索林,在他眼裏狗屁都不是。
但他不想讓他見過黃索林這件事被第三個人知道,所以才這樣保守又謹慎。
他瞧不起黃索林這樣見風使舵的牆頭草,故而黃索林進來的時候,他連眼皮都沒擡一下,身也沒起一下,更別說給黃索林斟茶了。
黃索林倒是殷勤,孔笙風還沒開口,他就上趕着谄媚讨好:“久聞孔老板的大名,我真是做夢都沒想到有朝一日能和您這樣的大佬打上交道。有什麽是需要我辦的,您盡管吩咐,我保準給您辦得妥妥當當。”
孔笙風漫不經心地将杯中沒喝完的茶澆在手邊的茶寵上。
黃索林離他近,他茶杯一揚,像是把一杯滾燙的茶水潑在了他臉上,也确實有幾滴濺在了他才穿了沒幾次的新衣上。
黃索林咬牙忍了。
他向來能忍辱負重,有種将來別落他手上就是了。
休息室裏有一面超大的負離子液晶屏,直播着擂臺上激烈的戰況。
孔笙風眼看着一名拳手打飛了另一名拳手的牙,淡定地續上熱茶,半晌,終于開了金口:“程非渝你認識吧?”
黃索林聽到這個名字目光登時變得木讷呆滞。
他恩将仇報,做了虧心事,這輩子也忘不了這個名字。
想當初程非渝何止是待他不薄,簡直是掏心掏肺。
可惜人性是自私的,在強大的利益面前,別說朋友,連血肉至親都能出賣。
在他看來,程非渝就是個善良的傻子,為了兄弟義氣不惜替人背鍋的大傻子。
他的老實、坦誠、忠厚,都是容易招惹攻擊的軟肋。
他為別人付出的太多了,別人就會覺得在危急關頭犧牲一下他也不差這一次。
黃索林當年背叛程非渝的時候就是這麽想的。
如果他家沒破産,他或許根本不會顯露出現在這樣面目可憎的嘴臉,然而他家偏偏出了事,讓他從一擲千金的纨绔公子成了永世不得翻身的破落戶。
他是真的過不了一點窮日子,畢業的時候都快把他窮瘋了,卻沒有自力更生的本事,除了抱程非渝的大腿之外,別無選擇。
和程非渝一起逍遙快活的時候,他當然能做程非渝的好朋友。
可當他擁有的財富地位和程非渝形成鮮明的落差,他發現自己越來越嫉妒程非渝了。
程非渝随便的一句話都能觸碰到他敏感的神經。
他總覺得程非渝在針對他、奚落他、看輕他、惡意貶損他。
他認為一切都是窮害的。
他要讓自己變得有錢起來,程非渝給他的那點錢已經徹底無法滿足他的野心了。
于是他懷着“他這麽好騙,我不坑他早晚也會有別人坑他,為什麽不讓自己把能賺到的錢賺到手再說”的想法,毫不猶豫地給了程非渝致命一擊。
在這之前他沒有受到任何教唆,純粹是他自己利欲熏心做出的選擇。
他也沒想到自己為了錢能做到這個份上。
他曾經為此後悔過。
不是因為良知被喚醒而對程非渝心存愧疚。他始終覺得自己撬牆腳的行為是物競天擇适者生存,理所應當。
而是因為他的背叛是沖動而短視的。從程非渝那裏挖走的有限資源只維持了一個多月時間就被他揮霍一空。客戶一看他注冊的公司只是個空殼,畫的美好藍圖也是空中樓閣,一下就跑光了。
那段時間他混得連在天橋上擺攤的都不如,無疑是人生噩夢。
他開始回想起和程非渝勾肩搭背的歡樂時光,覺得無顏以對,因此再也沒找過程非渝。
距離這件事發生,不過四五年的時間,再次聽到程非渝這個名字,他卻覺得恍如隔世。
不過這并不影響他和孔笙風做交易。
他已經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爛人了,這些年為了生存還做過不少別的爛事,他不介意再多做兩樁。
錢到位了,什麽都好說。
于是他笑着對孔笙風說:“認識,怎麽不認識,我們還稱過兄道過弟,再沒人比我更了解他了。”
孔笙風的神色沒什麽變化,開門見山道:“那讓你去找他挨頓揍,應該不難吧?”
聞言,黃索林皺了皺眉。
老實說,任何再和程非渝産生交集的事他都是抵觸的。
他不想再和程非渝見面了。
這些年他雖然仍然留在北京打拼,但一直都躲着程非渝行事。
他怕程非渝對舊日的恩怨耿耿于懷,找他尋仇。
北京城這麽大,風雲人物這麽多,龐大的家族不計其數,他也就是在夾縫中求生存的蝼蟻,這麽多大佬他一個都不敢惹,程非渝只是其中之一。
他活得如同行屍走肉一般,看到來錢快的商機就出來撈一筆,然後銷聲匿跡好一陣子,變成了名副其實的蛇鼠之輩。
他早就看清了形勢,像他這種已經被釘在恥辱柱上的小人是沒有回頭路可走的,只能一條道走到黑。
已然家破人亡的他,最後死了也就死了,曝屍荒野也無人問津。
對于死亡的恐懼滋生出茍活的欲望。
為了活着,他什麽都做得出。
想到這裏,黃索林擡頭露出一抹狡黠的笑:“難是不難,就要看您開什麽價了。一分錢一分貨。我是個實在人,您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
孔笙風聽了這話不由嗤笑一聲。
這麽厚顏無恥的話,也只有厚顏無恥之人才能說得出口。
來見黃索林前,他早就将這厮的背景調查得一清二楚了。
潑皮無賴一個,混賬得很,做的那些破事沒一件跟“實在”相關。
他今天來見黃索林也不會留給他絲毫能當做把柄的證據。
這人最大的用處就是當個沙包,出現在程非渝面前,惹得程非渝對他大打出手,讓程非渝因傷人毀掉聲譽。
別人自然也就不敢跟程非渝來往了。
他打量着黃索林這副賤兮兮的模樣,很滿意自己看人的眼光。
連他都對這小子身上市儈自私的氣息不爽,更何況是程非渝呢?
孔笙風挑了挑眉,對黃索林說:“我不會給你現金或是轉t賬,但只要你按我說的做,事成後我虧待不了你。你現在可以去物色一套房,到時候只付首付的款,貸款不用辦理手續,到手的房将會和全款買下的是一樣的。”
首付的價錢是可以和賣方商量的,合同上是可以動手腳的。
四舍五入,孔笙風相當于承諾了他一套房産。
北京的房價多高啊,多少人把命賣到這座城市就是為了在這座城市定居。
自從家族敗落後,黃索林就一直過着居無定所的流浪生活,早受夠了孤寂的漂泊感。
此刻孔笙風說要幫他安家,簡直是牢牢把握住了他的命脈。
他做夢都想有自己的房産。
錢的價值是由等價交換的貨物在自己心目中的價值決定的。
他再缺錢,對金錢的渴望也沒有一套房來得深。
黃索林欣喜若狂,恨不得立刻當面給孔笙風磕一個,以謝他的大恩大德。
但他同時也知道,他跟孔笙風做交易無異于與虎謀皮,現在還不能把心放回肚裏。
黃索林面上沒表現出絲毫擔憂,誇張地奉承道:“孔老板真是爽快人,出手也太闊綽了,正好解了我心頭的大患,知心人也不過如此了。一見如故!一見如故啊哈哈!”
孔笙風看黃索林的眼神像看一個白癡,蹙眉“啧”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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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非渝在“春曉”大廈呆了一整天,什麽正經事都沒幹。
上午請全公司喝咖啡奶茶,坐那兒等着所有職員抽空來領,時不時跟人閑聊,打聽這些人對南筱的看法。
下午自己打掃辦公室,順便幫南筱把雜物收拾了一下。
這間辦公室南筱曾經用過,留下了好多她當年随手打下的草稿。
南筱的字很飄逸潇灑,有股不受拘束的淩厲灑脫,每個字單看都龍飛鳳舞,連在一起卻排列得分外整齊,一點兒也不顯潦草,甚至清晰易辨,很像行草碑帖。
桌上的筆筒裏有筆,放了一年半載還能繼續用。
程非渝閑來無事抽了一支,在字跡下方的空白處,一筆一劃認真臨摹了起來。
辦公室外有人經過,朝裏看了一眼,他也渾然不覺。
等把紙上寫的內容完完整整地謄抄下來,他才意識到自己在幹什麽。
在幹什麽?
練字嗎?
他那字跟狗爬一樣,已經被人嫌棄好多年了。
家裏人在他耳邊念了多少次“字如其人”,他都充耳不聞。
今兒太陽真是打西邊出來了,他居然練起了字,還覺得這是件好玩的事兒。
他是不是瘋了?
看來他真的不能走神,否則會蠢到自己都無法直視的地步。
程非渝趕緊丢了筆,把被自己塗抹過的那張紙壓在其他紙下面,掏出手機拍了張照給南筱發過去,問她這些東西還有沒有用,沒用他就扔碎紙機裏絞了。
結果南筱對他說有用,要他留着。
程非渝頓時像闖了禍一樣趕緊把剛才造的那頁抽出來,拿另一張新的A4紙,重新拔了筆蓋,仿着南筱的筆跡複制了一遍。
他不禁回想自己這半個多小時都在幹什麽。
這麽無聊的事他也幹得出。
平時他在家可一點兒家務活都不幹,貼身衣物都是一次性的,其他的通通交給保姆。
如今他“寄人籬下”,硬是不敢給“春曉”的保潔阿姨添一點兒亂,自己掃地拖地,還借着打水把洗手間的位置摸清楚了。
走的時候他聽見“春曉”的員工誇他勤快,樂得都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誰了。
今日份收獲:打入“春曉”內部,離成為婦女之友更進一步。
為了避免路上再堵車,程非渝下午四點就遛了。
從地下車庫出來,他一眼就看到了對面擺滿鮮花的花店,緊接着便想到了之前給南筱置辦“玫瑰花海”,結果被她痛斥一頓的事兒。
是鬧得挺不愉快的。
但他不記仇。
沒準南筱只是不喜歡他鋪張,并不是不喜歡花呢?
他今天看到南筱辦公室裏的幹花了。
那些花多漂亮啊,用幹燥劑處理過後,雖然沒有那麽豔麗鮮活,但有一種婉約的美感。
他好像懂南筱的喜好了,也知道她當時為什麽會生氣了。
或許那時候他是因為沒個正經事業才被數落的。
今時不同往日了,小老板也是老板,他是有自個兒産業的人了。
程非渝有了底氣,将車停在路邊,再度邁進了花店的大門。
不過這次他沒有再豪氣幹雲地對花店老板說,店裏的花他都要了,還問老板要供貨商的聯系方式。
他進店後,花店老板上前詢問:“這位先生,您是要買花送女朋友還是送給母親?我可以給您推薦幾款大家都喜歡的搭配。”
程非渝禮貌地回:“不用了,謝謝,我自己來挑就好。”
花店老板雙手交握,微微颔首:“那您先看,我暫時不打擾您了,您有事可以叫我。”
程非渝應了聲“好”,目光從店門口玻璃瓶裏插的庭院玫瑰開始一支支掃過去,和記憶中南筱辦公室裏的花進行了一番對比。
經過他細致的觀察,他發現南筱似乎喜歡素淨的花,花瓶裏幹花大多是郁金香和芍藥。
于是他精心挑選了幾支色調恬淡的馬蹄蓮、郁金香、蝴蝶蘭,又抽了幾支自己喜歡的奧斯汀玫瑰做搭配,最後讓花店老板用洋甘菊和茉莉點綴。
由于挑選的花的品種很多,長的長,短的短,包成花束的時候,竟然有一種愛意流淌下來的感覺。
程非渝彎起唇角,忽然想起自己的車停在馬路邊上,挺久了可能會有交警來貼罰單,讓花店老板馬上算一下多少錢。
花店老板還在算錢,他已經調出了支付碼。
半晌花店老板擡頭說:“一共是五百二三。給你抹個零,五二零吧。聽起來很浪漫。”
對金錢毫無概念的程非渝從沒覺得別人給他免掉三塊錢這麽高興。
他興高采烈地走出花店,鑽進自己的車裏。
剛把花束放在副駕上又拿起,心裏想着這樣放着會不會把花壓壞,便立起來插在中控的置物筒裏。
這樣又擔心等會兒一個急剎,讓花束栽倒。
真的有種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的既視感。
他前前後後給這束花換了五六個姿勢才安心啓動引擎。
路上每次遇到紅燈,他都會偏頭看這束花一眼。
他的這個家世,注定了能讓他接觸到無數的奇珍異寶,也就沒什麽能讓他特別惦念、愛不釋手的玩意兒。
但是送給南筱的東西不一樣。
以前是追求最好的,現在是追求她喜歡的。
也就是說,只要能讨她歡心,讓他做什麽他都願意。
她收不收是一碼事,他送不送又是一碼事。
金誠所至,金石為開。
哪怕她心如鐵石,也遲早有天會被他感化的。
程非渝特想飛奔回家把花送給南筱,但是他快到家的時候倏然想起他答應過給南筱下廚,親自洗手做羹湯。
話是随口一說,但是一言九鼎,他不能食言。
想到這裏,他又折轉回商廈的地下商超,采買了些許食材。
論買菜,他肯定是沒有家裏的阿姨經驗老道,但貴在用心。
傍晚的蔬菜所剩無幾,而且沒有大清早的新鮮。
他一看水産們的個頭還挺大,就撈了兩條活蹦亂跳的鲫魚,打算給南筱做道補湯。
素菜他買的是對新鮮度要求沒那麽高的土豆和西紅柿。
家裏的冰箱裏應該還囤有一些高端食材,蔥姜蒜這樣的調味料再買點差不多就齊了。
他剛準備走出超市的生鮮區,忽然聽到超市的售貨員在叫賣無菌蛋。
分明一聽就知道是智商稅,他還是當冤大頭拎了一提。
最終,他買完單,兜了一大袋食材滿載而歸。
回到家後,他從車上下來,始終護着他準備送給南筱的花。
二十多斤重的食材把他的指節勒得通紅,他也沒換手。
家裏的阿姨見狀連忙迎上來幫他。
他只把食材遞了出去,花還是抱在懷裏不撒手。
現在問題來了。
他是先把花放下去廚房下廚呢?
還是先把花送給南筱再去廚房下廚呢?
兩份都是驚喜。
兩份驚喜他都不想讓南筱提前知曉。
思來想去,程非渝想到一個兩全其美的方法。
他可以把花放到餐桌上,然後進廚房制作晚餐,等晚餐出爐便叫南筱下樓用餐。
這樣就能讓花和他親手做的飯菜一起呈現在南筱面前了。
程非渝是行動派,把花擺在餐桌上醒目的位置後就一頭紮進了廚房。
他進去的時候,阿姨已經系上圍裙打算做飯了。
他頓時把阿姨的圍t裙要過來,對阿姨說:“您休息吧,今天的晚餐我來做。您可以去院子裏呆一會兒,別跟南筱說我在這兒。”
程非渝今天雖然非常恭敬地說了“您”字,但也就是他們北京人慣有的客氣而已。
阿姨從不惹他,這會兒也是他說什麽就是什麽,只是恪盡職守地問了一句:“這麽多食材要處理,不需要我幫忙打個下手嗎?”
程非渝了當地拒絕:“不需要。”
他就是要獨立地為南筱做一頓飯。
裏面全是他一個人對南筱的心意。
要不怎麽叫一心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