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梅雨時節,氣候比去年要溫潤許多。

譚馬目視屏幕——每年6、7月份的東南季風将會送太平洋暖濕氣流,入長江中下游、中國臺灣地域、日本中南部以及韓國南部等地,持續性天陰有雨,且江南地帶恰好梅子成熟,故稱梅雨季。

今年受全球變暖影響,梅雨季節提前了日子,才五月底左右就陰雨連綿,氣候濕潤不已。

湯漢拿着寫生合集過來,在他身邊坐下:“她請你參加家宴,你知道混血家庭比較開放,要幸運,破處指日可待。”

譚馬知道他說的是誰,國際學校政法院的衛茉莉,天之嬌女,唯對他情有獨鐘。

可他不喜歡啊:“你分手之後是怎麽解決的?”

“我?”湯漢撇嘴,手掌攥拳在空氣中律動兩下,“自己喽,我跟你比不了,爸媽都藝術世家,看的很嚴的,這輩子幹脆畫布和顏料就是我的大老婆小嬌妾,郵購的飛機杯根本用不上。”

手機嗡的震動,湯漢留意到備注,朝這側看過來:“又是你‘爸’?徐玫不是再嫁了麽,她也夠潇灑的,一個人甩手去意大利重組家庭,丢下你跟繼父一起生活,也不怕謝叔哪天再娶?”

譚馬搖頭,嘴唇抿的很緊,“他不會。”

“你想太多,謝叔是美協會長,又是國際享譽的野獸派巨匠,随便一幅畫就能拍賣到天價程度,流通到黑市的仿品你知道賣什麽價格?”他比個數,“敢想?”

譚馬微微張嘴。他知道謝良平很厲害,是百年內最偉大、最成功的畫家,也是如今中國美術協會的會長,一手承辦公私兩大絕佳畫展,靠近他的後起之秀數不勝數,想模仿他風格的人更如海底沉沙,撈不幹淨。

但他不知道的是,謝良平一副仿品,竟然被炒到八位數字。

這簡直是一場真實性為0的豪作夢境。

手機又一震,湯漢來不及偷看,譚馬收了美術工具和顏料桶,戴上衛衣帽子,穿梭過陰雨連綿的空曠環形走廊,直奔校門。

保安室的值班大叔看到他,拉開窗子:“譚馬,謝先生又來看你啦?”

美院的人最會趨炎附勢,在這裏當差最不能缺的就是眼力價。譚馬點過頭,沒下文,冒雨鑽進路沿的邁巴赫。

車內開放冷氣,他淋了雨,進來就打噴嚏。司機貼心地調高溫度,詢問謝良平去哪,譚馬也擡頭看他,一雙眼眸亮而平穩,不乏隐約的亢奮。

以往在學校附近解決,司機下去等待,近日陰雨天氣太多,不便讓人着涼,譚馬只好提議:“去我公寓吧,離這邊很近,五分鐘車程而已。”

司機當然不敢決斷,後視鏡中見謝良平點了頭,這才啓動邁巴赫,前往美院家屬院。

車內沉靜,一如謝良平風格,四處彌漫大吉嶺茶的香氣。清苦的蓮幽暗,性寒微困,愈創木同後調的琥珀麝香萦繞一塊,淺淡陳清,難免讓人想起他大藝術家的身份。謝良平今日回國,兩小時前還在法國參加國際畫展,他作為特邀主辦方之一,露面才能代表中國對弗朗西斯科最隆重的敬意。

四十五歲的謝良平,在譚馬眼中人前人後兩張皮。他此刻端的多正,多氣派,上了床之後就多混蛋。

鬣狗形容他都比象獅恰當些。

他伸手,去探謝良平不菲的大衣口袋,一番摸索,除了名片夾就是手機,唯一的貴重物品是他的證件卡包。

謝良平沒随身帶錢包的習慣,他的證件譚馬私下看過上百次,也沒興致。

翻開金屬名片夾,別有洞天。24K純金名片,正反只有一個“謝良平”,一個“中國美術協會”官方頭銜,和一個歸屬地京的號碼,縱觀這一串,數字都沒超過4個,官腔跟氣派打到極點。

“不認識上面的字?”謝良平笑着,一雙眼透出調侃,“這是誰啊,譚馬?是爸爸嗎?”

他有一把好嗓音,低沉,深邃,猶如貝加爾湖深沉,偏又一副字正腔圓的官腔,語速稍微一慢,當官派頭全顯出來了,沒幾個女人能不動心。

譚馬是他養育起來的小孩,自小在謝良平懷裏頭撒嬌,夏天玩了泥陶的小白腳丫子敢蹬謝會長的襯衣,還敢歪歪扭扭把兒童牙膏的泡沫弄謝良平一臉,雖是徐玫生下來的,沒丁點血緣,謝良平這個養父也做到了頂天的份,把他活生生寵成個小嬌兒,渾身水作出來,小眼皮兒都勾着江南糯香的軟。

“俗氣。”譚馬扔回人兜裏,一手拽謝良平大衣領子,“你說好等我睡醒走的,回回騙我,你怎麽忍心啊?”

他生的像徐玫,他母親是全球小姐冠軍出身,身材勻稱,胳膊手指細長,據說祖上還帶着點匈牙利血統,只是傳到譚馬這一代淺淡的沒了邊兒。徐玫自己繼承了深棕色瞳孔,給兒子的連異色眼珠子都沒有,只有一張白的不像話的皮,跟一個天生撒嬌的小貓兒性子,偏偏他還愛撒嬌還沒攤上一對好爹媽,徐玫前腳生他,後腳出軌被人砍了兩刀,她哭喊着當小潑婦上訴,一朝狀紙颠倒黑白,硬是睡服了法官,把譚馬親爹判了有期徒二十年。

那個年代哪有公平正義,也是徐玫命好,走投無路暈死在謝良平腳邊,被他母子倆一起指定扶貧,這才有了譚馬的今天。

司機心理素質高,兩耳不聞車後事,當沒聽見。

謝良平捉住譚馬纖長的手,攤平在自己寬大的掌心。漂亮的五根手指上沾滿顏料,他作畫半輩子,只放在鼻子下一聞,就知道小子今天開了新的溫莎牛頓,大概率還是白色,因為他指縫間迸了不少細微的白色漆點子,興許他自己都沒發現。

臨近高考,譚馬雖作為美院保送生,照樣有危機感。他念的是國際學院,照着謝良平的身份地位,所謂高考不過是走個形式,滿足一下他們這群富家子弟的“普通感”。而真正讓譚馬難受的是他上個月剛摹了一副謝良平的《雨廊》賣給黑市,那群老油子欺他新人不懂行,足足少給他一位數。

他當然不能告訴謝良平這件事,他老子是中國美協的會長,每年召開人大會議回來下放文化部指令,就是嚴打剽竊、模仿。

讓謝良平知道自己養子偷臨摹老子的畫拿出去賣,還他媽吃了初入黑市的虧,八成老王八蛋得憋着勁兒弄死他。

到達家屬院樓下,譚馬正要下車,窗外一聲滾雷,天空間的毛毛細雨轉瞬狂風大作,被吹的線成一片,頃刻間澆濕大地。

顧不得謝良平了。——客廳窗戶沒關。

兩手遮在頂上避雨,譚馬幾步消失在老居民樓的樓梯口,三步化二,眨眼消失不見。

司機要為謝良平撐傘,被他拒絕,讓人不必等待,直接下班。

司機明白這是要留宿兒子的小狗窩,恭恭敬敬站在雨中,等謝良平高大身影離去,才從兩排榕樹下的窄道倒出,重返高速線。

時隔四個月,謝良平已經一百多日沒進入兒子的小公寓。這裏的一切稍顯淩亂,跟他年輕時候一個做派,滿地除了密封好的大罐顏料就是廢舊的畫材,板子,裁好的紙張,無數張初具人形的草稿圖,黑色窄長的工業風茶幾上甚至留着一盒已經幹涸的泡面。

見謝良平目光凝固,譚馬随意收了幾下:“坐啊,別見外。”

“我跟自己兒子有什麽見外。”謝良平話雖如此,坐在沙發上的時候還是折起大衣下擺,簡略地将手邊東西挪到桌上。

譚馬在廚房煮茶,這個空當,謝良平環顧周圍,怎麽也找不到兒子當初租房時的整潔單人屋模樣。

太雜亂了,所有東西扔的很有美感,謝良平承認,可他還是覺得亂。

整理出一塊沙發,譚馬也出來。

父子對視須臾,謝良平食指敲了敲茶幾:“過來,站好。”

他每次用這個開口,譚馬就心髒狂跳,喉嚨中火焰燃燒。他知道這意味着什麽,隐隐期待的同時,還有一絲久未見面的羞恥感。

走到謝良平跟前,他乖乖低頭,叫人:“爸爸。”

謝良平脫掉大衣,挂在畫板架上,一雙平湖般的眼盯着稚氣漂亮的小兒譚馬,慢慢折起襯衣袖口。

“知不知道該幹什麽?見了爸爸的第一件事,記不記得。”

窗外風聲浮動着驟雨,搖擺,拍打着玻璃窗,整個世界從內部看出去混亂一片,只有漫漫無垠的水漬。

譚馬被雨聲擾的有點走神,謝良平拿起鎮紙一敲茶幾,他才咬唇脫掉衛衣,解開牛仔褲的日本腰帶丢地上,拽下去褲子,連同內褲一起。

粉嫩的小陰莖垂吊在白皙的大腿之間,那兩顆淺褐色睾丸也耷拉着,如它們主人,遲遲不敢擡起頭來,直視父親的雙眼。

譚馬走到謝良平跟前,很乖地彎腰,趴在繼父大腿上。

這個姿勢很羞恥,可他還要更羞恥一些,一邊回頭看自己屁股的位置,一邊慢慢朝前小幅度調整着距離,必須要讓謝良平方便掰開他的臀瓣,以最好的視角觀賞菊穴才是。

父子 邊限 小衆癖好 -老狐貍與小玩意兒-一切只是故事而已 随手翻過粗略一遍即可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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