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沈夢珍被反噬
沈夢珍被反噬
“沈夢珍是不是懷孕了？”
沈夢瑾扭頭問董靜。
董靜沖她比了一個大拇指, 佩服地道:“我才說了幾句話，你就猜到了真相，不愧是天才少女。”
沈夢瑾笑了笑, 說道:“很好猜啊, 沈夢珍要想成為桑家的寶貝疙瘩, 要麽靠自身能力幫桑家更上一層樓，要麽就是肚子裏揣上了金蛋，第一條就算成功了, 桑家也不會小心翼翼地把她供起來，那就只能是第二條了, 桑建新是顆獨苗苗，肩負着老桑家傳宗接代的重任，沈夢珍懷的就是金疙瘩。”
董靜伸手就摸了摸她的後腦勺，稀罕地說道:“讓我瞅瞅這腦袋瓜咋長的, 咋這麽聰明。”
沈夢瑾步子一挪，離開了她的攻擊範圍, 瞪她一眼，“你手上都是油, 弄我頭發上, 我跟你沒玩。”
董靜嘿嘿一笑, 接着問:“聽說你們技術科搞了個人才選拔，我夠不夠格？”
她其實最想進的是宣傳部，宣傳部進不了, 技術科也成，反正她不想下車間, 她聽說車間裏得三班倒，而且每天上班手不能停累得很。
沈夢瑾退開一步, 故意拿眼睛上下打量了打量她，這才說道:“你也說了我們技術科進行了人才選拔，你覺得你是人才嗎？”
董靜氣地拍了下她的肩膀，“就會打擊我。”
接着她便說了她的訴求，“進廠裏的宣傳部有什麽要求嗎？”
宣傳部要求不會低，沈夢瑾回道:“要求文章要寫得好。”
董靜的小臉一跨，“我最讨厭寫作文了。”
沈夢瑾拍了拍她的肩膀，“離你進廠還有段時間，不如好好地提高自己。”
董靜嘆氣，“也只能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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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她挺想沈夢瑾給她開後門的，但顯然沈夢瑾不樂意，這在她預料之內，所以雖然失望，但并沒有不滿。
但雖然沒有不滿，但還是有點小情緒的，她傲嬌地擡了擡小下巴，說道：“我想喝疙瘩湯，要加雞蛋的那種。”
總要讓沈夢瑾出點兒血，來安慰她受傷的小心靈。
沈夢瑾可不會慣着她，冷哼了一聲，“沒雞蛋了，肉也沒有，而且想吃自己做。”
董靜嘟囔了一聲，“小氣鬼。”
之後便去了廚房起鍋燒水煮玉米糁糊糊。
另外再把拿過來的柳樹芽焯水涼拌，沈夢瑾驚訝地問：“柳樹芽也能吃？”
董靜斜她一眼，哼了一聲，“你又不是沒吃過，裝什麽呢。”
沈夢瑾開始調動原主的記憶，別說還真有吃柳樹芽的記憶。
柳樹芽營養豐富，而且清熱解毒，春天的時候，古城市的人都喜歡弄來吃。
沈夢瑾看着那綠油油的樹芽，她沒想到自己竟然有一天會吃樹芽，華國不愧是吃貨大國。
董靜手腳麻利，很快晚飯便出爐了，玉米糁糊糊、手抓餅，再加上剛剛做的涼拌柳樹芽。
不過柳樹芽的味道還不錯，雖然有些微苦，但又鮮又嫩，味道還不錯。
幹掉了半張手抓餅，吃了幾筷子涼拌柳樹芽之後，沈夢瑾突然問道：“沈家的事兒你打聽得怎樣了？”
雖然林沐在查沈家，但是她也不能什麽也不做，倆人一起總能節省時間。
董靜咽下一口粥，說道：“只打聽到沈衛明好像挺怕橡膠廠老王家的二混子兒子王志國，聽說他一個星期孝敬王志國一盒煙。”
沈夢瑾問：“這事兒做準嗎？”
董靜：“當然了，我可是聽王志國的妹妹王卉的好朋友李曉媛說的。”
沈夢瑾疑惑地問：“李曉媛怎麽會跟你說這個？”
董靜白她一眼，“當了幹部，心眼子也多了起來，李曉媛當然不可能無緣無故地跟我說這些，我是用一盒百雀翎換來的。”
一盒百雀羚也就幾毛錢一盒，但是對于高中生來說不便宜，最重要的是還需要工業票。
她問：“李曉媛家條件不好？”
董靜笑着誇了一句，“這你都能猜出來，他們家就她爸有工作，她是老大，下面還有倆弟弟，一個妹妹，家裏吃飯都是問題，她跟着王卉也是為了能夠得點小便宜。王卉因為她哥混的不錯的關系，消息非常靈通，王卉嘴巴嚴，只能從李曉媛這裏打聽了。”
沈夢瑾笑着道：“沒有想到打聽個消息，都有這麽多的道道。”
董靜得意地晃了晃腦袋，“我雖然沒有你聰明，但也不是沒本事的人。”
說她胖她還喘上了，沈夢瑾好笑的看了眼董靜，繼續說：“我回頭再給你一張工業票，你拿着再去套套李曉媛的話，看看她知道沈衛明孝敬王志國的原因不？不知道也沒關系，讓她幫忙打聽。要是能打聽出來，我在給她兩張工業票。”
董靜卻道：“我拿着工業票套過話了，李曉媛雖然很想要，道卻堅決地拒絕了，有着事兒她是不能打聽的，王志國不想讓人知的事，她妹妹都不能打聽呢，要不然得罪了他，她甭想安生了。”
沈夢瑾無語了，這混混的規矩都比正經單位嚴了。
“我另外找人打聽吧。”
沈夢瑾說道。
她一方面準備找男同志打聽，一方面讓林沐去查，雙管齊下，必須把沈衛明的把柄給找到。
吃過飯後，董靜沒走，她今晚是準備在這裏睡覺了，沈夢瑾好笑地問:“你是不是惹馬嬸子生氣了？”
董靜秒回:“怎麽可能？”
這語氣怎麽聽怎麽心虛。
沈夢瑾挑眉，“要不要我明天去你家問問嬸子？”
董靜朝她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我看你是想看我笑話。”
沈夢瑾朝着她得意地擡了擡下巴，“所以老實交代吧。”
董靜這才說道:“我想做一雙帶鞋帶的鞋，把我媽的一條只有一個小補丁的褲子給剪了做鞋面。”
因為布票難得，董家雖然條件不錯，但也缺布票，雖然不至于日常穿補丁衣裳，但只有一個補丁的衣裳，絕對不會舍得毀掉，董靜這絕對是浪費，她老媽不生氣才怪。
她一言難盡地問:“你幹啥非要剪嬸子的褲子？”
董靜:“她的那條褲子是紫紅色的，做鞋顏色好看，其他的褲子不是深藍就是黑色。”
好強大的理由，沈夢瑾無話可說，但還是潑了她涼水，“逃得了初一，逃不了十五，等嬸子發現，你的這頓打還是逃不了。”
董靜也清楚，說道:“躲過一天是一天，以後的事兒以後再說。”
沈夢瑾有些不明白了，既然知道後果，幹啥要去捋虎須，紫色的鞋面就那麽好看嗎？不明白她也沒去問，每個人有每個人執着。
吃完晚飯，沈夢瑾讓董靜自便，她去學習看書，這次她看的是日化方面的專業書，牙粉一直卡着，她想趕緊攻克難關，投入生産。
董靜見她又看書，佩服地道:“你都那麽厲害了，竟然還要學習，沈夢瑾同志，你給我們這些普通人留點活路吧，我不想每天耳朵邊萦繞着老媽的說教。”
說到這裏，她調整了下，開始學起來她老媽的神态和語氣，“你瞅瞅人家小瑾，你就不能讓我省點心。”
這話怎麽聽着那麽熟悉呢，對了，原主從小到大的陰影，就是“你瞅瞅你姐姐，你個賤丫頭蠢死算了。”
如今她經過努力，逃脫了那個家，但她卻活成了家長眼中別人家的孩子，成為了無數同齡人的心理陰影。
雖然有那麽點小愧疚，但很快就被喜悅和虛榮代替了，她摸着為數不多的良心，拍了拍董靜的肩膀，“所以你也要努力學習啊。”
董靜小臉兒一拉，拍掉了沈夢瑾的手，非常憂傷地嘆口氣，“我已經正式接受了和你之間的差距，努力也不是都有結果的。”
接着她扭身往炕上一攤，望着屋頂的房梁，說道:“你趕緊學習吧，我歇會兒。”
沈夢瑾丢給她一本高中化學書，“你畢業就要進廠了，提前熟悉熟悉。”
董靜眼睛還望着天花板，手卻摸到了化學書，然後撐開自己自己眼睛上方，嘆氣:“我咋覺得工作還沒有上學好。”
可惜這次沈夢瑾沒再回她的話了，她要是回了，倆人又該你一句我一句地聊天了，那麽今晚甭想看書了。
“呼嚕～”
而她剛沒翻幾頁書，就聽到了炕上傳來了打呼聲，她打眼一瞅，董靜竟然把書本撐開蓋臉上睡着了。
她搖了搖頭嘆口氣，起身拿起薄被子給她蓋身上，現在是三月份，晚上還有點兒涼，給她蓋被子，也能防止她感冒。
而她繼續看書，等到了十一點左右，她起身又打了兩遍軍體拳，這才叫醒董靜，讓她洗漱睡覺，因為她不時地會過來這邊，這邊家裏是有她的牙刷和牙杯以及毛巾。
“不洗了，我要睡。”
董靜被吵醒，嘟囔了一聲繼續睡。
沈夢瑾可不會慣着她，“快起來洗漱，要不然明兒早起，你會有口臭的。”
睡不成的董靜，睜着迷蒙的眼睛瞪了眼沈夢瑾，“你就是瞎講究！”
沈夢瑾沒搭理她，她們倆可是蓋一床被子的，她不刷牙閉着嘴巴臭她自己，但不洗腳，把她的被子給弄臭了，咋辦？
“你怎麽起這麽早？”
第二天董靜起床發現炕上沒有了沈夢瑾，她揉着眼睛起床，剛走出屋門，就看到了沈夢瑾一身汗意地從外面回來，她驚訝地道:“沈夢瑾，你過得累不累啊，晚上那麽晚才睡，早上還起那麽早。”
沈夢瑾笑了笑，“習慣了就不累，要不然還會覺得不舒服呢。”
董靜給她比了一個大拇指，“你牛！”
話說為啥她不妒忌沈夢瑾，那是因為這丫的太拼了，要讓她過她那樣晚睡早起，超級自律的生活，那她還不如找根面條吊死算了。
“早上要吃什麽？”
沈夢瑾去洗了把臉，把臉上的汗水洗掉後，邊抹雅霜邊問。
董靜此刻正在編麻花辮，聞言便道:“吃點湯面吧，那個做起來簡單。”
沈夢瑾:“那你做吧，我看會兒書。”
董靜無語了，又來，她提醒道:“沈夢瑾同志，我是客人，你讓客人自己動手做飯，合适嗎？”
沈夢瑾斜她一眼，反問:“你是客人嗎？”
董靜想說是，可話到嘴邊卻沒辦法說出來，只要她說了，以後沈夢瑾就真的會把她當客人對待。
她認命地去做飯，邊做邊說，“小瑾，咱們排的排長後天就要下鄉去了。”
“要組織人去送別嗎？”
沈夢瑾問，這是他們二排第一批下鄉的同學，其實開春就該下鄉的，可因為招工考試，他們便想辦法拖延到了現在。
可遺憾的是他們二排那麽多學生招工考試只考上了一個，這個同學她并不熟悉，他屬于那種在班上默默無聞，特別沒有存在感的人，而一排的考上了倆，當然這倆人她也不熟。
而同學們這一次下鄉後，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夠再見，像這次招工考試并不是所有的知青都能請假回來考試的，所以如果同學們去送的話，她也去送送。
董靜搖了搖頭，說道:“排長不讓送，我記得郭廠長承諾過一年之內，還會有招工考試，你能不能列一個書單，這樣同學們也能好好複習。”
這個倒不是問題，以前她也給同學們列過書單，但考上的人卻并不多，順手的人情給了就給了。
而讓她好奇的是董靜，她稀罕地看着她，問:“你是專門給排長要書單，還是給所有下鄉的同學要？”
董靜白皙的臉蛋爬上了緋色，她瞪了眼沈夢瑾，說道:“我當然是給所有的同學要了。”
沈夢瑾暧昧地“哦”了一聲，笑着說道:“那我們董靜同學，還挺熱心的。”
董靜:“本來就是。”
沈夢瑾用肩膀撞了撞她，說道:“昨天你還說等工作了，再說談對象的事兒了，今兒就露馬腳了，你什麽時候跟排長好上的？”
董靜見瞞不過去，便老實說了，“我們也沒好，就是這段時間接觸的時間多，我看他挺有好的。”
沈夢瑾懂了，這就是有好感，卻沒有捅破，也是一個要下鄉，一個要留城，他們面對的現實太殘酷了。
她突然對董靜刮目相看起來，雖然這丫頭看着沒心沒肺的，但面對感情還挺理性的。
大概想到了心動，卻因為現實連表白都不能，董靜有些憂傷，她沒有了嬉笑的興致，扭身去廚房做飯去了。
等吃過飯，董靜去學校上課，沈夢瑾去上班，但董靜看着要一路護送沈夢瑾的林沐，屬實羨慕了。
她把沈夢瑾拽到一邊，說道:“林公安家世好，長得好，工作也不錯，你可要抓緊了。”
沈夢瑾白了她一眼，說道:“你就甭操心我了，你好好地學習，別将來進廠了，啥也不會。”
董靜生氣地扭頭就走，她好心提醒她，她不領情就算了，竟然句句不離學習，她以後能不過來，就不過來了，在家聽老媽唠叨，，她不想換個地方還被唠叨。
“董靜怎麽生氣了？”
林沐見董靜氣哼哼地走了，等沈夢瑾過來，便好奇地問了一句。
沈夢瑾微笑臉，“因為我勸她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怪不得人家生氣呢。”
林沐笑着道:“人家當你是朋友，你卻想當人家的老師。”
沈夢瑾瞪他，“我怎麽聽着你在跟我抗議？對我這個貼身家教有意見？”
林沐趕緊道:“肯定沒有。”
他敢有嗎？
自從老爸老媽二姐知道她讓他每天晚上都要寫一份讀後感的事兒之後，他們絕對是舉雙手贊成的，而且還對這件事贊不絕口。
老爸拍着他的肩膀說:“找對象就該找這樣能互相督促上進的。”
老媽催促他，“小瑾這麽優秀，你可要抓緊了。”
二姐警告他，“反正我就認小瑾這一個弟媳婦，你要是敢找別人，我就讓你感受感受弟媳婦和小姑子之間的雞飛狗跳一地雞毛。”
所以，他敢有意見嗎？
沈夢瑾不清楚林家人的意見，不過林沐憋屈，她笑了，早上對練的時候，一點兒也不體諒她是個初學者，竟然摔了她一個四腳朝天，雖然理智告訴她不能生氣，他也是為了錘煉她，提高她的武力值，但情感上怎麽可能沒有意見。
報了早上的一摔之仇，她心情舒暢了，接着就說起了沈家的事兒，“對了，董靜這次來，跟我說了沈衛明的一個情況，你派人查一查。”
林沐點頭，“我知道了，我回去就找人去。”
心裏則有了挫敗，本來該他幫小瑾遮風擋雨的，可還得她幫忙出謀劃策不說，還得讓她跟着操心，這一次他一定要把事情辦成喽。
而他不會想到因為這件事，他成功地在工業路上發展了線人，為以後的破案留下了便利。
再說沈夢瑾到了廠裏，剛到技術科，就被通知開會，她和楚越一起急匆匆地到了會議室。
而今天的會議很簡單，那就是讨論如何提高工廠的生産能力。
因為他們廠最近又接二連三地接到了外省市的訂單，以前外省市的訂單都是洗衣膏，現在竟然又有了柑橘精油皂和剃須泡沫。
洗衣膏還好，已經在各地都談好了代工的工廠，就是剃須泡沫也能代工，但柑橘精油皂就必須放自己廠裏生産了。
所以現在他們廠裏就是三班倒，也無法供應全國的訂單。
郭廠長坐在會議桌的前方，說道:“就是這麽個事兒，所以大家各抒己見，看看有沒有辦法提高産能？”
廠裏的領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沒人吭聲，最後郭廠長開始點名了，第一個點的就是沈夢瑾。
沈夢瑾咽口水，她此刻并不想表現啊，因為她也沒有辦法，廠裏的地方就那麽點兒大，設備的生産效率也就那麽大，她能有什麽辦法。
但領導都點到你了，你也不能啥也不說，于是她嘴巴抿了抿，說道:“我們的工人也招了，設備也有，唯獨缺的就是廠房，所以我們為今之計，是盡快地建好新廠房，讓新招收的工人盡快上班。”
而等她坐下後，郭廠長又問了幾個人，大家和沈夢瑾的意見一樣，趕緊建好廠房，趕緊讓新工人上崗。
郭廠長非常失望，他還以為開個會能找到解決辦法呢，接着又讨論了兩個議題，這才失望地宣布散會。
而有人則好奇地跟上廠長，問:“廠長，咱們廠的訂單怎麽一下子多了這麽多？”
而還沒有走遠的衆人聽到後，紛紛豎起了耳朵話說他們也挺好奇的，畢竟他們廠最近可沒有做推廣。
然後就有人看向了鄧主任，莫非鄧主任他們出差的時候做了推廣？
鄧主任抿唇，他們也就才去了倆個省，雖然也做了推廣，但這次明顯不是他們銷售部的功勞，因為好幾筆訂單的來源地，他們的業務還沒有覆蓋到呢。
而郭廠長也沒讓大家好奇太久，很快幫大家解了疑問:“是因為這次招工考試，咱們給了古城市出去的知青招工考試的機會，那些知青在知青點一說，那麽來自外省市的知青們就都知道了，他們再告訴他們的家人，他們的家人好奇下能不打聽嗎？然後咱們古城市日化廠便有了外省市的訂單。”
大家恍然大悟，“原來還有這麽個說法，這麽一來咱們在招工考試那幾天的擔驚受怕也值了。”
話說因為這次招工考試鬧騰出的大動靜，他們可沒少埋怨郭廠長，怨他做事欠考慮，招工範圍這麽廣，差點兒鬧出大亂子來，現在他們有種被打臉的酸爽感。
“廠長不愧是廠長，就是深謀遠慮。”
“走一步看三步，廠長有大謀略，我相信在廠長的帶領下，我們古城市日化廠會越來越好！”
好家夥聽着一群大老爺們拍馬屁什麽感覺，沈夢瑾覺得自己長了見識，拍馬屁的時候要注意把握內容的深度。
看看人家吹的彩虹屁，聽着就是有文化，哪裏像她拍馬屁的內容，太直白了。
而且她還特地看了眼楚越，平常總說她馬屁精，今兒今天一群馬屁精，他咋不吭聲了。
而郭廠長并沒有在彩虹屁中迷失自己，反而別有深意地看了眼沈夢瑾，他可沒有忘記，這次招工考試之所以範圍這麽廣，可是沈夢瑾的建議呢。
這小同志年紀輕輕，目光卻長遠，現在他們古城市日化廠，他敢說地位早就超越了鋼鐵廠和紡紗廠。
論社會責任，他們幫扶烈士家屬，又積極地創造工作崗位給古城市的年輕人。
他們古城市日化廠，可以說已經成了古城市人的希望。
特別是招工考試以來，古城市的人買洗衣服的洗滌用品首選古城牌洗衣膏或者古城牌肥皂，買沐浴用品首先古城市精油皂，古城牌剃須泡沫更是男人們的居家必備，要知道放以前，他們買這些産品的時候，要是有選擇，肯定會選擇申城牌。
“買古城牌的東西，還能給咱們當地的孩子增加就業崗位，還能多幫幫烈士家屬。”
這就是古城市人的心裏話，他們古城市日化廠終于起來了，而一切沈夢瑾居功甚偉。
而沈夢瑾深藏功與名，上次招工考試鬧騰出的動靜太大了，她現在的地位和能力還承受不了來自各方的責難。
楚越扭頭看着沈夢瑾，問:“小沈，這招工考試的事兒裏面有沒有你的手筆？”
沈夢瑾立刻否認:“當然沒有，我才多大，哪裏有廠長那樣深的謀略。”
楚越咋就不相信呢，沈夢瑾不想在這件事上多掰扯，趕緊道:“咱們趕緊回技術科研究牙粉吧，這次看廠長的态度，新廠房肯定會很快交付使用，別新廠房都建成了，咱們的牙粉還沒有研究成功。”
這是正事兒，倆人不敢耽擱，急匆匆地回到了技術科，技術科裏王光輝和劉強倆人正在給新職工胡思涵和李寧遠講課呢，而周敏麗則拿着本子也跟着學習。
沈夢瑾看向楚越，說道:“看吧，李玲調崗之後，咱們技術科的風氣積極向上了很多。”
楚越沒反駁，畢竟是事實，他現在總算明白了一句老話“一顆老鼠屎壞掉一鍋湯”的真正含義，他現在後悔把李玲調崗調晚了。
他後悔之下，便把一股子熱情全撲到工作上，于是拍了拍手，開始分派工作任務，“好了，學習的事兒先放放，我們來研究牙粉，胡思涵和李寧遠你們負責記錄和運算。”
就在他們一心撲在工作上的時候，沈夢珍卻被婆婆華欣要求請假在家養胎，等過了頭三個月之後再回去上班，這可是他們老桑家的長孫，一丁點兒意外都不能有，供銷社的售貨員工作雖然不重，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公婆上班去了，丈夫上班去了，就剩下沈夢珍在家裏，她連一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有的人閑了，會趁機充實自己，比如多看看書多學點知識，但有的人不能閑，一閑就想作妖，比如此刻的沈夢珍。
她想到了一個整沈夢瑾的主意，但白皙的臉上卻全是懊惱，“真是便宜沈夢瑾了。”
因為她的主意就是借招工考試壞掉沈夢瑾的名聲，沈夢瑾可是提前跟文化巷，以及他們的高中同學說了，有可能要進行招工考試的事兒，所以這些人複習的時間比外地農村的人，以及遠在外地當知青的人要多，這嚴重破壞了招工考試的公平。
如果在那些考生都在古城的時候，把這話傳出去，沈夢瑾必定會成為過街老鼠，那些沒考上的考生，一個人伸出一根指頭，就能把沈夢瑾碾成碎末。
“真是錯過好機會了。”
她喃喃地說道，“不過也不晚，考生離開了，但考生的家長還在呢。”
于是她扶着腰身起來，摸了摸自己還沒有顯懷的小腹，拿起錢和票出去了，她打算找人唠唠，把這事兒不經意地說出去。
“唉，愛紅同志就是複習的時間短，如果跟文化巷和日化廠職工子弟複習的時間一樣長，指不定就能考上呢。”
她轉模作樣地跟紡紗廠的一個職工家屬說道，這個職工家屬沒有工作，她閨女就是知青，也參加了這次的招工考試沒考上。
她被一挑撥，果然有了怨氣，“不成，我得找人去日化廠鬧去，讓他們給個說法。”
只是她還沒有離開呢，就被一個老奶奶給拽住了，“愛紅娘，你去鬧可就壞了你閨女回城的事兒了。”
愛紅娘不憤道:“怎麽就壞事了，我只是想給我閨女，還有跟她一樣沒考上的人，讨一個公道！”
老奶奶問:“你想讨什麽公道？要日化廠開除那個沈同志嗎？”
愛紅娘恨恨地道:“開除她都是輕的，還得讓革委會給她做思想工作。”
老奶奶剜了她一眼，說道:“然後呢？把沈同志開除了，日化廠承諾的一年之內的招工考試可就沒了。”
愛紅娘氣道:“我還不信日化廠沒了她還不轉了？”
老奶奶嘆口氣道:“日化廠是還能轉，但你閨女可就回不了城了，咱們古城的肥皂廠雖然剛合并不久，但也有些時日了，在沈同志進去之前，他們啥時候推出過新産品，啥時候要接二連三地招工過？”
愛紅娘一想還真是，臉上的憤怒消散了不少，古城市日化廠招工，他們可是專門了解過這個廠的，知道他們廠自從招了一個天才少女之後，那新産品一樣一樣地出呢，然後就是招工，接二連三的，在這次招工之前就已經招過一次了，不過是小範圍內的。
老奶奶見她聽進去了，趕緊又道:“聽說日化廠承諾的下次招工考試機會，可就指望沈同志了，你讓日化廠把她開了，招工考試可就泡湯了，就算你們鬧騰重新考試，你保證你閨女一定能考上？而有沈同志在，招工考試就能有第二次，第三次，你閨女回城的希望才能大。”
“那小瑾身上的壓力就太大了，萬一她研究不出來新産品了，古城市的群衆還不得怨死她。”
沈夢珍精致的眉頭微蹙，一臉擔憂的樣子，像極了擔憂妹妹的姐姐。
而老奶奶卻甩了她一個眼刀子，“你就別架秧子拱火了，沈同志是你妹妹，你爸媽虧待了她十幾年，你作為姐姐不心疼就算了，別想害她。”
沈夢珍眼眶一紅，委屈道:“我沒有。”
“你自己啥心思自己清楚。”
老奶奶說完拽着愛紅娘的胳膊扭頭就走，廠長家的這個兒媳婦心思不純，她得讓自己家人離她遠一點兒。
等走遠了，老奶奶苦口婆心地開始勸愛紅娘，“愛紅娘，以後甭聽她胡咧咧，她這是看她妹妹能耐了，不好自己出面，挑撥你，把你當槍使，讓你去坑害沈同志呢。”
愛紅娘有急又氣，說道:“那可是她親妹妹，好狠的心啊！”
老奶奶經歷的事兒多，嘆口氣道:“親兄弟姐妹咋了？有時候越是親近的人，越看不得你好。”
愛紅娘疑惑地問:“您怎麽這麽幫那個沈同志？”
老奶奶笑了笑，解釋道:“我妹妹的兒子沒了，兒媳婦改嫁了，她一個人拉扯着三個孫子，她也沒有退休金，靠親戚接濟和撿廢品饑一頓飽一頓地活着，還是古城市日化廠幫了烈士家屬後，又向政府建議幫扶困難家庭，他們家接了糊紙盒的活兒，也總算能吃飽飯了，而且我大孫子這次也招工考試雖然沒考上，但是有古城市日化廠在，他就有回城的希望。”
愛紅娘這才想起來老奶奶的孫子杜國慶這次也參加了招工考試沒考上呢，剛才她被氣得忘記這茬了。
而她接着又聽老奶奶說，“沈同志的那個姐姐肯定不會放棄坑害沈同志，你腿腳利索，趕緊去日化廠報個信兒，讓沈同志他們有個準備，沈同志可千萬不能有事兒啊。”
愛紅娘一拍大腿，“我這就去，絕對不能讓廠長家的那個壞兒媳婦得逞。”
而沈夢瑾得到消息後氣笑了，這個沈夢珍讓沈家消停，她自己個兒大着肚子卻不消停起來，不過這事兒的确得處理好，要不然真有大麻煩。
她不敢耽擱去找了郭廠長，郭廠長聽說這件事後，沒有立刻說解決辦法，而是問:“你打算怎麽辦？”
沈夢瑾抿嘴一笑:“當然找報社把這件事的來龍去脈講清楚了，我們本來準備招工二十來人，主要招工對象是城裏的待業青年，可後來訂單劇增，增加了招工人數，恰巧郭廠長您一個偶然的機會，聽說了農村生活的艱難，以及咱們的知青在外地被欺負的事兒，便有了這次大規模的招工考試。”
郭廠長後背往辦公椅上一靠，說道:“大規模招工，擴大招工的範圍，本來是你提議的。”
沈夢瑾微微一笑，“那是我和您不謀而合。”
郭廠長擺了擺手，說道:“成了，你也甭給我戴高帽子，事實是什麽就跟報社說什麽，你不必有顧及。”
沈夢瑾心裏一暖，笑着道:“全聽廠長安排。”
當初招工考試差點出事故的時候，郭廠長一力承擔來自廠內和廠外的壓力，都沒有提過她一個字，如今大麻煩過去了，她卻來摘桃子，有點兒不講武德，不過郭廠長如果硬是要她摘，她也就不客氣了，郭廠長，真是個大好人！
再說沈夢珍上午沒挑撥成功，回去生了會兒悶氣，下午才又出去找人。
雖然古城市的廣播電臺就播出了一段聽聞《古城市日化廠招工考試的始末》，聽了這段新聞，那些好容易聚集在一起的人，還敢去找沈夢瑾的麻煩嗎？
他們去了，就是忘恩負義，說不得還會連累自己或者自己家孩子下一次的招工考試。
于是大家後怕之餘，便把怒火對準了挑撥是非的人，經過大家的一頓抽絲剝繭，沈夢珍出現在了大家的視野裏。
于是紡紗廠的大門外聚集了不少群衆，高喊沈夢珍出來給他們一個交代，讓他們去日化廠鬧事，安的什麽心。
“缺德冒煙，滿肚子的壞水，竟然煽動人坑害親妹妹，也不怕生兒子沒□□。”
這話被華欣聽到了，沈夢珍的兒子可不就是她孫子嗎，她臉色漆黑地回到家裏，對着沈夢珍就是一頓噴，“別以為懷個孩子就能為所欲為，會生孩子的女人又不是只有你一個，我孫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就叫建新跟你離婚！”
沈夢珍原先就因為外面聚集的人氣到了，還沒有緩過勁來，就被婆婆訓斥加威脅，然後就動胎氣了。
“當初就不該讓建新娶她。”
華欣再次後悔道。
桑源眉頭皺着，說道:“你盡量教，如果真教不好再說。”
桑建新聽到後眉頭皺了起來，他是真心喜歡沈夢珍的，可是這次他也氣她，懷着孩子還沒仨月呢，就瞎折騰，一點兒也不為他們的孩子着想。
因為心裏有怨氣，沈夢珍跟他訴說委屈的時候，他并沒有哄人，而是說:“你這次的确做錯了，你看不慣沈夢瑾，什麽時候出氣不成，非要拿孩子冒險。”
沈夢珍更委屈了，她都這麽難受了，婆家人沒一個人心疼她，全來說她，而且他們還不讓娘家人過來看她。
說起娘家人，林沐找的人不過一天的時間，就把王志國用來拿捏沈衛明的把柄查清楚了，那是沈衛明調戲廠裏的女工。
那個女工長得漂亮，但就是成分不好，在廠裏經常被不懷好意的男工人調戲，沈衛明也是個血氣方剛的大小夥子，他有樣學樣地也去調戲了。
可他的運氣不好，他去調戲那個女工的時候，她剛剛投靠了廠裏的混混頭子王志國，于是哭着去找了王志國做主，沈衛明怕被人告耍流氓，便只能任由王志國拿捏。
沈夢瑾聽說了這件事後，臉色黑了，“又慫又蠢還壞，我真不想承認我跟他有血緣關系。”
林沐也不知道怎麽安慰她，只是說:“你別生氣，龍生九子還各個不同呢。”
沈夢瑾擡頭看他，笑着道:“林教官，這些天的讀後感沒白寫，說話都有文采了。”
林沐笑着問:“那沈老師的牙粉研究得怎樣了？”
沈夢瑾微微一笑，“略有進展。”
林沐眼睛一亮，鼓勵道:“沈老師再接再厲。”
沈夢瑾好笑，自從說了牙粉研究成功後就結婚，這家夥幾乎每天都要問一遍牙粉的進展，雖然聽得耳朵生繭子了，但心裏卻是高興的，要不然早就一個大比兜讓他閉嘴了。
他們終于回到了家門口，站在老槐樹前依依不舍，董靜過來了，邊跑邊喊:“大消息，大消息！”
沈夢瑾看她那急切樣兒，趕緊提醒，“你慢着點兒。”
而話音剛落，董靜就跑到了她跟前，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大消息，沈夢珍動胎氣了。”
沈夢瑾疑惑道:“桑家恨不得把她給供起來養着，怎麽就動胎氣了。”
董靜終于喘勻了氣兒，把過程說了，最後幸災樂禍地道:“害人不成，卻被反噬了，活該！”
沈夢瑾冷笑，“懷孕了還不老實，那可是桑家的長孫，這次差點兒事，以後桑家可不會供着她了。”
董靜點頭，“就是，聽說這次她動胎氣，桑家對她意見很大，都沒有讓娘家人去看她。”
沈夢珍雖然聽着有些可憐，但沈夢瑾也說了句，“該！”
而且這人整個孕期也該消停了。
接着董靜用肩膀撞了撞她，笑着道:“古城市廣播電臺一廣播，你又在古城市出名了，大家都誇你人美心善呢。”
沈夢瑾笑笑，“他們還挺會誇人的。”
董靜無語，“你的心是善良，但是美嗎，沒看出來。”
沈夢瑾擡頭看向林沐，問:“我美嗎？”
林沐沒有猶豫地答道:“當然。”
董靜今兒驗證了一句老話的真實性，情人眼裏出西施，果然是。
其實這幾人不清楚，這次沈夢瑾不僅再次出名了，黨組織對她的考察也加分了，如果說原來有三分，現在也有五分了，離她正式成為黨員又進了一步。
董靜因為還有事兒，跟沈夢瑾報告了沈夢珍的消息後，就又回家了。
而沈夢瑾和林沐沒有多呆，說了兩句話後，便各自回了家。
因為牙粉研究有了進展，接下來的時間，沈夢瑾和楚越帶着技術科的人更加廢寝忘食地研究，他們幾乎天天加班到晚上十點鐘左右。
終于在連續奮戰了半個月後，防蛀牙膏正式研究成功，這款牙粉主打一個清新口氣，以及防蛀牙，而且成本只比市面上的牙粉貴了三分錢，比起牙膏那就更加便宜了。
值得一提的是牙粉一宣布成功，我們的楚主任立刻充當了第一個試驗者，拿起牙刷蘸上牙粉就去刷了個牙。
等他刷牙回來，邊走邊把手伸嘴前，然後哈氣，然後再用鼻子聞，聞過之後點頭，可見對于牙粉還挺滿意的。
而且不僅如此，他還走到技術科的三個男同志跟前，對着三個人的鼻子哈氣，然後問:“小王（小劉、小李），你聞聞，我嘴裏還有味兒嗎？”
那模樣蠢得簡直沒眼看，三個女同志低頭憋笑，三個男同志被迫聞口氣之後，紛紛點頭，“只有牙粉的味道，聞不到口氣了。”
楚越拿着牙粉高興地眯了眼睛，天知道因為口氣的原因，他幾年都沒親過自己老婆了，這牙粉簡直就是給他量身定做的。
沈夢瑾自然也高興，不過她還記着正事呢，出聲提醒，“主任，咱們把牙粉研究出來了，得去給郭廠長報喜，然後申請投入生産。”
楚主任高興地直點頭，“好，這就去。”
廠裏有多了新産品，郭廠長無疑是高興的，有了牙粉，招工考試的承諾就能兌現了。
而還有一個人比他更高興，那就是林沐，牙粉研究出來了，可以結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