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職場菜鳥
職場菜鳥
原劇情要崩了, 沈夢瑾非常好奇，女主和桑建新婚期提前原因，她眼睛閃亮亮地湊近了董靜, 問：“你知道他們提前婚期的原因不？”
可董靜也不知道, “我也是才知道, 二排的馬春花一直以為自己和沈夢珍關系好，可她結婚，告訴了幾個同學, 卻漏了她，她不服氣, 在班裏大聲嚷嚷沈夢珍勢利眼，狗眼看人低，然後全校同學就都知道了。”
沈夢瑾又好奇地問：“那沈夢珍都告訴了哪些同學？”
這個董靜知道，掰着指頭就數了起來, “馬玉龍、程嘉惠、王霞，就這仨人。”
沈夢珍明白了, 馬春花說的沒錯，沈夢珍就是勢利眼, 這仨人的家境背景都不錯, 馬玉龍的爸爸是國營飯店的大廚, 程嘉惠的爸爸是銀行的，王霞的爸爸是部隊的軍官。
而且這仨人的家裏，也幫他們仨安排了工作, 就在他們各自父親所在的單位，馬玉龍進了國營飯店當幫廚, 程嘉惠也進了銀行，王霞很快就會去省城文工團報到。
而班裏的其他同學, 包括馬春花，将近三分之二的同學都要下鄉，馬上就會走一批，等畢業還會再走一批，而僅剩的那幾個，大多數也是接自家父母的班，工作單位也尋常，比如馬春花她就是畢業就下鄉的那一批。
在沈夢珍看來，這些普通同學對她沒啥幫助，邀請他們參加婚禮，随的禮還不夠一盤菜錢，虧本的買賣她可不會做。
但說了這麽多，她還是沒明白最關鍵的問題，繼續問：“所以沈夢珍為啥提前婚期？”
董靜攤手，“我打聽了，沒打聽到。”
沈夢瑾嫌棄地白她一眼，“你這收集情報的能力不咋樣啊。”
董靜也不是吃虧的，用眼刀子刮她一眼，回怼道：“你還是沈夢珍的妹妹呢，你咋也不知道。”
沈夢瑾一梗，這丫頭說不過，竟然戳她心窩子，她臉一沉，“董靜，過分了啊。”
董靜吐了吐舌頭，她确實戳了沈夢瑾的心窩子了，為了安撫親閨蜜受傷的小心靈，她趕緊承諾，“你放心，我回去立刻就去查原因，保證給你查的明明白白的。”
沈夢瑾這才滿意了，而董靜哄好親閨蜜，也有了心思關注林沐，她用肩膀撞了撞親親閨蜜，眨巴着眼睛，問：“這位公安同志看着挺眼熟的，你就不介紹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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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靜隔三差五地去文化巷找她，雖然沒有林沐正式認識，但是肯定會眼熟，既然碰到了，沈夢瑾也沒藏着掖着，大大方方地介紹道：“正式介紹下，我對象，林沐。”
接着又給林沐介紹董靜，“我的好朋友加閨蜜董靜。”
董靜詫異地瞪大了眼，說話都結巴了，“你，你竟然處對象了？”
沈夢瑾拽了拽她，低聲道：“淡定，保持淑女形象。”
董靜看了眼林沐，小夥子個兒長得挺高，目測至少有一米八，鳳眼薄唇，五官立體，再加上一身上白下藍的公安制服，越發襯得人英氣俊朗，小瑾眼光不錯。
在外貌優異的異性面前，董靜再大大咧咧的性子，也會收斂一些，只見她抿嘴一笑，非常淑女地說道：“林沐同志，你好，很高興認識你。”
林沐也溫和道：“你好，經常聽小瑾提起你，謝謝你和你的家人對她的照顧。”
董靜心虛道：“我沒有照顧小瑾，反而是小瑾幫了我大忙，要不是她，我過不多久，就要下鄉去了。”
過年前，還不覺得，過年後看着不得不下鄉，整天愁眉苦臉，天天抹眼淚的同學，再道聽途說女知青在外面被人欺負的事兒，她吓得晚上都做噩夢了，幸好小瑾幫她找了份工作，要不然她哪裏有現在這麽安逸。
沈夢瑾在一旁笑着道：“我們是互相幫助，你還救過我的命呢，你看我說了嗎？”
董靜瞪她，“多少年的老黃歷了，提他幹嘛？”
但不得不說，心裏卻樂呵，幫人雖然沒想着回報，但是人家愣是記恩，她能怎麽辦。
閨蜜倆已經有幾天沒見面了，見面也不生疏，你怼我，我怼你，一點兒也不生疏，說了兩句話，董靜就要離開，“我要回去打探情報了，不耽擱你們處對象。”
說完沖沈夢瑾眨了眨眼睛，小腿短吃力地跨上二八大杠自行車，然後騎着走遠。
而沈夢瑾想起另外一件事，扭頭好奇地問：“林沐，桑源當上副書記了嗎？”
林沐搖了搖頭，“上面的任命還沒有下來，桑源的競争對手是鋼鐵廠的廠長皺勝利，他的實力和桑源不相上下，不到最後一刻，誰也沒辦法預料他們誰會勝出。”
沈夢瑾接着又問：“老書記的态度在這次的競選中作用大嗎？”
林沐想了想老書記的脾氣，回道：“老書記為人公正，絕對不會因為私人交情偏向他們任何人的。”
沈夢瑾就納悶了，“那沈夢珍的婚禮，怎麽就提前了？桑家就那麽滿意她？”
要不然她真想不出其他的理由來了。
林沐給不了沈夢瑾答案，忽然想到了昨晚遇到了沈夢珍和桑建新的事兒，他把這事兒告訴了沈夢瑾。
沈夢瑾聽了後，也沒發現什麽不對，關注點在沈夢珍和桑建新看電影上，她沖他擡了擡下巴，“走，咱們先去吃飯，吃晚飯後，就去看電影。”
女主談戀愛，看電影，都走進婚姻了，他們确定關系時間也不算短了，甭說談婚論嫁了，連一次正兒八經的約會都沒有。
林沐等的就是這句話，長腿跨上自行車，說道：“出發。”
雖然如此說，但還是等沈夢瑾先走，沈夢瑾卻道：“你帶路。”
最後倆人騎着自行車并排走，路上沈夢瑾突然想起一件事，“林沐，你說我們爸媽會不會要求我給沈夢珍添嫁妝？”
如果是以前，她也敢肯定就算有桑家人約束，沈昌平和李美香也不會放棄壓榨她，可現在沈家人的名聲爛大街了，他們如果想要好好生活，就得努力挽回名聲，所以很有可能放棄壓榨她。
這是林沐也不敢打包票，提議道：“做好最壞的打算，這樣事到臨頭了，也能從容應對。”
沈夢瑾嘆氣，目前也只能這樣了，糟心的原生家庭，除非移民出國，離開他們遠遠的，讓他們夠不到，否則真得很難和他們割裂。
負面情緒不能長久沉溺，要不然長久堆積，容易抑郁，她很快便想起了另外的事兒，原著中因為原主這個女配搗亂，搶了沈家幫女主買的橡膠廠的工作，又偷摸陷害女主，給女主報了下鄉插隊的名兒。
把女主趕得遠遠的後，她又使勁渾身解數去勾搭桑建新，最後耍手段進了桑家，在桑家受盡冷眼。
而女主則在農村，遇到了男主王志磊，倆人相親相愛，攜手奮鬥，最終事業愛情雙豐收，成了人人羨慕的人生贏家。
而她來了之後，放棄了和女主的針鋒相對，從沈家搬出來，努力搞事業，然後女主因為沒有女配陷害，沒有能下鄉，不下鄉的話，根本沒辦法跟原男主認識并相愛，所以她這個女配竟然稀裏糊塗地拆了官配。
她抿了抿唇，她咋這麽能幹呢，必須給自己點個贊。
她正美滋滋呢，國營飯店到了，林沐已經停好了自行車，停在了飯店門口，指着小黑板，看着她，問：“小瑾，你想吃啥？”
沈夢瑾趕緊收斂心神，把自行車停好，去看小黑板上的今日供應，帶湯的有玉米糁糊糊、小米粥，主食就是油酥燒餅，以及大饅頭，菜也不多，也就幾個小炒菜，什麽炒土豆絲，炒白菜等等，而葷菜也是過冬菜加肉炒，主打一個簡單實惠。
沈夢瑾只挑了小米粥、油酥燒餅，其他的都是随手指，反正對她來說都一樣，吃了一個冬天，都吃膩了。
等林沐去櫃臺處點菜交了錢和票回來，沈夢瑾看着她，問：“星期天你有空嗎？咱們去西山公社吧，我想買點綠葉蔬菜。”
古城市屬于北方，這才化凍沒多久，很多蔬菜還沒有長出來，但是野菜已經冒頭了，她想去買點兒，吃了一冬天的白菜蘿蔔土豆，她嘴巴都淡出鳥來了。
林沐想了想局裏的工作，點頭同意了，“成，那天我和你一起去。”
沈夢瑾開心了，這次不僅能夠買到新鮮蔬菜，還能和男朋友一起春日踏青，一舉兩得，不錯，不錯。
但她覺得吧，還可以一舉三得，她笑着道：“沈夢珍就要結婚了，我這個做妹妹的，也不好什麽表示也沒有，我打算特地去農村給她找禮物。”
她雖然在古城市也算是個小有名氣的人了，但她也是一個拿死工資的人，連房子都沒有呢，送禮沒錢，只能在心意上下功夫了，比起金錢堆砌的禮物，心意才是無價的，所以這次去西山公社，她要東瞅瞅，西望望，看看有沒有不要錢的心意。
她眨巴着眼睛，問：“林沐，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林沐嘴角抽抽，“對，心意無價。”
然後又道：“那我以後送你禮物的時候，也參考心意無價如何？”
沈夢瑾瞪眼，“我是俗人，錢在哪裏愛就在哪裏。”
林沐哭笑不得，這女人雙标得厲害，沈夢瑾見他笑，用手拍了他手背一下，“咋的，有意見？”
林沐求生欲上線，趕緊道：“沒意見，我在想我馬上就要過生日了，我也想要一個心意無價。”
沈夢瑾還真思考起來了，男朋友的禮物自然不能随便撿，心意得親手做才成，然後就看到了一個小孩兒吃糖，随手扔的糖紙。
她腦海裏靈光一閃，心裏頭有了主意，先問：“林沐，你喜歡吃甜的嗎？”
林沐搖頭，沈夢瑾用糖球做手工小擺件的主意立刻打消，但她把主意打到那花花綠綠的糖紙上了，她可以用糖紙折千紙鶴，小星星送給林沐。
林沐不知道為何後背一涼，而他更不知道，因為他一句話，他的生日禮物從糖球變成了糖紙。
飯菜上來，倆人沒拿起筷子開吃，雖然食材簡單，但是因為師傅舍得放油和調料，手藝也過關，味道就是比自己在家裏做得好。
沈夢瑾吃得還挺香的，喝了口小米粥，就是小米粥也比自己熬得好喝，她感嘆：“怪不得大家都願意下館子呢，這味兒就是比自己做的好。”
林沐點頭附和，“要是沒點差別，誰還來飯店吃飯，飯店咋開下去。”
沈夢瑾嗔他一眼，“就會說大實話。”
然後又問：“咱們看啥電影？”
林沐咽下一口小米粥，“看《小號手》。”
“咳咳！”
沈夢瑾正在喝小米粥，然後就喝嗆了，她驚訝地問：“所以我們要去看動畫片？”
她好奇地打量了打量林沐，小麥色皮膚，立體帶棱角的五官，再加上那利落的小平頭，以及那一米八的大高個，這麽一個雄性荷爾蒙外溢的大老爺們，他竟然喜歡看動畫片。
林沐掏出手帕遞給沈夢瑾，示意她擦一擦嘴，然後說道：“動畫片咋了？今天電影院就放兩部電影，一部是《地雷戰》，一部就是《小號手》，《地雷戰》看的次數太多了，《小號手》比較新。”
原來是選擇不多，不過從他說話的神情和語氣來看，這家夥肯定愛看動畫片，話說她也愛看。
倆人吃過飯去電影院看電影，現在的電影院很簡陋，包廂沒有空調，座椅也硬邦邦，放硬設備也是錄像帶和投影布的結合。
但不同于後世電影院上座率不到一半的放映室，這裏的上座率她粗略估計有百分之九十九點九，而且大家的臉上全是興奮和期待，好像看電影是一件多了不得的事情一樣。
沈夢瑾本來無可不無可的，她來看電影就是陪男朋友，但現在竟然也有了興趣，然後手裏就被塞了東西，“給，汽水和瓜子。”
沈夢瑾擡頭看向林沐，嘴角含笑地問：“你咋想起來買這個了？”
林沐溫和道：“我看別人都在吃。”
沈夢瑾眉眼一彎，“我也喜歡吃，林沐你是個大暖男。”
林沐一愣，“大暖男是啥？”
沈夢瑾：“就是貼心的男人。”
這樣一解釋，林沐就聽懂了，腼腆一笑在她旁邊坐下，而沈夢瑾竟然看到了他發紅的耳朵根，她暗暗發笑，純情的少年郎又回來了。
電影開始演後，放映廳的燈光暗了下來，電影裏小號手跟敵人鬥智鬥勇的劇情很吸引人，沈夢瑾一邊看，手悄悄地拉住了林沐的大手，和他十指相扣，林沐大概沒想到她這麽膽大，竟然在公共場合拉他的手，他的手掙紮了一瞬，沈夢瑾卻不肯放開。
林沐怕動作大引來大家的注意，最後順從了，但他看電影的注意力卻不能集中了，一直在留心那十指相扣的手上，就怕被別人發現了，心裏如同揣了小兔子一樣，撲通撲通地跳動，心髒的跳動聲，都快蓋過電影的聲音了。
而倆人十指相扣的手也開始出汗，黏黏膩膩的非常不舒服，但就是不舍得分開。
終于電影散場，他們倆最後走，沈夢瑾擦了擦手心裏的汗水，嗔了林沐一眼，說道：“你緊張啥，不就是牽小手，剛才燈一拉，黑不隆冬的，大家的注意力又在電影上，誰會管你有沒有拉手。”
林沐：“萬一呢？”
沈夢瑾嘆氣，“林公安，你是公安，心理素質這麽差，怎麽查案。”
林沐辯解，“可我查案的時候，好好的，一遇到你，就忍不住緊張。”
這算是情話嗎？沈夢瑾的嘴角一彎，抛給他一個媚眼，“算你會說話。”
林沐認真道：“我說的本來就是實話。”
無形中的撩更要命，沈夢瑾看着男朋友那誘人的薄唇，吞了吞口水，突然間想親親，怎麽辦？
可惜現在不是後世，倆人靠得近一點兒，就會被紅袖章請去喝茶，她只能嘆氣，好好的男朋友只能看，不能親，這不是為難人嗎？
出了電影院，接着路燈的光，她擡手看了看表，已經晚上八點五十分了，再加上回家的路程，到家怎麽也得九點多。
在後世夜生活或許還沒有開啓，但現在的确是晚了，而且晚上公園都關門了，的确沒有啥可以玩的地方，林沐提議回家，沈夢瑾沒拒絕。
到了家門口，沈夢瑾望着兩家挨着的門，突然升起一抹不舍來，“林沐，我舍不得你。”
說話的時候，左右看了看，然後踮起腳尖，親了口男朋友微涼的臉頰。
林沐身子也僵，瞳孔顏色變深，喉結滾動了兩下後，說道：“那咱們早點結婚，這樣就能天天在一起了。”
沈夢瑾擡頭看星星，還裝模作樣地打了一個哈欠，“好困。”
林沐咬牙，這個小沒良心的女人，說白了，就是不想對他負責任，他生氣了，連告別的話都沒說，直接推門進了自己家。
沈夢瑾愣了，想追過去哄，但最後還是打開自己家的門回了家，她不是不想負責任，戀愛可以談，但婚姻必須慎重。
回到家裏，她今天沒有立刻就拿起書本學習，反而自家的零食盒子，找了兩個糖，把糖吃嘴裏，然後用糖紙疊小星星，這手工她還是在幼兒園學的，雖然生疏，但總算疊出來了，她拿起桌上的手表一看，媽蛋，居然用時五分鐘。
她是打算給林沐疊一百個的，一個小星星五分鐘，一百個就需要五百分鐘，一個小時60分鐘，換算成小時，那就是八個多小時，這還是她不停歇地疊呢，而且還得保證速度。
她看着自己的手，突然覺得吧，小星星，小千紙鶴，太委屈自家男朋友了，他值得最好的，比如錢包，送給他存錢用。
要問存錢幹嘛？當然是給她買禮物了，這個禮物不錯，于是把糖紙扒拉一邊去，開始今晚的學習。
再說沈家，沈夢珍看着李美香拿出來的存折，上面寫着存款301塊兩毛一分，她臉色複雜，這些錢肯定不能都給她陪嫁，連一半都不可能。
果然，她爸把存折拿他自己手裏，說道：“珍珍，現在家裏困難，我和你媽還有你哥的工作，都受到了影響，所以家裏的錢不能都給你，給你買一百塊錢，你看着置辦嫁妝吧。”
沈夢珍手指捏了捏衣角，到：“爸，建新說，他們家的彩禮裏有兩個大件，另外兩個大件，需要我們家來買。”
沈昌平臉一沉，眉頭一皺，“咱們這裏的規矩，男方的彩禮家裏留一半，女方家陪嫁全看心意，他們桑家就是廠長家，也不能壞規矩吧。”
要是以前，他或許還會想辦法給沈夢珍多多的嫁妝，但現在他們家壞名聲了，不過讓桑家幫他升個小幹部，讓那些刁難他的人看看，他是有後臺的人，讓他們都收斂點兒，可桑家人卻說他們管不了。
他呸！他瞅着就是不肯幫忙，和桑家結親，他們家啥都聽桑家的，可一點兒實惠沒得，想通了這個關鍵，對于厚嫁閨女的心淡了不少。
而李美香也對桑家有氣，也跟着附和，“虧他們家還廠長呢，做事一點也不敞亮。”
沈夢珍睫毛一眨，流下淚來，哽咽道：“爸、媽，他們家是故意壞規矩的，他們是氣我不自重。”
說完就捂着臉哭了起來，就因為她婚前跟桑建新生米煮成了熟飯，華欣本來嫌棄她，改成厭惡她了，差點兒就讓桑建新退婚，拿錢打發她，桑建新不肯，她沒轍，便在彩禮和嫁妝上刁難她。
沈衛明一見沈夢珍哭，心疼了，馬上想辦法，“沈夢瑾有一輛自行車，肥皂廠剛獎勵她的，她自己還買了一塊黃河牌的手表，讓她把車和手表給珍珍，兩大件就齊活了。”
沈夢珍眼神閃了閃，睫毛一抖，說道：“小瑾不會願意給我的。”
沈衛明哼道：“那也由不得她，要不是她亂說話，你也不會被桑家看不起，她得賠償你，你不用管了，我去跟她說。”
沈夢珍淚眼汪汪地看着沈衛明，動容道：“哥，你對我真好。”
沈衛明胸膛一挺，說道：“你是我妹妹，我不對你好，對誰好。”
“阿嚏！”
正在草稿紙上演算方程式的沈夢瑾鼻子癢癢，然後就打了一個噴嚏，她揉了揉鼻子，說道：“是誰在罵我，甭讓我知道。”
說完繼續算題，這方程式是有關竹炭香皂的，今天在廠裏，她跟楚越交流的時候，突然間有了新的靈感，能把降低竹炭香皂的成本，她現在就是在演算推理新方案的可能性。
領導不要求，她自己自動自發地加班，這份敬業精神，她覺得今年年底廠裏先進職工的評比，如果她評不上，那麽肯定有內幕。
加班學習到十一點半，她準時上床睡覺，柑橘精油皂的方案交上去了，如果獲得工業局的批準，肥皂廠可以生産的話，又要開始忙了，所以她必須有充足的精力。
她睡着了，林沐就睡不着了，他輾轉反側地想，小瑾已經十八歲了，可以結婚了，可到底怎麽讓她點頭呢？
第二天，沈夢瑾元氣滿滿地起床，和往常一樣洗漱鍛煉，然後再做一份營養美味的早飯，不過看着廚房裏的食材，白菜土豆蘿蔔，她瞬間沒有了做飯的興致。
她終于體會到了一句話，不，是兩句話，一句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另外一句就是“有錢沒地花”。
以前吧，沒錢，只能将就，現在有錢了，她想吃小黃瓜，想吃西紅柿，但買不到啊。
她決定今早上去國營飯店喝兩摻，豆腐腦和胡辣湯兩摻，那個味道最起碼好一點兒。
推起自行車往外走，就看到了隔壁鄰居馬蓮，她笑着打招呼，“馬嬸子，早上好！”
雖然這馬嬸子愛占便宜，但是人心不壞，像她上報紙，知道她被沈家虐待後，還端了一碗玉米糁糊糊給她呢，雖然一碗玉米糁糊糊很普通，但它折射出來的善良卻不普通。
而馬蓮也微笑着回應，“小沈，這是要去上班啊。”
沈夢瑾面帶笑容，“是啊。”
然後騎上自行車就要走，馬蓮趕緊喊住了她，問：“小沈啊，你們廠招工考試要用到的書，你能不能給我說說，家裏你哥你姐他們都不知道咋學習？”
這是小事，沈夢瑾停下自行車，從兜裏掏出了巴掌大的記事本和筆，寫了一張書目單子給她，“這些書新華書店就有，不過我不清楚招工考試的時候，會不會考上面的內容。”
馬蓮趕緊道：“那也沒事，反正他們也不知道學啥。”
有了馬蓮打頭，接着就有其他鄰居過來找她要書目，沈夢瑾都耐心地給了，這都是小忙，她還是願意幫的。
嚴婉茹和林沐出來看到，嚴婉茹笑着道：“小沈還挺熱心的。”
林沐嘴角一彎，這點跟他很像。
嚴婉茹看着兒子那不值錢的樣子，有些心累，所以她還反對個什麽勁兒啊，她敢肯定，她反對，受傷最重的是她兒子。
突然心裏就有些憋屈了，不想負面情緒發酵，她騎上自行車便離開了，眼不見為淨。
而林沐則等沈夢瑾忙完，這才叫上她一起走，倆人盡管啥也沒說，但是戀人之間的那種氛圍，卻是跟普通人不一樣的，戀人之間就是不說話，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都帶着粉紅泡泡。
馬蓮驚訝地張了張嘴，“這小沈和林公安處對象了？”
有人接話，“我瞅着像。”
然後就有人問了，“他們啥時候處上的啊？”
一問一個不吱聲，大家都不知道啊。
然後一起感嘆，“不愧是做公安的，這保密工作做得就是好。”
而沈夢瑾和林沐并肩騎行了一段路程後，林沐突然沒頭沒腦地來了一句，“小瑾，我昨天說的話是認真的？”
沈夢瑾丈二摸不着頭腦，“啥話啊？”
林沐無奈地嘆氣，說道：“就是結婚的事兒。”
這家夥有點得寸進尺了，他們剛剛公開關系，他就想要結婚了，那結婚後呢，是不是又該催生啊。
沈夢瑾皺了皺秀氣的眉頭，說道：“林沐，我說過戀愛和婚姻是兩回事，咱們才相處多久，你了解我嗎？而我更不可能全面了解你，所以咱們還是處一段時間後，再決定結婚不結婚吧。”
林沐眉頭一皺，問：“處多長時間？”
沈夢瑾卡殼了，這個她也說不好，但看着倔強地看着她，一心想要求一個答案的男朋友，說道：“兩年。”
林沐：“太長了，兩個月。”
當這是買東西讨價還價呢，而且他這還價也太狠了吧。
她停下自行車，眼睛直視着林沐，說：“倆月太短了，咋也得一年。”
林沐：“那就一個月。”
沈夢瑾氣得呼吸都粗重了，這還能不能好好說話了。
林沐繃着唇線，用那那雙倔強的鳳眼，盯着他，全身上下都要表達一個很強烈的意願，他想結婚。
沈夢瑾頭疼，林沐看她不說話，又問：“你是不是沒想過跟我結婚，你只想對我耍流氓？”
沈夢瑾嘆氣，只能絞盡腦汁地找理由：“我們的事兒，你爸媽同意嗎？”
林沐：“知道，我爸很欣賞你，我媽先開始反對，現在也接受你了。”
沈夢瑾低頭看腳尖，這還讓她怎麽找借口，她長長地嘆口氣，說道：我們再談“三個月時間，到時候如果我們還能合得來，我們就結婚。”
林沐知道這是沈夢瑾的底線了，不敢再還價，說道：“你說的，三個月。”
沈夢瑾保證，“我肯定說話算話。”
這叫什麽事兒啊，她竟然被逼婚了，她還這麽年輕。
就在她整理情緒的時候，一道求救聲音響起，“救命！”
她順着聲音望去，原來是一個老人摔倒了，林沐一看就要過去幫忙，沈夢瑾趕緊拉住了他，“先等等，我去喊人過來作證。”
後世老人摔倒訛詐恩人的事兒，她可是聽說過的，有些老人壞的很，訛詐起人來，可是不分職業，不分男女的，指不定看林沐是公安，還會訛詐得更狠，她可以救人，但她得先保護好自己。
但林沐掙脫開了她的手，“老人摔倒了，早一點兒扶起來，她也能少受點兒罪。”
沈夢瑾看着他義無反顧地過去扶人的身影，着急地跺了跺腳，但看他的背影時候，眼裏卻多了一份柔情，不愧是她看上的男人。
不過她卻沒有立刻過去，她是打算看看那個老人壞不壞，如果不打算訛人還好，如果要訛林沐，她就過去裝作不認識林沐，當證人證明林沐的清白。
而那邊的老人被扶起來之後，感激地跟林沐道謝，“同志，謝謝你啊。”
态度非常好，不像是訛人的樣子，她看到後松了口氣，世界上壞人不少，但好人更多，那種訛詐恩人的奇葩，是小概率事件。
而她走跟前的時候，林沐正關心地問：“大娘，您可有哪裏不舒服，我送您去醫院吧。”
大娘擺了擺手，“我穿的厚實，摔得不疼，沒事兒。”
接着再次跟林沐道謝後離開了。
大娘走後，沈夢瑾不免說起了扶老人，必須要有證人，要不然會被訛的話，林沐不樂意聽了，他臉一沉，說道：“沈夢瑾同志，你的思想有問題，世界上是有壞人，但我們不能因為他們，放棄善良，你想過沒有，如果因為猶豫，救人遲了，求救的人因為你的猶豫很有可能喪命。”
沈夢瑾狡辯，“哪裏有那麽嚴重。”
林沐這次是真生氣了，聲音嚴厲了不少，“沈夢瑾同志，請端正你的态度。”
興許是因為倆人感情深了，沈夢瑾沒有像上次吵架那樣甩臉子走人，而是大聲地争辯，“那麽大聲幹嘛，我說的也是事實嘛，救人前猶豫本來就很正常，因為我要先保證自己不受傷。”
喊完這句話，沈夢瑾的眼眶都紅了，她兩輩子缺愛的成長經歷教會了她一個道理，那就是要愛自己。
但林沐從小受的教育就是奉獻，倆人不同的觀念，注定了這場吵架。
這也是沈夢瑾不敢答應結婚的原因，戀愛容易，但婚姻很難。
倆人這次再次不歡而散，沈夢瑾到了廠裏，臉色都是黑的，渾身都是莫惹老子的氣息，杜春燕識趣地躲了出去，劉強和周敏麗戰戰兢兢地交作業。
沈夢瑾拿起作業，深吸一口氣，把私人的情緒壓下，認真地批改倆人的作業，雖然倆人的作業錯處很多，但她沒發火兒，私人情緒不能帶到工作當中，她要做一個合格的職場人。
“這裏這個分子式寫錯了，還有方程式兩邊，你沒有配平，這都是初中的內容，這你都能做錯。”
到底年輕，歷練少，最後講解的時候，還是沒忍住發了火兒。
沈夢瑾煩躁地抓了抓頭發，把受驚的倆人打發出去，她給自己倒了一杯熱水，小口小口地抿，用這個動作整理情緒。
至于剛才和林沐的吵架，會不會讓林沐跟她分手？她拿起文件夾，深吸一口氣，男人從來不是她生活中的必選項，而她也不會讓男人影響她的工作。
她拿着文件夾找到楚越，“楚主任，咱們一起去找廠長，商量柑橘精油皂的生産問題。”
楚越卻道：“那是你的項目，你自己去就成。”
沈夢瑾笑眯眯地道：“可也有您的功勞啊，昨兒交上去的資料上可有您的名字呢。”
楚越拿眼睛斜了她一眼，問：“你就不怕我搶功勞？”
沈夢瑾也坦誠，“怕，但我知道你搶不走。”
這話說的有些不好聽，但楚越聽了卻笑了，“你倒是實誠。”
沈夢瑾笑着再問：“那您願意跟我去嗎？”
楚越這次沒再推脫，“去，怎麽不去？沒有大功勞，我還不能撿一點小功勞。”
他真是越來越看好沈夢瑾了，這丫頭有野心，但也有底線，不是心思陰險的人，倆字兒，能處。
倆人到了辦公室，郭廠長一見到他們，就知道他們要問什麽，他指了指椅子讓他們坐，等他們坐下後，他才說道：“昨兒夜裏，我專門去了工業局局長的家，他看過資料後，說柑橘精油皂九成九能批準生産。”
沈夢瑾和楚越對視一眼，彼此的眼裏都有了笑容，但很快郭廠長就給他們潑了冷水，“但我們廠洗衣膏的訂單都生産不過來，所以勸我把柑橘精油皂讓給其他廠生産。”
沈夢瑾毛炸了，“憑什麽？咱們廠現在不能生産，不代表以後不能，反正我不同意。”
笑話，給了其他廠，她得到的好處也就一筆獎金，留在肥皂廠，除了獎金，還能獲得工人們的感激，以及加強自己在廠裏的，傻子才會做賠本買賣呢。
郭廠長臉一板，“沈夢瑾同志，你思想有問題，山頭主義太重，都是國家的工廠，大家都是兄弟姐妹，配方誰能有能力誰生産。”
要不是這是廠長，沈夢瑾都要回倆字，“放屁！”
今天怎麽了，誰都說她思想有問題，她有啥問題，她熱愛祖國、熱愛生活，遵紀守法，積極上進，哪裏有問題了？
楚越也道：“廠長，我覺得小沈說得對，咱們廠馬上就要有新廠房，新生産線了，肯定有能力生産的。”
郭廠長笑了，“你以為我不知道，我當時就拒絕了，局長也沒強求，只是說讓我們盡快生産出來。”
沈夢瑾的表情崩了，她真想問一問廠長，耍着人好玩兒嗎？但最後她只能忍着，廠長耍人是不對，但她剛才一驚一乍的，也不對，說到底還是養氣功夫不到家。
再想想郭廠長剛才批評她的話，她做了深刻反思，有些事兒只能心裏想，不能說，所以她這只職場菜鳥，要學得還很多。
她默默地做了個決定，回去後做個本子，記錄每天的職場心得，然後再寫下反思，沒人教職場生存之道，她只能用笨辦法積累經驗。
淺淺地深呼吸幾口，讓自己的情緒徹底穩定下來後，她便開始繼續工作話題，“廠長，我們是不是該着手生産柑橘精油皂的小樣了？這樣鄧主任回來後，就能着手推廣了。”
郭廠長卻看着沈夢瑾，笑道：“你也是銷售部的人，推廣的事兒你也可以做，你們鄧主任就算這次回來，歇一兩天還得出差。”
沈夢瑾低頭思量這件事的利和弊，最後一咬牙，這任務她接了，領導給你任務，是看重你，如果推三阻四，印象就會大打折扣，至于和鄧主任之間會不會有矛盾，那就是另外的事兒了。
思考不能太久，僅僅一秒鐘，她就擡頭微笑，“廠長，我心裏有個不成熟的推廣方案，咱們的洗衣膏銷售火爆，我們可以借助洗衣膏來推廣柑橘精油皂，顧客買洗衣膏，我們就送一份柑橘精油皂樣品，這樣既能加強顧客對洗衣膏的使用黏度，還能推廣柑橘精油皂，還能節省廠裏單獨做推廣的人力。”
郭廠長問：“那推廣的成本是多少？”
沈夢瑾卡殼，“我還沒有算。”
郭廠長：“把方案寫成報告給我，如果成本不超出太多，就按照這個方案來。”
沈夢瑾站起身，回道：“我明天早上交給您，成嗎？”
郭廠長對這個倒是沒有要求，“不急。”
領導雖然說不急，但沈夢瑾卻不能不急，這是廠長第一次單獨給她任務，她必須又快又好地完成，這樣以後才有更多的機會。
出了辦公室，楚越神色複雜地看着她，問：“你是想搞技術，還是別的啊？”
他看郭廠長的架勢，可不僅僅把沈夢瑾當技術人員培養那麽簡單。
沈夢瑾眨巴眨巴眼睛，“我也不清楚自己适合哪個方面？”
她雖然一直說要把重心當技術上，但是多鍛煉鍛煉也沒壞處啊，人嘛，規劃要有，但也可以跟着發展随時調整。
好吧，她承認她貪心了，改革開放後，她是要自己單幹的，單幹的話需要管的事兒就多了，趁着現在多學點兒，多為以後積累經驗。
回到辦公室，她便拿起筆和本，叫來自己的倆組員，去財務部那邊查看洗衣膏的出廠數據了，這個是柑橘精油皂推廣成本的一個因素，另外還得去調查市場情況，根本市場情況，靈活地調整方案，力求把推廣成本降到最低。
不過上午把出廠數據整理清楚，就已經到了下班時間，她打算去供銷社先看看情況，然後在外面吃。
而她推着自行車走出肥皂廠大門，就看到了沈衛明，她用腳趾頭想也能想到他來幹啥的，她黑着臉走過去，不等他開口，就冷聲道：“你如果是來讓我給沈夢珍添嫁妝的，就趁早死心，敢逼我，我就敢在沈夢珍的婚禮上，讓她和桑家丢大臉。”
說完她就騎着自行車離開，沈衛明被她的話吓到，沒敢攔着，只能無能狂怒，“沈夢瑾，你好歹毒！”
沈夢瑾冷哼一聲，她從來就不是好人，好人倆字，讓她想起了林沐，他可能希望他的妻子是好人吧，而她永遠不可能是。
而林沐也在想她，特別是她說的那句話，他煩躁地點了根煙開始抽，他煙瘾不大，只有煩心或者非常困的時候才會抽，現在他就非常煩躁。
趙金雷看到他抽煙沒勸，公安局的人幾乎都是老煙槍，他自己也是，他接了個電話後，拍了拍林沐的肩膀，說道：“你小子讓我留意的事有結果了。”
林沐眼睛一亮，古城市的副書記人選終于定下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