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重逢

第五十一章 重逢

手機脫手,重重摔在地上,裏面傳出林慕的聲音。

而現在的顧瞻,已經聽不進去任何東西。

楊氤竟然出國了,并且将電話和社交賬號全部注銷。

不管他是因為什麽這麽做,至少在顧瞻看起來,這是為了躲或是忘記什麽人才會幹出來的事。

楊氤,你在躲誰?你又想忘記誰?

林慕聽着那邊沒了動靜,将電話挂斷了,楊氤出國突然,林慕都沒有在第一時間緩過來,更別說是顧瞻。

沒有人知道楊氤為什麽一聲不吭地出國,連他們的班主任都不知道詳情,只知道是楊氤的媽媽非要這麽做的。

顧瞻蹲在地上,頭埋在臂彎裏,一動不動,而旁邊的手機已經響了足足有五分鐘。

顧景然急的團團轉,自動挂斷後,立刻重新再撥,直到半個小時後,顧瞻接聽了電話。

“說。”顧瞻聲音有些冷,像是被人強行打斷了什麽事情而生氣。

顧景然此時也顧不上顧瞻生不生氣了,簡單說道:“顧叔出事了。”

顧瞻到醫院時,顧厲年已經轉到病房,顧瞻在外面詢問了主治醫生。

“爸。”顧瞻站在病床邊,輕輕喊着床上連睜眼這麽一個小動作都要耗費許多力氣,才能做到的顧厲年。

顧厲年微張着嘴,想說什麽卻說不出來。

“對不起。”顧瞻垂眸自責道:“如果我沒有那麽着急回青利,您或許就不會遭這個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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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

在回來的路上,顧景然向顧瞻詳細說明了顧厲年的發病情況。

今天原本顧厲年要去參加董事會,在路程進行到一半時,拐角處突然竄出來一輛車。

顧厲年的司機反應極快,及時躲避,車身擦着與不知道從哪裏飛出來的車過去。

有驚無險,但這場意外還是驚吓到顧厲年,顧厲年當場發病,暈了過去。

“查到那輛車的出處了嗎?”顧瞻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問道。

顧景然恭敬地站在他身側,微微欠身回道:“對不起先生,至目前為止,還沒有查到任何線索。”

顧瞻捏了捏眉心,楊氤的不見,讓他這幾日吃不下睡不着,如今剛得知他出了國,還沒來得及消化,顧厲年又出了事。

所有事情都趕在了同一時間,這讓顧瞻疲憊不堪。

“您先回去休息一下吧,董事長這裏有我照看。”顧景然在外,一直謹記自己的身份,不讓任何人留下他的把柄。

顧瞻搖搖頭,從房門的玻璃處向裏看去,裏面的人呼吸微弱,渾身使不上半點力氣。

主治醫生告訴他,顧厲年先前來檢查時,身體還算穩定,不出意外至少還能堅持一年半。

而現在,他連三個月都撐不過了。

顧瞻的媽媽聽到這番話,直接哭暈過去。

今天的董事會顧厲年沒有去,公司裏必定衆說紛纭,有些按捺不住的人也會有所行動。

花元集團是顧厲年的心血,顧瞻不願他毀于一旦。

這一晚,顧瞻想了很多,從小時候顧厲年對他的教導,到長大後自己越來越叛逆。

再到後來和楊氤在一起。

一縷陽光照進來映在顧瞻臉上,顧瞻緩緩睜開眼,眼下的烏青和唇邊的胡茬,都在說顧瞻昨晚經歷了什麽。

但顧瞻的眼睛沒有一夜未睡之人的困意與渾濁,反而一片明亮。

顧景然接到顧瞻的電話匆匆趕來,在看到顧瞻的那一瞬,他便明白了。

顧瞻在這一晚以堅不可摧的勢頭成長起來,他已然成為一名合格的顧家掌權人。

花元将要迎來一場血雨腥風。

而這場捉蟲,最後的贏家,一定是顧瞻。

兩個半月後,在顧厲年去世前一天,顧瞻徹底整頓好公司,坐穩了集團CEO的位置。

一天後,顧厲年因病去世,顧瞻閉門一月,集團事務交由顧景然代為打理。

半年後,顧瞻持股49%,将花元集團牢牢握在了自己手裏。

辦公桌上擺放着一張照片,照片裏的人是一個穿着幹幹淨淨白色襯衣,淺藍色牛仔褲的男生,他坐在琴凳上,優雅又充滿吸引力。

顧景然跟着顧瞻走進辦公室,待顧瞻落座後,翻開手裏的文件。

眼睛無意中瞥到桌上的那張照片,顧景然頓了頓,突然忘記了自己後面要說的話。

顧瞻擡起眼皮,冷冷的盯着顧景然。

顧景然手一抖,急忙集中注意力,繼續說下去。

“先生,這是他們送來的邀請函。”顧景然雙手遞給顧瞻。

顧瞻接過,随手扔在桌子上,這家珠寶公司一直想找他合作,他沒有同意。

市面上的珠寶公司太多,是真是假,裏面摻的水太雜。

顧瞻有底氣跟他們合作,只是他們付不起他想要的價格。

見顧瞻不說話,顧景然接着說下去:“這次珠寶展,他們還邀請了國外一位非常出名的華人鋼琴家來演奏。”

“鋼琴”兩個字,像是牽動起某根早已生鏽的弦一般,讓顧瞻收下了邀請函。

去也好,聽聽曲子,還能順便給顧女士買兩件珠寶玩。

次日晚上七點,顧景然準時敲響顧瞻的辦公室門。

“先生,我們該出發了。”

顧瞻拿起挂在衣架上的大衣,前往珠寶展。

顧瞻在小時候學過一些關于珠寶的知識,能看能認,但是不精。

他挑中了兩件珠寶,讓顧景然去結賬,順便讓他差人給顧女士送過去,自己則坐在一邊,把死貴死貴的酒當路邊賣三塊錢一瓶的飲料喝。

期間有不少事業還算穩定的女士來找他喝酒,他都一一回絕了。

花元集團越做越大,這些人想投機取巧,一步升天,顧瞻不意外。

人都有慕強的本能,只是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還是要清楚的。

顧瞻用酒杯擋住他身旁女士的手,提醒道:“自重。”

“你丈夫還在找你。”顧瞻輕聲說完,擡眼看向不遠處的男人。

女士臉色漲紅,踩着高跟鞋咔噠咔噠地離開了。

顧瞻靠回椅背,懶懶散散的坐着,他在來之前想到會無聊,但是這也太無聊了吧。

館內燈光突然暗下去,一束燈光打在了中間那架白色鋼琴上。

顧瞻的注意力被鋼琴吸引過去,他的眼前出現了這兩年,幾乎每天晚上都會出現在他夢裏的男人。

顧瞻握着酒杯的手緩緩收緊,手背青筋暴起。

他皺起眉頭,想仔細看看那個坐在琴凳上的男生。

可他剛一站起來,那道身影就不見了。

“呵...”顧瞻放下酒杯,掩面苦笑:“我到底在期待什麽?”

撥通顧景然的電話,顧瞻說道:“門口等我。”

顧瞻再無留戀,大步走向館門,在将要踏出場館時,裏面的人開始彈奏起來。

顧瞻不自覺地停住步子,回頭望去。

那人穿着一身黑色西裝,後背挺直,額前的頭發随着他低垂的頭,遮住他的眼睛。

顧瞻心髒狂跳起來,一個名字已經在顧瞻心裏生成。

“怎麽可能呢?”顧瞻喃喃自語。

這天下不可能會有這麽巧的事情,何況既然是他先離開,那就不應該再出現在顧瞻眼前。

一首曲子很快彈完,最後一個琴鍵按下,顧瞻扶住館門。

“大家好,我是楊氤。”

與夢裏的聲音一模一樣,與記憶中那個人的名字一模一樣。

顧瞻甚至不敢回頭看一眼那人的樣貌,倉皇離開。

鋼琴前的人似有所感,擡頭向顧瞻離開的方向望去。

“先生。”顧景然扶住顧瞻:“怎麽了?喝醉了嗎?”

顧瞻奪過顧景然手裏的車鑰匙,大步跨上駕駛座,再要關門時,顧景然攔住了他。

“先生,您喝了酒,不能開車,我來開吧。”

“松手。”顧瞻沉聲道。

顧景然抓着車門,說什麽都不放。

“顧景然,你連我的話都不聽了嗎?”顧瞻眼角瞥到從場館裏追出來的人,對顧景然吼道。

“先生。”顧景然不知道顧瞻在裏面發生了什麽,但顧瞻今晚喝的酒不少,就算顧瞻沒有醉,也是斷然不能酒駕的。

“瞻,你聽我說,不管你發生了什麽,冷靜。”顧景然一手把着車門,一手放在顧瞻肩膀上。

“你先下來。”

楊氤的視力很好,一眼便看到了坐在駕駛座上的顧瞻。

“顧瞻,你等等我。”楊氤跑過去。

顧瞻煩躁不已,不欲再與顧景然拉扯,離開駕駛座,想去後面。

一陣刺眼的白光模糊了顧瞻的視線,耳邊響起車喇叭以及物體相撞的聲音。

“嗯...”顧瞻捂住心口,嘴唇發白。

發生了什麽?我的心髒為什麽會突然劇痛?

“有人出車禍了!”外面有人喊道。

顧瞻循着聲音看過去,僅僅一眼,他便認出了倒在地上的那個人是楊氤。

“景然。”顧瞻喊道。

顧景然會意,立刻撥通了120,以及把撞人的車主攔在了原地。

顧瞻跑過去,抱起已經快要失去意識的楊氤。

楊氤比兩年前要瘦,顧瞻抱他,像抱一張一手重就會破掉的紙一般。

“楊氤。”顧瞻摸着楊氤的臉,手抖的他自己都沒有想到。

顧景然聯系到場館的人來看着車主後,來到顧瞻身前:“救護車還有五分鐘。”

“楊氤,你聽到了嗎?”顧瞻用幾乎哀求的姿态說道:“你一定要撐住,救護車馬上就到了。”

“求你,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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