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車子停在精衛新街,四周街景陳設一群,說不出的時髦新潮。
有些街道看一眼就能知道菜色好不好吃,譚馬隔着玻璃啧一聲,心想還是被騙了,這就一網紅打卡的破地兒,根本不是什麽美食天堂。
謝良平好興致:“你們小朋友不是最喜歡這個,叫什麽來着,探店?”
“你知道的還不少。”譚馬不想下去,放低副駕,兩條腿架在車臺,“我不喜歡這種地方,人太多,太擁擠,而且大概率要踩雷。”
謝良平挑眉,“踩雷?”
他這個年紀大多從商從政,很少有人真正跟得上流行詞。
譚馬只好解釋,“就是大失所望的意思,圖片要麽和實物不符,要麽味道和吹的大相徑庭,反正讓人失望就是。”
謝良平明白大概,一時間猜到兒子心思,不由嘆氣:“你要不喜歡這種地方,早換路線多好。”擡眼看江詩丹頓,他惋惜,“這個點連私房菜都關門,要麽去商場湊合一頓,要麽下車随便吃一點,偏向哪個?”
“都不喜歡啊。”譚馬實話實說,“你不是公衆人物,被媒體拍到會惹麻煩吧。”
“他們不會随便亂發。”謝良平給兒子弄整齊額發,對這張對口味的臉蛋滿是寵溺,“你要實在覺得不好,不如我們買食材,爸爸親自下廚。”
譚馬眼前一亮,沒思考就說,“好啊,就這樣吧,我喜歡,我想這樣。”
謝良平随口一說,沒想到小孩真的入了迷,吵吵着要吃他做的菜肴佳味。沒辦法了,溺愛兒子的謝會長只好反轉反向,帶譚馬在大型商超買進口食材,回京湖禦府開火。
他年輕時候都是對付一口,後來聲名遠揚,開始培養第二興趣,也領略到烹饪趣味,這才試着弄一些稀奇古怪的吃的。
廚房半開放,謝良平系上圍裙,挽起襯衫袖子,低頭切一柄西洋香芹。銀白刀刃劃過木頭案板,發出咯咯脆響,他手速不快不慢,眨七八下眼功夫才把蔬菜整理出來,擡頭打開櫃子,取迷疊香和羅勒葉,腌制牛排。
譚馬坐在外頭,下巴擱在胳膊上靜靜的看,越看越覺得老狐貍迷人萬分,好生有成熟魅力。
這個年紀的男性大多為父親,要麽整日應酬喝酒,要麽釣魚混退休,像謝良平如此檔次的稀少罕有,名譽滿身還能下廚為兒子洗手做羹飯的,估計全世界更是只這麽一位。
譚馬不心動是假的,眼皮越忽閃越快,到最後唇角高高揚起,臉上藏不住心悅。
謝良平聽身後沒動靜,油煙機的反光條一瞄,小譚馬果真托着下巴看他,大眼睛忽閃忽閃,說不出的癡漢柔情。
他這個年紀正情窦初開,這份天真憧憬本該用在同齡人身上,至少對方不可以比他大太多。徐玫不負責,生而不養,養一段兒棄之,扔下一個小孩給謝良平這個優質單身漢,雖替他擋了不少名媛求愛者,卻也是謝良平心室壁的一根軟刺。
風不吹,雲不來,他無所顧忌,安然無恙。
一旦暴雨過境,黑雲壓城,他當即因譚馬而千瘡百孔。
所謂人各有命,在謝良平理解範疇不過是情欲滿盈,糾纏不休。難能可貴的是他願意被譚馬珍視,他也想付出同等,甚至二倍二十倍的愛意,去澆灌這顆極其危險美麗的小花種。
目光如炬,謝良平不想兒子看癡,出聲說:“駒兒,放一段廣播來聽。”
譚馬噢一聲,跳下椅子去拿收音機。
按鈕旋開,調臺一二,茲拉茲拉的頻率聲逐漸清晰,貌似是一條天氣預報,溫婉可人的女聲貼心提醒廣大市民,近來梅雨季節多發降雨,全球将小幅度降溫,請大家及時添衣,出門備傘,以免淋雨着涼。
溫和的協奏曲聲中,女主播繼續下一條新聞,講述高考在即,衆多莘莘學子淩晨挑燈夜讀,圖書館因此助力學子延時開放,提前預祝各位取得優異成績,榜上提名。
譚馬伸個懶腰,不樂意聽:“爸爸,你晚上準備做什麽大餐?”
超市新買的車厘子和水蜜桃,他随手捏一顆去了蒂,倚着大理石流水臺吃。通紅汁液順着嘴角流下來,在白衛衣上落下一串朱紅,謝良平轉眼瞧見,不忍嘆氣,“偷嘴吃的饞貓,衣服上不是顏料就是水果汁,給你找保姆也不要,爸爸還沒問,在小房子裏怎麽洗衣裳?”
“手洗啊,”譚馬拿起桃兒,朝空中一扔,順手接住卡在大拇指指腹和中指之間削皮,“我又不是什麽富二代,才不搞特殊。”
牛排下入融化的黃油之中,油脂輕微迸濺,黑胡椒香氣溢出四周,刺啦一聲。
謝良平娴熟翻動,摁下幾分任它貼合鐵板,随口道:“我記得徐玫不會洗衣裳,你小時候來家裏,所有小衣服都髒兮兮的,沒一個幹淨,她這個當母親的心粗到挑肮髒程度給你換衣服,哪個髒的不狠就再穿兩天,當時保姆都看不下去,把你的小衣服全拿去洗了個幹淨。”
“有嗎,”譚馬不記得,“我只記得你給我洗圍嘴,漏奶在上頭。”
“現在駒兒大了,自己的衣服都能手洗,用不着爸爸再伺候,是不是?”謝良平笑了,雲淡風輕開玩笑。
譚馬跳上臺子坐着,低頭咬嫩桃,順便看鍋裏的牛排。
他印象中沒見過謝良平做飯,可能也有,但太小了,記憶久遠,現在想不起來那場景。
“你知道我喜歡吃什麽嗎?”譚馬腮幫子鼓鼓的,含糊不清問謝良平,“爸爸你知道嗎?”
謝良平雙手撐臺,思索一番,說:“你小時候喜歡吃大理的餌塊和乳扇,爸爸印象最深那次就是帶你去雲南出公差,最後一天在古城修閑逛,問你有沒有想帶回來的東西,本以為你喜歡洱海和石鐘山石窟,結果你啃着一個乳扇,奶裏奶氣講爸爸我能帶一噸這個和餌塊走嗎,當時把人家老板逗得,還以為這輩子吃喝不愁了。”
他講的譚馬根本沒印象,聽故事似的,還挺好奇:“是我小時候嗎?那時候我幾歲?徐玫呢?徐玫去哪兒啦?”
“六歲。”謝良平握将牛排翻面,淋上秘制醬汁,“那時候你六歲零三個月,徐玫當時在桂林和一個地産老板談戀愛,你還收到了她發來的特産糖。”
“我吃了嗎?”譚馬問。
“沒有。”謝良平說,“你從小就不粘徐玫,她給的什麽都不要,有次她來家裏看你,給你買了很漂亮的日本蘋果,你說什麽都不肯要,說自己是白雪公主,她是狠心的老巫婆,咬一口你就等不來七個小矮人和王子要被毒死了。”
水蜜桃嗆進喉嚨,譚馬受不了,咳嗽劇烈。
第一道佳肴上桌,謝良平順手撫順兒子的背,“要吃飯了,少吃水果。”
“這桃兒不甜,一點都不。”譚馬丢進垃圾桶,眉毛一根根皺起來,“超市賣的進口水果果然沒有好東西,完全踩雷,下次再不吃了。”
謝良平勾起唇角,肉醬和番茄放入鍋中,煮第二道意大利面。
梅雨季節确實多雨水,父子倆上桌才動筷,外面又是一聲悶雷,大雨傾盆而下。
黑雲壓境,整座城市昏暗下來,謝良平不得已起身開燈。
金碧輝煌的京湖禦府和外面的冰天雪地全然兩番,譚馬赤腳坐在檀木椅子上,叉子卷起來一撮一面舔進嘴裏,細細咀嚼。
他确實很少吃謝良平做的東西,這太美味,太珍貴,必須要仔細品嘗。
“口味還可以吧?”謝良平謙虛,确實也高标準,“沒之前潛心研究那陣子做的好,頂多八分,中規中矩不算良品。”
“超好吃的,明明米其林大廚水平。”譚馬豎大拇指,“真的很好吃,太妙了,每一口都特別濃郁美味,比我吃的所有餐廳都棒。”
知道兒子拍馬屁,謝良平照樣高興,“就這麽喜歡?”
“喜歡透了,百分制我都要打兩倍的。超棒。”
誇過了,嘗過味道,譚馬逐漸加快吃飯速度,怕吃得慢味道會變冷改變。
謝良平難得有胃口,這一餐陪着兒子多吃了幾口,開了瓶幹紅,父子倆少飲些許,酒足飯飽躺在客廳的大投影屏前看諜戰片。
畫面逼真,音效駭人,開頭五分鐘便血流成河戰死沙場。這戲拍的不好,譚馬絲毫找不到美感所在,更欣賞不來所謂的暴力美學,倒是一幀幀來回亂切的遠景近景令人想吐,到最後他忍不住罵導演臭傻逼,簡直侮辱電影節的四大獎項。
他受不了這樣,擡頭看謝良平下巴颏,見人半張臉被熒光籠罩,眉毛緩直,面色平靜,難得感慨還是謝會長有定力,這等折磨都沒有任何不良反應。
電影勾引不了你,親吻總能。
譚馬偎在謝良平懷裏,後腦勺抵着他堅硬胸膛,仰頭伸出小舌頭,下下舔弄父親充滿性魅力的喉結。舌尖打着轉的上下游走,他吃謝良平脖頸還不夠,沿着人冒出青胡茬的下巴親吻上去,小孩仰臉兒讨糖,親的起勁了,翻身坐在謝良平懷裏勒令人張臂抱住自己,雙手搭在謝良平寬闊的肩膀,主動送上香吻一番。
唇形描摹,液潤牙膛,譚馬成心搗亂不讓父親看戰争電影,雙膝跪開在人大腿兩側,送自己甘甜的津液給謝良平吃。舌頭百轉千回,呼吸愈發熱燥,謝良平起初還能控制着讓這小孩吃癟,等人不安分地隔着褲子揉他半勃陰莖,再忍不住,一把将人托抱在懷中,三兩下拽下譚馬衛褲,大掌在投影儀前方搓玩兒子柔軟的肉溝小腚。
這肉體令他魂牽夢萦,瘋魔無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